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中年男子听到“怜香惜玉”,脸色变了几变,大约是因为阿元所说的这个“姐夫”不日要来密州,他脸上横肉也是抖了几抖,忍了再忍,才咬牙问道:“你还要收钱?你要多少?”
 
 第九十八章睚眦必报
 
    萧玉台想了想,勉强说了个整数:“就一千两吧。”
 
    “一千两?你!你不如去抢!”
 
    “爱给不给。”萧玉台漫不经心道,和这个不识趣的大胖子说话,还不如对付碗里的美食呢。
 
    毕竟女儿清白名声事大,刘正源咬咬牙,掏出一沓银票交给她。
 
    萧玉台验过银票,凉凉道:“刘家的舅老爷委实是威风,可惜我从前不知阿元那小丫头这么有来头,只用了些寻常药材。况且,那日之事我自然不会外传,但是阿元这半个多月,每日清晨都会去寻我说说话,虽说她去的早,但也有不少街坊邻里的都瞧见了……”
 
    “姓萧的……,萧大夫,您这是何意?”
 
    “阿元既然说服了你,那她的病因你知道了?你虽然疼她爱她,可护女之心却有些过火。她既然有话要对你说,你便该多听她说说话,我与你家女儿光风霁月,没有半分私情。她既然说要退婚,你回家问问她便可。何必来和我干较劲?”
 
    萧玉台扔下一番话扬长而去,留下这胖子在此处气的肝疼,片刻,才掀开帘子,忍气问道:“阿元,你不是说,这个萧大夫为人如何如何清正,如何如何和煦,如何如何体贴?清正,和煦,体贴?这和她沾上半点边不?分明是个尖酸刻薄的刁徒竖子!”
 
    阿元没有亲自道谢,本就不悦,闻言即刻道:“父亲那么说话,分明就不是诚心道谢,还有意打压折辱,萧大夫怎能不生气?我原先以为,萧大夫只是性情温和,原来他是爱憎分明,更令人折服。”她说完,见父亲脸肉直抖,又心软叹气,“父亲既然不放心,我这段时日,不见萧大夫就是了。”
 
    桂魄初生,秋露稀微。
 
    萧玉台斜靠在石桌上,前脚刚坐下,黄鹤就抱着软垫追了出去,给她放在石凳上。
 
    “天气凉了许多,你怎么自己不注意点?自己的身体也不当回事?”
 
    萧玉台接过热水,有气无力道:“我总觉得如今,我不像你师傅,你倒像我长姐。”
 
    黄鹤修眉拧锁,恨铁不成钢:“你真是……”太不像个女孩子了!也不想想自己这什么时候。她欲言又止,抱歉得对一边坐着的云娘道:“她总是这样惫懒。叫你看笑话了,要不是你要来,她还不肯起来呢。每天都是日上三竿的。”
 
    云娘忙道:“我也就是来谢谢你和萧大夫。要不是你们帮我调理身体,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孕。”她含羞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憨厚男子,将哪来的糕点吃食,和双喜鸡蛋摆了一桌子,又再三道谢,见萧玉台果然困意深深,忍俊调侃了她几句,这才不舍的离开了。
 
    黄鹤与她相熟,将这夫妻二人送出门外,云娘打趣道:“你对萧大夫,倒是事无大小,都放在心上。依我看,萧大夫对白姑娘,倒像是兄妹之情。”
 
    若论谁与萧大夫相配,云娘自然是向着落落得体的黄鹤,可哪知道,人家也是个小娇娘?黄鹤不由多了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妙感,摇摇头道:“依我看,她与我们谁都不合适。”
 
    “那和谁合适?”
 
    黄鹤抿唇笑道:“至少也要是个官宦家的吧……”比如那个尹侯爷?只不过这念头,她眼下也只能想想了。
 
    黄鹤回来,见萧玉台懒洋洋趴在石桌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走过去拍了她肩膀一下。
 
    “不是说了石桌凉?怎么又趴上了?”
 
    萧玉台瞥她一眼:“走了吗?那我回去睡觉了。”
 
    黄鹤剥了一个板栗放进她嘴里,有些为难的问:“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一问你。之前你我替云娘调理身体,也算有些成效,她如今的夫婿对她也不错,到现在又有了身孕,所以,这些时日,有不少妇人慕名前来。”
 
    萧玉台道:“她们大多数身体都没什么毛病,有些是求子,还有些,抱着让你摸一摸脉好一举得男的想头才来的,你照我之前开给你的方子,能用的用,不能用的让我去瞧一瞧就行。”
 
    “你那药方温补,适宜女子修养,倒没什么。只不过,大约是云娘的变化实在太大,以至于连官家里都有人辗转来找我。”
 
    萧玉台手指微微一顿:“谁?能露出行迹,叫你都查出是个官家家眷,想来也不算什么。”
 
    黄鹤有些愤愤然:“就是之前在苏家大小姐菊花宴上陷害你的那个丫鬟,银儿。她当天就被苏大人一顶小轿亲自送到了赫连将军的府上,那赫连将军还给她改了个名字,似乎十分受宠。”
 
    “改了名字?”萧玉台眉眼不抬,专注的磕板栗。“清娘?”
 
    “你连这个都知道?”黄鹤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了:“她让丫头来拿方子。我是给,还是……”
 
    “就照着给,但凡是来找你的,都开这温养方子,过些时再做成药丸,可以让女子常备养身。至于实在体质有异,不能用这方子的,你也先不必看,就说秋日燥热,不适宜进补,等入了冬再说。”
 
    “就这样?”
 
    “清娘?既然是老交情,自然要特殊照顾。你让她多抓一副,当成茶饮冲的淡淡的,伦敦时二人共饮,效果更佳。一定要让她想办法给那个赫连江城也喝点。”
 
    “伦敦……”黄鹤俏脸一红,“你真她?这药男子果真能用?万一她用了这药,真生出个儿子,岂不是要气死我了!”
 
    黄鹤是萧玉台忠实拥趸,哪舍得她在苏府受那么大的委屈?
 
    黄鹤纯善,性情明朗有如朝阳。萧玉台瞧着她气愤的模样,目光爱怜:“小鹤儿,就是要让她先生出儿子,才好呢。这大户人家,先有了庶长子,可是奇丑。说不定银儿刚怀上,就被梧州萧家给知道了,杖毙了都是好的。”
 
    “梧州萧家?你是说赫连江城的未婚妻?”黄鹤有些纳闷,又觉得太过简单了些,可她本身光明磊落,如何也想不出,萧玉台究竟在想些什么弯弯绕绕。“你不愿说,那就算了。我听你吩咐就是。说到底,我是不信你这么大度,能就这么算了。”
 
    萧玉台摸摸鼻子:“难道我很小气?”
 
    “睚眦必报而已。”
 
 第九十九章不举了!
 
    萧玉台自觉这段时间,都是尾巴做人,实在不明白何以黄鹤得出这么个结论。
 
    只不过,她这次的手段,委实温和了许多。
 
    清娘?赫连江城竟敢如此,想起来便叫人作呕!她萧玉台真真是忍得下这口气,也要提前收些利息才好。
 
    矿山的勘察将将开始,密州城大小官员也都活动起来,赫连江城酒量不差,也架不住酒色财气轮番轰炸,今日又是醉醺醺回府。
 
    刚走到内院口,那紧簇的重叶一品红旁边立着一个俏生生小美人,微低着头,一双莲足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上的鹅卵石。
 
    “清娘,怎么站在这里?可是在等我?”
 
    清娘吓了一跳,娇羞低头:“妾哪里敢?就是想着,爷若是回来,能看一眼。妾是万万不敢打扰爷的。”虽说她是赫连江城唯一的房里人,还得了赐名,可她自己知道,赫连江城对她无心,甚至偶尔还会用极其鄙薄轻贱的眼神看她。所以,她才千方百计的弄来药方,渴望能尽快生一个孩子,也好母凭子贵。
 
    “既然不敢打扰,又敢挡住院门?”赫连江城板着脸与她擦肩而过。清娘被他神色唬了一跳,刚要跪下讨饶,手腕一紧,身子凭空一轻,已经被赫连江城捞在怀中,抵在一旁的树干上,上来就亲吻撕咬。
 
    清娘心头涌起热火,身姿配合,樱唇溢出:“爷,我们回房吧。妾为您备了一盏醒酒汤……”
 
    赫连江城道:“你就是乖巧。清清,你若是一直这般乖巧,就好了。我又怎么会舍得动你呢?”
 
    清娘听不明白,只以为他兴起说些情话,越发的契合身姿恨不得揉进他身子里去,又娇声求他喝了药汤。赫连江城也是动情,十分配合的将那药茶喝了,今后一连几天,都是食髓知味,与这清娘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处。
 
    如此,情更,这天楼言做东,请几人去蓬莱阁小聚,赫连江城惦记家中的可怜人儿,就有些不太乐意,再三推辞。
 
    楼言近日憔悴了许多,也因为十四娘的变故,他前些时日酒醉荒诞,耽误了许多公事。可酒醒之后,又急出一身冷汗,唯恐一念糊涂葬送了自己前程,今日苏穹派下这差事,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办好的。
 
    “赫连小将军初来密州,一直又忙于公事,也未曾与我们这些闲人一聚。明日正好是中秋佳节,又是休沐,不用早起,不如就去玩乐一番。因为佳节,蓬莱阁还在水上备了花船,佳人乘了莲舟在水上献舞,又有那精通音律的渺渺姑娘弹琴,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赫连江城听的心动,这才首肯,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路畅讲谈天往江边而去。
 
    “赫连将军,这就是蓬莱阁最大的花船了,今天是借了苏大人的名义,将这艘船都包了,务必要让赫连将军尽兴。”楼言将人请上花船,明月如醉,一朵含苞莲花从桥洞下缓缓划了出来,等近来江心时,突然花苞绽放,露出一个黄纱蒙面的女子。
 
    女子歌舞卓绝,在莲心中做胡旋舞,竟然随着乐声足足旋转了小半个时辰。坐中觥筹交错,等黄衣舞姬歌舞完毕,楼言吩咐,将舞娘和幕后献曲的渺渺姑娘都请到了赫连江城身边,一左一右,劝杯进盏。
 
    赫连江城美人在怀,却不急着掀开面纱,怀中拥着渺渺姑娘,着她柔荑,一时又与她对诗,极尽风雅。
 
    楼言道:“渺渺姑娘果然是这蓬莱阁的才女,只不过将军,双姝争艳,您可不好冷落了一个。”
 
    酒酣面热,赫连江城拉开这黄衣女子面纱,果然是从未见过的绝色,顺手将渺渺扔给楼言,一把将这美人拥进怀里。
 
    楼言却没什么兴致,见渺渺神色不甚自在,暗自忍泪,也不知如何想的,将人带出去放下了花船。再回来时,赫连江城已经带着那黄衣姑娘进了里间,同僚笑道:“果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楼大人,那渺渺姑娘呢?您没瞧上?那不如让给小的……”
 
    楼言突然甚是厌烦,耐住性子道:“渺渺姑娘身子不适,已经回去了。你不必管我,自己尽兴便是。”
 
    一行人各自醉醺醺的带着莺燕们散开,楼言坐在厅内,饮着残酒,徒生悲意。
 
    “可恨浪子回头太晚,佳人已不相待……”
 
    楼言趴在桌上,突见一片红光,忙跳起来,直冲里间:“赫连将军,速速起身,走水失火啊!”又急忙呼喝,四处响声不断,楼言见好些同僚都衣衫不整的出来了,又接着敲打房门。
 
    “赫连将军,走水了,快请下船避上一避。”
 
    里间女子娇声呼痛,片刻赫连江城只裹了一件外裳,拖着木屐出来,面沉似水,一手还握着裤腰,一路走一路提衣裳,那黄衫女子裹着衣袍,泪眼汪汪紧跟身后,一行人急忙让开,先让赫连江城上了小舟避难,哪知道踏过木板时,赫连江城脚下一软,忽地掉进了水里。
 
    船上人也顾不得灭火了,一个个如下饺子一样跳下水救人,顷刻间就跳下去十来人。楼言不通水性,去找了一捆绳子,刚回身,赫连江城已经自己爬上了小舟,只是浑身湿透,往常再如何儒雅翩翩,这时候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了。
 
    楼言脸色僵了几僵,还是没上去自找没趣,听见黄衣舞娘在身后啜泣,怒气腾腾而起:“你又哭什么?难道本官会少了你的缠头?”
 
    黄衣舞娘急忙收声,楼言见她裙裾上一片脏污,多看了两眼,更是诧异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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