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海兰倒是也不怎么在意出不出门,她要做的还是尽快偷到陆卿云的兵符。这么每日出来转一转,也不过是放松众人的警惕,让别人觉得她不会做什么。
只是,原来这般还能有点用处。现在陆景恪回来了,佛堂周围盯着她的人又多了一倍,若是想拿到兵符,还是得等陆景恪不在的时候。
勤政殿。
萧颂正在批阅奏章,听说萧峦在给自己准备寿礼,便随意问了一句。
身边的太监总管自然是好一顿夸,说萧峦懂得孝道。这话也都是顺着萧颂的心思说的,他老了,最盼着儿孙都能好好的。萧峦虽然不成器,但是也不能容着别人说什么。这一点,身边伺候的人最是清楚。
萧颂被哄得高兴,正说着话,便有人回禀道:“皇上,瑾郡王求见。”
萧颂一愣,收了面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宣。”
萧迁便直接进来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孙儿给皇爷爷请安,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颂又堆起满脸的笑意:“快起来吧。”
萧迁便起来了,萧颂又继续说道:“你这次去甘陕的事情办得不错,朕还没嘉奖你。跟朕说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萧迁低下头去红了脸:“孙子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有一事相求。”
萧颂还难得见他害羞的样子,便同身边人调侃道:“你看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没说呢便脸红成这样,莫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吧?”
萧迁便低下头去,笑着说道:“皇爷爷明鉴,正是呢。”
萧颂的笑意更深了:“让朕猜猜,这次去救你的除了平西王世子夫妇,便只有秦太师的孙女了。说起来跟你也是年岁相当。我记得你之前似乎也跟秦姑娘订过婚约?”
萧迁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孙儿此次过来,正是请皇爷爷赐婚的。”
萧颂当然是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笑意明显又深了些:“这可是大事情,得好好商量。”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寿辰献礼
萧迁便继续说道:“孙儿来之前已经去钦天监算过日子了,过了年正月初五,宜婚丧,宜嫁娶,宜入户,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萧颂便指着他同身边的太监总管笑道:“你看看他,分明自己都找好了日子,还说什么要过问朕的意思。”
御前总管躬着身子也堆起笑意:“郡王爷对秦小姐用情至深,天作之合,是难得的佳偶。”
萧颂就喜欢这样哄着他高的话,吉祥话谁不爱听了?当即便大手一挥下了赐婚的圣旨。
傅朝云得了消息便同陆景恪商量着,要赶着身子方便的时候去给萧迁跟秦姝送贺礼。等到了正月初五,她都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到时候也不适合再去参加婚礼。
两人正商量着,便听丫鬟在门外回禀道:“世子爷,世子妃,佛堂出事了。”
傅朝云神色一凛,起身过去开门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低着头回禀道:“前几日下了雪,佛堂积了冰,廊下的冰碴刺伤了侧妃。”
陆景恪便出来了,牵着傅朝云的手说道:“我陪你去看看。”
傅朝云点了点头,两人便往佛堂去了。陆卿云也在,自从书房的东西被人动过以后,他便疑上了宁海兰,正巧那日又有人看到宁海兰出去过。所以事情还没查清楚,宁海兰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因着众人各有心事,佛堂里倒是安静得很。傅朝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很重的香火味,因她怀着身孕,闻了这味道便不舒服,便皱了皱眉。陆景恪连忙递给她手帕捂着些。
旁边的大夫在给宁海兰把脉,傅朝云瞧了一眼,宁海兰脸色苍白,靠在床边,倒像是真的伤到了什么地方的样子。红韵低着头立在一旁,傅朝云认真看了两眼,并没有看到沐琴。
她正有些疑惑间,那老大夫便站起身来说道:“侧妃倒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仍需要好好休养。我开几副药下去,吃了便无大碍了。伤口一天换两次药,药膏我会留下来,还请细心的妈妈照料着。”
陆卿云点了点头,一一应下来了,然后吩咐送大夫出去。这才转头看向宁海兰,既然伤势不轻,这几日还是好好休养吧。宁海兰低着头,如往常一般顺从,并没有说什么。陆卿云也没了别的说的,看了陆景恪一眼,然后便退出去了。
陆景恪牵着傅朝云,也没说什么。到场只是给个态度,当然不会有多好的脸色。既然宁海兰并没有什么事,他也没必要留下来了。牵着傅朝云就往外走去,宁海兰垂下的头颅,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傅朝云被陆景恪牵着,临走的时候匆匆瞥了一眼台阶旁冻住的冰凌。又高又尖,一边还染了血,看来宁海兰还真是被冰锥刺伤了。
陆景恪察觉到她顿了一下,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沉了沉,并没有说什么。一路带着她回了房间才坐在桌边灌了一杯茶。
傅朝云坐在他身边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陆景恪锁着眉,捏了捏她的手才开口道:“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宁氏极有可能会武功。我方才看了一眼,那些冰凌虽在檐下,但是离台阶还有几步距离。那距离不算远,但一个会武功的人,绝不可能几步路还反应不过来。”
傅朝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要做戏给我们看?”
陆景恪点了点头,又分析道:“宁氏是侧妃,即便在佛堂待着,也无人敢去为难她。但是雪都化了几日了,竟然没有人过去清理余冰,导致冰锥刺伤了她的小腿……”
傅朝云很赞同他的观点,宁海兰在府中积威甚久,就算在佛堂待着,这府里仍旧是有不少她的人。怎么可能任由那冰锥在檐下积那么高却没有人去清理?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宁海兰是故意的。
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故意弄伤自己,又能获得什么更大的利益呢?
另一边,宁海兰端过红韵手中的药碗,一言不发,直接喝了个干净。红韵有些心疼:“殿下做做戏就好,何必真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宁海兰漱了口,扯着帕子擦了擦嘴说道:“陆卿云可是只老狐狸,想要迷惑他,就得演得足够真。况且,我这么伤着,才能让傅朝云放松警惕。”
红韵还想说什么,宁海兰便直接抬了抬手阻拦道:“好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萧颂的生辰迫在眉睫,咱们得在那日好好做一出戏,让傅朝云翻不了身。你去替我盯着点。”
红韵不敢再说什么,宁海兰吩咐完了,她便直接退下去了。
沐琴便又进来嘲讽道:“不就是收拾个小丫头,竟然还能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真是愚蠢!”
宁海兰不屑同她计较,转过头去躺了下来,沐琴自觉无趣,冷哼了一声便退下去了。
傅朝云正跟陆景恪商量着宁海兰的用意,陆景恪便突然一滞,直接吻了过来。傅朝云反应极快,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屋顶上的红韵看得清楚,只是冷嗤一声。死到临头还不忘儿女情长。
两人磨了一阵,红韵才又走了。傅朝云连忙一把推开他,然后整了整被他扯开的衣领。这人,她还怀着身孕呢,竟然还想假戏真做了!
陆景恪忍着笑同她一起整理。傅朝云便恼道:“影是死了吗?院子里都想来人便来,想走人便走了。”
陆景恪连忙替人解释道:“是我吩咐了不许动,以免打草惊蛇的。”
傅朝云恼羞地“哼”了一声,便背转过身去不再理他了。陆景恪连忙上前抱着她说道:“现在局势未明,宁氏到底是个什么底细咱们还没有搞清楚。依我之见,她背后必定还有人。所以咱们现在得留着她,将计就计,以免背后的大鱼不上钩。”
陆景恪这么一说,傅朝云便也理解了。正事要紧,宁海兰不管是什么人,居心不轨都是肯定的。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必须得除去才行。
瑾王府。
萧迁正在忙着筹备婚礼,便听人回禀说是孟行至到了,他便连忙迎了出去。
“孟大人过来是有何事?”
因着孟行至归入了瑾王一派,故而萧迁同他说话便多了几分随意。孟行至也没客套,直接便说道:“是为了圣上寿礼的事情。”
萧迁自然知道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因而也不敢耽搁,直接引着孟行至到了书房。
孟行至坐定了也顾不上喝茶,直接便说道:“前几日下官已经同王爷商量过了,此次圣上的寿辰必然要一举扳倒秦王。”
萧迁拱了拱手请教道:“不知道大人有何计策?”
孟行至便继续说道:“此次秦王派了秦郡王为圣上准备寿礼,秦郡王是何性子,想必殿下比下官更清楚。”
萧迁点了点头:“他天生聪颖,只是性子有些急,做事情又冲动不顾后果。”
孟行至点了点头:“所以下官以为,此次应当直接从秦郡王下手,想办法让秦郡王在寿宴上失了圣上的宠信。”
萧迁皱了皱眉,萧峦毕竟是他堂弟,又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还有些下不去手。只是权谋之术他从小玩得好,即便不忍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大人有什么计划,尽管说与小王听。”
孟行至拱手说道:“下官听闻庐州产黑珍珠,其中有珠王者,佩在身上便可延年益寿。”
萧迁有些惊讶:“大人,珠王向来难寻,一颗便要耗尽人力物力。”
孟行至笑得高深莫测:“此时秦郡王想必已经得了消息。”
萧迁并不蠢,想了想便问道:“大人是想着,他若是劳民伤财去寻这一颗珠子,定然会为陛下所不喜?”
孟行至摇了摇头:“还不止,若是真的劳民伤财能寻到了珠王,陛下应当也不会动怒。殿下忘了,陛下已经老了,最盼望的事情便是能多活几年。若秦郡王全了他的心愿,即便再劳民伤财,也能得了陛下欢喜。”
萧迁有些疑惑:“那大人的意思是?”
孟行至盯着萧迁脚前的那块地方,沉声说道:“殿下,若是秦郡王寻到的珠子是一颗假的呢?”
萧迁眼前一亮,孟行至说的他大概理解了。若是本来就劳民伤财,还寻到了一颗假珠子,圣上肯定会震怒。更何况六十大寿,各国的使臣都会过来朝拜,这样重要的场合,若是让萧颂丢了脸面,恐怕秦王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了。
这样一来,萧峦自然就失了萧颂的宠爱,瑾王正好借此机会翻身。
想到此处,萧迁也不再犹豫,直接点了点头冲孟行至拱手道:“那此事便有劳大人了。”
孟行至回了一礼:“殿下客气了,我们是一体的。殿下荣耀,才是微臣的荣耀。”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萧迁才将孟行至送出门,然后回了房间给陆景恪写信。
萧颂的寿辰何等重要,借此机会将秦王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让朝中众臣看清局势,也让萧颂更加信任萧常。这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第一百五十六章 搞砸寿宴
秦王府。
萧凌近来有些魔怔了,说是在梦里见了仙女,一定要找到她。萧凌其实倒不缺美人,只是在梦中那仙女同他说,他是有福之人,得上天庇佑,还能继承大统。所以特地下凡来,在他身边护着他,助他逢凶化吉。
皇位对秦王的意义可是非同一般,更何况梦里这种事情,玄之又玄。不少人还是相信的,秦王早年征战沙场,杀了不少人,晚年也不知怎么想的,便更信这些莫须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