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坤极
时间:2018-05-24 15:23:51

 
    曲清言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受欢迎,县衙中机会所有人出动全部站在衙门外。
 
    邓秋平一身官袍极为好认,他一个箭步冲到余有台跟前:“下官见过提学官余大人,见过曲大人。”
 
    余有台摆了摆手,看向曲清言却是一声未出。
 
    曲清言上前一步,余光扫过冯茂才和周和水,脸上已是又挂起和熙的浅笑。
 
    “邓大人多礼了,本官同老师前来是有些公事想要请教。”
 
    “两位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什么公事私事的,邓秋平一心想要这二人给他撑腰,态度好的离谱。
 
    大堂后的屋子,曲清言对此也算极为熟悉,同余有台对视一眼,余有台在主座落座,她也不客气的坐到下手位置。
 
☆、第二百七十二章
 
    邓秋平站在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让冯茂才几人进门。
 
    曲清言似是能听到他心生一般,也不为难他只笑着说道:“进来就是,老师不过是看着有些严肃,脾气却是很好的。”
 
    她随意的调侃着余有台,倒是让邓秋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回头扫了眼冯茂才等人,给了个进门的眼神。
 
    “不知两位大人到寿阳县可是有什么急事?”
 
    “倒也算不得急事,不过初到寿阳县任职时,曾接手过同福楼一案,只后来因着有旁的急事需要处理,那同福楼也就被放了下来。
 
    “原本想着手中事务暂告一段落后再来处置同福楼一案,却是不成想再收到消息就已是这同福楼化作了一片废墟。”
 
    曲清言的声音淡淡,视线似有若无的从周和水和冯茂才等人身上扫过,那目光中明明不带一丝的审视和压迫,却还是让他们背脊发凉。
 
    同福楼的背景邓秋平刚刚到任,冯茂才又不曾提起,他也遍只当这楼是因着逾制被毁,旁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曾想。
 
    “整个西北今年雨水都极少,天干物燥,那同福楼又荒废着,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倒是有些可惜了。”
 
    邓秋平之前也曾去楼里打量过,不论是楼内还是楼外都无比气派,让邓秋平格外垂涎。
 
    “哦,那同福楼是因着天干物燥自然起火的?可本官听说同一天里被压在牢中的同福楼的东家和掌柜全都畏罪自杀了。”
 
    曲清言斜着眼,略带了几分的嘲讽的说着,这邓秋平居然是这样天真的性子。
 
    “曲大人这般说来倒是有几分蹊跷,”邓秋平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一转头看向周和水:“周县丞,走水那日你好像还去了一趟牢里。”
 
    被邓秋平这般直接的点名道姓,周和水额头上的汗瞬间就挤了出来。
 
    “几位大人,小的当日不过是例行巡查,并无特殊原因啊。”
 
    周和水声音都在抖,当日有人寻到他的头上,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又岂有说不的权利。
 
    曲清言眯着眼笑了笑,“周县丞在这寿阳县为官几年了?”
 
    “十……十余年。”
 
    “哦?这么久?那这次被收缴的银钱怕是不少吧。”
 
    周和水头顶的汗流的更加欢快,他这次只象征性的交了两年的银钱……
 
    “是……是不少。”
 
    他说的没底气,冯茂才心下却已是开始有了旁的想法。
 
    “嗯,老师,咱们在永丰镇时好像路过了一家书院。”
 
    她话音刚落,拼命流汗那人就变作了冯茂才。
 
    “是,那家书院倒是有些稀奇的地方。”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邓秋平再如何迟钝也已是明白不论是同福楼还是刚刚提起的这间书院,都同他们这县衙脱不开干系。
 
    “不知那书院有何稀奇之处?”
 
    “只要给了银子,秀才的功名就能到手,邓大人以为呢,可是觉得有稀奇之处?”
 
    冯茂才的腿已是打起了哆嗦,同书院背地里的勾结已经有些年头,若是……
 
    他连看都不敢看邓秋平,可邓秋平虽然性子绵软了些,却也是不甘心被手下人拿捏的。
 
    仗着余有台同曲清言在此,他难得的硬气了一次,对着门外大声传唤:“来人,速去永丰镇将镇上书院的……曲大人,敢问那书院名字为何?”
 
    “永丰镇只一间书院。”
 
    “去将永丰镇书院的山长给我押来。”
 
    居然还能买卖功名!
 
    邓秋平视线在周和水、冯茂才几人面上扫过,不用急,这些人只要能剔掉一半,他在这寿阳县就再不会举步维艰。
 
    他其实有些猜不透,不知曲清言为何要将这样的机会递到他的手上。
 
    但人家给了他就要抓住,不然就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
 
    去永丰镇压人来去都需要时间,邓秋平为了留住他们二人,张罗着命人上了茶水,又在县中最好的酒楼订了席面准备招待。
 
    冯茂才等人就在屋子里,没人开口他们也不敢随意离开,只是越是这样站着,两条腿就越是打颤。
 
    曲清言就是来看他们几人过得不好的,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邓秋平说着话,一句一句的点着,到了晌午,邓秋平已是聪明的将这几日人禁在这屋子里。
 
    门外派了人手守着,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余大人、曲大人,习惯今日还要多谢两位。”
 
    邓秋平端着酒杯,就见余有台一抬手将曲清言身前的酒杯挪走。
 
    “不过举手之劳。”
 
    邓秋平讪笑着向着余有台举了举酒杯接着一饮而尽。
 
    秋老虎还在,本就有些燥热,曲清言也不耐烦去应酬,她现在更为关心的同福楼背后还有哪些她所不知的隐情。
 
    看之前的情形周和水似是吃了独食,没有旁人只他一个想要把嘴敲开就有些不易。
 
    而且他们二人今日这般大张旗鼓,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还不知会引发什么。
 
    她在一旁垂头思忖着,推杯换盏的任务就已是落在了余有台的身上,曲清言的顾虑也是余有台的顾虑。
 
    不等午膳用完他就已是忽悠着冯茂才同周和水二人要一并审理。
 
    “余大人,那同福楼下官若是不闻不问当真会有些麻烦?”邓秋平胆子有些小,总怕会一个不慎给自己惹来麻烦。
 
    余有台扫了眼曲清言,见她依旧是眉头紧锁的模样,就只能继续回着。
 
    “邓知县可知这同福楼当日是何人所封?”
 
    邓秋平很是配合的摇了摇头。
 
    “豫王殿下。”
 
    提起朱瑾睿,余有台就下意识的想到当日朱瑾睿似是为了曲清言而来,只中途不知是何原因将她丢在了官道上。
 
    当初他们二人还没什么交情,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但现在回想起来余有台就觉当日的种种细节都格外诡异。
 
    朱瑾睿那时看他的目光似是带了……戒备?
 
    他不过一个不掌实权的五品官,哪里值得朱瑾睿戒备?
 
    心头的疑惑升起就难以消磨下去,曲清言听他提到朱瑾睿下意识的抬起头,正好撞上余有台探究的目光。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第二百七十三章
 
    曲清言同朱瑾睿之间的关系她自己都不知应该如何界定。
 
    如果说他们之间只是皇室和臣子,可朱瑾睿看她的目光中总是隐隐带着几分侵略。
 
    那目光中的志在必得每每都让她心慌不已。
 
    可她现今的身份早已是过了明路的新科状元,一年内升了半品的正六品官,不出意外这一生一直到死都不会再穿回女装。
 
    她要么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的是走下去,要么从此销声匿迹、隐姓埋名。
 
    但不管是曲文海还是她自己都树敌极多,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只要有心就一定会将她挖地三尺的找出来。
 
    她同朱瑾睿之间注定不应该有任何结果,可前前后后的经过有大半都落在余有台眼中,明知她不说余有台也不会去问,可她心中依旧觉得难堪。
 
    不论是男子的身份还是女子的身份同朱瑾睿纠缠不清,这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曲清言再一次垂下眼帘,将余有台的探究挡去。
 
    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邓秋平想着余有台吐出的那四个字正难以压下满心惊讶,他们二人间的异常便没能看在眼里。
 
    “余大人,王爷远在长安城如同会想要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同福楼?”
 
    “所以才更加怪异。”
 
    邓秋平忙着点头,若是能查明这同福楼的异常递了奏疏到豫王府,升职离他就已是不远。
 
    只是这寿阳县里他能动用的人手实在有限,周和水和冯茂才等人几乎把持了所有庶务。
 
    “余大人,下官到这寿阳县任职不过区区几月,想要审讯……有心无力啊。”
 
    他眼巴巴的看着余有台,就盼着他们二人能借他一二人手。
 
    “所以这是你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有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了。”
 
    曲清言猛地抬起头接过邓秋平的话茬,她同与有他不过是没什么实权的提学官,余有台手下就她自己,她手下……嗯,只有自己的小厮和嬷嬷。
 
    他们这般鼓动邓秋平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若是邓秋平真的能铁了心配合一二,想要撬开周和水的嘴也能有一二机会。
 
    邓秋平同进士出身,已是年近四旬,这些年一直官途不顺这寿阳县知县已算是他第一个有实权的职位。
 
    不管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他想要往上爬都要努力的抓紧了。
 
    “再敬两位大人一杯。”
 
    他仰着头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时辰已是不早,正好可以开工。
 
    只刚回了之前关人屋子就发现周和水和冯茂才都不在房中。
 
    “糟了,被这两个人跑了。”
 
    邓秋平恨恨的咬着牙,这县衙中的衙役都是那二人的手下,他的话都鲜少有人去听!
 
    “无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将衙役的领班换班换了,只要有好处就不缺忠心的手下。”
 
    曲清言对这县衙中的情形早已料到,邓秋平之前若是没有撤换人手的理由,那他现在就已是有了。
 
    邓秋平脸上火辣辣,有种被人狠狠打脸的感觉。
 
    他寒着脸招了衙役过来,已是去了办公的屋子准备清洗人手。
 
    “老师,周和水那里你觉得有希望吗?”
 
    曲清言问的突兀,余有台却也呼吸间就明白她话语中的含义,他微微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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