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琏二爷——顾盼盈盈
时间:2018-06-16 09:17:36

 
 
第131章 金玉
  贾家几代男丁皆为单字名, 独贾宝玉一个例外,便是因着他自娘胎里带出来的那块无暇美玉, 也正是因为这块来历不凡的玉,才让宁荣二府上下都深信贾宝玉日后定会有一番大造化。
  即便贾宝玉长到十三岁上依旧文不成武不就, 两府里渐有各样流言, 贾母王夫人等也依然将这块玉视若命根子。毕竟贾宝玉只是不喜与人交际逢迎,不肯下苦功读书, 这在大家子弟里原也常见, 可他那份天生的聪颖,却真真是百里挑一。便是如今位高权重、赫赫扬扬的贾琏, 也没有贾宝玉一点就透的灵慧。
  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通灵玉上的二十四谶言,贾母这些年无人时不知道翻来覆去念了多少遍,对贾宝玉身边的丫头们也是耳提面命,生怕一时错眼不见出了一星半点的闪失, 没想到这回一出事, 就直接丢了玉。
  莫失莫忘的通灵玉丢了会如何, 已无人敢细想。贾母惊惧之下当着儿孙辈的面痛骂贾政, 王夫人也急的亲自上手抽了金钏儿两个嘴巴子, 当晚值夜的婆子里但凡有一丝儿错处的都拖出来抽了板子,重罚以儆效尤。
  等连薛家暂居的院子并多年无人居住的梨香院也由周瑞家的亲自带着人细细搜捡过,贾母与王夫人心中的怒火就尽数化为了惶恐, 双双守在了贾宝玉的床头, 各自垂泪。
  荣国府占地极广, 细细搜捡一番花费了数个时辰,上房内外多少人进进出出,贾宝玉偏一丝儿醒转的意思也没有,摸着呼吸脉搏却都一如平常,怎能叫人不忧心?太医急匆匆来了,再三摸了脉,也说不清贾宝玉为何一睡不醒。
  除贾赦头痛熬不得夜之外,连薛王氏都扶着薛宝钗的手过来探望,一大家子人皆守在上房内外,还是贾母瞧着时辰实在晚了些,吩咐鸳鸯代她将薛家母女及邢夫人等都劝了回去,只余她和王夫人带人亲自守着。
  直到天光大亮,贾宝玉才睁开了眼,瞧见贾母与王夫人时还有些怔忪,随即便回过神来,乖巧有礼的唤人,又嚷腹中饥饿,想用碗酥酪。
  见到贾宝玉醒来,贾母王夫人早念了不知几遍佛,别说一碗酥酪,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愿踩梯子摘来与他,立即就一叠声的吩咐了下去,又劝贾宝玉先用碗粥暖暖肠胃。
  无论贾母王夫人说什么,贾宝玉都应的极为乖巧,再不像往日那般多少句歪话怪理等着,二人初时还觉欢喜,后来便渐渐觉出了不对,心中不免慌乱起来。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贾母更稳得住,借着陪贾宝玉用饭的机会,笑吟吟一问一答说起话来。从他幼时的旧事,到用的饭食、穿的衣裳,最后还说起了伺候他不力的几个丫头。
  贾母一面沉着脸说府上用不起这样心大眼空的丫头,要将金钏儿晴雯几个尽数撵了,一面不动声色的细瞧贾宝玉的神色,见他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漠应声,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晓得那通灵玉果然是丢不得的命根子。贾宝玉一失了玉,那与生俱来的灵气都散了个干净不说,连自小的温柔性子都改了。
  太医那处无甚法子,贾母与王夫人病急乱投医,就惦记上了之前被贾政撵出去的僧道,想要求助于鬼神,特特派了赖大与周瑞两个出城去请,以示诚心。
  贾母王夫人将僧人道士当做了救命稻草,却不想京兆尹那头走了要紧的犯人,昨儿子时起就将外城围了,这会儿城门还不曾开,说是要捉拿要犯,以致赖大他们连城门都出不去。
  赖大倒是还想搬出贾琏的名头来摆一回谱儿,结果还不等他舔着脸凑过去,正经国舅府上的爷们就让兵丁们客客气气的请了回来,并不肯略作通融,他也只能悻悻而归。
  这一来贾母彻底没了法子,也只能亲写了信交与贾赦,命他城门一开就着人送与贾琏,请他也一齐想想办法。至于贾宝玉处,她也没当真处置了丫头们,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再命她们好生伺候着贾宝玉在家读书也就罢了。那通灵玉来的稀奇,丢得也古怪,并怨不得这些丫头。
  贾母看得开,王夫人心里却始终如火燎一般不得片刻安宁。贾珠已逝,贾兰一向又同她这个隔辈的祖母不亲近,贾宝玉便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先前她还能用贾宝玉年纪小,只是不喜用功来说服自己,如今贾宝玉人都有些痴了,日后还如何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若不是她无权处置金钏儿等人,早就将人都撵出府去了。
  一来二去,贾宝玉那还不觉如何,王夫人先就将自个儿气病了,太医来看过也只说需要静养,最忌再动肝火,可王夫人又如何静得下心,不过日日在院子拿伺候的丫头婆子煞性子而已。
  这日王夫人正在房内燥郁难安,周瑞家的为讨她喜欢,便将薛家母女过来探望时带的稀罕东西一样样拿来与她瞧,果然哄的王夫人慢慢缓了面上神色,不再出言训斥。
  周瑞家的大松口气,却不知王夫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薛家送来的东西上,而是想起了薛宝钗那块据说是一个和尚给的金锁。
  那金锁虽不像通灵宝玉那般天生带来,却也是有神通的世外高人所赠,还指明是要捡有玉的才可正配。若说原本王夫人还当这句话是薛王氏想高攀荣国府自己胡沁的,这会儿却也转了心思。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连这刻的八个字,都同通灵玉上的谶言正巧是一对。玉石有灵,说不得薛宝钗进了门,金锁就能再将那宝玉唤回来也说不定?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立刻就坐起身支使周瑞家的去请薛王氏,想同她商议两个孩子的亲事,打算一商量妥当就去贾政处过了明路。
 
 
第132章 皇商夏家
  薛宝钗年已十七, 虽生的妩媚动人, 又才德兼备, 单论年纪就能让不少择媳的人家皱眉,这几年在薛王氏面前探口风的人家更是愈发不堪,再没一个能瞧上眼的。
  这么一个韶华将尽、无人迎娶, 又在入宫小选被筛下来的姑娘,王夫人自认能主动开口向薛家求取, 便已经是她的诚心了, 薛王氏就该一口答应才是。不然再拖上几年, 贾宝玉是个男儿不妨事, 薛宝钗哪里还有脸面出门?不想她主意打得虽好,薛王氏的反应却十分不尽如人意。
  王夫人自持乃是官宦人家、高门之后,提及亲事时言语也十分隐晦,只说宝玉从小便得老太太疼爱,只怕有个什么不妥当,故而许多事也都拖了下来,如今眼见的长大成人, 诸事也该张罗起来。她见薛王氏只含笑附和几句为人父母的不易、教养儿孙的为难处,当对方愚钝没听出来, 还额外添了一句, 道是总算盼到了宝玉能成家的时候, 她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只盼着能为宝玉娶一贤妇。
  话说到这儿, 都是高门大族教养出来的姑娘, 做了多少年的当家主母,当真是没有再不懂得道理了,薛王氏自然也不能再装傻,可她却也并未如王夫人料想的那般接话,而是颇为诚恳的说起了薛蟠,好生与王夫人话了一回为爱子择妻的心酸,听得王夫人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
  薛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败坏祖宗家业的浪荡子,读书习武一事无成,偌大一个皇商薛家在他手上败坏成了什么样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多大年纪就会去找粉头取乐,提起名字来顶风都能臭十里,也配同她的宝玉放在一处说嘴。
  可王夫人现在有意与薛家结亲,她与薛王氏又是嫡亲的姐妹,总不好当着面埋汰外甥,也只能撑着面皮附和两句,转而夸起了薛宝钗来,道是从她在王家做姑娘时算起,到如今她也是做祖母的年纪,见过听过那许多大家小姐,连这府里的几个丫头在内,统不如宝丫头得人心,“生得拔尖儿于宝丫头还在其次,难得的是行动间的端庄大气、娴雅温柔,又通晓事理,能督促夫婿上进”。即便薛王氏再三自谦,王夫人还是恳切的说若是哪家能得宝丫头这样的媳妇,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这样大的福气,王夫人自然是盼着自家能得的,薛王氏略顺着她的话推心置腹了几句,叹自己不争气,耽搁了女儿的花期,她连薛王氏后头夸赞女儿的话,诸如“幸亏宝丫头心胸开阔,素来不将闲言碎语放在心上”,等言语都来不及听完,便提起了薛宝钗的金锁。
  薛宝钗这块金锁,还是故薛老爷去后,薛王氏在来信里主动与她说起的。不然王夫人如何得知远在金陵的薛家大姑娘身上有这么一块“定要捡有玉的来配”的贴身物件儿,还连上头的篆文都一清二楚。
  半是为着这块金锁,半是为着丰厚的妆奁,二人当初才私下里约定了儿女的终身,王夫人提及金锁,便是将求娶的意思露在了明处。
  薛王氏听到此处,面儿上果然起了些变化,唇角都含了几分笑意,却是又将当初他们家得世外高人指点,给薛宝钗打造金锁一事说了一回,还说到了薛宝钗一年总要吃上几回的“冷香丸”的方子,七拐八绕,愣是半天都没顺着王夫人的心意,把两个小女儿凑成一对。
  王夫人养尊处优久了,即使前些年失了势,可邢夫人被拘在东院,迎春探春从不曾当面驳她的脸面,贾琏更是常年不着家,她也少有这样当面跟人比嘴上功夫的时候。是以薛王氏有意不给句准话,她便是心里焦急恼怒,却也总带不回话来,只能放任薛王氏滑不留手的说了半晌的话,还借着家里有事脱身走了。
  白费了半天唇舌却没得着一句准话,王夫人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不过她如今已叫世事磨去了不少心气,又坚信薛宝钗的金锁定能对宝玉有所裨益,竟不用人劝说就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在她心里,薛王氏不过是一时拿大,故作矜持,迟早还是要回来与她谈这门亲事,到时候找补回来也就是了。不嫁她的宝玉,薛宝钗也攀不上别的高枝儿。
  王夫人当薛王氏是拿乔,却不知薛王氏心里是真的打起了退堂鼓。
  当年薛家老爷刚去,薛家孤儿寡母,全凭着王家贾家这样的高门姻亲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族亲,保住了家业。那时王夫人还是荣国府的当家太太,风光无限,即使贾琏已经初露头角,曾让故薛老爷也另眼相看,可在薛王氏心里,贾宝玉是天生的大造化,将来前程必也不差,这才主动提了金玉之说,想许配爱女,以求两全其美,即为女儿觅得良配,也为儿子寻一得力姻亲。
  可事易时移,荣国府二房的境况虽比他们薛家强些,到底不如当初远矣,贾宝玉不能袭爵也就罢了,长到十三四岁也只知内帷里厮混,连个童生都不是,世事经济一概不知,在薛王氏眼里也就落了下成。别说薛宝钗对金玉良缘隐含抗拒,便是薛王氏自己,既因着贾宝玉的不争气,也因着王夫人一直若即若离态度不明,也渐渐只拿贾宝玉当寻常外甥看待,莺儿等薛家下仆都得了□□,再不敢说什么金子玉的。且现在贾宝玉还失了玉,便是按着癞头和尚的话,又如何做得女儿的正配?
  薛王氏今日没有直接回绝,还是因为薛宝钗在未嫁的闺阁女儿里确实年纪大了些,入宫的事情又在百般筹谋下依旧成了泡影,眼下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才想着做事留一线,免得真个儿堵死了女儿的后路。
  一面不满贾宝玉的人品行事,一面又怕女儿再寻不到比贾宝玉好的,薛王氏只觉心中翻搅没有片刻安宁,一时又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应下亲事,心事重重的连饭都有些用不下。
  薛宝钗早就从今儿陪着薛王氏出门的婆子丫头处知晓了事情经过,却不好明着说什么。她倒不是困于闺阁女孩儿的身份不敢逾矩,原本母女间私下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她委实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想她自小就生的得人意,又得亡父薛老爷延请名师教导,琴棋书画乃至外头的世事人情无一不精,幼时就晓得家里对她期望极高,心里也自有一股子志气,盼着能凭借一身才貌青云直上、襄扶家族。可薛老爷一朝阖然离世,薛蟠纨绔不能支应家业,他们一家被逼求亲靠友,她才晓得了门第之别,更明白了世情艰险。
  如今她青云路断,求亲的人家最体面的也不过是各地皇商,还多是同薛家一样颓势渐显的,叫她如何服气?同这些人相比,便是贾宝玉这样不成器的,也成了良人了。至少贾宝玉不在外头嫖赌,待女子也算温柔体贴,不曾苛待,身上还顶着侯门子弟的名头。即便婆母苛刻难伺候,也不过是世间常有之事。
  可真让薛宝钗应下与贾宝玉的亲事,她心里又格外不甘。自她到的京中,与贾家的这些侯门闺秀日日相对,迎春探春论才貌皆不如她,史湘云更事事奉她为先,便是最受人推崇的林家黛玉,也不过与她伯仲之间。她既没有不如人之处,缘何境遇竟天差地别?
  林黛玉的父母一句话,贾家就二话不说定了亲,叫她一腔不能言之于口的女儿心思尽皆付诸流水。万般钦慕都成了空,她再如何豁达淡然,总也难免黯然神伤,又如何愿与事事皆差他甚远的贾宝玉成就了姻缘。
  各样心思纠在一处,一向持重老道的薛宝钗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装作不知情的模样,转而从匣子里取出一封方才收到的书信,与薛王氏说些旁的家事。
  这书信乃是薛家二房的爷们薛蝌所书,道是二房太太身子骨有些不好,又到了当年薛二老爷生前与梅翰林一家约定的嫁娶之年,便打算带了妹妹薛宝琴上京待嫁。
  薛二老爷与故薛老爷乃是嫡亲的兄弟,当年薛老爷继承偌大家业,薛二老爷所得亦不少,堪称豪富,又幸喜游山玩水,便带了妻子儿女游历山河去了,薛王氏与弟媳相处极少,两房反倒十分和睦。可惜薛家两位老爷都不长寿,薛二老爷比薛老爷去的还早些,薛蝌也就回到金陵城安心奉养病母、抚养妹妹。幸而他人远较薛蟠有成算,二房的家业损失虽不少,倒还撑得住。
  当年薛王氏打定主意合家进京投靠亲友,还曾派人去二房问过,薛蝌与薛蟠是嫡亲的堂兄弟,与他们一同上京也是多个照应,薛蝌却觉着这拐弯亲有些远,婉拒了薛王氏的提议,不想这会儿倒主动写了信来。虽然信上不曾明说,但薛宝钗忖度其意思,当是要来投靠他们的。
  薛王氏往日还算疼爱小叔家的一双儿女,听了信不免也生出些思念之情,忙追问信上可有写明他们兄妹抵京的日子,又与薛宝钗说起他们一家在金陵时的美满日子,触景生情,倒借机将心里含的泪洒了出来,消了些心中的郁气。
  薛宝钗见她神色稍霁,不再似先前愁苦憋闷,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仍只作小女儿态,一气哄得她开了颜。母女两个一同算了会子铺子里送来的账册,又顺便盘算着何时让人去叫在通州一带巡视铺子的薛蟠回来,也好给薛蝌兄妹洗尘接风。
  不过薛王氏心里只念着一家子骨肉亲戚团聚的好处,薛宝钗心里却另有猜测。薛蝌先前分明不愿入京,只求在金陵守着店铺田产安稳度日,如今却巴巴写了信来,显见的是为着薛宝琴的亲事。
  当年梅翰林为子求娶之时,梅翰林还不曾高中进士,更不曾授官,薛家却正如日中天,“丰年好大雪”之势便是金陵府尹也不敢当面造次,一个举子之子,薛家嫡房的嫡出姑娘,配着绰绰有余。想来若不是薛二老爷看重梅翰林的前途学问,都未必肯允婚。
  可还是那句话,事易时移,当年梅家上赶着求娶,如今他们还愿不愿意认这门亲,就未必了。薛蝌急着带薛宝琴入京,还想一并投靠在荣国府,借亲戚荫蔽,怕是那梅家真的有了悔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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