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恨你更想你——丁律律
时间:2018-06-16 09:19:26

  她看书的时间明显增加。
  她也好像被分手了。
  当然出了这么大事,自己男朋友又是警察,挖到料的记者活灵活现描绘出,瞿定北以嫌疑人的身份出现,给她与陈皖南造成的裂痕。
  兄长,男友,不可兼得。
  反目。
  群众喜闻乐见。
  “你一周没找他?”瞿逸斐看到她在家里出现的时间明显增加,对外界似乎不感兴趣,大门不出的,典型的和陈皖南有嫌弃的样子,便多嘴问了一句。
  “等我哥保释成功。”她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仍在翻着书。
  瞿逸斐扯了扯领带,从水壶里倒了杯水,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从警察里外折腾一周回来后,他全身是奔波后的疲惫,但一双狐狸眼温柔不减,看着她,“大哥保释不成功,你和陈皖南就不说话了?”
  “现在与他的关系不是最重要的。”她说的是实话。
  瞿逸斐视线瞄在她的书上,是那本讲记忆力的,瞿定北失踪前在书桌前翻的最后一本书,瞿嘉拥有记忆女王的称号,旁人却不知道,是瞿定北把她带入了记忆宫殿的迷人世界里,遗憾的是瞿定北现在成了烂泥,他想到这儿,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一同与她在沙发上坐下。
  窗外雷雨交加,客厅里灯光温橙。
  她垂着长发,单壁撑在扶手,整个人慵懒的样子。
  瞿逸斐轻轻瞄着她看的那页,开启心锚,刺激情感,忘却的记忆可恢复……
  他微眯了眸。
  窗外,雷雨,惊涛。
  “你早点休息吧。我也上楼了。”瞿嘉合上书,起身的瞬间,咔嚓一声,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我牵你。”黑暗中,他完全不受影响,也不过问停电的原因。
  瞿嘉听到我牵你最后一个字音落后,手便被他牵住了。
  她微挣了挣。
  瞿逸斐握的非常紧。
  “这是干什么?”黑乎乎里,瞿嘉失笑。
  “听护士说,你拥抱过大哥。原来是真的。”他好像很新奇,握着她手掌到眼前,借着春雷的银光,仔细的看,她手指细白,缠在他粗粝的手掌上,动着他心魄了。
  “好了,试验完毕。我没有肢体接触恐惧症了。晚安。”瞿嘉说完拿回自己的手,这回很轻易了。
  她动脚步上楼。
  瞿逸斐迷离的声音自后传来。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不是问句,不是请求,是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却尝试失败了他内心恋恋不忘的陈述语气。
  “那都是十七岁时的事情了。”瞿嘉表示遗憾,“我现在有男朋友。”
  为了不让彼此尴尬,她提步上楼。
  瞿逸斐单独在沙发里坐下来。
  外面夜雨闪电。
  .
  第二天早餐时,瞿嘉到房门口叫他。
  她熬了小米粥,海参蒸蛋,准备了水果牛奶。
  瞿逸斐没怎么说话,吃完就便耳畔贴着手机去了泳池,他有冬泳的习惯,此刻这种开春气候,自然不落下。
  游了半个小时,他趴在岸边,接过瞿嘉递来的毛巾。
  “看来,你真的不再恐惧与人接触。”来泳池找他,瞿逸斐凉笑了声。
  “我是稀奇。”瞿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毫不留情的说,“好几年没见过冬泳的人,真够傻的。”
  “这是春天。而且我也不傻。”瞿逸斐盯着她。
  瞿嘉点点头,没打算和律师大动嘴皮子,“希望昨晚的事,你别生气。”
  “你爱他吗?”他问。
  “当然。”瞿嘉半秒没犹豫。
  “为什么要爱他?”
  雨后清晨的鸟鸣异常尖锐。
  瞿嘉搅拌着咖啡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为什么不爱他?”
  瞿逸斐凝固住了,他眸光渐深,盯着她义无反顾的脸,终于觉得泡在水里的身体部分寒凉的入骨,“你忘了当时那人留给你的话。”
  “勿爱人?”瞿嘉笑了,摇摇头,“小孩子的把戏。幼稚。”
  瞿逸斐也笑,“是吗。”
  当天晚上陈皖南在单位门口和领导谈话时,夹在指间的烟,在嗖一声闷响后,烟头猩红的火光倏地坠至地面,垂死挣扎几秒湮灭。
  他眸光未动,抬起指间剩下的半支烟身,在身旁人混乱的叫喊里,感觉到了久违的血脉喷张。
  ……
  瞿嘉睡得不踏实。
  噩梦连连,不过,从瞿定北回来后,她梦中除了血也没见过别的了,她在梦里非常清醒,不断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快醒来。
  然后她就醒了。
  双目圆睁,大口的呼吸,她梦到的是满身血的陈皖南,捂住自己的脸,她躲在掌心里放纵自己脆弱。
  “他不在。他杀周越去了。”黑暗中床边突然站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瞿嘉心口一提,甩开双掌,往后撑床铺,臀部后退,肩抵床头,整个人像扔进油锅里的鱼,动作惊惶去看那团黑影,但黑影动作迅猛异常,两三秒就如野兽一般爬上她的床,她感觉自己的脚裸被对方拽住了。
  很奇怪,这系列的惊魂瞿嘉嘴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如当年她被囚禁在小屋子一样,她连那些反抗着尖叫的小姑娘都不如,她沉闷接受恐惧与死亡,然后迎来了一个热烈的熟悉的他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划船。
 
  ☆、一更
 
  众人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当时警方设陷阱, 主动将周越从市人民医院往华山烧伤科转,瞿逸斐挑了一个中间路段, 在高楼上伏击,被事先埋伏的陈皖南一枪崩到后背, 可惜没有穿心而过,瞿逸斐从七楼坠落在街边商贩的雨棚上,命也大, 一路流血逃匿。
  本来瞿逸斐能出现已经是振奋人心的事,何况陈皖南还追捕到他踪迹,并提前埋伏一枪命中, 可白局大发雷霆, 认为诱捕计划有漏洞,并且不经过大脑, 万一伤到周越,目前最能证明米诺存在的证人就会死亡,到时候谁也担了不了责任。
  陈皖南因此被训了个狗血喷头。
  折腾几日,疲乏至极的刑警们在外面全部听到。白局那话仿佛骂的不是陈皖南而是他们自己, 一个个灰头土脸,有几个给家里打电话时难免抱怨了几句, 电话那头的亲属, 尤其妻子难受的声音又带着火气,不如不干警察了,有什么好干,工资不比其他职业多多少, 倒是一天到晚被霸占时间,早上血肉之躯出去,晚上回来的能是尸身……
  这般高压,有些同志丧了气。
  “怎么了?”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陈皖南黑云压面,点着烟的手指往地方向一压,“不想干的,写条子。我批!”
  人头一阵骚动。
  “陈队!”有人喊起来。
  陈皖南略抬眼皮,终日的奔波使他的双眼皮像是刀划拉出来的,深刻无比,这使他看上去有点阴郁,让人不敢接触他审视的目光。
  那人摸了下后颈,扛住压力道:“兄弟们是为你气不过……没人不想干,穿了这身制服,早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这不是黑。”陈皖南脾气还算克制住,没怎么大声,“进警校时,在座大多数都上过苏教授的课,他说过很多话,我只记得最深的一句,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白死,除了警察。”
  “警察可以白死?”有人苦笑道。
  “是。”陈皖南毫不客气点头。
  “在这个城市,有人践踏法律,屠杀你的父母,你的心上人,抑或者你的兄弟。他们伤害同类,以及他们可以伤害的一切。”
  “追缉凶犯是警察的使命。”
  “我们希望每一个罪犯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警察死了,那么我只希望在心爱之人滚烫的心上,得以存活。其他的无所谓。挨两句训算什么!”
  陈皖南之所以是陈皖南,他有无穷的魅力。除了脸,除了身材,除了一切需有的外表,他本人就是个魔力。
  “明白了陈队!”众人齐吼。
  士气震的差不多了。
  陈皖南摆摆手离开。
  其他人各归各位。
  抓捕仍在继续。
  .
  雨后夜色迷离。
  破土而出的清新味,从地表,丛林,砖缝中跑出。
  一个人的凌晨两点,走在老旧小区的幽暗甬道中是什么感觉?
  恐惧。
  茂密的树丛里不知道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咕咕咕像有形的鬼,因为只有鬼才能躲的进那种密不透风的位置,而不嫌被刺着伤着。
  “没有鬼,世上没有鬼……”年轻的送奶工嘴里念叨着,他是个新手,每次停车都从自己口袋里翻找一番,然后拿出个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点亮,用手挡着上方的雨,照着念道:“6号楼301室,浓香高钙……”
  送奶工的活儿必须在早间六点半前干完,否则客户投诉,一个电话扣五十,按照一块五毛一瓶的利润,他每月工资也就四千五,所以下这么大雨,送奶工也不敢耽误,浑身湿淋淋的上楼,他头发是被雨水打湿的,而身上则因穿着不透气的雨披不断爬上爬下楼而造成的汉湿。
  生活,不易。
  大雨的晨间,天气昏暗,楼道里无灯。
  送奶工的雨鞋印,一个个印着,通往三楼。
  301到了。
  对门的302家里死过人,橙色的防盗门上贴着黄色纸张的春联,大概全国各地都有的风俗,家里有人去世,三年内的新春都得贴黄色的春联。
  刚上来送奶时,猛不丁一看这东西,真有点瘆人,毕竟住这种高档小区的人,贴春联都少见,顶多挂个福字,而一成不变遵守旧规矩贴黄色春联的人确实异类,不过,上楼次数多了,送奶工见怪不怪了。
  咔嚓。
  锁眼转动,声音恐怖。
  送奶工心里安慰自己,是空旷的漆黑楼道,自带恐怖音效而已,他手放轻在奶箱上开锁的力道,很轻柔的转动小钥匙,可开门冷厉声继续,根本不是他手里发出来的,寒毛下意识起立,他慢慢扭头,往死过人的黄色春联门上转去,“啊!!”
  牛奶摔落,鲜红的血和白色的奶混合一起染湿地面。
  人在遇险前,大致有三个心理,我不会遇上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我真的遇上了这种事……
  302打开的门缓缓磕上。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最后一幕视线,望见的是屋内一台电脑屏幕,上面显然是监控画面,好多小格子,监视着各个不同的地方,厨房,餐厅,楼道,都有很多人类似警察的人在里面拿专业工具搜索,但是卧中间那个格子画面是全黑的……年轻人受伤过重,眼皮快支撑不住,门磕上,他也没瞧清中间那格子里监视的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哪些事。
  但他身上衣服被那黑衣人扒下时,一只耳机从那人口袋中掉落……
  皖南……
  是个女人的梦呓声……
  原来他在监视一个女人……
  五分钟后。
  一个全新的送奶工从楼道里走出。
  黑雨如幕。
  那人穿着雨衣,包头包脸,电瓶车飞快的从小区门口超市闪过去。
  超市里。
  陈皖南眼睛眯着,问,“那是干什么的。”
  “哦,一个送奶工,进去前刚盘查了。”侦查员利落答。
  陈皖南眼睛眯紧了,唇角下压。他这表情看的身旁人一个个紧张起来,“这人有问题。”说着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前,率先大步出门。
  侦查员们集体愣了几秒,然后看到陈皖南拉门上车,一脚油门,压倒车后一颗小树苗,决不犹疑,往前奔去。那是送奶工离去的方向。
  “坏了。”此时,才有人顿悟。
  “赶紧去个人到小区看看!”一阵兵荒马乱。
  “一组,一组,呼叫一组。”
  “一组收到。”
  “梅塘路十字口方向,拦截一名黄色雨衣骑电动车的送奶工。陈队在后面!”
  “一组收到。”
  “一组报告!发现目标,目标冲破隔离栅栏!向南开了!”
  “妈的他开坦克?电动车!”
  “注意电台纪律。”
  “是,陈队……”爆粗的那人瞬间蔫了。
  ……
  凌晨两点半,大街上细雨纷扬。
  老火车站附近虽已过了最繁华的年代,却非在宁城无足轻重了。夜生活以网咖,棋牌室,烧烤一条街为主——瞿逸斐已被近百警力包围在此处。而以火车站为中心,往四个方向辐射发展的二十一条胡同,给搜捕带来了严重的困扰。
  陈皖南一到这里,便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眉头紧蹙,站在迷宫一般的错综复杂巷子,四面环顾。
  上一次来时,雪深没脚裸。
  “怎么,有印象?”耳机里是孟怀青的声音。他不知前事,见陈皖南进来后半天没说话,便疑惑问道。
  “剪子巷。”陈皖南调整耳机,声音压的很沉,“她回国后,到市局的第一个案子。和我一起查到火车站。然后晕倒在这里。”
  “这么说……”孟怀青停顿,“她一回国,就被盯上了。”
  “你可能不知道,安信康复中心也在这附近。”陈皖南淡淡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孟怀青却懂了。
  “安心康复中心是他们认识的地方。剪子巷是他们重逢的地方。看这样子,米诺是想在这里与她正式见面。”
  瞿嘉目前所呆的半山别墅,是她自己家,也是警方全面警戒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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