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前辈，你的粉丝为什么叫你花豹呀？花豹好可爱！”她赶紧岔开话题。
没想到沈亭暄却仿佛被人加了buff一般，瞬间打起了精神，整个人都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光，“不管是站韩耀宁还是凌坦的蒲公英，以后都会吃刀片的哦，”她开了个玩笑，眨了眨眼，“只跟着我，才能吃糖。”
“啊前辈真是太直白了……”祝欣试图把正逐渐向另一个不能把控的方向发展的局面掰回来一点。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沈亭暄无比自然地扔下了这句不亚于深海炸*弹*的话，好像之前在夜深人静里排练过无数次，就是为了等待有这样的一个时刻，能让她轻松地说出来，“韩耀宁和凌坦都是很好的人，但对我来说并不是对的人。所以谢谢大家对我们三个人的关心，但关于感情的事情，我只希望我的名字能跟喜欢的人挨在一起。”
“……”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好想狗带。
如果内心的声音能够显现，那整个片场一定是一片鬼哭狼嚎，个别工作人员吓得连正在搬运的道具都掉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们的本心是通过直播，转移粉丝的注意力，但万万没想到沈亭暄突然放出了大招，并且这个大招实在是太大了！完全就是粉圈核弹！弄不好把良辰美景炸成断壁残垣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啊！
然而在一片哀鸿遍野里，一双包裹在黑色长裤里的修长双腿悄悄地出现在镜头的角落，两三步之后就走到了办公桌旁边，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了镜头里，把一个保温杯推给了沈亭暄。
“喝水。”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把音节含在了口腔里，带着一点暖暖的温度。
沈亭暄笑眯眯地接过了，看着肃海又回到座位，便继续对着镜头说道，“所以还是请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戏吧，凌坦虽然不是沈亭暄的良人，但黎北方和别梦寒真的特别特别般配！这一对甜到融化，想吃糖的小伙伴只要按时追剧，就一定特别幸福！”
莫名其妙被发了玻璃渣的韩耀宁此时正带着团队在陶州市某山区取景，摄影摄像总监和制片人一干人等在前面指点江山，说着这山如何险峻，这水如何秀丽，一转头，发现韩导落后了好长一段距离，正举着手机刷流量看直播。
制片人挠了挠头，快步走过去，“宁子，看什么这么认真？”
“唔，”韩耀宁应了一声，稍微转过了头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来，“没什么，忽然被发了好人卡，感觉有点奇妙。”
与此同时，X市的某栋居民楼里，一名年轻男子忽然失控地将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碎裂的屏幕上仍旧是言笑晏晏的沈亭暄，她正在公布自己写下的六位数，恭喜那个不知名的幸运粉丝，受到撞击影响的听筒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时不时地掩盖了原本视频的声音。
“谢谢这位粉丝……我会更努力……”
他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握紧的手心里甚至渗出浅浅的血迹，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似乎要生啖谁的血肉方能解恨，模糊的字句从他紧闭的嘴唇间被一个一个挤出，变得支离破碎：“……混蛋……一定是他……绝对、绝对不能原谅！”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肃海将收到的画像导入数据库进行对比分析，搜索到面部相似度高达80%以上的一共六人，但在排除了年龄、身高和地区等因素之后，唯独剩下了一人。在周沙随后的走访中传来消息，此人于三年前因酒后驾驶出了车祸，导致瘫痪，并不具备作案条件。案件到此，基本又陷入了僵局，毕竟X市人海茫茫，想要在数以千万计的人口数量中精准地找到嫌犯，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同样需要幸运的加持。
另一边，剧组也很快又开始了拍摄，按照编剧几次修改后的新剧本，黎北方也在某次和凶手交锋的过程中，因为保护别梦寒而被重伤，不得不入院治疗，暂时告别了警局，别梦寒既感动又愧疚，临时担当了“侦探”这一角色，承担了大部分的侦破工作，在下班时则会带着不同的礼物去探望黎北方，跟他讲述每天案子的进程，让他做一个“安乐椅侦探”。
这样一来，减轻了凌坦的主线剧情，却增加了感情线的内容，他的戏份虽然会变得比以前少，但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等他的伤情有所恢复，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沈亭暄无疑被压重了戏份，然而这部戏当初接洽她，就是看中了她的人气和口碑，拿她来压阵用的，如今只不过是更加物尽其用而已。为了尽量赶上原先的拍摄进度，沈亭暄一时忙得不知今夕何夕，连轴转了将近三十个小时，到了第四天凌晨，身体首先扛不住了，微微地发起低烧来。尽管这样，也只换来了半天的休假，期间还接到了杜安娜的电话，气急败坏地指责她偶像失格，竟然正大光明地说出有喜欢的人，简直置所有人于不顾。
沈亭暄正因为肃海的关系忐忑不安着，没等她说完就挂断了。
“你别生气嘛。”脑袋上贴着退烧贴，沈亭暄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肃海，“我就是想着可以利用一下……”
自从直播结束以后，持续了好几天的低气压让陈佳期和季甜都不得不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声音稍微大点儿就扫到了副队的台风尾，走路都恨不得蹑手蹑脚的，这会儿听到沈亭暄又开始进行“每日向小海道歉撒娇求原谅”的打卡，便十分自觉地收拾了东西，悄悄退到隔壁房间去，以防副队又一时怒从心中起，二话不说就烧起了城门的火，煎熟了她们这两尾小鱼。
肃海不做声，仍旧自顾自地处理着手头的文件。拖了十多天，周沙终于把之前的一份结案报告交了上来，但他素来大大咧咧，深知他脾性的肃海正在帮他修改病句顺便检查错别字。听到沈亭暄开口，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了点距离。
“别这样嘛，我真的知道错了。”沈亭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说着就要去抓他的，肃海冷漠地避开了。她瘪着嘴，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坐了起来，额头上的退烧贴“啪嗒”掉在了膝盖上。
“躺回去。”肃海忍不住了，转头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拿起了退烧贴重新往她的额头上贴。
沈亭暄趁此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肃海的手牢牢按住，脑袋一个劲儿地在他宽大厚实的掌心里蹭啊蹭，声音糯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长出毛绒绒的青苔来，“小海小海，你跟我说话嘛，你就原谅我吧，行吗？”
第17章 行凶预告 17
“咳——”肃海再一次被她的无耻震惊了，手试图往回撤了撤，却不知道这个生病的人这会儿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就是死死地按住了，“你先放手。”
“那你原谅我啦？”
“先放手。”
“原谅我可以吗？”
“沈亭暄。”
“哦……”沈亭暄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
肃海看她这副模样，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炸裂了，一股从三天前直播结束后就一直压在心里的无名之火此刻汹涌地翻滚了上来，从他的心脏一路烧到大脑。
“你这是认错吗？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我们在这儿没日没夜地陪着你，生怕你出事，可你呢？！你在镜头前面都做什么了？！你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变成触怒嫌犯的那个人，并且完全不跟我们任何人商量！沈亭暄，你自己不知道我们面对的个什么样人吗？！那是个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完全失去自控能力，正在一步步变得更加危险、更加疯狂的疯子！他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一点火星都能让他彻底爆炸，你呢？！你给他递过去了一个火炬！”
“我真的错了……”沈亭暄耷拉着脑袋，任由肃海在她头顶咆哮，等风暴稍稍过去后，她才继续说，“我就是想着，不能一直被动地等他。如果能稍微主动一点点，逼迫他有所行动，我们就可以抓到他了……”
“胡闹！”肃海怒不可遏，“你这是拿你自己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有小海……和大家呀。”
“这不是你肆无忌惮的理由！抓到他是迟早的事，这是我们的工作，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
“嗯……”，沈亭暄闷闷地说，“是你们的工作，可是你们也不是只有这一件工作啊。”
“……”
“我一点也不害怕啊，因为小海能天天跟我在一起还很开心呢，至少比之前好，微信拉黑我，发短信总是不回，打电话也很快就挂掉，——现在这样能住在一起、每天都见面、一起吃早饭，偶尔还能一起吃午饭或者晚饭，有很多时间待在一起，哪怕就是分析案情或者看资料，至少都是跟小海你在一起的呀。如果可以，我还希望这个嫌犯一年半载地都抓不住呢……”沈亭暄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但是会有别人很危险啊。娱乐圈那么复杂，虚假新闻、恶意造谣我们都司空见惯，说不准明天还是后天就又会到我头上，对我来讲是没什么影响，但是一定会有别人因此受害的吧。”她说着抬起头去看肃海，阳光穿过玻璃，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甚至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十分清楚：“……也不是我圣母，我当然也会讨厌那些没事编造虚假新闻、造谣的人，但他们也不该被别人审判，尤其是我的粉丝。而且，总让小海留在这里，一定耽误了你很多工作吧？”
“我是很喜欢小海呀，可这也就是我的感情而已……小海你也不用对我有什么责任，你还有自己的事情想去做。所以，能早早地抓住嫌犯就挺好的，哪怕就早一天呢？”
肃海默不作声，任由沉默盘旋着落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
“说什么胡话。”半晌之后，他走出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水杯，声音里的冷硬也不见了，好像融化了之后涓涓注入了杯中，“说那么多，喝点儿水。”
“嗯！”沈亭暄仿佛被重新灌输好几百毫升的元气，一瞬间活力十足，“小海最好了！”
***
大概是有了肃海的buff加持，沈亭暄当天下午就退了烧，虽然并不喜欢吃粥，但有肃海陪着，还是开开心心地吃完了，又带了一个剂量的药，出门拍夜戏去了。
这一拍就拍到了第二天中午，看她出门时粉粉嫩嫩情绪高涨的仿佛要开花，再见就有些蔫头蔫脑连花骨朵都凋落了，来接她下戏的肃海不由得有些黑脸，一言不发地伸手就去探她的额头。
沈亭暄抓住机会蹭了蹭，眯着眼睛说，“我按时吃药了，没烧起来，就是有点儿累。”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勉强自己。”肃海抽回手，生硬地说道。
沈亭暄打起精神，笑着跟剧组人员挥了挥手，又回应了导演让她晚上早点过来的叮嘱，这才对肃海说，“没关系，谁叫我赚得多呀。”
回到房间，肃海盯着她吃了饭，正收拾着桌子，门铃响了。
来的人是苏定。
他也是才下戏，还穿着戏服没换，脸上的妆也没卸，看起来特别正人君子。
“你来干什么？”肃海皱了皱眉。
“我听说沈小姐病了，过来探探病，发展一下剧组之间的友谊。”苏定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果篮，“我拿道具组的，够有诚意吧？”
“唔……”沈亭暄不置可否。
苏定笑了笑，“前辈，你该不会还记着我之前抢了你红毯的事儿吧？哎，那不是我才红，心高气傲嘛……咱就把这事儿揭过去吧，今天就一颗橘子泯恩仇，行吗？”他从果篮里挑出一颗橘子来，递到沈亭暄面前。
肃海面无表情地把橘子接了过去。
“噗——”沈亭暄忍不住笑了，“你还挺有意思的。”
“那是，”苏定毫不谦虚，“而且你生病了啊，得多补充点维生素C，我这剧本没白背吧？”
“谢谢你，不过我不吃酸。”
苏定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没事儿，叫客房服务啊，让他们拿去做个糖水橘子，那个特别甜。”
沈亭暄摇摇头，又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们这个戏，有没有请专业指导啊？”
“有啊，”苏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道，“请了好几个专业的医生，从外科到产科，一应俱全，从开机那天就一直跟着剧组，随时给演员答疑解惑。怎么，你需要？”
沈亭暄听到有外科医生，眼睛亮了亮，就要从椅子里坐起来，又被肃海按着肩膀压了下去。
“倒不是我，”她微微摇头，朝肃海看了一眼，“他的肩膀受伤了，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也没功夫去换药，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苏定闻言，又把目光转回到肃海身上。
“那我这就给你叫过来一个？”
“好的，要外科那个。”沈亭暄连忙点头，还点名了。
肃海顿感哭笑不得，在苏定转身之前拦住了他：“行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来看看沈小姐啊，……唔，现在嘛，就顺便看看你，”苏定眨了眨眼，“主要还是前几天那个直播我看了啊，就一个字，爽！哈哈，凌坦肯定没想到，他那边还没躺稳呢，沈小姐这边就啪啪地打脸了，想想他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开心。”
“……”肃海不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态。
“唉就知道你不懂，凌坦那种人，又虚伪又蠢，看着就烦，我就喜欢他倒霉。不过不能亲眼看见他黑脸，还有点儿可惜……咦，这是谁？”苏定一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画像，“你们没事儿还素描呢？这么多才多艺啊？什么时候给我也画一张呗。”
“代价太大了，你付不起。”肃海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把画像收了起来。
能让模拟画像师画出来的，除了罪犯，不作他想。这个代价确实是太大了。
苏定不知道肃海话中有话，还在那儿摸着下巴思考，“也是，以前辈的身价，这一张画应该不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