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面具先生订婚了——湖砚
时间:2018-06-20 09:31:14

 《我和面具先生订婚了》作者:湖砚
 
文案:
许艾刚满了法定婚龄,就被一纸婚约划到了“未婚夫”家里
这个家里很古怪
天花板上住着个小娃娃
厨房自己会开火
想洗澡的时候,拍拍手就有热水;瘫在床上追剧,零食盘子永远是满的
太古怪了,身为一家之主(妇)的许艾啃着烤排骨想,然后努努嘴,让给自己捏肩的手套大点力气
最古怪的是,她的未婚夫,从来没有露过脸
是那个露脸,不是那个露脸
许艾:关灯了,你还要戴着你那个面具吗
叶负雪(点头)
许艾:……那,我先睡了
叶负雪(脸红)
——为什么面具会脸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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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反对包办婚姻的吗?
许艾:因为他帅
叶负雪:因为我瞎
 
阅读提醒:
1、不是恐怖故事
2、人物没有原型
 
内容标签: 时代奇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艾,叶负雪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除魔师的未婚妻
  许艾,20岁,大学一年级。
  此刻——7月1日的上午9点——她坐在一辆定制款的黑色小轿车的后座,准备开始大学时代的第一个暑假。
  她想起上车的时候,司机对自己说:“路上大约需要1小时左右,您可以先休息一下。”而现在已经过去20分钟,前窗阳光汹涌,蝉声沿着行道树铺开一路,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趋光飞行的小虫。
  车子是朝城市的另一方向开的,视野内的景色已经开始陌生了。许艾仿佛看到自己的暑假正和眼前掠过的一块块路标一起,飞快地朝后逝去。
  虽然7月才刚刚开始,但距离她的暑假结束还有80公里。
  这辆车的车厢非常宽敞,后座足够让她(身高167cm)躺下来打个滚。她家里也曾经有过一辆类似的车,小冰箱里塞满果汁和汽水,毫不亲民的音响设备里放着十分亲民的歌;许艾和哥哥常常脱了鞋子躺在座椅两头,一边聊天,一边往对方身上丢零食。
  只是那辆车五年前就被收走了——抵债,和家里的其他车一起。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许艾下意识地朝司机划去一眼——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她伸手摸出手机,解锁。
  哥哥:怎么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你别是被老爸卖了吧?
  许艾:他不敢
  哥哥:说的也是
  哥哥:那你留神点,别丢咱家的脸
  哥哥:那小子要是欺负你,马上告诉我,我飞过去揍他
  许艾:[OK]
  许艾:不过我觉得我不会吃亏
  哥哥:……
  哥哥:说的也是
  许艾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刚刚酝酿起来的兄妹情,像蒲公英似的被一口气吹了个干净。她又发了个表情怼回去,然后把手机丢进包里。
  许艾朝旁边的车窗一瞥,两边的玻璃上都贴着厚厚的遮光纸,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脸。
  ——(昨天才剪的)刘海OK,(难得画上的)眼线OK,(小店淘来的)耳钉OK。
  虽然事发突然,但这身打扮也足够应付,不会丢脸;许艾又挺了挺腰,想象自己是个跟着驼队跋涉和亲的公主。
  许艾,20岁,已满法定婚龄。
  几十分钟前她被突然告知,这个暑假要在未婚夫家里度过。
  对,是她见过父母,有书面婚约,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虽然她几乎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眼下她对那个男人的全部了解,仅限于几个字:叶负雪,32岁。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50公里。
  婚约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立下的,当时许艾爷爷的爷爷都还没出世。据说两家的长辈是官场同侪,私交甚好,于是早早地写完婚书,备好信物,就等着你家出个儿子,我家出个女儿。
  然而自从写完了婚书,连着几代,许家和叶家都是一子单传,没见过半个女眷;那份婚书的存在感也一年比一年淡薄,还不如门板上贴着的旧年画——至少还有人看几眼。
  这一辈也是。叶家的儿子出生的时候,两家人已经不常走动了,但还是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说,看来许家也要得个小子了——果然,叶负雪八岁的时候,许艾的哥哥来了。
  当时叶家还送了大礼来,满月和周岁的礼物也没落下。毕竟按照往年规律,这一辈,许叶两家就这么两个宝贝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四年之后,许艾来了。
  还正好和叶家的儿子一个属相,一个月份,一个日子。
  两家大人倒还是嘻嘻哈哈的,只是笑得没之前敞亮——这么多年过去,快要没人记得那婚约了,偏偏就这么生了个女儿?
  许艾的爸爸说,就像被人拿着空头支票来追债似的。
  但追债归追债,意思还是要到的。于是许艾的满月酒一办完,两家人翻库房,开箱子,总算从一堆陈年老物里找到了那张酥脆的旧纸。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写下这几句话的人怕是想不到,这良缘得过了一两百年才能结上。
  不对,确切地说,是过了一两百年,才有了结的机会——到底能不能结上,还不一定。
  许艾记得清清楚楚,她还小的时候,爸爸亲口对她说过,要是将来有了喜欢的人,尽管去追,什么婚约,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别太放在心上——说完他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许艾知道爸爸对“叶负雪”不太满意,大概因为对方天生便是个盲人。
  “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嫁个瞎子?!”这是关起门来说的原话。
  而婚约的另一方似乎也没把老祖宗写的字太当真。许艾14岁的时候,听大人们说,叶家要退婚了,是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自己提出的。爸爸“考虑”了半个月,也在对面第三波说客的劝服下,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哈,这瞎子倒是识趣。”这是关起门来说的原话。
  然而谁知道,叶家的瞎子不止识趣,还反复无常了呢?
  偏偏这时候,许艾的爸爸已经没有“考虑”的余地了。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30公里。
  还有10公里。
  还有5公里。
  车子转弯了,驶入一条小路,两旁树荫葱茏,视野里像蒙了一层绿纱,耳边的蝉声也愈发闹人起来。
  许艾听到鸟叫了,还不止一种鸟叫。她朝前窗望望,看见竹林、茶田、灌木丛,还有日头下泛着光的小池塘。
  “从前面那片林子开始就是叶家,”司机解说似的开口了,“不过离主宅还有一段距离。”
  许艾“噢”了一声,然后希望自己的这声“噢”听起来不卑不亢。
  又开了几分钟后,车子在一扇朱漆大门前停下了。朱漆大门,门上有铜环,门旁有石狮,门楣上虽然差了块匾额,但还是很“大户人家”。
  许艾听爸爸讲起过,叶家住在老宅子里,规矩多得很。
  司机下车提了许艾的行李,上前扣了扣门环,门开了,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进了门。
  进门的时候许艾瞥眼看了看旁边,没见到开门的人。
  躲得倒快——她是这么想的。
  叶家宅子比在外面看见的样子要大得多。司机带着她穿过客堂,走过回廊,路过照壁假山和荷花池。廊柱门洞和窗格把宅院切割成了胶片似的画面,一格又一格。四周的装饰布置也古朴典雅,书画匾额,桌椅屏风都是精致的老物件;许艾感觉自己就像走在旧日武侠片的布景里。
  只是这一路上,她谁也没遇见——她还以为这种大宅子里有的是佣人呢。
  不过又想想,也对,这里毕竟是叶府,不是荣国府。
  司机带着她径直走到东厢房,推开精工细作的雕花折门,替她放了行李,又手势娴熟地泡了杯茶。
  “您稍微休息一下,别拘束,先生很和气的。”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司机就带上门离开了。桌上的青瓷莲口杯里盛着一汪金亮亮的茶汤。
  这位司机……大概不只是个司机——许艾庆幸自己刚才没叫他“师傅”。
  然后她扁着嘴唇“噗噜噜”地吐了口气,开始仔细地环视这个厢房。
  客厅,卧室,书房,还有独立卫浴和中央空调……各道各处窗明几净,大概前几天才刚刚打扫过;陈设布置也是一样的古色古香,只是墙上挂着一幅寒梅映雪图,看起来老气横秋的,她不太喜欢。
  许艾在各个房间里转了转,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轻轻碎碎的,像是几个小孩子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她走到书房里,推开窗户探出身去看——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棵桂花树,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发亮。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沙”地扬起;风停的时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那阵窃窃私语就像被桂树的叶子抹掉了。
  许艾皱了皱眉头,转回身来,把窗户关上。
  她想,大概是听见消息的小孩子,跑过来看热闹的吧——宅斗文宅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平时可没少看宅斗小说,各种陷害嫁祸桥段熟知于心,互怼掐人套路张口就来。虽然来得匆忙,但刚才那一路上,她把看过的剧情都在脑内复习了一遍。她想高门大户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已经没了暑假,总不能再吃别的亏。
  于是许艾回到客厅,在茶几旁的屏背椅上坐下,端起莲口杯,像模像样地啜了一口茶。
  许家毕竟也曾经“高门大户”过,这点架势她还是懂的。
  刚放下杯子,许艾看到书房里的小窗开了——明明一分钟前自己才亲手关上的。她于是又过去关了窗,再回到客厅。
  刚坐下,窗户又开了。
  许艾皱了皱眉头,过去重新关好窗子,又推了推,确认推紧实了,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那扇雕花木格窗轻轻一弹,“吱呀”地敞开,好像屋外有人推了它一手。
  许艾刚要站起来,突然听见“嘻嘻哈哈”的轻笑声,从屋外传来的。
  她立刻想到刚才那群躲起来的小孩子——错不了,一定是他们在寻她开心。
  这么一想之后,许艾就不再管那窗户——随它去,爱开不开。她在椅子上坐直了,又喝了一口茶。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平平稳稳,由远及近。然后有人敲了三下房门,许艾立刻站起来,上前开门。
  一个清瘦的男人站在门口,长身鹤立。他穿着一领月白的长衫,逆着光,整个人通透得几乎像块玉。
  只是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面具,把眉眼鼻梁都遮蔽了。面具似乎是用白色的锦缎做的,非常贴合他的脸型线条;眉心的位置上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线条柔软复杂,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不必介绍,许艾知道这是谁。她带笑地叫了他一声:“叶先生。”
  笑得非常明显,怕他听不出来。
  男人勾起薄唇,也朝许艾一笑。许艾赶紧侧过身,把他让进屋来。
  她想起一段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唇薄的人,说起话来嘴上带刀。
  然而面前这一位倒似乎很和气的样子。他只轻轻说了句:“我是负雪。”
  声音朗落清澈,像雨点打在琉璃瓦上。
  许艾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她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板,虽然个高,但细胳膊细腰的——怕是挨不住哥哥两拳。
  叶负雪请许艾落座,自己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然后提起茶壶为她添水;许艾看到他的手,筋骨明晰,线条利落得像刀削出来的。
  虽然说是双目失明,但他进门后的这一套动作,完全让人感觉不到是个盲人。许艾想,也许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所以习惯了家具的摆位朝向吧。
  她又朝他的白缎面具扫去一眼。
  杯子里的水位线刚到八分满,叶负雪的手腕一提,把茶壶放回桌上。
  然后他与许艾闲闲地谈了几句,谈家里的事,谈学校的事;都是许艾早有应对的问题,她落落大方地回答了。未婚夫妻的第一次见面,倒是客气得像新班主任家访。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之后,叶负雪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明叔说就好。”——看来那位司机果然不只是司机。
  许艾应了声好,又想起一件事来:“叶先生家里住着几位小朋友吗?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只是我一过去,都跑没影了——倒是挺可爱的。”
  叶负雪略一迟疑,摇了摇头:“没有,本家只有我和明叔住着,堂表家的亲戚都不在这里。”
  许艾一愣,又转头望向书房——那扇小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
  “可能是附近农家的孩子。”叶负雪这样解释道。
  叶家的晚饭是四菜一汤,家常菜,二荤二素,没什么山珍海味但都料理得很精致。白瓷碗盘淡雅莹净,正好摆满一张小圆桌。
  圆桌旁只有初次见面的未婚夫妻,气氛干涩得像一个贴扁了吹不开的气球。许艾小口地嚼,小口地咽,夹菜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不让筷子碰到碗盘。
  叶负雪20岁那年,他的双亲车祸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这件事许艾是知道的。只是在这顿饭之前,她对“只留下一个人”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就像任何一条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八卦。
  许艾悄悄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对方正握着瓷勺舀汤——和他倒水时候一样,一滴没洒。
  落筷也是,又稳又准,完全不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只是许艾忍不住想,父母去世后的这十几年里,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的?
  许艾的妈妈也去世了,但她家里有爸爸,有哥哥,每天都吵得不行;有时候做了妈妈爱吃的菜,大家顺势说起当年的事,伤感怀念一阵,又“嘻嘻哈哈”地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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