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杨越之闻言却有些失笑,对他说道:“你继母为人如何,我还能不知?要真能谈下这门亲事,她便根本不会开这个口。”
  两大世家结亲,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开口,这鹿亭侯府的继夫人做事永远如此冒进且不懂得遮掩,既贪恋贤惠美名,又没有掩饰一二的手段和能力。
  不过也幸好她是这样的人,魏姜才能在他的护持下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平安长大。否则他就算再有心,也是鞭长莫及。
  看着同他一起相互扶持长大的竹马在他面前羞愧地不知如何说话,杨越之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对方拍了拍他的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对于魏姜母亲早亡、父亲有跟没有一个样,还有个坏心肠的继母时不时空出手来便要整治他,反而是他这个父母双亡、祖母早逝的孤儿,过得比魏姜稍微好些。毕竟祖母过世前替他安排了诸多事宜,又将姜先生调回了京,不至于让他在三叔三婶手下讨生活。
  否则他估计根本活不到今日。
  这般想着,杨越之便敛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眼中泛着森森寒光。
  到了平都侯府,魏姜已是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杨越之便拉着他去了他院子,也与崔瑾珠想到了一块儿去,喊人烤来肉串架起了锅子来吃。
  锅子还没煮透,不速之客沈俾文却又上得门来。
  见他们大冬天吃锅子,甚是欢喜地进来便往里使劲加了几大块肉,才坐下喝了杯酒道:“你们倒是会享受,反把那一群人丢在了魏家。”
  杨越之笑着道:“彼此彼此。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出门想想也是无处可去,便想回来找你们,门房倒是乖觉,跟我说了你们回了平都侯府,我便过来了。”说完支起筷子便先夹了块羊肉,蘸了酱便丢进了嘴里,吃法也甚是豪爽。
  杨越之看他这吃法也觉胃口大起,便也跟着夹了块肉吃了起来,吞下一口才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去花满楼找那个花菱。”
  魏姜也附和道:“要不是你最近老拉着我们说你的崔家六小姐,我也以为你迷上花菱了,天天没事就去找她。”
  沈俾文喝了口酒咽下一大块肉,这才有心情说话,“我那不是。。。”他支吾一阵,才又小声说道,“那不是我看着那个花菱,有那么几分像、像那谁么。。。”
  “噗哈哈哈!”魏姜闻言一愣,随之便大笑出了声,伸手指着一脸羞恼的沈俾文说不出话来。
  杨越之也是笑得放下了酒杯,回想那花菱的模样,似乎鼻子和眼睛部分确实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但是两个人的气势却是天差地别,他之前根本没看出来。
  那崔六小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旁若如人的淡定自若,就是他对着她,都有种莫名的弱势感,在这样的对比下,常人如何能注意到那一点点的相似处呢?
  从中也可窥见沈俾文对崔家小姐的那份心了。
  拿这样的姑娘与花楼小姐作比,确实是对崔家小姐有些不尊重,而他还好几次为此怼过褚良为那不修口德的,也难怪沈俾文此时说不出口。
  “是有那么些相似吧,”魏姜也接口道,“要不你就把她赎出来,不然放在那里也不合适。”
  毕竟沈俾文并未包下花菱,平日里她还是要接客的。让她顶着这么张两三分似崔家小姐的脸去接客,别说沈俾文,就连杨越之都觉得有种古怪的别扭感。
  于是他也点头道:“很是。你要是不方便安置,便交给我。”杨家的家底肯定是比沈家厚的,在京中也还有几座小院落。
  沈俾文这时也停下了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踟蹰地说道:“我是想过这件事,但是我不太适合亲自赎她出来,”说着,耳根变红了起来,“我想着过完年便和家里长辈说,让他们替我去提亲。”
  如果这时传出他替花娘赎身的消息,先不说崔家长辈如何想,光是想到这消息会传入崔瑾珠耳中,他就能急到上火。他现在恨不得以前根本没出入过花楼,以后便能理直气壮对她说他也是清清白白、守身如玉的正人君子。
  另外两人虽不懂他这点小心思,但名声这回事还是明白的。
  杨越之便开口道:“那就由我来吧,正好我也替凌雪赎了身,她们俩住一起也有个伴。”想了想又问道,“要不我单独给她安排个院子,也方便你偶尔去去?”
  沈俾文闻言急忙推拒道:“不不不,我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你就给她赎个身,然后她想走就让她走吧!”
  魏姜想了想却是看着杨越之道:“还是我来吧,反正我不急着定亲,你这样也不好。”
  杨越之知道他说的是褚曼霜的事,便对他点头微笑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俾文看他俩说话间便帮他解决了心头一大烦心事,立马高兴地替他们斟了酒道:“好兄弟!以后你们遇上什么事了,我也替你们两肋插刀!”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除了这类事情啊!”
  两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话他还没成亲变成了妻管严。
  沈俾文当日酒足饭饱满足而去时,还不忘讪笑着提醒道:“我晚点就派人送银子来啊,你们可别忘了啊!千万不能忘了啊!最好明天就去啊!”
  被身后的两人齐力轰了出去。
  当日从鹿亭侯府回来,崔瑾璮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愣愣出神。
 
 
第20章 
  她想起开席前那鹿亭侯夫人对众人说的那些话,说世子有多心悦储三小姐,说书房里挂着她的画,说桌案上还有她的诗集,还说年年去定国公府宴席最积极,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早看出来了,才过了年便去提了亲。
  这般回想着,她的手就开始轻轻发抖。
  过了许久,她将枕边的帕子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细细抚摸,直到双手不再颤抖,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床后的柜子前,拿出一个锦盒将帕子叠起来放入了最下层,盖上盒盖,轻轻锁上,再将柜门紧紧地关住。
  她将头抵在柜门前,发丝轻轻滑下挡住了光线,在这个稍微阴暗了一些的角落里,她终是忍不住紧咬着嘴唇无声地流下泪来。
  没过几日,季氏便在崔瑾璮的默许下,与卫家定下了亲事,不久卫家便来纳彩了。
  这时刚开学不久忙于功课的崔瑾珠才知道了这件事,第二日去女学时看着崔瑾璮的脸色,最终一个字也没提,只与她说起来舞课余先生提起的舞堂女学生将要在三月二十的祭神大典上伴舞的事。
  大梁总共有三个祭典,一个是每年大年三十的皇室祭祖,只有皇室成员能参加。第二个便是初一的祭天大典,是为了祈求一年的朝运平顺康泰、百姓丰衣足食。而最后一个便是三月的祭神。
  祭神其实和大年初一的祭天差不多,但是仪式更加繁复,参加的人更多,而且具体日期都是钦天监的人算好之后才确定的,而今年便定于三月二十。
  “那你会参加吗?”崔瑾璮问道。
  崔瑾珠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我才刚学。而且这次只选四人,到时的领舞者是静安公主。”最重要的是她是不会去给小皇帝的女儿伴舞的。
  崔瑾璮却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女孩子一生中能真正露脸的时候不多,这次既能光明正大展示你的才华,又能给你的增添好名声。毕竟祭神大典如此重要的场合,选的必定是容貌、品性甚至是才学上佳的女孩子去伴舞的。”
  崔瑾珠明白她的意思,却是笑着道:“二姐姐对我如此有自信。班里跳得最好的有储三小姐和程八小姐,另外也还有几人都是练了好几年的,我才学了几个月,连个完整的祭舞都还没学完,哪里是能入选的。”
  崔瑾璮闻言便也笑了,她自从那毅试之后便不知不觉就开始对这个妹妹有了些盲目自信,现在想来,即便妹妹再厉害,别人家的姑娘也不是善茬啊。
  到了书院,二人分开各自来到自己的教室。
  崔瑾珠刚坐定,文瑛瑛便溜了过来,一脸神秘地对她道:“你知道吗?京中传出个大消息!”
  崔瑾珠边理着笔墨书本,边只含笑看了她一眼,并不追问。
  文瑛瑛顿感挫败,只能主动上前瞧瞧在她耳边说道:“平都侯世子将花满楼的花魁赎出来,置成了外室!”
  崔瑾珠闻言便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道:“你如何得知?”
  “我二哥与我说的,他说京中都传遍了。连那宅子在何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不止是那个花魁,还赎出个小花娘来。一次就俩,夸他好艳福呢!”文瑛瑛说着便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把她哥的话都复述完了。
  这不是胡闹吗!还未成亲就闹成这样,以后如何能说得上好人家的女儿?家里没有长辈就是不成,这孩子都要翻天了!
  这般想着,她连坐都坐不住了,去了耳房找来映儿去打听情况。中午下了课出了教室,便看到映儿已是守在了一边。
  崔瑾珠并不急着去找崔瑾璮吃饭,只边慢慢往那边走,边听映儿回复。
  “奴婢根本不需出去打听,耳房里的丫鬟就有不少知道这传闻的,有些还听说那宅子就在紫竹巷里。两个人一个是花满楼的花魁凌雪,另一个便是叫花菱的花娘,都安置在一个院里。晚上下了学奴婢再去别处打听打听。”映儿这般紧跟在崔瑾珠身后,小声说道,身边的香茹听着倒是一阵耳红。
  因着女学门禁森严,即便只是丫鬟也不能随意进出女学。
  “不必了。”崔瑾珠缓缓道。
  听闻连女学生身边的贴身丫鬟们都已知晓了这么多,可见京中已经传成什么样了。这种事情一旦传出,不管真假,对本人名声的伤害都很大。已然如此,也无打听的必要了。
  崔瑾珠其实并不关心小狮子是否真的赎了花娘置外室,她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对他名声的影响。只是现在即便跑过去指着鼻子狠狠骂醒这臭小子也已是无用了。
  这般想着,崔瑾珠心中恨得牙痒,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到了下午舞课上,却又是发生了一件让她无可奈何之事。
  余先生在十几个女学生中挑了五人去排练祭舞,之后将会从中挑出四人去参加真正的祭神大典,为公主伴舞。
  而因为祭舞本身便是五人的群舞,挑的又是伴舞,而余先生挑中了崔瑾珠做了领舞,其实就是伴舞的伴舞了。
  而剩下的四人,有褚曼霜,程八小姐程嘉媛,和余先生另一个班里的正三品通政使邱家五小姐邱明姝,还有崔瑾珊。
  而邱家小姐还被余先生特地调到了这个班方便大家练舞。
  而事实证明,余先生确实很有眼光,挑的这四人的确是整个舞班里跳得最好的。她们的动作力量感十足,表情严肃而眼神锋利,跳得投入而又默契。整场舞下来,连带着作为陪衬的崔瑾珠都能投入不少,不再时刻在意他人的目光。
  当日舞课结束,崔瑾珊罕见地留了下来,陪崔瑾珠说笑了几句之后才匆匆离开。她也不敢不匆忙,要是她回得晚,车夫在崔瑾璧催促下可就不一定会等她了。之前她为了与蒋文昊多说几句话,已是好几次只能让丫鬟去外面叫小轿回家,还惹得嫡母很是不快,现在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她一般是不愿意多惹麻烦的。
  而崔瑾珠却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回头看到余先生还在与几位女学生说话,便走出舞室,对等在不远处廊上的映儿使了个眼色,朝崔瑾珊的背影抬了抬下巴。映儿会意,立马动身悄声跟了上去。而香茹却是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崔瑾珠不说话。
  崔瑾珠回到舞室,便开始继续学习祭舞接下来的部分。最近余先生加紧了对她课程的教导,似乎是想让她一下子就把整个祭舞都学完。她也是一刻都不敢多耽搁。
  学完了今天的部分,她梳洗完毕走出水房,却见到余先生仍旧在舞房里。
  她便上去打了声招呼。
  余先生却笑着对她问道:“今日练得比较久,是不是很累?”
  崔瑾珠笑了笑道:“平日里也无甚活动身子的事,跳跳舞也挺有意思的。”
  余先生似是很满意她的回答,又对她道:“这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等你抓紧时日再学几天,在祭典前学完了整支祭舞,便能稍稍轻松些,与她们一起练习即可。”
  崔瑾珠听出了余先生话中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她。伴舞和领舞所跳的内容并不一样,而她课后所学的一直都是伴舞的内容。
  余先生却并未多说,只是笑着朝她点点头鼓励她再多多努力,便离开了。
  留下来的崔瑾珠却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沉思许久。
  晚上等她完成了学里的功课,正放松身体的时候,映儿便来回禀了。
  崔瑾珠将房里的丫鬟都谴走,便端起茶杯,听映儿小声说道:“我悄悄跟着三小姐来到女学北面还未到草场的那片竹林边,却见到三小姐在与一位公子说话。”
  说着,映儿还小心地偷瞧崔瑾珠的脸色,嘴里却不敢停顿,“那边无甚遮挡,奴婢不敢靠太近,只听到略微几句话,似是在说‘伴舞’、‘祭神’、‘提亲’什么的。”
  崔瑾珠闻言,思索着慢慢喝了口茶,尔后问道:“那公子长相如何?”
  “那位公子身材高大,面容浓眉大眼,脸不很瘦,唇微厚。”映儿努力在自己贫瘠的脑中找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崔瑾珠听着倒似那之前与二姐姐议过亲的蒋家公子,于是点了点头,笑着递给了映儿一串手钏。映儿开心的双手接过,跪下连声叩谢之后才一蹦一跳退了出去。
  崔瑾珠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外面的梨树,却是陷入了沉思。
  之后几天,崔瑾珠照旧在课后去舞室练习,没过几日,便将最后一段也学成了。
  余先生很是高兴,笑着对她说道:“终是学完了,等下次你们课上五人练习时,我便让程八小姐跳领舞吧!”
  崔瑾珠疑惑地道:“程八小姐跳得如此好,我却是比不过的,先生为何让我替了她的位置?”
 
 
第21章 
  而且程八小姐的父亲是三品大员大理寺卿,余先生如此说换就换还并无特别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怕会给先生自己惹上麻烦。只是这话她不方便说出口。
  余先生闻言却是看着崔瑾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崔瑾珠跳得如何她是看在眼里的,即便是与褚曼霜比也是更胜一筹。她比程八小姐差的,也只有家世了。这小姑娘聪慧又通透,说话还有分寸,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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