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程八小姐是愿意跳的,不过她家里长辈却有些微词。”余先生就此事并未多说,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只是让崔瑾珠最后又完整地跳了一次后,便散了学。
  春晖书院中,男学是每旬一日假,而女学则是每学四日便有一日假,而崔瑾珠的舞课是在每四日中的第二日下午。至于第一日下午舞室里有其他班的女学生在上课。
  而这日散学之后的次日就是休沐假了。
  崔瑾珠当日回去,便与小赵氏说了余先生要她去给公主伴舞,却是隐下了被替换的人是程八小姐的事。
  小赵氏当即高兴得不行,当晚便去与老妇人请安时把事情大肆宣扬了一番。老妇人也是高兴,原来便知道崔瑾珊也是要伴舞的,现在加上个崔瑾珠,他们崔家那日可是要大出风头了!
  崔瑾珊面上也是笑意盈盈,当晚回到房中却是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她们剩下四个人中,褚曼霜、程嘉媛和邱明姝,都是跳得好还家世出众的,她自己就是能跳到天上去也不可能挣得过她们。这次如果崔瑾珠说的是真的,那么后天会被余先生替换下来的人非她莫属!
  蒋家本就嫌弃她是庶女,这下没有了祭舞伴舞的名声,她的婚事必定要落空了!
  崔瑾珊沉着脸紧紧盯着房中角落某一处,细细思索起来。
  第二日崔瑾珠却是一大早便与小赵氏出了门,直到街边都挂起来灯笼,才与父母兄弟在外吃过晚饭,一起回了家中。
  从丫鬟口中得知崔瑾珊曾来过之事,也并未在意。
  在屏退其他丫鬟之后,香茹才上前来小声说道:“三姑娘一进院子,奴婢便一直紧跟身后半步不离,直到她离开。她带来的两个丫鬟,映儿也带人盯着,没瞧见甚动静。”
  崔瑾珠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做得很好。”
  香茹闻言有些高兴,又有些欲言又止。
  崔瑾珠便笑笑安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鹿亭侯府的事和沈家公子说的话你都是知道的。既知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得防范着些。”
  香茹闻言却是一惊,她实在是没想那许多,只见了自家小姐总叫映儿盯着自己的三姐姐,觉得一个正经大家小姐实不该做这样的事。但是被崔瑾珠一点醒,她却是心中一凛。
  继而想起过往那些种种,却是浑身发寒。
  第二日,崔瑾珠又出人意料地上了她三哥崔玉珏的马车去的女学。
  一个上午风平浪静,中午用过饭,香茹和映儿都紧跟在崔瑾珠身边,三人一起去了下午的调香课。
  下午下了课,崔瑾珠身边便只跟了香茹,两人慢悠悠地去了舞室。谁知还未走近,便听得一阵喧嚣声。
  两人走到舞室门口,才见映儿带着几个小丫鬟正抓着另一个十一二岁的丫鬟往地上按,而余先生和几位乐师也是一脸愤怒地看着地上那丫头。
  “先生、先生,您饶了我吧!就这一次!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那被压在地上的小丫鬟脸贴着地面,嘴巴已是被压得变了形,却是不忘拼命求饶。
  “谁让你来的!”余先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厉声质问道。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个丫鬟给了我一点银子,让我来这个地方洒点菜油。。。”小丫鬟边说边哭,哭得连累鼻涕都糊了脸,看着甚是可怜。
  崔瑾珠已是听明白了一切,走上前去,先是与余先生请示屏退了无关人,只剩下她自己的两个丫鬟压着那那头,而后沉着脸默默看了眼前这丫头一眼,对其身后的映儿和香茹道:“让她抬起头来。”
  映儿和香茹将那犯事的丫鬟拉了起来,那哭得满脸脏污的丫鬟抬头看到崔瑾珠,却见她正对着她笑。
  崔瑾珠微笑着对她说道:“我见过你。”说得那丫鬟一愣。
  而后崔瑾珠上前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污痕。
  边擦边缓缓说道:“你做的事情后果有多严重你该是不知的。书院里也不会如何处罚你,毕竟这儿是读书人的地方。书院先生们只会让人打你几个板子以儆效尤,而后便将你交给顺天府。”说着还幽幽叹了口气。
  “你应是知道顺天府的吧?你今年才几岁?十一还是十二?”崔瑾珠温和地问道。
  小丫鬟发着抖却不敢不答:“奴、奴婢十二了。”
  崔瑾珠收回帕子,怜悯地看着她道:“十二了,是个大姑娘了。你知道顺天府审案子,是先二话不说先把犯人打十板子的吗?而且必须脱下亵裤打的。”
  小丫鬟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崔瑾珠冲她一笑,又说道:“别怕,即便是顺天府的大板子,十板也是打不死人的。只是如果你不能供出主谋,顺天府结不了案子,便只能努力折腾你了。你知道他们用的是些什么刑具吗?”
  那小丫鬟明知道崔瑾珠是在吓她,也禁不住有些害怕。
  崔瑾珠却是微微一笑,道:“其实刑具虽痛,却不害性命。可是在顺天府劳里,男女牢犯是混住的。你想想你刚被打得屁股开花,又不许穿亵裤,被关入满是男人的牢房里。。。”
  小丫鬟这时已是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崔瑾珠仍未停下,紧接着又道:“这样也就算了。只可惜你这样的重罪最后定是要被充配为军妓的,像你这样的年岁,一般也都熬不过两三个月。”说着,便摇了摇头同情地看着她。
  而那小丫头闻言已是一脸的惊惧。
  崔瑾珠身后的余先生却是有些惊讶于崔瑾珠的见识及问话本事。
  而崔瑾珠也不给着丫头反应的时间,便回身对余先生说道:“先生,这件事书院也查不了,喊顺天府过来吧。”
  那丫鬟吓得抬头看向余先生,却见余先生对她冷冷一笑,而后对其身后的两个丫鬟道:“带她下去!”
 
 
第22章 
  感觉身后的人开始使劲拽拉她,那丫头终是绷不住了,挣扎着不肯离开,冲余先生大声喊道:“先、先生!不要把我送去顺天府,我不要做军妓!我说!我说!”
  那丫鬟大声喊着,吓得眼泪鼻涕又开始不停流出来,却是不管不顾大声嘶吼,“是崔二小姐!崔家二小姐!”
  崔瑾珠脚步一顿,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重新看向那丫鬟。
  余先生这时也停下了脚步,却是皱纹看向崔瑾珠。
  崔瑾珠见她如此,便开口解释道:“余先生,这件事恐怕另有蹊跷。且待我再问上几句。”
  见余先生点头,崔瑾珠便上前再次倾身询问道:“你是说有个小姐让你这么做的。她说她是崔家二小姐,对吗?”
  那丫鬟见身后的力气变小了,也似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立马答道:“不、不是的!不是那位小姐让我做的,”见崔瑾珠皱眉,她赶紧补充道,“是有个丫鬟让我做的,但是我知道那个丫鬟是崔家二小姐的丫鬟,我认识崔家二小姐,我还给二小姐递过信的!”
  那丫鬟说完,却见崔瑾珠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她,她有些绝望地开始胡乱说着所有脑子里能取信对方的话:“对了对了!小姐,你不是说你见过我吗?对啊!你见过我!我也记得你的,她们都说你是过了毅试的崔家六小姐!六小姐,你相信我,你相信我!真的是崔二小姐让我做的,你记得不,那日你也见到她和我讲话了,啊对!你看到我们了,你还喊她、喊、喊她。。。”说着,那丫鬟有些茫然地看着崔瑾珠,似乎在疑惑什么。
  崔瑾珠闻言慢慢直起了身,微微勾着嘴角,缓声问道:“我还喊她什么了?”
  那丫鬟有些踟蹰,又有些不敢确定似地轻声答道:“三、三姐姐。。。?”
  一切事情在这句“三姐姐”之后,便水落石出了。
  余先生在一旁也是恍然大悟。不是跟舞课毫无关系的崔二小姐,而是这次伴舞候选人的崔三小姐。这便说得通了。她必定是误会了要被替换下去的人是她自己,所以想出了这样害人的招数。
  这真是一场闹剧,她心中也觉一言难尽。一家子姐妹,一个借着另一个的名头害第三个,中间还穿插个递信的事。这信也不知到底是递给谁,又到底递没递对人。
  而一想到她的班里竟出了这样一个人,她竟还想选她来跳祭舞,真真是觉得自己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
  崔瑾珠让两个丫鬟将人带下去后,沉思片刻后,却回头对余先生道:“先生,这件事便算了吧!”
  余先生闻言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如何能算?你可知她让那丫头在何处洒油?”说着,便走到舞室一侧,指着地上一片的挣扎过后的狼藉对崔瑾珠道,“这儿!在这儿!如此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崔瑾珠其实进门便见到了,那块地方正是之后她要在乐曲高潮时连续向上纵跃之处。如果起跳时踩到也就算了,要是从空中跃下踩到菜油,那她估计就要在床上躺好久,弄个不好就是终身瘸腿,运气再差点,还可能磕到头,如之前一样一命呜呼。
  这般想着崔瑾珠便又想起了铜镜中似乎现在还能偶尔见到的“珠珠”的残影,她也沉着脸,沉默许久后还是说道:“余先生,我家中姐妹有八人,只一位姐姐出了嫁,二姐姐最近也刚在议亲。”
  说着抬头双眼看向余先生,她又祈求道,“先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义愤毁了家中姐妹的名声。说起来都是崔家小姐,今日已是差点让二姐姐背了锅,明日传出去,恐怕崔家所有小姐都要受牵连。”自己是不要紧,但是投生在这个家中,已是受了崔家及“珠珠”的恩惠,如何还能害了人家。
  至于“珠珠”的仇,她不是已经在着手了吗?
  余先生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世道的好与坏。女子本已是立身艰难了,家中传出这样的丑闻,别说是未出嫁的姐妹,就是已出嫁的,恐怕也有受到波及。
  这般想着,她看着崔瑾珠的眼神更加柔和,缓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只会说与院长,而后亲自上门与你家长辈说清楚。”至于神祭大典,她就别想了。让她这样的人踏上了祭舞舞台都是在渎神!
  崔瑾珠闻言便如释重负地笑了,却还是劝道:“先生,说出来怕您笑话,您要是上门与我家长辈说这事,恐怕我也难逃责罚。”说着,便把家中嫡庶与祖母偏心的事有所挑拣的略略说了些。
  余先生听完很是心疼这个平日看起来无畏无惧的孩子,想不到这样的性格竟是在如此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她对崔瑾珊是失望透顶,也并不想让崔瑾珠难做,想想便作罢了。
  最后与崔瑾珠商定了,由余先生去警告崔瑾珊,崔瑾珠便装作不知即可,也算是对崔瑾珠的一层保护。
  崔瑾珠其实并不怕与老太太起冲突。但是小赵氏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必不会善罢甘休,而老太太又偏疼二房,到时小赵氏必定又是要受气的。而在家中,这件事对崔瑾珊的处罚无非是禁足抄经,不疼不痒。与小赵氏受气比起来,实在得不偿失。
  崔瑾珊已是失去了她现阶段最期待的东西,这暂时就已经足够了。
  而那边厢,崔瑾珊一直在家中盼着崔瑾珠下学,盼着她最好是被抬进来的,实在不行瘸着腿被扶进来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她又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开始来来回回在房中踱步。
  而门外刚接到六小姐平安归家消息的大丫鬟细雨,却踌躇着不敢进门禀报。
 
 
第23章 
  第二日早上在老太太那里请安时,忐忑了一个晚上的崔瑾珊却表现如常,既没有心虚躲避,也没有过多嘘寒问暖。实在让崔瑾珠不得不佩服这小姑娘的心性。
  而到了当日的舞课上,当余先生宣布由崔瑾珊代替崔瑾珠跳领舞时,崔瑾珊也是微笑着从容不迫点头应下,如果忽视她藏在袖下微微颤抖的双手的话,那确实是态度端方,优雅克谨。
  崔瑾珠也是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却被对方回以一宽慰笑容,便释然地转回视线重新看向排舞的余先生。
  但是崔瑾珊所要经受的冲击并未结束。课后,余先生单独把她留了下来,期间说了什么不可知,只是等仍在舞室里练习的崔瑾珠看到她时,已是她一脸灰败地从先生书房出来,都未顾得上与她打招呼,便匆匆离开了。
  余先生随后没多久便也走了出来,继续看崔瑾珠练习完一整段舞蹈,满意地点点头,之后便与她私下里说了学院对崔瑾珊的处理。
  “院长的意思是虽说她品性不好,但作为人师,我们的职责便是教导学生,如能引其向善,便是大善了。”余先生如是说道,“但是我也同样有职责保护好我的其他学生,我已是警告过她了,若以后再出类似问题,便将由书院出面与你们长辈沟通,让家长主动提出退学了。到时也不会累及你们姐妹名声。”
  崔瑾珠闻言,感激地朝余先生行了一礼。余先生讲她扶起,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臂,便继续陪她练习了。
  如此,伴舞一事便也尘埃落定,而崔瑾珠也同样坑了自己一把,不得不为小皇帝的公主伴舞了。
  也算是善恶终有报,偶尔现世报吧。
  而这边厢的沈俾文在终于解决了花菱的问题后,便兴高采烈找母亲说亲事去了。
  可惜不管他如何撒泼打滚,沈母却并不松口。
  “崔家六小姐虽说入了女学之后便不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但并不代表别人便忘了她之前的事。”沈母沉着脸说道,“暗窥男子,这名声就算我能答应,你祖母祖父也不会同意的!”
  “娘,你根本不了解她,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就算是要看,那也是光明正大地看,绝不可能是暗窥!那次肯定是有人陷害她的!”沈俾文信誓旦旦道。
  沈母看着儿子一副已是病入膏肓的痴迷模样,料想是那种狐媚手段过人的女子,更是不放心将这样的女子娶进门,便说道:“如果这种事都能被陷害,那她这般愚蠢,如何能嫁入沈家替你持家教子?你不怕教出的儿子女儿个个如她一般蠢?”
  沈俾文闻言目瞪口呆,想想又不对,赶紧又说道:“娘,不是,不是的,她可聪明了,那次在街上就把我说得无言以对,如醍醐灌顶。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做事又有毅力有恒心,还心地善良温柔贤淑。最重要的是,是,哎!反正我非她不娶,您看着办吧!您要是不答应,我就娶花娘进门给您生孙子!你不答应,我书也不去读了!”说完便转头跑出去了,看样子估计是要去缠他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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