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我真的没有,”崔瑾珠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后悔说了伤人的话。”
  听她如此说,杨越之才有些信了。那句好姻缘之于沈俾文,大约就如刚刚那个巴掌之于他,以珠珠这心软的脾性,说完肯定就后悔了。
  “那我呢?你为何又要赶我?我已是少来许多了,你竟还赶我!”他有些委屈道,语气却软了很多。
  崔瑾珠心中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加了把力道哄他,“我倒是愿意你天天来,可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瞧见了,影响你婚事吗?”
  听闻此言,杨越之已是想勾嘴角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问道:“那你以前怎么不说不让我来了?见了他你才说,你肯定是心里有他的!”
  “我真没有!我这不是话赶话说到了吗?我以前不说还不是因为想多瞧瞧你吗?省得在外面瞧你几眼,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崔瑾珠想起当初那些事,也不禁有些失笑。
  “那你现在是不是瞧腻了?就赶我了?”杨越之心中已是乐开了花,脸上也抑制不住带了出来。
  崔瑾珠见他如此,便知他已不再难过,也笑着回道:“哪里瞧得腻!你想来便来,只一点,可不能像这次般在外面闹了,知道吗?”
  说着,便拉着他进了屋,又拿出以前沈俾文送来的药膏给他细细抹上,又好言好语哄了许久,才把这小阎王给送走了。
  而崔瑾玞直到杨越之翻身越墙而走之后,才从躲避的角落中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回了屋。
  她在榻上坐了良久,才将之前看到的那场闹剧消化完。
  她不自觉望了眼挂在床头的那盏花灯,脸上便渐渐带出了一丝戾气。
  而崔瑾珠匆匆赶到小赵氏那边时,却是被小赵氏拉着好一顿问。
  “我今日无事便早早上了床,出来便晚些。”崔瑾珠有些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小狮子的脾气来得太突然,光争吵和哄劝便花光了她所有心力,当时根本想不了太多。直到现在她才有心思琢磨小狮子这顿脾气的缘由。
  小赵氏却已是在一旁说起了喊她过来要商量的事,“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前几日你爹与人喝酒,无意中提到了你三哥,酒桌上就有一位监察御史叶大人说起了自家闺女,竟是想与我家联姻!你哥前段时日才刚拜了个好老师,这就来了段好姻缘,真正是双喜临门啊!”
  崔瑾珠闻言便笑了,高兴之余又把之前的心事放在了一边,与小赵氏商量起崔玉珏的婚事来。
  “我想着,还是要让你哥哥与那叶四小姐见上一面,我嘛也得把把关。虽说她爹品级比你爹高,官职也清贵,可毕竟是要与你哥哥过日子的人,还是要他自己满意才行。”
  “那娘你打算怎么安排?”崔瑾珠笑着问道。
  “你看咱们去莲华禅寺拜拜如何?”小赵氏转头与她商量道,“这些日子你在家中也关了有段时间了,正好一起去散散心,也帮你哥哥把把关。”
  “好啊,叫上二姐姐吧!”顿了顿,崔瑾珠看了看小赵氏的神色,又有些迟疑地道,“娘,要不过些时日,你也帮四姐姐看看人家吧?”
  “还用你说!”小赵氏嗔了她一句,又道,“我早些时日便寻了几家人,让你爹拿去给她瞧了。她一个都不愿意,说还想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哼,那就随她去!”
  崔瑾珠闻言皱了皱眉,却不再多说,继而与小赵氏商量起出游之事。
  莲华禅寺之行非常顺利,两个少年少女都是各自瞧上了一眼,便低下头羞红了脸。小赵氏也非常满意叶四小姐叶滢芝的天真烂漫、无甚心机。两家婚事就此定下。
  转眼便入了十二月,腊八前夕,女学放了假,崔瑾珠开始还陪小赵氏和崔丰玻去外面玩了几趟,随后便过上了猫冬生活。
  腊八这日,家中吃起了腊八粥,崔瑾珠起了兴致,还在九九消寒图上点了几笔。
  “妹妹这一手,大约也只能画画这消寒图了!”崔玉珏在一旁笑话道。
  “你也好意思笑你妹妹,多大的人了!”小赵氏在一旁护着女儿,又说道,“我看珠珠就画得挺好,你看这梅花画得多圆润啊!”
  “哈哈哈!圆润!娘你夸得太好了!”崔玉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着崔丰玻都逗乐了。
  只有崔瑾玞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他们一家子的合家欢。
  这次门外有人来回禀道:“太太,有沈家的人送了礼来。”
 
 
第43章 
  “沈家?”小赵氏下意识看了女儿一眼, 想拿礼单来看, 才知对方只送来一个长盒子, 并无亲朋之间腊八送礼惯用的腊八粥和吃食点心。
  香荷在小赵氏的吩咐下接过盒子, 放在了桌子上。
  小赵氏打开一看,却是一卷画轴。
  崔丰玻这时来了兴致, 伸手取过, 打开一看, 却是一副新画的雪中美人赏梅图。画中美人身着微红薄衫立于雪中, 微微抬头望着枝头寒梅, 却是身姿傲立,不带一丝妖娆。
  崔丰玻情不自禁便念出了画中一侧写的一首咏梅诗:“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落款是望崖愚生。
  崔丰玻感叹道:“画好,诗更好!”
  崔玉珏也笑着附和道:“这哪里是在咏梅, 分明是在赞颂这美人。沈家这望崖——”还未说完,崔玉珏似是想起了什么,生硬地停住了口。
  崔瑾珠闻言却是心中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细细看了眼那画, 随后亲手将画收了起来。
  “要不要准备些回礼?”小赵氏小心瞧着女儿的神色问道。
  “不用了。”崔瑾珠回道, 随后见大家都有些不自在,便又笑了笑逗乐道, “这画不错, 等以后沈小公子成了名, 我还能拿出来卖些个银钱,也不怕以后哥哥亏待我了。”
  “说什么呢!”小赵氏嗔怪道,“你就是想在家中待一辈子,你哥哥都不能慢待了你!不然娘替你打他!”
  “诶诶娘!人家家里都是重男轻女,为甚在我家您和爹就光偏心妹妹呢!我不服!我要离家出走!”崔玉珏拿出了撒泼的姿态彩衣娱亲。
  小赵氏被逗得直乐,抬手便捶了儿子几下,崔丰玻也是大笑着抬手指了指作怪的儿子。
  唯有崔瑾玞站在一旁,心里默默念着,“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夭姿元不同……”
  当晚杨越之又不甘落后地跑了来。
  一进门他便往她柜子里翻东西,崔瑾珠一脸莫名地问道:“你找什么?”
  “那画呢?”杨越之沉声问道,边问边翻到了她床头枕边。
  “杨越之,你翻了天了啊!”崔瑾珠见他半个身子都上了床,怒道,“你翻出来还想怎么着?你又皮痒了是吧?”
  杨越之闻言一脸怒容地直起身,冲她喊道:“我想怎么着?我告诉你,我要把它撕了!撕了!你为了他打我,现在是不是还要为了一副画打我啊?”
  崔瑾珠被他说得又想起了之前打了他的事,深吸一口气,在原地沉默良久,她才缓缓说道:“越之,之前打你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动手了。画我待会儿找出来给你,你先过来。”
  说着,她指了指靠窗的炕,便率先坐了上去。杨越之闻言犹豫了下,也跟着坐到了她身边,只是脸上犹带怒意。
  崔瑾珠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随后说道:“我与沈小公子的事,我之前也跟你说清楚了。这次的画我收下了,权当友人相赠。你若是不高兴,实在想撕,那也便撕了就是。”
  还不等杨越之勾起嘴角,崔瑾珠又接着说道:“这件事说清楚了,那咱们再说说你的事。”
  “我什么事?”杨越之一愣。
  “你今日为何要撕这画?还有上次,又为何要发火?”崔瑾珠双眼盯着他问到。
  杨越之傻愣在那边,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崔瑾珠,却并不敢开口说话。
  崔瑾珠看着他这幅瞠目结舌的样子,心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一边却又步步紧逼道:“你为何如此在意我与沈小公子之间的谈话,又为何一次次问我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嫁给他?”
  杨越之闻言心中心乱如麻,盘算许久,才终是开口道:“我是觉得他既不能说服家中长辈来提亲,又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来找你,实在是不像个君子所为。如此不仅连累了你的名声,还会阻碍你的婚事。所以我特别不乐意你们之间过多接触。”
  崔瑾珠闻言渐渐松了眉头,心中也有些嗤笑自己小题大做,随后却笑着安抚他道:“你说得是,我会尽量避免与他多接触的。不过你也无需如此在意,这画你也别撕了,我看着挺好的,撕了怪可惜。至多我细细收起来,不让人知道便是了。”
  杨越之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勉强地笑着答应了。
  崔瑾珠看他脸上仍旧不如往常高兴,便又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随后杨越之得寸进尺,非得拉着她偷偷溜到了院子里,挑挑拣拣许久,才折了枝彼此都满意的梅花,拿到房里插好了,又手把手教她画梅。
  最后还抓着她问到底是他们一起画的梅花好看,还是沈俾文的梅花好看。
  “当然是咱们画的好看啊!”崔瑾珠像哄小时候还只有五六岁的小狮子似的哄着他道,“你看颜色多红艳,花儿又多,多喜庆!我就喜欢这种的。”
  如此,才终于把他哄高兴了。他又细细将两人一起画的画卷了起来,犹豫许久,才决定还是自己带走,“这个我留着,我好多年没画过消寒图了,权当今年画了一幅!”
  九九消寒图本就是家中画来玩个乐趣和热闹的,平都侯府里多年只有他一个,便也没人弄这些事。
  这句话说得崔瑾珠一阵心酸,直拉着他与他玩到很晚,才放了一脸心满意足的杨越之离开。
  杨越之站在窗外,还柔声对她说道:“画我带走了,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崔瑾珠便含笑在窗内看着他离开。
  这样的对话,在如此寂静的深夜中,听来却颇让人浮想联翩。
  而对面屋子里的崔瑾玞,也直到杨越之离开,才从窗边走了开去。
  她这晚又怔怔在炕上坐了许久,看着窗外的寒梅。
  随后她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继而站起来,走到柜子前翻出了样东西,放在手上细细看了会儿,而后捏在了手心里。
  这年崔瑾珠在家中过了个舒服年,每日坐在炕上晒晒太阳撸撸猫,小赵氏时不时还过来找她打打牌。崔瑾玞似也已经从胡姨娘离开的失落中走了出来,偶尔过来串串门,与她说说话,或是静静坐在她身边做针线。
  而沈俾文这日子可难过许多,年前他爹回来了,他便再也不敢赖在外宅,只能怏怏回了沈府。当沈父问起之前沈母信中所替的崔家姑娘时,即便沈俾文如何夸大其词地称赞崔瑾珠,沈母一句“为救杨世子而摔坏了腰,恐不利生育”便让沈父皱起了眉头。
  “娘,那都是外面传言的,您不能当真!”沈俾文还要挣扎。
  宋氏却眉都不抬的说道:“唐大夫是你请去的,要不我请来问上一问?”
  沈俾文闻言便蔫了,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三老太太。
  三老太太也不禁叹了口气,替孙子解围道:“要实在不行,也还是能纳妾的。”虽说如此,她却心知儿子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沈父便沉下了脸,道:“我沈家的嫡子长孙,怎能出自偏房妾室!”
  沈俾文也不敢接这话,要是现在应下了,以后又做不到,为难的还是珠珠。
  于是他又腆着脸道:“家里这么多兄弟,生下儿子过继我一个也够了!我必定待他如亲子,教他读书做人!”
  “胡闹!”沈父闻言更是不满,脸上已是现出怒意,“你想要,别人还不想给呢!你趁着这段时日,便替他定下你哥哥家的茜兰,我明年出门之前便完婚!”后半句却是对宋氏说的。
  沈俾文刹时变了脸色,沉默良久,却是不再反驳,只默默坐在那里不动弹了。
  第二日他便厚着脸皮去了平都侯府。
  两人自疯马时间之后,便很少见面了,即便在外面碰巧遇上,也仅是互相点个头而已,不再如之前那般亲近。
  只是这次他是实在无可奈何,只能来找杨越之了。
  杨越之听闻手下禀报也很是诧异,让人将其引入花厅,他自己便也起身过去了。
  两人见了面,均是有些尴尬,尤其杨越之还对其频繁示好崔瑾珠而心怀不满,只是想起之前两人的交情,便也拉不下脸来。再则毕竟是沈俾文先对珠珠动了情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后来者。
  两个人不尴不尬寒暄几句,沈俾文便道出了来意。
  “你要接华菱回去?”杨越之有些诧异地问道。虽说他之前在珠珠面前抹黑过沈俾文,但其实自从将华菱赎身,沈俾文便再未来找过她,是以此时他才如此惊讶。
  “是,只是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在你宅子里?”沈俾文坦诚道。
  杨越之心中掂量着他的用意,面上却不露丝毫,只道:“我也不知,许久都未过问了。我将人喊来问一问。”说着朝身后的成宏抬了抬下巴。
  成宏领命而去,没走出几步,却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角落里,只回头看着守在门边的楚天和。
  屋内两人沉默片刻,杨越之状若只无话找话聊解尴尬地问道:“你怎么这回想把她接回府去了?之前不是说不方便吗?”
  沈俾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却道:“之前我无意纳她,便只想助她脱离泥沼。只是我这段时日总在家中念书,又不便再去花楼,”顿了顿,他有些赧然地道,“身边缺个人,便想起她来了。”
  杨越之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只是若他真的是缺个花娘,不管目的为何,即便这次不让他将华菱带回去,他最多也就是再去赎一个。除非他是看上华菱的那张脸了,若是如此,那便更好了。
  这般想着,他便开口应和道:“你这年纪是该在身边放个人,连我都起码还有个凌雪。你放心,即便她已是走了,我也能给你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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