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话音刚落,楚天和便对成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成宏接到暗示,没过多久便带着外院管家章平回来了。
  沈俾文从章平口中得知华菱还在,边急不可耐地向杨越之告了辞,跟着杨府随从去了外宅接人。
  第二日却是不等杨越之动作,沈俾文便自己将事情闹了开去。
  彼时沈母宋氏正与江嬷嬷说着与宋家说亲之事,“老爷既说要在年后他离开之前完婚,此时恐怕便要匆忙许多。不知哥哥是否会不悦此事办得匆忙。”
  江嬷嬷却是面露迟疑,踌躇许久,最终还是开了口:“太太,以小少爷的性子,这婚事恐怕不会顺利——”
  宋氏也是不禁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不喜欢崔家六姑娘,那爽利性子,说话行事又落落大方,可比茜兰更适合当主母。可是她那身子,哎!仲芳没那个命啊。”
  “太太!太太!”
  正说话间,门外却跑进来个丫头,一脸不知是兴奋还是着急地对她禀报道:“不好了!少爷要纳妾了!”
 
 
第44章 
  宋氏闻言便心里咯噔一下, 忙扶着江嬷嬷的手匆匆出了门。
  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了, 得知沈俾文正在沈府大门前闹腾, 非得看门的将正门打开,让他身后的小轿进门, 便心急如焚地赶了过去。
  待她到了大门口, 却见门外扎扎实实围满了人。老老少少的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兴奋脸, 还有不少小孩仍在捡地上的零星几个铜板,更多的人则是荷包满满,可见已是在路上捡了个够。
  而沈俾文雇来的人正在旁边吹锣打鼓,门外停着的大红小轿旁,那体态丰腴、满脸喜庆的媒婆还在与周围的看客们大肆宣扬沈家十一公子与花满楼中的花魁华菱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啊~便怀上了个大胖小子!
  “沈小公子不愧是个痴心人啊!见着心上人已是怀胎六月,才知其为何这些个月都不与他相见, 顿时啊他便心如刀绞、心疼万分啊。如此, 他便决心要将这华菱接入府中纳为偏房, 而且一定要从大门入!这才能对得起两人之间情比金坚的深情厚意啊!”
  那媒婆手舞足蹈地夸大其词,周围看客们听得均是满脸激动, 似把自己当做了戏中人, 有些女子已面露羞红, 一脸深情款款地看着站在门口与长辈对峙的沈小公子。
  “胡闹!”沈母此时已是一脸怒容,朝身后一挥手,便有十来个人冲了出去, 将那些乐匠手中的乐器抢了过来扔在了地上。那些乐匠都是一脸茫然, 不知为何好好的喜事却要动手。虽心疼跟了他们多年的乐器, 他们却也不敢与高门仆从作对, 只一群人缩在一处,不敢动弹。
  而那媒婆更惨,被四个小厮抓住按到了地上,还被破布塞入了口中,连哼都不能哼一声。
  沈父此时也已到了门外,见门外终是清净了下来,他才沉着脸道:“将人都打发走,你,”他抬手指了指沈俾文,道,“给我进来!”
  沈俾文见那些仆从此时便要开始驱赶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围观民众,心知再不抓紧时机便要错过。他赶紧跑到小轿前,将挺了个大肚子、身着大红喜服的华菱扶了出来。
  民众看着身材袅娜却是肚大如圆的女主本人,均是“哦”一声感叹了出来,声音中带着见到正主的无限满足。
  “爹,你看!”沈俾文壮着胆子,一脸深情地道,“华菱已是身怀六甲,不日便要临盆了。总得让她进了我们沈府的门,让我的孩子在府中诞下吧!这可是我的长子!我以后的身家都是要传继给他的啊!”
  民众们闻言又是一声“哦~”,感叹沈小公子对华菱情深义重,竟是要将家产都传给庶长子!如此即便被沈家家仆不停驱赶,他们仍旧不愿就此错过好戏。
  华菱见状却是满脸羞涩,可是一想起沈俾文之前的承诺,便也咬咬牙朝沈父沈母盈盈拜下,口中细声软语道:“老爷太太,华菱虽出生低贱,但是一心只有仲芳。只要让奴入了府,奴以后必谨遵本分,好好伺候少爷少奶奶,决不会自恃与仲芳的情义恃宠而骄、不分尊卑的!”
  “荒唐!”沈父怒极反笑,“你一个青楼女妓,不仅在今日身披大红,还想就此入正门,竟还有脸说本分!来人,给我打出去!打掉这个孩子我重赏白两!”
  沈俾文见周围人都是满脸亢奋地看着他们把戏演了完,心知目的已达成,立马拉着华菱往外跑,边跑还边大声喊道:“爹娘!我与华菱已互许终身,非她不娶!我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今日不让我娶她,我便与她同生共死,生死相随,永结同心,至死不渝,白头偕老,比翼双飞~”
  一个“飞”字拖得老长,两人却已是穿过人群往远处跑去。围观民众此时也自觉为他们做了屏障,为了护住这对苦命鸳鸯,均是一脸假装无措地左躲右闪,就是不给沈家家仆让路。
  剩下沈父沈母站在大门外气了个倒仰。
  三老太太得知此事,却是笑倒在榻,直呼孙子有勇有谋,竟敢如此与沈父作对!
  而另一边沈俾文的书信早在昨日便出了京,直奔山西。信中只与他舅舅言其心许京中某世家姑娘,来年完婚还请舅舅必要来京喝喜酒。而明年春闱之后,也请舅舅多与他些关照,好让他留京伴于陛下左右。届时他必定好好报答舅舅护持之恩。
  年后宋恺接到来信,却是不禁摇头失笑。他的外甥在京中有他身在内阁的二伯沈奉书在,哪里需要他去打点。这信重点分明是前面那段及最后几句。看来他是该将他的小女儿从京中接回了,不然耽误了花期,以后吃苦的却是她。
  杨越之得知此事时,心中五味陈杂,既恨其此举是为躲避婚事,其心中必仍在觊觎珠珠。但听闻此事经过,心中却又不禁好笑。
  “他可真想的出来,”魏姜也在年后的聚会中提起此事,笑道,“现在他已是在京中臭了名声,看他以后如何娶妻。”
  褚良为却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他明年开春便要下场,以他之才,必入一甲,到时谁还会在乎他这些小节。”
  “然也。我祖父一向喜爱谨安和仲芳的文采及人品,到时仲芳入了翰林,祖父必定多加提拔。他以后仍会是京中最受欢迎的东床快婿。”梁峰嫡孙梁绝也在一旁附和。
  作为商贾之子,虽一直颇受杨越之重视,何清河在这种场合,却很少开口,只实在一旁与众人烹茶。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事。”梁绝转头看向褚良为,问道,“我听闻今年初八刚开朝,便御史状告定国公私吞军费又暗通西戎,陛下下旨命定国公自陈。你们家得罪谁了?怎么下手如此之狠。这要是查实了,可是个族诛的罪名。”
  褚良为恨恨道:“还不是陆城那狗腿子!从以前便一直嚷嚷着要陛下整收兵权,现在他见陛下不再如以前般听信他,他便想出如此阴狠手段,好重获陛下欢欣。当真是无耻之徒!”
  杨越之也是皱着眉头一片戚戚,沉声道:“当年我们杨家的兵便是在他的撺掇下,被陛下收走的。”
  “不错!此人贪得无厌得很,在陕西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坐了多年,现在又觊觎你们家丢的那两个都司。幸而陛下英明神武,并未让他得逞。可没想到,他会就此打上褚家的主意。”魏姜也是一脸不屑地说道。
  “哼,他是想得太美!我爹绝不可能私通西戎,他根本拿不出铁证。就让那帮子人去查去吧,我倒想看看他们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
  褚良为心中虽恨,却也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褚家不是当年的杨家,杨家当初是老侯爷早逝,长子勇武却是庶子,嫡子出生高贵但是个病秧子,还被他继母给养废了。如此杨家无人主事,才被皇上轻而易举地清理了。
  可他们褚家上有他爹人称百战将军,战无不胜;下面还有他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夫,英勇善战、有勇有谋。他们根本不怕陛下出手,他要是敢出手,他们就敢反!
  “说得是!咱们也实在无需为此担心,褚国公忠君爱国,又劳苦功高,实不可能犯这样的大罪。来,喝酒!”魏姜说着举起酒杯,与众人畅饮起来。
  今年崔瑾珠照旧没有去鹿亭侯府的花宴,二姐姐崔瑾璮因已定了亲事,也很少去赴这种宴席了,因此此次只有三小姐崔瑾珊、四小姐崔瑾玞和五小姐崔瑾璧去了。
  崔瑾玞回来第二日,过来崔瑾珠这儿找她说话,恰遇上崔瑾璮也在,两人便听她说起了前一日的事。
  “三姐姐这回可是大出风头了!”崔瑾玞细声细气说道。
 
 
第45章 
  “原本蒋家七小姐和着另外几位小姐, 都在说三姐姐之前被选中跳祭舞, 最后却——”
  她看了眼崔瑾珠, 顿了顿, 又接着道:“都说是因为三姐姐跳得不好,没有天赋。谁知三姐姐却站了起来, 说有没有天赋不要紧, 她只愿勤能补拙。之后便提出要在魏家跳一曲, 还——还请了杨世子为她奏乐。”
  崔瑾玞一边说着, 一边小心观察着崔瑾珠的脸色。现在京中都在传, 杨世子之前钟情于褚家三小姐,而崔家六小姐却痴迷杨世子。后来杨世子为了报恩待崔家六小姐十分敬重,但实际上被杨世子放在心尖尖上的,却是崔家三小姐。杨世子近来几次三番为其撑腰长脸,便可见一斑。
  崔瑾玞接着又说道:“三姐姐跳完之后, 众人纷纷夸赞,杨世子还特地为她安排了屋子换洗衣衫。”
  崔瑾璮却皱起了眉头,道:“祭舞又不是一般的舞,怎能在花园子里便跳与众人看。三妹妹这次太过了些。”
  崔瑾珠却说道:“三姐姐也是没办法,毕竟她现已十六了, 却还未定亲。她再不表现得出挑些, 恐怕以后的路就窄了。”
  崔瑾璮闻言却叹了口气,之前崔瑾珊与蒋文昊做下的事, 她后来也慢慢心中有了些数。可崔瑾珊毕竟是她妹妹, 她也不会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 总归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的。
  崔瑾玞没想到她们竟然只关注到了这个,想了想,她便又提起了之后的事,“其实下午我们还办了场诗会,各家小姐们写好的诗词却不署名,将其送去了观青居,由各位公子们品评。你们猜,最后谁得的第一?”
  “褚三小姐、程八小姐的诗才都是最好的,若是她俩在,便没有旁人了。”崔瑾璮想了想说道。
  “两位小姐都在,但是魁首却不是她们。”崔瑾玞卖了个关子,接着便解开了谜底,“最后的魁首,又是三姐姐。”崔瑾玞说着,便将崔瑾珊所作诗句念了出来。
  “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
  崔瑾珠在心中又念了一遍,才点头说道:“确实是好诗。”
  “三妹妹一向有诗才,却是没想到能写出这般诗句来。”崔瑾璮也笑着说道。
  崔瑾玞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昨日褚三小姐也做了诗,却只得了个第二。”
  崔瑾璮见她神色有异,便开口问道:“文无第一,偶有得失也是常事。”
  “褚三姑娘作了首何诗?”崔瑾珠却是颇感兴趣地问道。
  崔瑾玞便把诗句念了出来:
  “夜夜相思更漏残,伤心明月凭阑干。想君思我锦衾寒。
  咫尺画堂深似海,忆来唯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玄堪?”
  听完此诗,崔瑾珠却皱起了眉头。
  玄堪园,原是前朝高官宅子里的一处花园,其景致不比鹿亭侯府的差。后来那宅子被武皇帝赐给了杨家,玄堪园被老平都侯改名为养芳园,三十多年后的现在,其原名已是很少有人知道了。
  同是咏叹春愁,褚三小姐这首听得人心酸已极,其诗中隐含的深情及离殇,远不是第一首能比拟的。
  而最让崔瑾珠心疼的却是那句“几时携手入玄堪”,这首诗分明就是写给小狮子看的。真不知道这对璧人,要何时才能修成正果了。
  崔瑾璮听罢,也是沉默不语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两首各有千秋,”顿了顿,却又补充道,“但是我更喜欢褚小姐这首。”之后便不再多言。
  “是,大家也说,不相伯仲。”崔瑾玞附和地笑了笑,却是隐下了当时众人对品评结果的诧异与质疑。之后观青居还有人传了小道消息过来,说是杨世子首先选了崔三小姐的诗,众人才犹豫许久,选了她作魁首。
  但是这些话实在也没必要说,只要拿出这两首诗来,外人便能一眼瞧出名次的蹊跷。昨日褚三小姐当场红了眼圈,起身便走了,后面却无人提一句她的失礼。
  大家心中其实都是有数的,杨世子根本就是只评人不评诗。输在文采上不丢人,但是输在这上头,褚三小姐做的又是这样一首诗,她当时的神色,说是伤心欲绝都不够形容。
  崔瑾玞见气氛有些沉闷,想了想,又说道:“其实我昨日出去才知道,沈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还未等她说,香茹便走了进来站在一旁,崔瑾玞便住了口。
  香茹歉意地朝她笑了笑,朝崔瑾珠福了福身道:“小姐,府中来了位客人,说是想见您。”
  崔瑾珠诧异地抬起头,问道:“是何人?”
  香茹犹豫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随后轻声说道:“是沈家的表小姐宋小姐。”
  崔瑾璮闻言便站了起来,道:“也坐了许久了,我便先回去了,过些时日再来找你说话。”
  崔瑾珠略带歉意地朝她笑了笑,将她送出了院子。
  崔瑾玞见状,便也回了自己屋子。
  崔瑾珠带着香茹到了景明院中待客的花厅,却见厅中站着一个纤弱少女,身着浅蓝袄裙,样式简洁,正背对她看着博古架上的一个汝窑花瓶。
  待崔瑾珠进门,她才转过身来,却是一脸冷色地对她道:“崔六小姐。”
  “宋小姐,”崔瑾珠不知她为何是这个神色,却也含笑对她道,“欢迎大驾光临。”
  宋茜兰却是冷冷一笑,道:“你欢迎我?我可不是来做客的。”
  崔瑾珠不知她此行为何,也只笑着等她开口。
  宋茜兰继续说道:“我要回去山西了。”顿了顿,她接着说道,“我爹当初将我送来,原是本着亲上加亲的目的,他连京中的宅子都置办好了,想着让我直接从京中出嫁。如果却要将我接回,你可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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