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穿成十三岁——徐渣渣
时间:2018-06-28 07:59:00

  梁绝挑了把舞娘用的细剑与崔瑾珠,边含笑与她道:“崔小姐以前学过剑法吗?”
  “不曾。”崔瑾珠颠了颠手中的细剑,觉得好像轻了些。她是真没学过剑术,以前也就学了几招刀法的劈砍,而且最终也没用上过。
  “那我便简单教你几招吧,”梁绝待她站定,对她和气笑道,“不难的,你看我先练一段与你看看。”
  说着他便拿着另一把细剑,当场练了起来。
  梁绝本身也是身形挺拔修长,乍一看是只是个削瘦书生,舞起剑来却是惊若游龙、气势如虹,短短几个招式,便让人看得透不过气来。
  直待他舞毕收剑,崔瑾珠才醒过神来。
  “如何?”梁绝肃容将剑持在身后,转头却对她灿然一笑,道,“可能学得会?”
  崔瑾珠想了想,摇头道:“恐怕舞不成你这样。”
  梁绝闻言却笑道:“像就行,不需如我一般。”
  说着,便将之前的招式拆解开来,一招一式地开始教崔瑾珠。
  崔瑾珠跟着他学了几招,但是由于腰上不好多使力,舞出来的动作总是有所欠缺。
  梁绝看着并不太满意,只好努力帮她纠正一些,只是他刚想上手,沈俾文便立时黑着脸警告道:“梁道道,你要是敢上手,我便切了你的爪子!”
  梁绝的祖母并不满意丈夫给唯一的孙子取的这名字,总觉得不吉利。于是便给他取了个小名想冲一冲,便喊他“道道”。等他长大,这名字便很少有人喊了,倒是沈俾文时不时不高兴了便要喊几句解气。
  梁绝闻言只能无奈收回手,转头对沈俾文笑道:“仲芳,别跟防贼似的,我保证不碰着崔小姐还不行嘛?还有,你可别喊我这名了,小心我也把你的抖落出来!”
  崔瑾珠边按着梁绝的指示重复着之前的招式,边颇感兴趣地问道:“仲芳有什么小名吗?”
  听到崔瑾珠问话,沈俾文便禁不住红了脸,支支吾吾着不肯说。
  另一边陪着褚曼霜练剑的杨越之见状,却是抚掌大笑道:“沈花花,你还会害羞呢?”
  崔瑾珠闻言一愣,却见沈俾文转头有些恼羞成怒地还嘴道:“杨爱雪,你找抽呢?要不要我帮你宣扬宣扬你的艳情史啊?”
  杨越之的脸色立马也跟着紧张起来,赶紧说道:“你别给我瞎扯啊,我哪儿来的艳情史!”说着,却下意识地瞄了眼崔瑾珠。
  沈俾文却扯起嘴角嘲道:“哼哼,花满楼一掷千金为凌雪啊,还有以前的一夜——”
  “沈!俾!文!你以前还抱着华菱喊什么呢?不记得了?”杨越之终是急了,只能使出绝招了。
  沈俾文闻言稍一愣神,看到杨越之的眼神往他身后瞄,忽然醒过了神来,立时闭了嘴。
  可是众人已经看傻了眼。女孩子们羞红着脸,却是依旧竖耳倾听。
  男子们更是一个个憋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连魏姜和何清河这次都没给杨越之留面子,纷纷笑了出来。
  梁绝看着他们如此行事,自己也在一旁笑得快喘不上气。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人在这种时候能这么蠢,在心上人面前互相揭短的事都干得出来。而且两个人明明都是一般黑,竟还想以此来打击对方,真正是愚蠢至极啊!
  唯有褚曼霜依旧不紧不慢学着剑招,心中虽难掩酸涩,却无一丝表露。
  而另一边,崔瑾珠慢慢停下动作,缓了缓神才想明白了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随后便沉了脸狠狠瞪了杨越之一眼。
  杨越之这回是阴沟里翻船,只能对着她讪笑了下。
  沈俾文此时却已是羞红了脸,期期艾艾地朝崔瑾珠小声解释着:“我、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已经很久没去了,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说着,也低下头不敢看崔瑾珠了。
  崔瑾珠见状心中失笑,却不想让他在友人面前失了脸面,便道:“少年人爱玩也是常事,人不风流枉少年。只要能分得清轻重主次,便是无碍。”
  “我明白!”沈俾文闻言抬头,目光灼灼看着她,道,“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不会再为玩乐分散心力了。”他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考中进士授官立业,如此才能在家中获得话语权,也才能为以后的事做准备。
  崔瑾珠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学剑了。
  只梁绝在一边有些诧异于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这好像与他想象中的——风流才子撩拨闺阁小姐的戏码——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连杨越之也好似很痴迷这崔六娘,难道现在大家都好这口了?他不会是已经落伍了吧?
  梁绝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转回头又看了崔瑾珠几眼,依旧没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长得也还算清秀可人,说话行事干脆不扭捏,可也仅此而已了。既不美艳也不娇俏,甚至连一个动人的眼神、羞赧的娇嗔都没有,这样的女子,有何魅力可言?
  正这般打量着崔瑾珠,梁绝却忽然被她的扫过来的眼神一惊,赶紧收回了眼神。
  花了近半个时辰,两位剑术先生才终于勉强认可了自己的学生,而后清了场,留出场地与两位小姐舞剑。
  抓阄出来的顺序是褚曼霜打头,崔瑾珠便好整以暇地立于一旁,看着这姑娘将景樊宇那阳气十足的剑招,生生舞成了刚柔并济、阳刚中不失婉约的剑舞,甚是好看。
  连梁绝都不禁想要点头赞许。
  褚曼霜舞完一段,收剑敛息,随即便抬头看向杨越之。便见他嘴角含笑,目光似水,正一眨不眨眼地看着她,见她看来,还对她展颜一笑,把她心中的忐忑与焦虑都驱散了。
  等褚曼霜下了场,便轮到了崔瑾珠。她拿着剑走到大厅正中,朝众人点头致意。
  她双腿并拢,手握长剑搭在左手上慢慢将剑亮出,随后便忽然朝前刺出一个剑花,继而左腿划出一个半圆,右臂举剑从身侧将剑用力甩向身后,随之便要扭腰转身——
  她忽然停下了动作,皱起眉头缓缓收回了剑。
  杨越之见状立马什么也不顾了,焦急地跑了上来,却被站得更近的沈俾文抢先接过了她手中的剑,又一脸担忧地问道:“珠珠,你的腰没事吧?疼不疼?我这就让人去喊大夫!”
  崔瑾珠却伸手拦住了他,她站直了身子,只微拧着眉扶腰,却是对他们笑着道:“我无事,只是刚刚抻到了腰,一时有些酸,不需喊大夫道。”
  说着,她又转头一脸歉意地对梁绝说道:“只是恐怕不能再比了。梁公子,真是对不住了!”
  梁绝闻言有些迟疑,一旁景樊宇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那这比试怎么算?难道还要再换人?”
  “有何好换人的?当时就与他说了崔六小姐的腰不一定能吃得消,非得让她来。”杨越之在一旁皱眉道,“赶紧的,评比完就把输的人丢下去!”
  “那要如何评?崔小姐可连一个招式都没舞全,”一旁的景樊宇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我们也看不出舞得如何啊?”
  “那要不按照刚刚练习时的算?”魏姜提议道。
  “那不成!练习是练习,比试是比试!你能拿你平日的文章交予科举主考官吗?”褚良为反对道。
  “那——”见此,大家纷纷商讨起来。
  正众口难调间,崔瑾珠却笑了起来,对众人道:“这有何难决的?既然我都未舞全,那便是考试交了白卷,定是我输了啊!”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崔瑾珠,却见她笑得坦然,似并不把输赢当一回事。而梁绝闻言却已是黑了脸。
  沈俾文见此也笑着附和道:“崔小姐都认输了,思行,你便赶紧下去吧!”
  “哈哈哈很是!来来来,不要怕,我来送你下去!”景樊宇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说着便要走上前来,却是被一旁的李梢桦伸手拦了下来。
  杨越之却已是率先带人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他又掀起帘子对里面的梁绝笑道:“思行,愿赌服输,赶紧来吧。等你游完水,咱们还得用晚膳呢!”
  门内的沈俾文这便带着人嘻嘻哈哈将梁绝推了出去,其余人等也跟着出去看起了热闹。
  此时已过申时(下午三点),船不知何时已行到了某处岸边。冬日里的阳光正虚弱地倾洒在湖面上,却带不来一丝暖意。梁绝站在甲板上,望着湖面上盈盈水光,第一次感受到了冬日的威胁。
  可是海口已夸下,此时如果反悔,恐怕以后要被人笑一辈子了。
  如此想着,梁绝转头恨恨瞪了幸灾乐祸的景樊宇以及在一边起哄的众人一眼,最终还是快速脱下外袍,在甲板上蹦跶了几下,咬咬牙猛地往水中扎了进去!
  众人见状都是一声惊呼。虽说赌约如此,但也是没想到梁绝会如此干脆,又怕真出了事伤到了内阁首辅唯一的嫡孙,都纷纷扑到围栏上去看他情况如何。
  只有寥寥几人站于一边,颇感兴味地看着梁绝在水中扑腾,面上无一丝紧张。
  梁绝直到入了水才觉察出异状来,这冬日里的湖水有这般暖和吗?他不信邪地整个人再次沉入水中,渐渐下行才发觉水越来越冷,他赶紧浮了上来,周围暖和的湖水立时又将他的身子包围住了。
  原来桂兰园的园主为了维持沁湖冬日不结冰,将引入园中的温泉灌入了湖中。而刚刚沈俾文便由崔瑾珠吩咐,让人将船开到了温泉入水口。汩汩冒着热气的温泉刚刚灌入沁湖,还未被沁湖的冷水彻底稀释,便有了这还算暖和的温水。
  见状,他浮出水面抬头看向船头上笑得一脸得意的沈俾文和他身边的崔瑾珠,还有一旁正朝他吹口哨的杨越之几人,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恨恨朝他们喊道:“谨安,仲芳!你们俩竟敢合起伙来整我!”
  “哈哈哈!水下如何?可暖和?”另一边的景樊宇见他精神尚可,还不嫌事大地继续火上浇油道。
  “暖和,可暖和了,你要不要下来啊?”梁绝见他得意,心里也很不痛快,脸上却并不显露。
  杨越之却如他肚里的蛔虫,他话都还未说完,那景樊宇便被悄然行至他身后的杨越之一脚踹下了水!梁绝立马迎了上来,将落入水中的景樊宇一把压进了水里。
  众人见状尖叫着纷纷后退,万没想到杨越之竟会趁火打劫,继续连着几脚,也不分人,将一旁几人都踹了下去,连何清河都未幸免。
  魏姜、褚良为见状也来了兴致,联合起来开始作乱,甚至连沈俾文和杨越之都被他们丢下了水,之后两人又发起了内讧。
  崔瑾珠在一旁看得直愣神,没一会儿功夫,却见那些少年们像是下饺子似的一个个扑通通地往水里钻完了,最终甲板上只留下了看热闹的女孩子们,男的一个都没留下!
  她见此终于着急起来,赶紧对船工们喊道:“找几根麻绳来丢下去,让他们拉着,可别真出事!”
  随后又吩咐人打了温泉水上来,再乘小船去各处借浴桶。
  “再去借些男子衣衫来,园中定是有准备的,你们只管问那湖边的管事要就成!”一旁的褚曼霜也跟着嘱咐着。
  崔瑾珠见四五条粗□□绳被船工们挂在围栏上,另一头都丢入水中让一些水性不好的少年拉着借力,才有些放心,于是语带威胁地对他们道:“你们在底下好好玩,没我的允许,一个都不许上来!”
  “哈哈哈!水里竟然如此暖和!比上面都舒服,我才不上来受冻呢!”景樊宇终是在几个友人的帮助下摆脱了梁绝的欺压,赶紧游至一旁扎进水里玩了起来。
  杨越之也刚从被他踹下来的几人手上逃脱,踩着水露出半个身子,却是抬头朝着崔瑾珠笑得露出八颗牙齿,道:“下面可舒服了,一点都不冷!”
  崔瑾珠见此怒极反笑,随手抓起一个船工们放在一旁的鱼篓便向他丢去,恨声道:“就你会惹事!给我好好在水里呆着,不许浮上来!”
  “哈哈哈!”杨越之大笑着接过了鱼篓,却是又朝她大声喊道,“遵命!小的这就给大人逮鱼吃去!”说完,也不顾崔瑾珠的脸色,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沉到了下面稍冷些的水中去找鱼去了。
  崔瑾珠见状不禁变了脸色,这温泉从上方入水,湖底下可还是冰冷的湖水啊!他这般急急入水,万一遇到冷水腿脚拉到了筋,谁能救得了他?她赶紧对一旁的船工们厉声喊道:“下去几人,把那蠢货给我逮上来!谁有功,我赏他百两银子!”
  船工们闻言纷纷扑通通下了水,成宏顿了顿,也跟了下去。
  可是崔瑾珠白着一张脸看着刚刚杨越之消失的水面,却是良久不见人影。她等得心焦,急得在船上团团转。
  沈俾文看着心里难受,便对她喊道:“珠珠,你别着急,我去把他抓上来!”
  “你别去!”她话音还没落,沈俾文也跟着没了踪影。
  崔瑾珠这下真慌了神,船工们救人到时也会分个先后啊!她站在栏杆边上看着还微微泛了水波的湖面,恨不得立时跳下去,把两个人都给拽上来。
  一旁的邱家五小姐见状,抓着她的手安抚她道:“珠珠,你别急!下面那么多人在呢,咱们学里每年夏日都会有各种游水活动,男学生们水性好得很。”
  而一边的褚曼霜已是趴在了围栏上专注地盯着湖面,根本无心周围发生了何事。
  崔瑾珠闻言心里也没好过多少,她紧紧抓着邱明姝的手,在这种天气依旧担忧得出了一身汗。边急得上火,边在心中咬牙发誓,等抓住那个小混蛋,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等到沈俾文拉着已逮了三条涑鱼的杨越之浮上水面时,崔瑾珠恨不得立马下去给他几个爆栗,大声喊道:“你们俩赶紧给我上来!”
  船上本来便有两个浴桶,崔瑾珠本是打算看谁支持不住了便先让他上来。此时却是管不了那许多,只能先顾上眼前这两人了。
  杨越之被拉上来时还紧紧抓着手里的鱼篓不放。一上得甲板,褚曼霜便将自己的斗篷披到了他身上。他朝她露齿一笑,便将鱼篓递给了一旁跟上来的成宏,道:“让人拿去厨下,一条做成鱼脍,一条切片放汤,最后一条炸酥了浇上糖醋!”
  说完还转头朝崔瑾珠笑,却是气得她抬手便狠狠拍了他手臂一下。杨越之吃痛,却是注意到她还未恢复过来的脸色,这才开口安慰她道:“你无需这般担心,别说是这样的温水,便是真正结冰的湖面下,我都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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