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温柔还是算了吧,顾清风也很温柔,还不是变态了!
裴澈和柏松都出门去了,宋云萱将红巾绑在脑袋上决定出门找珊珊。
宋云萱抓着手中的字条,字条上写着:
四方街,陈白巷,七胡同口。
满堂春算是灵犀宫在京城的据点,它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四方街南街。
四方街上店铺酒肆林立,宝马香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而过,在那飘起的轻纱车帘中偶尔可窥见那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们的鬓影衣香,楼角飞檐下挂的护花铃在清风拂动下响着太平盛世的铃音。
宋云萱一路上在鲜红欲滴的糖葫芦、刚出笼的肉包子、香甜松软的糖糕的诱惑里找到了陈白巷的七胡同口,她已饿扁。
巷口不在闹市显得颇为荒凉,来往的行人都没几个,但醒目的是巷口有一名相貌娇柔,脸色苍白的姑娘戴着孝跪坐在地上,她面前放着一床破席,席子里包了个人。
这个姑娘就是珊珊么?宋云萱正要蹭过去,身边忽得快步走过去三个凶神恶煞之人,为首的是个青年公子,一看就是个纨绔。
宋云萱躲到了一边暗中观察。
那纨绔背着手走到那戴孝姑娘的面前,轻佻地手里将扇子一转,勾起那姑娘的下巴,笑道:“是你要卖身葬父?”
“是。”
“跟爷回去,服侍爷高兴了,就给你银子!”
宋云萱愤慨,她就知道剧情会这么发展!她要去帮这个小姐姐!
正要上去帮那个姑娘时,却见姑娘抬起楚楚可怜的脸,双眸含泪道:“那就先请公子爷给奴家三万两。”
三万两!宋云萱踏出去的步子收回来了,这个小姐姐不同凡响啊!
“三万两?呵,你这张嘴儿倒小却会狮子大开口啊!”那纨绔显然没想到这姑娘瞧着我见犹怜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那姑娘弱不禁风地往他胸前一倚,手隔着衣衫在他身前轻抚,唇边勾笑:“奴家的长相可是万里挑一的,三万两都是便宜爷了。”
纨绔冷笑:“你敢敲诈小爷?就你这模样还值三万两?爷二十两买仨!”
那姑娘秀眉一挑,面染薄霜,冷冷走到一边啐了一口:“我呸,睁眼瞎的臭男人!”
“敢对爷出言不逊!来人呐,把这娘儿们给我抓到窑子里去!”
谁料他话没说完,脚踝处却是一凉,低头望去,只见那床破席里头伸出来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脖子,席子挣开了些,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诈诈诈诈......诈尸啦!”纨绔吓得魂飞魄散,拔脚就要跑,那席子里的人猛地坐起身,手一用力将纨绔轻松地抡在了地上。
纨绔的两个手下立刻冲上来,怒喝:“敢动我们爷,你们找死!”
但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那席子里站起来一个小山高的大汉,他巨掌一伸,挥起手里的金色板斧一斧子斩在纨绔的脸边,声音像熊咆一般低沉:“交出三万两!要不然,我砍了你脑袋!”
纨绔哆哆嗦嗦地躺在地上看着自己被那斧头斩碎的发在空中飞扬,使劲咽了咽口水:“我我我没那么多银子!”
那两名手下一看那大汉的架势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忙对脑袋凑钱,不一会儿其中一个拿着钱袋子走过来哭丧道:“少爷,夫人不准您乱花钱,咱,咱只带了一百五十两。”
纨绔脸色都变了:“我没钱了。”
“晦气!”大汉挥起重拳狠狠砸碎了纨绔脑袋边的砖地。
“喂,你下手别那么狠,可别把我的小美人儿吓坏了,”那姑娘走到纨绔身边,娇嗔着数落那大汉,又低头色眯眯地盯着纨绔白净的脸皮,阴笑,“老娘可是跟了你几天了,陆侍郎的家风一向严实,看你这小模样儿应该是个雏儿,正合老娘口味。”说完目光落在纨绔的胯间意有所指地舔了舔舌头。
纨绔只觉胯\下一紧,额冒冷汗:“荡\妇!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玩儿你咯!”
旁边的大汉告诫:“别玩儿太过了,正事要紧。”
“我知道分寸。”女子笑着拎起纨绔的衣襟作势要走,纨绔的手下飞奔上前拦住道:“你要对我们少爷做什么!”
女子不理会他们,那大汉抡起斧柄一顿劈山夺地的砍杀,那两个手下顿时被撂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宋云萱看得胆战心惊,忽然那扛着纨绔正要走的女子猛地掷来一支飞镖直愣愣地戳在宋云萱躲着的柱子上。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宋云萱两股战战地走了出去:“我......我我来找找找人!”
女子盯着面前这只胖团,眯着眼道:“你找谁?”
“我找找珊......珊珊,请问,你是珊珊姐姐吗?”
“你是灵犀宫拜托的那个娃娃吧。”
“嗯。”
“这么说我的小澈澈也来帝都了,嘿嘿嘿......”女子高兴地两眼都放出暗光了,她道:“不过,你认错了,我不是珊珊,我是葛妙春。”
她反手指着身旁的大汉:“喏,他才是你找的珊珊。”
大汉扛起斧子,迈着巨熊一样的步子走到宋云萱面前,小山一样的身影将她笼罩,衣襟上一朵银线山茶娇羞待放,他被阳光勾勒出的脸轮廓愈显刚毅:“我就是霍珊珊,阿澈说让我照看你。”
宋云萱:“Σ( ° △°|||)︴Σ(っ°Д °;)っ”
“你就是珊......珊珊姐......叔叔?”
葛妙春笑出了声,她扛着那位纨绔少爷走到宋云萱面前,捏了把她的小脸儿道:“好了,小汤团儿,下回见到你家少主就说我想他地很,让他洗干净了在床上等我。”
宋云萱受到了惊吓。
葛妙春扛着纨绔消失在巷尾,随之消失的是那纨绔惊恐的求救声。
“珊......珊珊......”宋云萱咽了咽口水,指着葛妙春消失的方向道:“那个,那个......”
霍珊珊放下巨斧,扛着地上两名家丁的身体扔进巷子角落里,一边对宋云萱道:“妙春最近练功有些走火入魔,需要采阳补阴,你放心,她没事。”
将那两个昏迷的家丁藏好,霍珊珊拾起巨斧,一手将宋云萱捞起来往外走。
宋云萱讪讪:“珊珊?我们去哪里?”
霍珊珊粗声粗气道:“少主吩咐我照看你,今天赚了一百五十两,走,先去买几身衣裳。”
“(⊙o⊙)”
一路上。
“你是少主刚生的闺女么?”
“啊,不是,不是,我是他捡来的。”
“哦,那你叫什么?”
“宋云萱,白云的云,草字头的那个萱。”
“这个名字起的不好。”
“啊?”
“娃娃小容易得病,得起个土的名字压一压邪祟,不然不好养活。”
“哦,那那......那我应该叫什么?”
“嗯......就叫二妞吧。”
“(っ╥╯﹏╰╥c)”
霍珊珊扛着宋云萱来到一家叫彩蝶轩的成衣铺。
彩蝶轩的掌柜出来一见霍珊珊,笑道:“哎哟,霍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人呐,给霍爷看茶!”
“砰”地一声霍珊珊把斧头往柜案上一摆,大马金刀地跨坐在椅子上,一手将宋云萱放在地上道:“我来给......给我大外甥女儿买几身衣裳!”
掌柜殷勤地从店里的货架上拿了几件样式不错的衣裳裙袄出来,问道:“好勒,那不知这位小小姐喜欢什么样式的衣裳?这几件如何?”
宋云萱小脸一亮,这几件小裙子有浅绿有鹅黄有水蓝,上面绣着清新雅致的花朵,样式十分讨喜。
正要伸手选时,霍珊珊大掌伸了过来将那几件衣裳在宋云萱身上比了比,粗鲁道:“这几件像什么样子!哪里像娃娃穿的!”
掌柜满头是汗地说是。
霍珊珊拍着宋云萱的脑门道:“俺外甥女儿长得喜庆,给挑几件喜庆点儿的!”
说着站起身在铺子里逛了一圈儿,将一件大红花的小袄拿了下来,又挑了件翠绿色衬裙递给宋云萱:“来,二妞,拿这身去试试!”
宋云萱:“(“▔□▔)”
......
出了彩蝶轩,霍珊珊带着穿红挂绿的“二妞”又去了吉祥饭庄,喂了她一堆流油的烤鸭、油焖大猪蹄和驴肉火烧......
“珊珊叔,我吃不了这么多!嗝!”
“诶!吃不了也得吃,娃娃天天都在长身体,多吃了才能长高!”霍珊珊严肃道,说着拆了只鸭腿放在宋云萱碗里。
宋云萱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伤心地说:“可是我会胖的。”
“就你们女娃娃成天嚷着胖啊瘦的,胖点咋了,胖点喜庆!”
宋云萱:“(“▔□▔)”
......
傍晚,霍珊珊领着宋云萱,抱着一堆零食吃嘴往满堂春的方向去。
走到前面一间名叫容英炮仗坊的铺子时,只见一名容貌秀丽的妇人提着只食盒走了出来。
那妇人似乎看到了他,颔首致礼,微笑道:“霍爷。”
霍珊珊脚步一顿,点了点头:“嗯。”
“这位是......”妇人目光落在他牵着的宋云萱身上:“啊,这是霍爷的女儿吧,长得可真......喜庆。”
宋云萱嘴里嚼着栗子酥明显感觉牵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倏地一紧,只听霍珊珊道:“不,这是我外甥女儿,我,我我至今未娶!没有成家!”
妇人微微错愕,又笑道:“哦,是这样啊。”
很快那妇人便道了告辞。
宋云萱听到霍珊珊轻轻地咕哝了什么。
夜深,长街上已是灯火流光。
本要向满堂春去的,谁知走着走着他们居然来到了四方街的一家小小的豆腐坊。
霍珊珊提着宋云萱坐在豆腐坊对面的屋角阴影里。
“珊珊叔,我们在这里干嘛?”
“看。”
“看什么?”
只见豆腐坊的二楼上一间屋子亮起了灯火,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宋云萱道:“啊,那个是白天见到的那位夫人!”
那妇人将屏风拉开,手将肩上的罩衫脱了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
“哇!珊珊,你偷看那位夫人脱衣服!”宋云萱正要咋呼却被霍珊珊一把捂住了嘴,只见屋中那妇人蓦地倒在了地上,似乎是晕过去了。
不多时屋中角落里走出个黑衣人用麻袋将那妇人装了起来,扛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宋云萱想要惊呼但霍珊珊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正此时屋子另一个角落里也走出一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闪身便朝他们坐的屋顶而来。
宋云萱眨了眨眼睛,盯着那人颀长的身形:“少主?”
裴澈走过来,解下脸上的黑巾。
霍珊珊问他:“翠玉呢?”
“她很好,妙春易了容假扮成她被带过去了。”
“妙春不会有事吧?”
裴澈皱着眉,冷冰冰的脸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她自己主动请缨的。”
霍珊珊想起葛妙春常挂在嘴边的话:“男人窝就是我的销魂窟。”于是放了心。
“容英炮仗坊那里你要多担心,容诚被盯上了。”
“嗯,我知道。”
宋云萱从霍珊珊身后的影子里冒出来,兴奋道:“少主!”
裴澈见到她,微微地后退一步,好看的凤眸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月光下,他的胖团穿着一身大红花布袄子和大绿裙褂子,半长的发用两根红头绳一高一低扎了两根小辫儿在风中悠悠晃着。
霍珊珊揉着宋云萱的脑袋呵呵一笑:“我带二妞出去逛了逛。”
裴澈:“......(ノへ ̄、)”
第15章 金乌弄月篇之帝都护驾
容英炮仗坊。
少年将屋外的小摊收了起来,将二踢脚、窜天猴、三响雷突、陀螺旋飞花、金树枝......全部装进箱子里,点火的烟油用纸包住另放......
他俯身揉了揉不灵便的左腿,再一瘸一拐地将门板扛进屋,用木栓子将门挡上。
木板合上的瞬间,门后有杀气扎进他的后背,冰寒透骨。
他猛地僵住,眸光瞥见肩上的冰刃,低声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身后的男人用刀尖抵在他脊骨上,冷笑道:“令尊容英,天下第一焰火名匠,曾经设计出威力巨大的火器——神火飞鹰,对么?”
少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敦实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我知道你们要什么,但我父亲是天纵奇才,我虽然是他儿子却不及他万分之一,神火飞鹰我造不出来。”
“造不出来没关系,我们自己也有很多匠师,只要你把神火飞鹰的图纸给我。”
少年眸光冷冽:“你们找错人了,家父他老人家自知此物只会危害世间,图纸早就被焚毁了。”
“没关系,容英之子容诚,自幼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不是么?”男人将刀尖稍稍压进半寸,声音从铁面后徐徐传来:“只要你把图纸画下来,我们会给你时间。”
少年抿着唇,冷汗从额上滑落,忽听“叮”的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就见一支沉香木簪子落在了地上的灰尘里。
少年大骇,匆匆将木簪子捡起道:“你们把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