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在帝心(穿越)——天天疯
时间:2018-07-06 09:40:09

  文老太君点了点头:“公主也跟我提过那孩子的情况,身世是有些复杂,但人是很不错的,有才学不说,人品也清贵,是个好孩子。”
  这两年老太太每每夜不成眠时所思所想的是什么,齐嬷嬷再清楚不过,现下又和公主俱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看好,其含义不言而喻。
  很快,卫简去而复返,身旁盼着沈舒南,因初次见面,褚宁也跟着进来给老太君请安。
  若之前对沈舒南的印象还有几分不确定的保留,现下一见,文老太君只剩下满眼的欢喜,连忙让人免礼入座,还让齐嬷嬷去将宫里赏下来的今春的龙井新茶取了出来。
  卫简坐在沈舒南身侧,见祖母将宝贝不已的好茶都拿出来了,打趣道:“今天还真是沾了沈兄的光,不然可喝不到这样好的茶!”
  文老太君啐他:“好茶自然要留给懂茶的人,给你喝,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一点卫简倒是真的无法为自己辩驳,对他来说,什么茶喝到嘴里都差不多,更不要说品出一种茶的高低优劣了。
  不过,这个沈舒南倒也真是够稳,明明初次登门,就能泰然享受老太太的维护,还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忒稳!
  “您可是第一次见他,怎么知道他是个懂茶的人?”卫简不服气。
  文老太君看着沈舒南,眼中满是欣赏,“能品出那副《春山烟雨图》的意境来,自然是个懂茶的人。”
  沈舒南心下大喜,当即恨不得将文老太君视为知己,“承蒙老太君谬赞,区区拙作能得您入眼,实属晚辈荣幸。”
  文老太君将手里的茶盏一放,身体微倾着急声问道:“你就是‘常安客’?!”
  沈舒南在对方的灼灼目光下不由得浮上一丝赧意,坦言道:“正是晚辈。”
  沈老太君:“……”
  卫简见自家老太太大脑放空一时出神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想到老太太还是个沈舒南的隐藏粉丝!
  而且,沈舒南这个“常安客”的马甲隐藏得也是够深的,竟然连他都不知道。
  常安客的画以水墨风景尤为见长,淋漓疏阔、磅礴自然,几年前横空出世一般出现在书画市场上,备受收藏者追捧,可惜的是数量并不多,近两年更是少有新作,故而珍藏品已然被炒到了相当高的价位。
  就算是对书画不甚敏感的卫简,也对常安客的大名有所耳闻。没想到其真人就在自己身边。
  常安客的书画一一幅难求,现下一得就得了两幅,还是新作,文老太君的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再看沈舒南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文老太君故乡金陵,沈舒南来自扬州,两人可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同乡,话题一打开,从昆曲评弹到甜点小吃,从园林钟鼓到绿水绕人家,两人聊得热络投机,反而将卫简晾到了一边。
  有多久没见到老太太如此眉眼飞扬的模样了?
  卫简一边剥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文老太君的神情,心底忽然涌上一阵阵愧疚。
  直到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说是顾家的人到了,聊得正尽兴的两人不得不打住了话题。告辞之际,文老太君深觉遗憾,反复叮嘱沈舒南日后常到府中来走走。沈舒南欣然应下,坦率而不扭捏的态度更合文老太君心意。
  顾家女眷被直接引进了内院,由卫简的大伯母,也就是现任庆国公夫人柳氏招待,广阳公主和卫简的三婶娘姜氏也早早过去帮忙。
  广阳公主自然是很想亲眼见见沈舒南,但对方好歹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为了不吓到人家,只好暂作回避,让老太太打头阵,探探虚实。
  卫、顾两家还算不上是通家之好,顾忌着卫家的姑娘们在场,卫简便带着沈舒南从侧路绕回了国公府前院。此时,不仅顾源到了,卫简请来的另外几人也到了。
  无论从文从武,还是世家公子哥,卫简请来的这些客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个个身高腿长、面貌出众,将本就不高又有些偏瘦的顾源衬显得如同一头扎进了鹤群里的鸡。
  两壶茶后,厨房通知开席,卫简将众人招呼入座,一边与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顾源的反应看在眼里。殊不知,他自己也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
  来到卫简这儿,岂有不去狼房开开眼的道理。
  室外狩猎场里,一匹成年公狼正带着几匹幼狼围捕一头雄鹿,疾驰、扑咬、挣扎、撕扯……一头强壮的雄鹿很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分食得尸骨无存。
  为了最大限度保持狼的野性,便与日后放生回草原,卫简府上的狼几乎都是投喂活物,小到鸡兔,大至鹿狍,运气好的话,秋猎的时候还能围捕到黑熊拖回来给狼崽子们练手。是以,这些狼虽养在内院,身上的野性和兽威却足以让人心颤。
  距离众人有些距离的看台后方,卫简将顾源有些苍白的脸色收入眼底,悠悠开口道:“不知顾大人对狼这种动物有何印象?”
  卫家简七在世家子弟中是出了名的护短,尤其是家中的姐姐妹妹。顾源打从对卫九小姐动了念头开始,就知道早晚要面对卫简这一关。只是没想到,对方给他的下马威会如此“用心”,专门请来一众高贵帅不说,连狼都搬出来了。
  “凶残,狡谲,冷血无情。”顾源看着眼前撕扯分食着雄鹿尸体的狼群,强忍着胃里翻腾的不适感。
  “哈哈哈——”卫简低沉地笑出声,“虽然咱们观念不合,但我还是挺欣赏你的坦率。”
  明知卫简对狼情有独钟,却依然如实表明心中所想,这份心气的确难得。然而,想要做庆国公府的女婿,仅凭着这点心气是远远不够的。
  卫简面上的笑意尽敛,周身的气场顿时变得一凛,正色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抱歉,对于你和小九的事,我并不看好,也不想赞同。”
  这番话很不客气,但顾源却接受得很坦然:“我知道。”
  卫简挑眉:“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你?”
  顾源嘴角抿成一条线,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不相信我能做到此生不负九小姐。”
  此生不负?呵!
  没过到死,这话谁说出来都是句废话。
  心中的想法被验证,饶是卫简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顾源,或许你可以负担起小九的未来,却无法担负起庆国公府的这份姻亲。这才是我不看好这桩两姓之好的真正原因。”
  顾源转过头正视卫简,沉声反驳:“我既然能担负起小九的未来,自然就能担得起与庆国公府的姻亲!”
  “你不能。”卫简毫不闪避地他对视,语气笃然:“能屈能伸,上下一心,忠诚信任……这些特质,从狼的身上你丝毫看不到,你只能看到他们的凶残和嗜血。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想法的你,庆国公府对你来说早晚会成为重负,而你,对我们庆国公府来说也是一个负累。若到了这个时候,你将把小九置于何地?”
  仿佛冬夜里窗纸上被戳开了一个洞,凛冽的风呼呼灌进来,透心凉。
  冷得让人无法再装睡。
  顾源知道,卫简指的是年前御史台及六科言官联名奏劾庆国公卫澄卫大将军纵容其子卫爻在建州卫坑杀五千鞑靼降军的事。
  彼时,他站到了卫家的对立面。
  而最后证明,那五千降军不过是鞑靼布下的一个陷阱,及时被卫爻识破诛杀。随后,卫爻升任建州卫指挥使,狠狠抽了朝中一众大臣的脸面。
  “我卫家不是没有容人的心胸,只是无法接受一个连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的人成为家人。”卫简侧身,与顾源擦肩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你很不错,只是对我们来说,并不合适,放弃吧。”
  顾源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紧紧咬合,额角的青筋清晰可见。
  然而,他却找不到任何言语为自己辩解。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沈舒南回首看了眼大后方,顾源之前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谈完了?”
  卫简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压着的一桩心事得以了结,心境疏阔了不少,近前观察沈舒南的脸色,竟一丝苍白和勉强都没有,强烈的对比让卫简不由得嘴边漾出苦笑。
  沈舒南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卫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你竟然不怕这些狼。”
  “其实也怕。”沈舒南道:“只是我少时常随外祖父四处游历,曾亲眼见过它们围捕羊群,也常听樵夫和商队的人提起狼。”
  沈舒南的目光投注在不远处的几头狼身上,回想起昔日的所见所闻,忽而心生感慨:“世上的男女多羡慕鸳鸯成双,却甚少有人知晓,真正忠诚不弃的却是这恶狼!”
  卫简眼波一震,随即化作真切的笑意荡漾开来,“不被人知又何妨,自己如是便好。”
  沈舒南品了品卫简这话,抚手朗笑:“所言极是!”
  申时左右,太阳没那么烈了,宾客纷纷告辞,此时的顾源,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卫简站在府门口目送顾家的马车缓缓行至街道转角,这才收回视线。
  回到老太太房里的时候,不仅广阳公主三妯娌都在,卫琪也没有回避。
  卫简一时有些拿不准,冲着坐在榻上的老太太使眼色。
  柳氏被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发笑,“好啦,可别折腾你这张俏脸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就直说吧!”
  卫简闻言立刻就看向了卫琪,只见她一边用丝帕捂着嘴角偷笑,一边冲自己眨眼睛。
  得,暴露了!
  既然如此,卫简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言道:“我试过了,目前来看,不合适。”
  卫简的目光始终关注着卫琪,见她脸上并无悲戚失望,悬着的心总算稳稳落了回来,同时又不由得对顾源心生一丝丝可怜。
  或许,顾源最难通过的一关并不是自己,而是小九也不一定。
  柳氏却是有些失落,却并不怀疑卫简的判断,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寻个时机和顾夫人说说,这事便就此作罢了。”
  本就是两家主母私下里的试探,并没有摆上明面,倒也好处理。
  老太太晚上留膳,但距离晚膳时间还早,卫琪就扯着卫简去小花园看她新辟出来的菜畦。
  “这是从番邦传过来的稀罕物,明兰说开的花是不甚出奇,但果子却好看的紧,红彤彤的,很是喜气,我便向她讨了不少小苗……”
  卫简听着卫琪的碎碎念,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家小花园里这一片差不多已经缓苗了的菜地,舌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
  乖乖,如果没认错的话,这是辣椒和番茄吧……
 
 
第51章 
  “明兰还好吗?”卫简将目光从菜畦里的小苗身上移回, 问道。
  永宁侯府的八小姐孙明兰, 就是轰动京城的连环迷-奸-案的受害者之一,自尽的时候幸亏家人发现及时, 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卫琪:“嗯,好多了,还让我代她多谢七哥你抓住了那个恶人。明兰说, 自从那个恶人死了之后, 她夜里睡觉踏实了许多,不会整晚整晚不敢闭眼睛……”
  卫简闻言沉默着,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极致的痛苦面前, 言语总是最苍白无力的,想走出来, 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 和亲近之人不离不弃的陪伴。
  “你们素来要好,有空的话你便多过去陪陪她吧。”
  “嗯。”卫琪犹豫再三,终还是做不到在卫简面前有所隐瞒,坦白道:“七哥,小十他……他好像是对明兰有意思……”
  卫琪越说声音越弱, 尾音几乎被吞了回去,瞪着眼睛怯怯地打量着卫简的脸色。
  卫简诧异不已, 脱口而出道:“真的假的?”
  卫琪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小十亲口和我说的,他……他说等考上了武举人,就让三婶去明兰家提亲!”
  考武举人?呵,难怪最近不用人催着也恁般用功。
  “是吗?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看看他何时能考得上武举人。”卫简道。
  卫琪吃惊地瞪大眼睛,:“七哥,你不反对?真的不反对?”
  卫简:“咱们家十少爷都知道努力上进考武举人了,我为何要反对?”
  卫琪绞紧手里的丝帕,支吾了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得出口,直将自己一张脸都憋红了。
  卫简不再为难她,叹了口气,道:“这又不是她的错,时运不济罢了。你不是常夸她吗,这样好的姑娘,小十若能把人娶进来也是桩好事。眼下嘛,我也不管,就随他折腾去!”
  卫琪红着眼角,笑靥却如花朵般绽放,扯着卫简的衣袖又哭又笑。卫简没上丫鬟上前,自己亲手捏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纵着她发泄情绪,一边又打趣她:“又哭又笑,鼻子尖挂老道!”
  卫琪被惹得又羞又恼,一把扯过帕子自己抹掉眼泪。
  在老太太那儿用完晚膳,卫简将广阳公主送回住处后直接回了公主府。候在门房的连翘忙迎上前:“爷,您可回来了!”
  卫简:“有急事?”
  连翘从衣袖内抽出一封信函呈上,“大概半个时辰前,门口来了个讨饭的花子,说是有人让他将这封信送到咱们府上,请爷亲启,说是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听过告御状喊冤,到刑部、大理寺、各级知府衙门敲鼓喊冤,或者直接拦钦差大人、御史大人的轿子喊冤,跑到锦衣卫家门口喊冤的,别说连翘,就是卫简也闻所未闻。
  而且,天大的冤情?
  卫简扯了扯嘴角,转念一想就猜到了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终于坐不住了?
  连翘退下后,侍卫长彭林现身禀报:“送信的乞丐离开后,是和一个中年女子碰的头。那女人功夫不错,为免被她察觉,跟到她落脚的地方后就没继续上前。”
  卫简:“她在何处落脚?”
  彭林报上了个地址。
  和萧衍报上来的地址是同一个!
  卫简:“将守在那儿附近的人都撤回来吧。”
  彭林谨守分寸,二话没说应声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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