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在帝心(穿越)——天天疯
时间:2018-07-06 09:40:09

  天啊噜,冯爸爸终于粗线了!
 
 
第82章 
  弘景帝闻言扬了扬眉,痛快道:“人就在广阳公主府上, 你想去尽管去好了。”
  冯乙伦:“……陛下, 卫千户心思缜密,草民怕太早出现在他面前……”
  弘景帝摆了摆手:“无妨, 他最是有分寸,即便察觉到什么也不会有碍大局。”
  冯乙伦心下一顿, 暗暗惊讶卫简竟如此受皇上信任与看重。复又想到皇上之前半开玩笑似的话,一时心绪复杂喜忧参半。
  从宫中回到冯家在京城的府邸,冯大老爷辗转反侧了一夜,翌日一大早还是让管家亲自去广阳公主府递了张拜帖。
  卫简卯时三刻就出了门, 掐着宫门开启的时间进了宫。今日不是大朝会,弘景帝照例要在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 他要赶在皇上进御书房前禀明昨日提审阳武侯的结果。
  “可用过早膳?”弘景帝招了招手让他上前,问道。
  卫简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
  弘景帝抬手示意他入座,让涂公公再传几道菜过来。
  卫简虽不挑饭菜,但宫中御厨的手艺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于是也不与弘景帝客气, 落落大方地入座, 由着涂公公给他盛了碗粥, 待弘景帝动筷后自己便埋头开吃。
  一时间房内无语。
  弘景帝眼睁睁看着小半锅的胭脂米粥被卫简一碗碗划拉进肚子里,且大有不吃光就不打算住嘴的趋势, 不由得开口道:“不是说有要事要禀报?”
  卫简从满桌丰盛的早膳里抬起头, 咽下嘴里的粥,正色道:“我想向您禀报阳武侯的供词, 您确定要一边吃饭一边听?”
  弘景帝看了眼快要见底儿的粥锅,坚定地颔首:“说吧,朕稍后就得去御书房和大臣们议事。”
  卫简三两口消灭掉剩下的小半碗粥,擦了擦嘴,开始事无巨细地陈述阳武侯的供词。
  弘景帝手上的筷子越动越快,脸色随之愈发凝重,当听到阳武侯竟是青莲教的左护法时,啪的一声,弘景帝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涂公公顿时吓得跪地低呼“陛下息怒”,卫简也起身站到了一旁。
  弘景帝平了平心头的怒气,抬手示意卫简坐下,胃口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了,指了指桌面,道:“朕先顺顺气,你接着吃。”
  涂公公战战兢兢起身蹭回桌边伺候,看着卫简该吃吃该喝喝,心下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弘景帝气得心口发疼,视线一错就看到卫简的吃相,也是奇怪,看着看着气竟顺了不少,念头一动,道:“那个沈舒南还住在你府上?”
  卫简:“嗯,他这次伤得挺重,需要仔细将养些时日。”
  弘景帝:“沈舒南的父亲冯乙伦已经进京了,得知沈舒南受伤的消息很是担心,估计这两日就会给你递上拜帖。”
  冯乙伦虽是两淮盐商首富,但终究不过一介商贾,皇上怎会知道他的行踪,而且听口气,似乎还颇为熟识……
  须臾间卫简脑子飞快运转,揣测着数种可能性,但表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淡淡应了句:“这倒是好事,回头我让门房多留意着。”
  弘景帝就是爱极了他这副沉得住气的性子,办事能力又强,仿佛什么棘手的事到了他手里,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后都能给你理顺。弘景帝耳聪目明,知道朝中甚至是后宫之中,有不少人看不惯他骄纵卫简,可这样的孩子,纵着些又何妨?!
  “法圆寺之事你有何看法?这里没有外人,你尽管说便是。”这是稍后要和各部大臣们商讨的议题,赶巧卫简先过来了,弘景帝忽然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卫简此时也吃了个八分饱,放下筷子坐端正了,回道:“皇伯父既然问了,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这次去淅州,查办承恩寺的过程中我是有些心惊的。那承恩寺原先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寺,短短几年间就发展成了近千人的大寺不说,名下寺田就占了足足三个山头,究其原因,法圆寺的和尚有名望有号召力是一回事,地方官府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而地方政府的举措,又常以上面为风向标……”
  涂公公听到这话老心肝一颤,低着头咬紧了下嘴唇。
  世子爷呀,您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弘景帝面色虽沉,但却没有丝毫怒意,甚至眼里噙着鼓励之色示意他继续。
  这种撩虎须的事儿,放眼大虞,连着太子和众位皇子皇女们都算在内,也没有卫简一个人干得多。哦,御史台的几个老御史得除外。不过,待遇是不同的,那几个老御史可没这么好的脸色看。
  卫简决定恃宠而骄一把,直言道:“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觉得,僧道之事,是时候该整顿整顿了,正好还有现成的东风可乘。”
  实际上,承恩寺的事情一爆发,朝廷下旨彻查泽中府境内所有寺院僧侣度牒,卫简就已经察觉到了弘景帝的意图。不,确切地说,当太子遇刺,宫内大兴道场诵经祈福、弘景帝斥责守城门将的时候,卫简就已经察觉到了端倪。这也是他此时敢这么直言的最大原因。
  在适当的时候替皇上说出他想说的话,这样的人,弘景帝怎么会不喜欢。
  听着弘景帝爽朗的笑声,涂公公小心翼翼地迅速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同时更坚定了交好卫小世子的决心。
  “沈舒南的伤得休养几日?”弘景帝问道。
  卫简想了想,回道:“沈尚书给了他七日的休假。”
  弘景帝沉吟片刻,道:“朕稍后会交代沈端,你回头再和沈舒南说一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跟你一同查办法圆寺后续事宜,另外让他递份折子上来,详述一番后续该如何处理。”
  得,这是要拿沈舒南做幌子了?
  怀熙兄,是我连累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大家忘了,是冯爸爸这条线之前深埋的,现在才开始用。
  同意回复一下大家的疑问:
  1.昭宁是卫简的表字,怀熙是沈舒南的表字。
  2.冯乙伦是沈舒南的生父,沈舒南是随母姓,具体原由后面会具体说。
 
 
第83章 
  在郭镇抚奉命带人清肃法圆寺的同时,京军疾风营已经遵密诏全营出动潜入苍山围剿私兵。就在卫简告退之前, 疾风营急报正好送抵弘景帝手中。
  “藏匿在苍山的私兵已经被控制住了, 诛杀加上被俘的,合计三千一百二十六人, 与阳武侯供述基本一致。”弘景帝面色深沉,道:“梁瓒请示, 是否立刻将主要头目押送回城交与北镇抚司,你以为如何?”
  卫简想了想,禀道:“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我去法圆寺走一趟吧。”正好就地将法圆寺相关人等一起审了, 避免时间一拖中间生变。
  弘景帝也有此想,当即应允, 并给了他一道手谕,非常时刻可先斩后奏。
  卫简一出宫就让连祈立刻回府通知林大总管,若扬州冯乙伦递拜帖便安排他直接去探望沈舒南,不得怠慢,而他自己则先回北镇抚司点上萧衍、杨淮川及十二名锦衣亲卫, 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法圆寺。
  法圆寺的大殿梵宫坐落于京郊离山的半山之中。离山在北苍山山脉中海拔最低, 坡体最缓, 隶属京畿峦县管辖,山脚下便是大片良田, 早些年是附近峦县百姓的授田, 后别赐给了法圆寺成为寺产,连着离山上的大片坡田, 粗略统计,恐怕要逾两千顷。而此时大虞推行的均田制明文规定,十五岁以上的男丁才授田四十亩,田赋二十税一。
  照此推算,法圆寺记录在册的僧人约有三千人,平均每人授田近七十亩,且无需承担田赋。而豢养在其后山禁地之内的私兵有三千多人,一僧养一兵足矣。
  法圆寺一寺便如此,天下寺庙大大小小数百甚至上千座,再加之庵堂道观,所占田地等资源若细细统计下来,恐怕可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今上靖难登位,继位后平内乱定边境,内行休养生息之策,温养万民,又明发诏令修建了万佛寺和金鼎云宫,以佛法和道法抚慰被战乱戕伤的心灵。数举并用,今上迅速稳固了内外局势,同时更是顺利完成了皇位的更迭过渡。无论将来史书如何评论,在卫简看来,他这位皇帝舅舅既不信佛也不信道,他信的只有握在手中的皇权和自己,佛也好道也好,无非都是为皇位正名的工具罢了。待到哪一天这工具碍手,甚至有伤害皇权稳固的时候,便会毫不留情地舍弃。
  现下的情形正验证了他的想法。
  “大哥,前面那人好像是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萧衍定睛看向站在前面路边的老嬷嬷,出声提醒道。
  夏嬷嬷?
  还真是她。
  距离几米远,卫简勒缰停下,却并没有下马,见夏嬷嬷行过礼后先一步出声询问:“夏嬷嬷,你怎会在此?”
  夏嬷嬷行过礼,听到卫简提问又微微躬了躬身,答道:“老奴是奉大长公主之命特意在此等候世子爷,请您过府一叙。”
  卫简抬眼望了望,恍然记起,自表哥陆风眠过世后,他这位大姨母就住到了京郊别院,而这别院就在离山脚下。
  卫简稍稍迟疑,开口道:“姨母邀见本不该推辞,然而我现下皇命在身,着实不敢擅做逗留,还请夏嬷嬷回去代我向姨母禀明实情,日后我定登门致歉。”
  夏嬷嬷再次躬了躬身,温声道:“家主今日得知法圆寺封寺,不知其中缘故,想起当年还是她向陛下引荐的主持了尘大师,是故于心难安,这才让老奴在这儿候着,若能遇上北镇抚司之人便请过去问上两句,心里也好踏实些。”
  大长公主自云英未嫁之时便信奉佛学,当年也的确是她向甫登基不久的今上引荐了了尘,也正是因为这层皇家关系的缘故,法圆寺的香火迅速兴盛起来,发展至今俨然有国寺之势。
  如今法圆寺忽然被封,大长公主心生不安也能理解,毕竟今上凶名在外,皇亲国戚也不敢恃身份而骄。
  “夏嬷嬷尽可回去禀报姨母,请她莫要担心,陛下圣明,定不会牵连无辜,更何况是至亲之人。我亦会尽快查明案情,让真相大白于众。”
  夏嬷嬷福身道了声谢,目送卫简一行打马驰骋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视线中。
  此处距离大长公主的京郊别院步行约有两刻钟,待夏嬷嬷返回后院时,大长公主正坐在院中的那株桂花树下品茶。
  听闻夏嬷嬷在路边等到的人是卫简,大长公主叹了口气,便也不意外她没有将人请来。
  “罢了,既然是小七负责此事,定不会随意牵连无辜,咱们且静候消息便是。”
  就在大长公主稍稍定下心来的时候,卫简一行已经抵达了法圆寺。与承恩寺相比,法圆寺的规模更加宏阔,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另有客院八十一座,僧徒三千余人。
  法圆寺的建筑中轴线上依次坐落着天王殿、大雄宝殿和药师殿,如今寺门紧闭,寺中僧众被分院隔离关禁,把守寺门的校尉禀报,了尘等人被临时拘禁在大雄宝殿之内,郭镇抚亲自坐镇看管。
  卫简带着萧衍一行人沿着主干道一路向里走,目之所及殿宇宏敞、梵宫巍峨,蔚为壮观。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沿途岗哨重重,气氛一片肃杀。
  大雄宝殿外岗哨愈发频繁,厚重的殿门被两名守卫合力推开,卫简跨过高高的门槛打眼就看到坐在大殿中央几个蒲团之上的光头大和尚们。而郭镇抚则坐在一旁的圈椅上。
  卫简的目光在大和尚们脑袋上游走了一圈,而后径直走到郭镇抚近前抱拳行礼。
  郭镇抚坐镇北镇抚司十余年,深谙避嫌的道理,尽管他与阳武侯只是私交,无亲眷关系,但昨日在皇上面前依然主动请求避嫌,不参与南安王灵柩失踪案与法圆寺相关人等的提审。而派他来查封法圆寺,则是弘景帝对他释放的信任信号。
  废话不说,跟卫简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郭镇抚利落地离场,卫简让人抬了张桌子过来临时充当公堂,萧衍照例随堂记录,杨淮川提领嫌犯。
  了尘、了空……弘毅、明一……
  卫简看着手上的在捕名册,又看了眼不远处蒲团上端坐着的一脸超然物外平静无波的了尘,一边眉毛习惯性地扬了扬,心下多了份计较。
  就在卫简揣着某种验证的深意提审法圆寺一干僧众之时,广阳公主府迎来了一位意料中的客人。
  堂堂公主府的大总管亲自为自己引路,态度还极为客气有礼,冯乙伦冯员外心里深感受宠若惊的同时,皇上昨日所说的话也不由得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一时间是百感交集,却又不敢在林大总管面前显露半分。
  “有劳大总管!”卧房内室,冯员外与沈舒南向林大总管致谢。
  林大总管笑得愈发和善,走前还特意关照了沈舒南两句,甚至代他为冯员外备好了午膳。
  目送林大总管出了院子,冯员外脸上的笑顿时挂不住了,目光一转见到儿子苍白的脸色,瞬间唯恐他误会,当即开口道:“为父不是针对你,只是……”冯员外话音顿了顿,生生转换话题关切道:“你的伤到底如何?我听说伤得甚是不轻!若是在这里住得不自在,还是搬到东城大宅吧,世子那边由我去说。”
  沈舒南本来平静温和的目光闪过一抹波动,但很快恢复如常,拉住作势要起身的冯员外,平心静气劝说道:“爹,我在这里住得并无不自在,昭宁及府中上下对我都很是照顾,如今案子已经接近完结,我的危险也很快就会解除,待我伤愈后应该就能回顺阳胡同了,何必为这短短几日拂了昭宁的好意。”
  冯员外的手指在宽大的衣袖内抖了两抖,极力平复内心的阵阵汹涌,好一会儿后才问道:“你的伤势真的无大碍?我在京城还有些人脉,不如请示过世子后,我找几位名医再来给你瞧瞧?”
  “不用麻烦了,爹,太医院的王掌院已经给我瞧过了,现在吃的药也是他老人家开的方子。”
  太医院的掌院亲自来给看过了……
  冯员外这次连胡子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心理防线顿时倾塌,自欺欺人都欺不下去了,索性小心翼翼试探:“怀熙呀,你与世子……你们,私交甚好?”
  沈舒南迎着冯员外的目光视线相接毫不躲闪,郑重其事地答道:“我对昭宁,确是深有交好之心。”
  这混小子!糊涂!胡闹!
  冯员外憋得额头两侧青筋暴起,本就浓眉大眼,现在双眼瞪得直追铜铃,如果情绪可以物化成形,估计冯员外已经周身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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