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在帝心(穿越)——天天疯
时间:2018-07-06 09:40:09

  卫简敏锐地捕捉到弘景帝话音里一闪而逝的心虚,心里忍不住呵呵,暗忖:您也知道自己隔代宠孩子宠得有些过分啊!
  看来,袁灏一事让他这位皇舅舅没少自省。
  说来也怪,他那个作天作地无人能降的表侄,偏偏一见到他就乖顺得跟只兔子,也难怪皇舅舅和表哥表嫂他们紧盯着他不放,想必是把他当做镇妖符了。
  卫简从宫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迎上前来的萧衍,诧异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补一觉吗?”
  昨夜调用公主府护卫的时候,卫简还是派人将萧衍喊了来,两人轮着守夜。今早出门时,他放了萧衍半天假,让他回家补觉。
  萧衍的脸上并不显疲态,这种强度对他们锦衣卫来说并不算什么。
  “我没事。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儿?回衙门,还是直接回国公府?”
  卫简摇了摇头,“不及,先去个地方再说。对了,你知道最近的妓-院在哪儿吗?”
  萧衍原地一个趔趄,险些把自己绊倒,见卫简一脸正直,完全不像是玩笑话,忙表明立场:“大哥,我可是个正经人,从不逛窑子!”
  卫简撇了撇嘴,“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知道了?算了,我去问问城卫?”
  “别别别,大哥,我知道,我知道!”萧衍连忙把人给拦了下来。笑话,真问到城卫头上,不出半天儿,保准半个皇城的人都得知道锦衣卫的卫千户青天白日地就去逛妓-院了!
  这大哥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了不打紧,自己天天跟着他办差,万一消息传到蓁蓁的耳朵里,老天爷呀,那真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卫简斜睨了面色焦急的萧衍一眼,“哦?正经人?”
 
 
第16章 
  萧衍欲哭无泪,“大哥,最近的红袖阁就在西市后街,不远处就是德成酒馆,我虽然未曾进去狎妓,但去酒馆的时候总会路过,知道那儿也不稀奇吧?”
  卫简示意他带路,随口提醒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别在银子和女人身上犯毛病。”
  “大哥,您还不知道我吗?咱就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有大哥你镇着,就算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
  卫简哼了哼,“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秦家的姑娘是个不错的,之所以三番两次让你碰壁,我猜想着,一是在故意考验你,二是她有自己的顾虑。
  秦家主母过世时秦小少爷尚在襁褓,据说是秦姑娘一手照顾着,秦总镖头常年在外走镖,她一个姑娘家的,既要守着前院的镖局,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想来是打算把自己的婚事拖一拖,又担心耽误你,故而这才拒绝上门提亲。
  你若真认定了人家,就继续表明诚意,待秦总镖头回京,我再找个时机替你探探口风。”
  萧衍神色一亮,眼底涌上笑意,连声道谢,“大哥,你一定帮我和秦总镖头说,我萧衍保证,这辈子后院没妾室没通房,就踏踏实实和老婆过日子!”
  卫简斜了他一眼,故意泼凉水,道:“话还是别说这么满的好,小心哪天自己打脸。”
  “大哥,我也是真怕了。我家啥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不,上个月我爹又抬进府一房新姨娘,府里鸡飞狗跳的到现在也没安生下来!”萧衍重重叹了口气,“抬进来一房就要闹一次,每每这个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啊,幸亏我娘走得早,不然就算不得病,也要被这些妾室们生生闹腾死。”
  望阳伯的祖上亦是追随大虞太-祖皇帝开国拓疆的从龙功臣,当初钦封的六大国公之一。可惜的是,继任子孙大多志不在朝堂,爵位传到萧衍的老爹头上时降为了伯。
  卫简拍了拍他的肩膀聊以安慰。这位望阳伯的风流纨绔之名,恐怕随便从大街上抓一个人问都知道,最大的爱好就是往府里抬姨娘。是以,望阳伯府最大的特色就是三多:姨娘多,庶子多,破事儿多!
  望阳伯的庶出子女,加一起组一场三十二人的蹴鞠比赛都绰绰有余。
  这样的家,也难怪萧衍会有心理阴影。
  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卫简倒是觉得,这对萧衍来说并不算一点益处也没有,起码这些年在女人的问题上他从未犯过糊涂。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起码人生风险就减少了三分之一。
  “大哥,那就是红袖阁了。”萧衍早已不会因为家里的那点破事儿而影响情绪,带着卫简一路疾行走到了西市后街,转了两个胡同口,指着不远处门扉紧闭的三层小楼,说道:“我先上去叫门!”
  卫简扯住他,凝眉沉思片刻后,道:“算了,回吧。”
  萧衍追随卫简多年,若说这世上谁人更了解卫简的办事路数,萧衍自认可以位列前三。抛却最初听到卫简询问最近的妓-院时的诧异,萧衍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的用意:雇用一名身形相似九小姐的青楼姑娘来移花接木。
  萧衍深以为这不失为一个两全之法,可现下听到卫简临时改变了主意,很是不解,道:“大哥——”
  卫简抬手打断他,“适才我也是突然萌生了这个念头,可一路走来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咱们不能事先透露实情,过程中又不能保证凶手不会突然发难害人性命,对那些姑娘来说,着实风险无法预测,还是不要徒增麻烦了。”
  萧衍本想说,多给些银子,或给人赎身,这样即使是有些危险也有很多姑娘心甘情愿去做。
  然而出于对卫简的了解,这话打死他他也不敢说。因为他这位顶头上司,最最厌恶的就是轻贱人命。
  罢了,不用替身,他们再多加强些戒备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九小姐有丝毫损伤。
  决心已定,两人便打算打道回府,刚一转身,迎面就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卫简看了看一脸愤懑的顾源,又看了看嘴角带笑但眼神别有深意的沈舒南,信步走上前拱手道:“沈大人,顾大人,真是好巧啊!”
  “不巧。”顾源鼻孔喷着气重重哼了一声,“吾等可没有你们这般好兴致!”
  卫简暗忖:得,看来这是看到自己有一会儿了!
  “顾兄,稍安勿躁,许是咱们对卫千户有所误会。”沈舒南拍了拍顾源的肩,对卫简略含歉意地笑着拱了拱手。
  咱们?
  卫简将沈舒南的这番话在舌尖上过了两遍,笑容微展,道:“知我者,沈大人也。只是现下不是说话的地方,稍后我再与你们详说。倒是你们俩怎的一块走到这儿了?”
  “此事,咱们还是借一步说话。”沈舒南说罢,示意卫简和顾源走到街边一僻静的角落。
  “我适才在询问第一位受害者常小姐时,偶然从她的贴身婢女口中得知,她曾亲眼见到曹轩与德成酒馆的伙计卢全在后巷发生激烈争吵,最后还动了手。我立刻派人将消息送给顾兄,想着拜访下一位受害者尚有些时候,便想过来看一看,正巧在街口遇到了赶过来的顾兄。”
  卫简听沈舒南这么一说,神色也严肃了几分,道:“事不宜迟,我和你们一道过去看看。”
  顾源虽从不恭维卫简的人品,但公务面前,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路上给两人解说道:“据查,曹轩本人从不饮酒,但他素来敬重的恩师,也就是紫竹书院的符问之符山长却喜好小酌,尤其钟爱桃花酿,想来他应该是为了给恩师买酒而来过德成酒馆。”
  卫简未表看法,侧身将萧衍招上近前,问道:“你是德成酒馆的常客,可曾在那里见过曹轩?”
  萧衍摇了摇头,“未曾。且以我对德成酒馆田掌柜的了解,曹轩应当是没去过他们的酒馆,否则,殿试一放榜他就该嚷嚷开了,说是探花老爷喝的是他家的酒。”
  “哦?”卫简挑了挑眉,“那你可知那个叫卢全的伙计?”
  “知道。”萧衍点了点头,“卢全是田掌柜的妻弟,我曾不止一次听他抱怨,说卢全谈奸耍滑、好吃懒做,手脚还有些不干净,若非看在他娘子的情面,早将此人打发了。”
  两个看似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人,却莫名牵扯在了一起,那么,引发他们相交的那个交点,就值得人探究了。
  说话间,德成酒馆近在眼前,卫简悄声嘱咐了萧衍一句。萧衍得令,抱拳应下后闪身而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二看见有客人进门,忙一溜儿小跑着上前招呼:“几位爷,你们是在大堂,还是来个雅间儿?”
  卫简想也未想,直接开口道:“雅间儿。”
  小二看似憨厚的脸盘子顿时一亮,嗓门洪亮地引着他们上了楼。
  人刚落座,小二就开口招呼着点酒,沈舒南抬手打断他,“先不急,我们有桩生意想要与你们掌柜的谈,劳烦你请他过来一趟。”
  小二观眼前三人的衣着和气质,猜测这恐怕是桩大生意,于是不敢耽搁,应声跑了出去。
  不消片刻,一个身材瘦削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就是德成酒馆的东家兼掌柜,田坤。
  田坤一进门看到桌边坐着的三个人,心头登时一沉。跑堂小二是个新来的,眼力拙,就这三位的气度,尤其是左边正襟危坐的那位,怎么看都像是衙门里出来的主儿!
  “不知三位官爷莅临,草民有所怠慢,还请见谅!”田掌柜说罢就要让人上酒上菜,却被卫简抬手打断。
  “不必了,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即可。”
  田掌柜在卫简的示意下拘谨地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坐着,迭声道:“草民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卫简抱臂靠向椅背,看了眼顾源,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舒南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跟着上身微倾靠在了椅背上。
  顾源将他们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询问田掌柜的任务。
  “田掌柜,你可认识曹轩?”
  田掌柜摇了摇头,忽又点了点头,回道;“那是今科的探花老爷,店里的客人没少提及,前两日又横死街头,闹得沸沸扬扬,草民自然是知道他的,但其人就没有见过,或许他曾来过小店沽酒,但草民并不认得。”
  顾源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可曾听店里的伙计卢全提过,他与曹轩有龃龉?”
  田掌柜闻声,额角腾地沁出一层冷汗。
 
 
第17章 
  “草民真的不知卢全竟然认识曹公子,也从未听他提过与曹公子有什么过节。”田掌柜抬手用衣袖蹭了蹭额头,面露惶然问道:“官爷,那曹公子不是被安国公府的袁小世子打死的吗,怎的牵扯到了卢全?”
  卫简的右手原本随意搭放在桌上,听他这么一问,屈指叩了叩桌面,冷声道:“问你什么如实回答便是,不该问的别问。”
  田掌柜被卫简锋锐如刀的目光刺得一凛,连声告罪。
  顾源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那卢全近日来可有何异常举动?”
  有卫简镇着,田掌柜哪敢有丝毫怠慢,细细回想了片刻,道:“私下里议论起此事,我瞧着他并没什么异常的神色……”
  “想到了什么尽管说便是。”卫简见他似有未尽之言,出声道。
  “是是是!”田掌柜一迭声应着,不敢有所隐瞒,“草民适才拿不准当讲不当讲,是因这件事与曹公子无关。”
  在卫简的眼神示意下,田掌柜继续说道:“一年多前,卢全来的酒馆,平日里偷奸耍滑也就罢了,可没过多久,我发现他竟然还偷偷赌钱,工钱都输光了不说,手脚也变得愈发不干净,且时不时就有赌场的人上门来讨债,若不是看在贱内的情面,这样的人我早就打发掉了。
  说来奇怪的是,约莫半年前开始吧,赌场的人就再也没登过门,我觉得奇怪就问他,结果他说是赌桌上转了手气。这手气一转就是小半年,凭良心讲,我是不信的,可见他再没招惹上什么麻烦,便任他去了。
  没想到的是,昨儿下晌卢全鼻青脸肿地回来,一开口就要支用一年的工钱,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被赌场讨债的找上了!”
  顾源问道:“在这半年内,他可有和什么人来往较为密切?”
  田掌柜思索了片刻,摇头回道:“据草民所知,并没有。不过,往常安排他到下面的酒农家收酒他总是诸多抱怨,这半年来却很是勤快。我想,除了咱们酒馆和赌场,他最常见的,应该就数那几家酒农了。”
  顾源:“卢全此刻可在店中?”
  田掌柜忙点头:“在在在,我怕他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吓到客人,就让他在后院歇着,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卫简见他转身要走,忙出声交代道:“见到他就说,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要见他,询问一些和曹公子有关的事。”
  “是是是,草民一定照说不误!”听到锦衣卫的名讳,田掌柜险些一个腿软瘫在当场,忙不迭应声匆匆退了下去。
  顾源半讥半嘲地瞥了卫简一眼,凉凉道:“今日顾某人算是见识到了锦衣卫的威名!”
  卫简提了提嘴角,悠悠哉举杯呷了口茶,“那顾大人你可真的是孤陋寡闻了,放眼京城,恐怕连襁褓中的小儿都知道我锦衣卫的赫赫威名。”
  坊间传言,锦衣卫之名可止小儿夜啼。然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现下反观卫简之神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真是厚颜到了极致!
  沈舒南的视线在气定神闲的卫简和恼羞成怒的顾源之间往返了两遭,茶盏轻抵的双唇微微弯出了弧度。
  一盏茶未尽,楼梯口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间或伴随着催促斥责的低喝声。
  卫简听到熟稔的萧衍的声音,放松地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
  不多时,萧衍就推搡着一个脚步不甚利索的瘦皮猴走了进来,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田掌柜。
  萧衍不轻不重地踹了瘦皮猴的膝弯一脚,在其跪倒后抱拳对卫简道:“大哥,这小子果然要逃,看来是做贼心虚了。”
  瘦皮猴,也就是卢全,乍闻萧衍的这番话险些魂飞魄散,面无血色地匍匐在地连连叩头自辩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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