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星球酥
时间:2018-08-06 09:03:14

  秦渡便把她压在桥头的黑暗之中,低下头在她唇角亲了亲。
  仲夏夜,满树合欢盛开。
  花圃中米奇的花纹映着突然亮起的灯火,城堡门口挂着天大粉红色波点的横幅,下面全是缤纷鲜嫩的花束。
  那些花许星洲连认都认不全,龙沙宝石、白玫瑰,百合、万寿菊与太阳花扎成一大捧,簇拥着拥护着挤作一团,犹如通往城堡的红毯。
  路上满是万寿菊与玫瑰花瓣,风里纷纷扬扬的全是花朵与丝带,烟花悬于塔楼之尖,影影绰绰之间许星洲看见波点横幅上一行大字:“许星洲小勇者二十岁生日快乐”。
  ——横幅上缀着藤月玫瑰与珍珠,镶着金边,气球飘向远方。
  许星洲甚至还看见了非常眼熟的公主们。
  那些她从小看的动画片:她如数家珍的贝尔和粉裙睡美人,白雪公主笑着对她呐喊,花木兰一头短发,挽着木须将军的手,乐佩与尤金站在一处。
  许星洲又羞耻又脸红。
  都二十岁了,谁是‘小’勇者啊,许星洲脸红地想,回头估计还会被程雁嘲笑……并且非常羞耻地掐了掐秦渡的爪子。
  秦渡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不打算不和她计较。
  “Ladies and gentlemen,”秦渡娴熟地拿过话筒,单手牵着许星洲对下面的人说道:“——今晚的主角我带过来了,逃票过来的。”
  下面的人哄堂大笑,秦渡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哂笑道:“安保不行,钻了个空子,希望工作人员下次改进。”
  又是哈哈大笑,全场气氛温暖又融洽。
  秦渡对这种讲话到手拈来,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却认真,开完了玩笑,他伸手将许星洲拉上了前来,高台明亮柔和的灯映得许星洲睁不开眼睛。
  许星洲被秦渡拉着站在花与灯光里,触目所及是丝带与和平鸽。
  “今天我们聚在这,”秦渡朗声道:“是因为是我叫来了在座的所有人,可更是因为我们所认识的、所熟知的许星洲——我的勇者,今天就满了二十岁了。”
  许星洲:“……”
  许星洲那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秦渡生得极其英俊,而他说那句‘我的勇者’时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坚实地望着许星洲。
  “还被吓到了?”秦渡哂笑道:“做不来公主还是做不来勇者?”
  许星洲脸红得几乎熟透了,眼里都是流转的光,她看着台下,似乎看到了程雁,也似乎看到了学生会的部员,谭瑞瑞从怀里抱着的花里抽出一朵,向台上扔了过来。
  秦渡突然拖了长腔:“哦——”
  许星洲:“秦、秦渡……”
  “我明白了,”秦渡打断了她,故作深沉道:“——这位勇士,你是缺道具。”
  许星洲刚想问我缺什么道具,秦渡就摸出一个头冠,那头冠金光闪闪,放在了许星洲的头发上。
  许星洲:“……!”
  “你是不是想问,”秦渡笑眯眯地问:“明明勇者的路线是迎娶公主当上国王,为什么师兄给你的不是国王而是公主头冠啊?”
  许星洲反应不及:“为什——”
  秦渡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师兄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因为。”
  “——小师妹,你是他们的勇者。”
  璀璨的光中,睽睽目光之下,音乐悠扬,花瓣散落夜空,许星洲清晰地感到……
  秦渡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也师兄一个人的公主。”
  他说-
  许星洲的勇者病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此无所遁形。
  秦渡将园子都包了下来。
  晚餐在城堡里解决,许星洲戴着公主头冠,其实觉得有点羞耻。
  程雁也被请来了,她千里迢迢坐了飞机从湖北赶来。来的人有她的同学,部员,和秦渡所理解的、与她关系亲密的人,谭瑞瑞赫然也在其列,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秦渡的朋友。
  有一个人貌似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看到许星洲就暧昧地微笑,跟她说:“谢谢嫂子。”
  许星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就被秦渡一脚踹走了。
  许星洲从小就看迪士尼——爱与梦的工厂,那些她只在动画片里看过的漂亮的公主穿着她们的裙子,上来与过二十岁生日的“小朋友”拥抱。
  许星洲笑个没完。
  他们在城堡里的长桌上解决晚餐,许星洲在秦渡身边吃了前菜,乐佩在远处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到处都是粉红色,连吃饭的时候都处处是惊喜,许星洲切开自己的小烤鸡,里面簌簌地好像有点什么,她打开一看,是一份扎在塑料纸里的小礼物。
  秦渡在一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场景太过浪漫。
  满桌的花朵几乎都要漫溢着流下去,天花板上悬着气球与彩带,藤萝花朵盛开,她的同学上来与她说生日快乐,公主们与她拥抱,工作人员把扎着丝带的玩具塞在许星洲的怀里。
  许星洲好几次都想拽住秦渡问他‘你是不是照着五岁小女孩的生日标准来给我过的生日’,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自己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秦渡拉着她的手,偌大园区连队都不用排。许星洲跟着他去玩七个小矮人矿山车,过山车穿过瀑布与山川,她喊得嗓子都哑了。
  下来的时候许星洲开心得满脸通红,抱着秦渡滚在台上。女孩头上的铂金头冠当啷坠地,又被头发丝缠着,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秦渡与她一起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昏黄翠绿的灯火,从他家星洲的头发里摘出绯红花瓣。
  许星洲躺在地上,眼睛弯得犹如小月牙儿,甜甜地问:“师兄,你这么多天晚上就去做这个了呀?”
  秦渡抱着他家的星洲,沙哑道:“……算是吧。”
  “那你也不告诉我,”许星洲柔顺地蹭蹭他的脖颈,糯糯地道:“搞得小师妹好难过,还以为师兄忘了呢。”
  秦渡说:“忘了个屁,这还能忘了?”
  然后他蹭了蹭许星洲的额头,那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把她稳稳公主抱了起来。
  许星洲活脱脱一个人来疯,中二病道:“不许抱了!勇者从来都是去拯救世界的!”
  “拯个屁,”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一按,把她头上的小头冠扶正,恨铁不成钢道:“什么破勇者,站都站不直。”-
  许星洲确实,站不直。
  她人生都没坐过几次过山车,一是没人陪,二是她自己不主动,她只知道过山车刺激,却从来没坐过,从那点小矿山车上下来,就两腿打颤……
  秦渡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直接将许星洲公主抱着,许星洲红着脸缩在他的怀里,乖乖地问:“师兄,我重不重呀?”
  秦渡:“……”
  秦渡眯着眼睛看着许星洲,许星洲又眨了眨眼睛,这次好像还准备亲亲他。
  秦渡移开眼睛,恶意地道:“重。”
  许星洲:“……”
  许星洲挫败地想,秦渡是不是天生不吃美人计啊?
  秦渡带着她玩爱丽丝的迷宫。
  迷宫中,冬青树上缀满玻璃灯笼,连灯笼上都悬满了Happy Birthday。秦渡执意抱着“很重的”小师妹,远处传来她的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许星洲还听见肖然坐过山车时的尖叫声。
  “师兄,”风吹过横幅,令其猎猎作响,许星洲在夜风中抱着秦渡的脖子,甜甜地勾引他:“师兄,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说那句话呀?”
  秦渡连理都没理。
  许星洲:“你总不理我。”
  许星洲有点埋怨地说,然后又带着点撒娇意味,蹭了蹭秦渡的脖颈。
  秦渡投降似地说:“过一会儿……”
  然后他把许星洲摁在迷宫里,温柔地亲吻她的唇。
  那天夜里,处处都是花朵,是温柔到能漾出的灯火万千。
  “摸一下,”秦师兄在吻的间隙中低声指示她:“摸一摸门框……”
  许星洲一愣,踮起脚尖摸了摸,一个小小的、墨绿包装的小礼物掉了下来。
  许星洲都不知道秦渡到底准备了多久。
  她曾经听秦渡当上主席前以前的直系下级,如今的外联部部长谈过预约场地的问题,秦渡在迪士尼清了这一次场,至少是两个月前预约的,加上场地的特殊性,许星洲都不敢想他到底费了多少工夫。
  她摸到秦渡胳膊上时他下意识抽了口气——他胳膊上还带了伤-
  秦渡带着她,把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夜晚的迪士尼有种难言的魅力,走在里面真的觉得自己有个皇位可以继承——灯火通明的城堡,金合欢怒放,歌声悠扬。
  每个人都认识她,笑着和她说生日快乐。
  白鸽腾空而起穿越夜空,天边一轮明月。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在祝福她的二十岁。
  ——那天晚上,许星洲不再是那个看着父亲朋友圈难过的女孩,不再是那个生日被灌了酒醉醺醺地在家门前痛哭的高中生,不再是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等待夜幕降临的姑娘。
  20th birthday的标语挂满枝头,全世界都是她所看过的童话。
  近十点的时候,秦渡将许星洲留在了河边,自己说自己要去上个厕所,就离开了。
  许星洲不疑有他,只当快结束了,河畔流水潺潺,拴着几条小船,那些漂亮的公主们还没回家,长发公主看见许星洲,笑着过来用英语祝她生日快乐。
  许星洲特别喜欢长发公主,在河边和她合了个照,又和长发公主聊了半天自己的勇者病,长发公主也被她逗得前仰后合。
  许星洲中二病远没好利索,一旦发作还是满脑子勇者斗恶龙救公主,结果她没比划两下,自己头上挂的头冠就bia几一声掉进了水里。
  许星洲:“……”
  许星洲想都没想就一撩裙摆打算下水,却突然被她旁边的公主拉住了。
  “No,”长发公主拉住许星洲,认真地说:“You shouldn't do this。”
  许星洲顿了顿:“But……”
  然后,那个穿着烟紫色长裙的漂亮姐姐穿着裙子蹚水下去,将许星洲掉进湖底的头冠捞了上来。
  漂亮姐姐将头冠在自己湿透的裙子上擦了擦,擦净了水,又端端正正放回了许星洲的头上。
  许星洲歉疚地刚要道歉,就被打断了。
  “——小公主,”那外国的公主温柔而生涩地用中文说:“夜晚还没有结束。”
  然后她伸手拨了拨许星洲的头发,将她碎碎的头发往后掖了掖-
  秦渡回来时,带着一根小小的黑色布带,扎住了许星洲的眼睛。
  许星洲使劲揉着布带,眼前一片漆黑,半点光都透不进来,她看不见东西,浑身上下便只剩了一张嘴,说:“秦渡你是不是要做坏事!是不是看我今晚被你喂饱了,你是准备把我丢进河里喂鲨鱼还是喂虎鲸——”
  她还没说完,就被秦渡一把推进了船里。
  许星洲:“呜哇——!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秦渡不爽地、居高临下地道:“许星洲你再bb,我就把你一脚踹河里头。”
  许星洲:“……”
  这水浅,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危险,顶多让人不太好过,因此许星洲丝毫不怀疑秦师兄一脚把自己踹进河里的可能性……
  接着,秦渡上了船,船在水里,他人又挺重,船体立刻就是一倾。
  许星洲在黑暗中闻到水汽,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秦渡凑过来吻了吻她,接着船桨一荡,船便滑了出去。
  许星洲不安地问:“秦、秦渡……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住呀?”
  秦师兄的声音说:“你左看右看的,烦人。”
  “……我才没有!”许星洲委屈地道:“你就是想欺负我!你是不是准备找机会把我推进水里?”
  秦渡没辙,又凑过去和她接吻,让她快点儿闭嘴。
  船划过河面,暖风吹过女孩的头发梢儿。
  许星洲莫名地觉得,周围似乎亮起来了一些。
  是河岸的灯吗?许星洲迷茫地想。
  他是安排了这样划船的活动吗?还是别的什么?他总不能想在船上和我媾和——不行这个不可以!这个太过激了,许星洲满脑子浆糊,接着觉得船微微颤了颤。
  ……
  “许星洲,”秦渡突然朗声道:“——师兄做错了。”
  那一刹那,风吹过河畔-
  许星洲微微一呆。
  为什么突然在道歉?
  秦渡说话时极其认真,毫不避人,却犹如在念一段刻在心底的话。
  “——我实话说,我吃醋,尽管我知道我没有任何立场。”
  “吃醋的原因。”秦师兄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从第一面见你就开始……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林邵凡在你身边晃悠。””——我丑陋到,连你的朋友都嫉妒。”
  晚风吹过河流。
  许星洲感觉布料中间透出难以置信的光亮,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唇间按了按,认真地说:“和你看到的不同,师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师兄贪婪、暴虐,自卑而自负,厌恶一切,”秦渡沙哑地说:“自己的人生都一塌糊涂,每天都觉得明天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找不到任何意义和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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