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只要别让太子屠城，让他好好做人，直到有朝一日登上王位，也都顺理成章不是吗？”一边分析着，沉璎露出“和善”的微笑，“又有这两位恃才矜贵傲慢自我脸大无边的大气运者什么事呢？他们掰倒太子，踩着正统上位的所作所为才是谋逆，才是违反世界秩序不是吗~”
器灵觉得……觉得她说的竟然有点道理！它仿佛被说服了……
“你是魔鬼吗！”器灵忍不住说道，它都要被她带坏了！QAQ
沉璎优雅：“不是哦~我是妖，更准确来说是妖中之仙哦~”
所以这位究竟是怎么飞升的啊！器灵发出了跟仙界诸君一样的疑问。
“愣着做什么，跪啊，也让大家都在这里做个见证，让所有人都搞清楚，这个府上，谁是主，谁是次。”焦仲钦冷漠地催促。
旁边的人有的心生不忍，觉得乱了纲常，但更多的则是跟着催促起哄。
“敬茶啊！”
“快跪啊！”
沉璎低着头凝视自己手里的热茶，开始考虑泼在两人之中谁的脸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踢踏之声，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姿翩然踱来，身后跟着一行络绎不绝的扛着宝箱的侍从，人多势众，气势逼人。
居然是太子亲临。
众人惊悚之余连忙纷纷行礼，叩首的叩首，跪地的跪地。这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方才在外头偶遇过太子的焦仲钦了，不是说要去送礼吗？怎么转眼又到他的府上来了？
焦夙卿微微颔首：“都不必多礼了，”他顿了顿，明知故问，“本王今日前来，是特意来送礼的，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太子既出此言，谁敢应呢？
一片阒然静寂，最后还是焦仲钦开口说道：“皇兄亲临，自然谈不得打扰不打扰，只是，皇弟纳一个侧室过门，竟惊动了皇兄亲临府上送礼，实在受之有愧。”他想当然地以为焦夙卿所说的送礼，是要送他新婚贺礼。
焦夙卿瞥他一言，面色漠然，故作不解：“又不是给你送礼，你何愧之有？”
焦仲钦闻言脸一红，这下是真的羞愧了：“……不是送我，那是……”
“自然是要送给我的弟妹了，多谢弟妹先前在行宫的救命之恩。”焦夙卿说罢走过去，亲自将礼单交予沉璎，然后扭头给后面的侍从使了个眼色。
那侍从会意，抬手念起了自己手中的这份礼单。
“海味八式，三牲两对，鲮鱼一条，御酒四支，京果四类，香炮镯金……”
屋内众人本是洗耳恭听，想见见世面看太子会送些什么金银珠宝，听着听着，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古怪地在太子、三皇子和三皇子妃之前来回打转……这些谢礼，怎么越听越像聘礼呢？
“金螭璎珞錾花簪一对，累丝嵌宝蝴蝶步摇一对，金累丝攒珠翠玉梳篦一对……”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念礼单的侍从朗声读着，他身后摆放整齐的宝箱也逐一被打开，珠光宝气着实闪了所有人的眼，但即使被闪花了眼，他们也要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惊叹着、眼花缭乱着。
焦仲钦面色铁青，他选了今日来送礼，不是摆明了让他难堪吗？
首饰类都介绍完，侍从顿了顿，翻出下一张礼单。
焦夙卿趁机解释道：“所有的首饰都准备了两对，一对让你戴着好看，一对由你扔着玩儿。”他的语气里溢满了宠溺，又隐隐带了几分求夸奖的讨好。
众人听了皆倒吸一口气，这些单个拿出来都是只有宫中位阶高的妃嫔才可以戴的无价之宝，他一次性送出这么多便罢了，还每个样式都送两对，理由还竟然是让她扔着玩儿？
接下去还有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饰物摆设，甚至古玩字画。
侍从直念得口干舌燥，才堪堪结束。
“以上除了一些世间仅有的字画，所有都是一式两份，聊表谢意，望你欢喜。”焦夙卿温柔地总结道。
众人已被震撼得麻木了，原本还觉得三皇子迎娶侧妃所下的聘礼已是极尽奢侈，现在较之太子殿下的谢礼，着实是不够看了。
如果这也还能称之为谢礼的话……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焦夙卿看了看焦仲钦十分难看的脸色，缓缓掏出了已在怀里揣了许久的黑犀牛角轴圣旨。
众人一见圣旨，瞪直了眼，齐齐扑通地跪了下去。
沉璎也欲下跪，却被焦夙卿阻止：“帝王特赦，你可以站着接旨。”
于是沉璎成了人群中除了他以外唯一站着的人。
“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更况，尔救储胤于危难之中，以命相搏，有救帝储之大功。兹特授尔为昭瑜候，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钦哉。”
众人趴跪在地上，已是惊愕得无法直起身来。
竟然是直接给她封了侯！
从古至今，那有女子被封侯立爵的？更何况还是个已嫁为人妇的皇子妃……说起来，三皇子至今还没被封王呢，那岂不是……三皇子的地位甚至不如他的妻室？
这才是真正的空前绝后，史无前例啊！
焦夙卿携起沉璎的手，俯视了一周趴跪在地上久久未起的众人，最后抬头直直凝望她的双眸，目光灼灼。
“现在清楚了，这个府上，谁是主，谁是次。”
作者有话要说： 首饰和圣旨都是我瞎百度+瞎编的，谢绝考究啦！
-
无责任小剧场：
-
焦夙卿：我自谓半个死人，见山如堆骸荒骨，见海如静水沉渊，见花见草也如死气升腾，云海江潮，虫鸣鸟啼都蛰伏死寂。唯独见了你，荒骨附色，静水奔腾，云海掀起惊澜，江潮涌起澎湃，花鸟鱼虫被时光绕上，而你在其中，回眸浅笑。
沉璎：？
焦夙卿：是这样，又快到十五了，月亮又圆了起来……
沉璎：你想喝我的口水就直说。
-
今天太子殿下也为了喝口水而使出浑身解数呢~
第22章 喜怒无常的病弱太子（10）
沉璎挣扎着抽出了自己被紧握的手，其实心里已经倍感欣慰笑得像个老母，但面上还是克制冷淡地道：“臣接旨。”说罢她把另一只手里的茶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躬下身去，双手平摊。
焦夙卿双手将圣旨平放在她手上，身姿依然雍容，笑意却隐去了，眼神中透露出浅浅的幽怨。是他准备的礼物不够合她心意，还是他进来的时机不够恰当？为什么她连一抹笑容都不肯给他，别说笑容了，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众人伏在地上怔愣良久，直到沉璎接了旨，才重新站起身来。
焦仲钦更是觉得恍若隔世，许久都未能消化这个消息。他一直看不起的正妃居然忽然之间就被下旨封了候，而且没有任何征兆，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令他难以置信了，简直是对他当头一棒。
聂一雯随众人跪在地上，膝盖隐隐作痛，好不容易才得以站起来，看了看自己身旁神情恍惚的三皇子，又看向面前雍容尔雅举止不俗的太子，心里五味杂陈。
“你们刚进行到哪了？是该侧室向正室敬茶的时候了吗？”焦夙卿问道。
此言一出，无人敢答，方才还热热闹闹地起哄的人们，现在齐齐缄默不言，只面面相觑一番，最后为难地看向焦仲钦。
毕竟让正妃反给侧妃敬茶，如此颠覆纲常的事，私底下只要当事人都认可，他们怎么胡闹起哄都行，可如今太子殿下这么一尊大佛立在这儿，还有谁敢口出妄言？
焦仲钦也说不出任何否定的话，只得点点头。
“那好，那就上茶吧。”
一旁的侍女闻言重新沏了一杯热茶，端了过来。
聂一雯认命地接过了茶，就要递给沉璎。
“且慢，本王今日也算是来得巧，皇弟纳侧妃，父皇忙于政事自是不能前来，既然本王来了，长兄如父，就也坐下喝一杯吧。”焦夙卿沉声道，“来人，再上一杯茶来，让皇弟的这位侧室一起敬了吧。”
其实侧室过门是无需向长辈敬茶的，长辈甚至一般不会到场，但既然她方才天地也拜了，向长辈敬一杯茶也无可否非。
关键还是，在场的人，谁敢否认太子啊？
于是侍女又沏了一杯茶，端着茶盘候在一边，等聂一雯敬完一杯，再敬这杯。
聂一雯端着这杯热茶已经两手烫得发痛，见一切准备就绪，就急急要将茶递给沉璎。
“且慢，要不怎么都说侧室就是稍有身份的贱妾，果然是不懂规矩，难道不知道敬茶前要先请长尊入座吗？”焦夙卿冷冷地睨着她。
被称为“贱妾”的聂一雯脸色惨白，心里愤愤难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茶放回身旁侍女端着的茶盘上，低着头恭敬地扶着沉璎，请她入座，又欠身请太子入座。
焦夙卿和沉璎双双坐到了殿中央的高椅之上，他皱起的眉才稍稍舒展开几分，余光看着沉璎似乎染上几分笑意，转眼对着正欲敬茶的聂一雯却又是疾言厉色：“没人教你敬茶要跪着敬吗？”
聂一雯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唇，端着茶跪了下去，小心翼翼，一滴茶也不敢洒出来。
“既然是明媒正娶，自然应当三跪九叩、拜天地父母，方才你也拜过天地了，正好现在本王在此，你也一并拜了吧。”
跪在地上的聂一雯窘迫地看着手里的茶，她端着茶，该怎么三跪九叩？
可惜无人敢帮她说话，停顿片刻，她只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端平手中的茶，缓缓弯下腰去，将茶举过头顶，直至手肘撑地，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沉璎终于有了忍俊不禁的迹象，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不愧是喜怒无常惯了的太子，发起怒来疾言厉色得相当自然，刁难起人来也是无人胆敢反驳。
一直沉默着的焦仲钦脸色难看，刚郑重地许给心上人“谁都不能折辱你”的诺言，就被打脸打得噼啪响，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如此折腾，他的脸色自然好看不起来。
只是她所受的这番折腾，堂堂正正尊卑分明有理有据，让他根本无法帮她反驳。
屋内的余下众人也只敢默默看着，即使心生质疑也不看说出口来……虽然，他们觉得即使是新婚儿媳给父母长辈敬茶也没有如此严苛……
太子殿下果然很严格啊……
终于，茶也敬了，三跪九叩的礼数也做全了，聂一雯长出一口气，有些踉跄地站起身。焦仲钦见状连忙过去扶住她。
敬茶的这段时间里，焦夙卿送的礼也都已经被抬去了沉璎的院落，他终于心觉圆满，依依不舍地望了望沉璎，自然是没得到回应，只好板着脸功成身退，带着一众侍从离去。
沉璎也只道了句自己乏了，就领着今禧打道回府。
今禧两眼晶莹，兴奋得迈的步子都是连走带蹦的，方才在前屋她就是拼命掐着自己的大腿才不至于激动得叫出来，现在只剩主仆二人行走在院落里，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
“天啊，太子殿下太帅了，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娘娘的神兵啊！送了这么多贵礼不说，竟然还亲自传旨给娘娘，还反问‘现在这个府上，谁主谁次’，他在外面什么都听见了对吧？他一定听见了，见不得三皇子欺负娘娘，所以来帮娘娘你出气……”
沉璎失笑：“你小声点，刚刚就是因为你太大声才被别人发现了，三皇子才会打算折腾我，要不是太子正好来了，我肯定被你害得要给庶妹敬茶了。”
今禧连忙知错般，抬手做出把自己的嘴唇封上的姿势，不过片刻，又忍不住继续说道：“庶小姐也是不懂事，三皇子有意折辱娘娘，她就不知道拒绝吗？还真打算恬着厚脸接受娘娘你敬茶吗？”
沉璎嗤笑，可不是吗。
想到了什么，沉璎淡淡道：“她现在可不是庶小姐了，是这府上的侧妃娘娘了。”
今禧冷笑一声：“叫她恬不知耻不懂尊卑，活该连着三跪九拜了两回，赶明儿定是膝盖青紫走不动路了。”说着她脸上又蒙上了一层深深的崇拜，“说到底还是得感谢太子殿下来得及时啊。”
沉璎跟着轻笑，他确实出现得及时，不枉她有了踹掉主角扶正他的念头。
只是，她一直策划着要送一份热血赤诚的“大礼”给三皇子，还指望太子能好好配合她，莫影响了她的大计才是。
焦仲钦送走了太子，也暂时辞别宾客，让他们先在前屋各自喝着，他则心疼地抱起心上人，先送她回屋休息。
“今日你受委屈了。”把人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焦仲钦抚她的侧脸柔声道。
聂一雯矜贵地收了收下巴，淡漠道：“不委屈，应该的。”
焦仲钦哪里听不出她的不乐意，连忙挨着她坐下，语气一如往常地诚挚而郑重：“我许诺你的定然不是假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似闲散已久实则一直关注着朝中动态，把握着一定的人脉，虽然重新得势需要时间，但我向你保证，不会太久的。”朝堂政事要事，他也不方便向她解释太多，只能这么化繁为简地说。
聂一雯见他态度坚定诚恳，不由柔了自己清冷的面色，反手附上他抚着自己侧脸的大手：“好，我信你，你出去持宴吧，别冷落那么多宾客。”
“那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你，你还是这个府上最大的。”
聂一雯点点头，不无感动。
一个月后，天气逐渐燥热，大周国土之上西北地区出现了大面积的缺水，干旱得比往年都要早了将近整整一月。朝臣纷纷预言今年西北会遭到数十年难遇的大旱，却又对此束手无策，帝王震怒，广征良策。
就在这时，幽茗楼流传出一纸良策，该策从灾前预防；赈济救灾；移民就食；保护植被改良作物等四个方面，详细而全面论述了如何应对此次大旱，其中所提及的“以实仓廪，备水旱”“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等想法都十分前卫，令所阅之人都纷纷叫好，“荒政十二条”的治灾救民措施更是令人鼓掌称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