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制裁反派——陈蜜蔻
时间:2018-08-15 07:27:06

  聂丞檀脑海深处关于她的记忆,随着她眼里压抑而浓郁的仇恨,一点一点重新浮现。
  她从始至终没说话,是因为他一遍一遍地割掉她的舌头,不愿听她说任何话,所以她才开始不再说任何话;她从始至终没有动作,是因为他把她锁在一个小型的抑制妖力的结界里,她仅剩的妖力只能供她恢复自己身上被他一遍一遍扒皮剔骨的伤口,连多动弹一下都是浪费体力和妖力。
  聂丞檀动了动唇瓣想要说话,却又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问她,她是哪个时候的她?还是问她,她已经被他折磨了多久了?
  他怎么能问得出口!
  聂丞檀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根残破不堪的柱子,完全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杵在原地好半天,任由舌根痛到失去知觉,唇上的血也都干涸了,才眨动了一下酸涩的双眼,转身出了屋,去处理他舌根的伤口。
 
 
第90章 藩王篇番外
  半晌, 聂丞檀才回来, 他已经擦干净了自己唇上的血迹, 也在嘴巴里上了些苦涩的伤药。
  只是他的嘴里再苦, 也没有他心底苦。
  聂丞檀身体僵直,在门外站了很久,一直不敢跨出那一步。他多希望自己进去之后见到的,是那个一如往常慵懒地躺在床上等人伺候的阿璎,洋洋洒洒地笑着给予他一个缱绻的吻的阿璎,而不是突如其来的满目冰冷与仇恨的……陌生人。
  但到底, 他还是要进去面对的。
  聂丞檀垂眸望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 再一次握紧, 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宛璎依然仰天躺在床榻上,听到他进来的声音, 才冷冷地斜过眼来,又开始盯着他不放。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聂丞檀却能够从她脸上读到所有阴狠的怨恨, 毫无疑问,如果她现在有能力的话,会一点也不犹豫地亲手刺穿他的胸膛, 挖出他的心脏,然后一口一口的咬下、吃掉。
  聂丞檀的决定是理智地向她坦白所有的一切,告诉她现在的处境, 告诉她他已经解开了对她的误会, 甚至如实告诉她, 现在他们俩的关系。
  “抱歉我暂时不能让你动,不能让你脱身离开,因为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等你听完了所有的事,我就替你解了定身符……”
  “我很抱歉曾经那样对待过你,但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世界了,那些过往都是前世,而今生一切从来,我并没有折磨你分毫,不信你可以说话试试……”
  “这是你想要的话本……”
  “阿璎,我们已经成亲了,此生我都会是你唯一的夫君,我愿意给你我的整颗心,也愿意给你我所有的爱……”
  他向她道尽衷肠,说了很多发自肺腑的话语,忏悔是真的,爱也是真的,他所说的所有都是真的。
  他用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展现的温柔的语气将所有的经过向她娓娓道来,即使她全程只是冷眼望着他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他也丝毫不气馁,依然我行我素地向她解释着。
  从他的重生,到他们的再次相遇,到他解开误会为她写的话本圆了她的念想,再到他们在昆仑观结缘,相知相爱至今。
  等到聂丞檀柔情蜜意地将一切都说完,他发现她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垂了下去,唇瓣轻微地动着似乎是在说什么,但是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所以突然感到不习惯,发不出声来。
  聂丞檀眼睛一亮心生希望,体贴地把耳朵凑了上去,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但听了半晌也只听到她轻轻地不断发着一个相同的音,他听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只好把耳朵凑得更近,几乎要贴到她的唇上,感受到了她温热的鼻息。
  然而,没等他弄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耳朵上一阵剧痛传来,是她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撕扯。
  聂丞檀连忙退开去,舌根的痛还没有停息,耳朵又开始剧烈的作痛起来,仿佛整个被撕咬了去,只剩半个耳朵挂在他的侧面。
  他用力捂住自己痛得嗡嗡作响的右耳,感觉自己的手上温热的液体涌动,不过几秒便已经满手鲜血淋漓,浓重的血腥气又开始在他的鼻端蔓延,耳骨脆弱,他痛得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龇牙咧嘴的表情,呼吸也一声比一声沉重。
  他直起身子望向她,眼中除了痛苦,对她难以生出任何其他怨恨的情绪。
  她原本满嘴干涸的血的唇上此时又已经染上了淋漓的鲜血,那些鲜红的血液一直沿着她的下颚流到她的两颊甚至脖颈。明明是叫人不寒而栗的血盆大口,配上她那副即使冷也冷得妖艳的眉眼,硬是生出一股别样到极致的美感。
  聂丞檀长长叹息一声。
  她咬得他舌根疼,咬得他耳朵疼,都不及她冰冷的眼神,让他心口作疼。
  “阿璎……”
  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次面对上她冰冷刺骨的双眸,他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言语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悔恨与痛苦,或许只有把他的心剖出来给她看,才能让她信服。但只怕纵使他真的把自己的心剖了出来,她也只会不屑一顾。
  她冷着眼,眸中阴暗一片,没有半丝起伏,张了张唇瓣突然说话了,嘴里吐出字正腔圆的一个字:“滚。”
  聂丞檀终于知道她刚刚一直念着的是什么了。
  原来是滚。
  这就是她这么久以来开口对他说的第一个字。
  原来他至真至诚的肺腑之言,只能换来她一个简单粗暴的“滚”。而更可笑的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她骂的好,他活该一颗真心只换回一个滚字。
  想想他过去对她的所作所为吧,一遍遍的割舌凌迟,扒皮剔骨挖心,这些单独拿出一种来都是让人寒毛倒竖恐惧至极的刑罚,他却将这些所有都加在一起,反复地施加在她的身上。
  或许在她看来,他前一晚还在冷笑着一刀刀凌迟她,眼睛一闭一睁,醒来却发现他在吻她,他没有把他的整个舌头咬下来已是仁慈,更别提让她接受他所说的那些听起来就异常荒谬的肺腑之言了。
  意识到自己能够说话之后,她终于冷笑一声,对他说道:“你愿意把你的整个心给我?好啊,你把它挖出来,我会一刀一刀把它切成肉沫,绝对不辜负你那颗心,叫它破碎得彻彻底底,至于‘你所有的爱’,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不得不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提到‘爱’这个字眼的时候,恶心透了吗?”
  聂丞檀浑身一僵,恶心透了吗?或许是的。
  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冷透了,连牙关都忍不住颤抖打架起来。
  “我早就不指望你能够放过我了,你也别再玩那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虚伪的把戏,这么长的故事也亏你编得出来,直接给我个痛快,彻底杀了我吧,我们来日地狱好相见。”
  聂丞檀仍是沉默不言,垂着双眸凝视着自己的脚尖,直到宛璎皱起眉头都感到不耐烦了,他忽然想通了似的,眼神坚定地抬头望向她,眸中的情意依旧:“我所说的都是真的,你觉得我虚伪也好,你觉得我恶心也罢,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
  说着,他终于学聪明了,先给她施了一个闭口诀,才敢向她靠近过去,不顾她厌恶至极的眼神,在她的额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吻浅,情深。
  ……
  之后的日子里,聂丞檀为了打动她,同时又避免她逃跑和反抗,在她身上贴了个定身符,就彻底将她当成了一个手脚不便的“病人”,亲自照顾她的起居。
  每日雷打不动早晚各一个吻,一首酸溜溜的情诗,各种寒嘘问暖贴心照顾,最后干脆造了个轮椅,硬是要带她时常去院子里透透气,不断地给她讲他们之间的故事。
  聂丞檀如此有耐心,宛璎也是同样的有耐心,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冷眼相对,心情好了会回他一个“滚”。
  聂丞檀依然甘之如始。
  这日,宛璎在聂丞檀的帮助下,看完了那本他写予她的话本,神情难得的不再那么冰冷,而是变得有些复杂,看起来似乎是开始有点相信聂丞檀说的那些篇幅冗长的故事了。
  但是那又如何?她并不会如此简单就被他感动,更不可能因此就放下对他的仇恨。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应该放了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我圈养起来,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吗?还是说,你怕我报复你?”
  聂丞檀一默。
  他当然不是怕她报复他,只是怕她一离开,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聂丞檀就觉得自己胸闷气短,难以忍受这样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祈求她有朝一日能够原谅他,有朝一日能再为他动心。
  宛璎见他没有回答,又冷静地说道:“放我走吧,如果你真的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无干系,难道不好吗?”
  聂丞檀额角的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别压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呼吸。
  她果然是要离开他。
  她果然是要与他永不相见……
  可他怎么舍得啊!
  他宁愿把她绑在自己的身边,照顾她的起居一辈子,喂她吃饭帮她穿衣,给她讲故事,带她去看遍江山美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就只有再也见不到她。
  聂丞檀垂下了头,声音很是低沉:“不,你必须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离开我这一点不行。”
  宛璎嗤笑一声:“那我要你的命呢?”
  聂丞檀:“……抱歉,这个我也不能答应,没了命我就不能继续陪着你了,我做不到在泉下苦苦等你。”
  宛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在这装什么情深?把我关在这一方院子里,让我浑身不能动弹,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当初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的爱就是恶心,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从这一刻起,他无法再得到她的任何一个眼神了,即使是冷眼,也得不到了。她对他所有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连“滚”这么一个简单的字眼,也吝啬了。
  他终于明白,那些他凭空生出来的对真真假假的怀疑,根本不是什么梦魇,只是他无聊的庸人自扰。
  她对他彻底的怨恨与漠视,才是真正的梦魇,一个醒不来的梦魇。
  最后还是聂丞檀受不了她日日夜夜都如此死气沉沉,纠心地揭掉了她身上的符纸:“阿璎,你走吧。”
  宛璎听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再加上她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动了,僵硬得不行,刚站起来就又倒了回去。
  聂丞檀连忙上去给她揉腿,帮她活活血。
  宛璎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了他,并不稀罕他对自己献殷勤。
  “……能告诉我你会去哪儿吗?”聂丞檀低声问。
  宛璎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自顾自地伸展着自己身上的肌肉,免得一会儿走动两步就摔倒了。
  聂丞檀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她虽然什么都没说,让他的内心已然得到了她的回答。
  不能。永不相见。
  他不甘心的抿着唇,正欲再说什么,猝不及防间就突然被舒展够了筋骨的她扑倒在床塌上。
  聂丞檀没有任何挣扎,静静地望着坐在他小腹上,俯身在正上方看着他的眼睛的她。
  她是在对他笑吗?
  聂丞檀眼神迷离地望着她轻佻勾起的眼尾,只觉她的眼眸里暗藏一簇梅香,随着她泛滥的秋波荡漾进他的眼底,又勾走了他所有的魂魄。
  她岔开的双腿在他的腰际两边轻轻的蹭着,一手抚着他的脸庞轻柔地划过,一手则按在他的胸膛抚摸打圈。
  “听你说来,你嘴中的那个‘我’,似乎与你相爱的很,她会对你这样吗?”
  她娇媚而充满诱惑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随着她声音而动起来的还有她的臀部,模仿着坐在上面□□的动作,前后摇晃。
  聂丞檀咽了一口口水,忽然觉得自己的气息都热了,血液也沸腾起来,就连下身也蠢蠢欲动。因为它实在太久没有与她这样亲热了,他实在太想她了。
  他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她能一直这么对他媚眼如丝地笑着,她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可以……
  “可是我与她不同啊,我又不是她……”她说话间若有所思。
  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落下,突然胸口一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有一小部分溅到了她的半张脸上,是腥红色的。
  他没来得及错愕,胸口已经剧痛起来,痛得仿佛牵扯到了他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他刚刚红了几分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褪白了,冷汗也迅速挂上了他的额头。
  她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眸中也只剩冷意,和一丝藏得很深的复仇的畅快。
  他顺着她的手臂看去,看到她的手还插在他的胸膛里,鲜血将他胸前的衣襟糊得一团乱。他鼻尖满是血腥味,也不知是从外面闻到的,还是从喉咙里涌上来的,还是两相叠加,腥得他几乎要吐。
  “疼吗?”她质问的语气也是冰冷的。
  聂丞檀动了动唇瓣,突然一股抽痛翻涌上来,他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无声的嘴型:疼。
  她突然又更低地伏下身子,温热的气息打在他因冷汗涔涔而冰冷的脸上。
  “你真的以为给我讲讲故事,我就能毫无芥蒂地原谅你然后离开了吗?现在你知道被活活挖心有多疼了吧?还有扒皮、凌迟、剔骨,你觉得该从哪一个开始?”
  宛璎一边冷笑一边恐吓,本以为他会吓得求饶,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上浮上的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没有力气再更多地勾起唇角了。
  他大喘了好几口气,才说上话来:
  “你…再笑一、一个吧。”
  这样他大概就可以心甘情愿地去死了吧。
  反正如果余生再也见不到她,那与死亡也没有什么分别,不如死在她的手里,还算了了最后一桩愿。
  她抿着唇望着他,仍是没有笑,目光更复杂了。
  他微不可闻的一叹,遗憾不能看到她最后一抹笑。
  爱让他卑微到了尘埃里。
  但他有时候又希望,如果能变成尘埃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安然地落在她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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