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大宋风月——山海十八
时间:2018-08-24 08:47:13

  “我听说捶丸对场地的选择要求地势起伏,最好还草木杂间,这么巧合的让眼眶正对球洞位置,埋尸者九成是故意的吧。”
  王朝赞同地复议,“包大人也是这般推论,而后公孙先生检查了尸骨,初步推断此人死了大半年以上。上次开放使用夷山捶丸场是去年九月,后来便一直没有大型赛事,今年正月初负责看管夷山场地的丘大人丁忧回家。期间有过半个月的交接空档,现在怀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了问题被人埋尸了。”
  “包大人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我也走一趟夷山?”月枕石更关心特意让她也去埋尸现场的原因,单是发现了一具尸体完全不必打乱原定的分工。“难道那尸体还有什么问题?”
  王朝点了点头,尸体仅剩下一具骨骼,尸身的肉是完全不见了。公孙策根据尸骨上的刀痕推定那应该是在死后遭到了凌迟之刑。非但如此,马汉手下又在另一处也发现了同样特征的埋尸。
  “因此,展大人也被请去了夷山。现在正在全面搜查捶丸场,恐怕我们到山上都未必摸查完毕。”
  不只死了一个,还外加凌迟之刑。
  月枕石一下就明白此案的严重程度变了。话也不多,她与王朝两人加快速度在一个时辰后到了夷山会馆。
  有一间屋子被用作了临时义庄,其中已经放置了四具尸骨,一眼看去全都被剃干净了皮肉。
  “小月来了。”公孙策指了指桌案上的记录,“你先自己看吧,他们还在外面继续翻查。夷山上共有三个捶丸场,分布在山势不同三处,每个场地有三十来个洞,还相隔甚远。我看太阳下山前能查完就很好了。”
  公孙策对四具尸骨进行了初步验尸,全是男性,大致确定有三人二十岁左右,还有一人有五十开外。尸身都是被一张草席草草包裹,草席埋在地下大半腐烂,但仍旧能看出其上浸透了鲜血。
  “看来直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表明这些人身份的线索。”
  月枕石翻开着尸检报告,四人的骨骼皆成黑色表明他们身前全都中毒,而因为缺乏血肉部分很难推定致命伤所在。“包大人怎么说?有没有从监管此处的章大人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公孙策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包拯可不正在与章令好好说道一番。这是从未想过,有关捶丸场地的交接居然能闹出如此大案。
  “我看多半没线索。今天要不是马汉先一步突击来查,还不知道此处管理有多疏漏。正因平时也没有谁来打球,此地便也弄成了杂草丛生之处。这会是最怕那一块地上的草正密,说不好下面就藏有尸骨。”
  当下,月枕石也没法辨识这些尸骨究竟是何人,目前所知的仅仅是此案的凶手极度凶残,而无从得知行凶者有无在除了夷山之外的地方抛尸。
  此时,展昭推着一辆平板车又送了一具尸骨进来。“枕石,你来得正好,都来看一下这一具尸体的脸骨,上面原该刻了字。”
  月枕石与公孙策都是走到那具骸骨之侧,只见他的额头左侧有密密麻麻的小洞,隐约可见一个‘彩’字。
  这个位置的刺字像极了官府所用的刺面,既是在一些特别罪犯脸上刻字。它算不得真正的刑罚,却是能让官方识别出被刺者的犯罪记录。各个地方上都会汇编一本《盗贼姓名簿》,其中把所刺罪犯的情况记录下来。
  “汴梁城内有刺过如此图样的人吗?”
  月枕石不确定地问展昭,一般来说脸上刺什么字,与犯人所犯过的案子有关,大多都是盗匪之类防止他们逃狱而改头换面。
  展昭很肯定地摇头,他管着开封府的收押罪犯刺面记录,从来没有记载如此刺字。“你觉得彩可能是什么情况?”
  “不好说。”月枕石印象里也没如此刺字,她想着与彩相关的所有可能,半晌有些不确定地说。“江湖之中五花八门,第三门为彩,既是与变戏法相关的一切,也就是坊间流行的幻术。会不会是指这个彩?”
 
 
第93章 
  幻术一道古已有之, 发展至两宋时期已为民间百姓熟知。
  人们大都在勾栏瓦舍里见过变戏法的娱乐节目, 好比凭空变出一些小物件,也有大变活人的表演。围观的人看得好奇心起,有时也觉得此技近乎神技,但谈及有多信奉幻术既是神仙手段,那还有待考量。
  早在太宗年间, 走江湖卖药的侯莫陈利曾来汴京兜售药物。他更是一位幻术师, 而凭着一手近乎神技的本事, 他被太宗照见入宫表演, 外人不知他到底露了哪一手,让他居然当场被授予官职。
  此后,侯莫陈利从一內侍一路升迁成为郑州团练。当朝宰相赵普认为此人以幻术谋权而恣意妄为, 搜集其罪证请太宗免其官职处以死罪。
  太宗起先是有不忍杀死身怀异术的臣子, 只是下旨免其官职发配商州。但是后来赵普又呈上证据指认侯莫陈利怀邪术而有不臣之心, 终是让太宗大怒而下杀招,却又在半途追悔。偏偏后一波请刀下留人的使者路遇大雨而跌入泥坑,等赶去时已是迟了一步, 侯莫陈利已经被先至的中使给杀了。
  这一件太宗年间旧事少说留下了两点影响。其一, 大宋皇帝不易信鬼神之事, 即便是给人授官更要看中的是处理公事的能力。其二, 民间不禁止幻术等戏法表演, 但也仅此而已, 不再登大雅之堂。
  月枕石了解不少奇门异术之事, 如今江湖之中已经有些年头没听说张扬的幻术师, 归根结底是碍于前车之鉴不欲被皇家盯上。从幻门到彩门,一字之差可显出那真假莫测的神技早就做了彩衣娱人之术。
  “额骨的刺字多少算一条线索,我看不如先发公函请地方协助,询问地方上是否有过如此刺字。”月枕石看向展昭,“我和你一起去山里看看,希望能查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展昭帮着公孙策将尸骨放置妥当,他也想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却是不希望看到更多一具尸骨出现。
  “我刚才见过包大人。包大人仔细核对了夷山球场的管理记录,正月与二月之间大半个月的记录缺失,而且球场四周的防卫很薄弱,有三处的围墙有了较大的缺口。因为埋尸的时间较远,地面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可以沿着夷山绕一圈,但愿山林寺庙里有人留意过半年前可疑人物的出没。”
  月枕石点点头,眼下他们能做的是尽最大的可能广撒网一般地找线索。“等查过夷山就去勾栏瓦舍问问情况,也许彩门之中会有更多互通有无的消息。”
  一查便是七天。
  夷山附近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山里僧众一般不往球场方向去,而大半年前元月里正是山雪少人时,更不提樵夫入山发现可疑人物。尽管知晓埋尸者带着尸骨上山必要借助推车等物,可偏偏已经过了大半年,山路上早已不留踪影。
  “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有三个关键点值得我们留意。”
  包拯翻开小本本,如今九月中旬两国使团来京肯定是不能去夷山打球了,另寻球场的事情小,而夷山深埋的七具尸骨才真的事大。“七具尸骨都中了砒.霜之毒,目前调查了汴京所有的医馆药铺,已是根据半年前买过此药的名单一一核查,暂且没有发现能对上的可疑人物。”
  药铺卖砒.霜基本是为了毒耗子,当然也有少数以砒.霜入药的情况。只不过查药铺这一条线多有不足之处,因为无法判断私下交易的可能性,更是不能肯定此药是在汴京购得到。
  “砒.霜的来源还要查实,但埋尸者对夷山球场的布局必是有一番了解。他能把眼眶对着球洞埋,七具尸体三个对准左眼眶四个右眼眶,这个准头表明他的耐心极好,而且他埋尸时并不慌乱,恐怕是确定当时球场不会有管理看守经过。”
  包拯已经开始盘查前后两任夷山球场从上至下的管理看守,他们也许在不经意间就与埋尸者有过接触,甚至在谈话交流里透露出了很多球场的细节布局。
  “上一点来看,埋尸者与官府或多或少该有一些关联,王朝、马汉你们要盯牢这一条线。至于最后一点,不论埋尸者与杀人者是否为同一人,凌迟分尸的手法已经骇人听闻,他又将七具尸骨的眼眶对准球洞,这便是想要尸骨在地下还受尽折磨。死者与凶手必是有深仇大恨,要不然我们就又遇上了第二个吴栋。”
  吴栋是之前黄河边东明县的纵火真凶,他享受放火的快感,更希望看着人们在大火中挣扎,几十年里杀了不少与他本来毫无冤仇的无辜之人。
  议事厅里,所有人都是脸色沉重。不论是哪一种原因,这会他们极有可能遇上了一个冷静的疯子。
  “报——”赵虎拿着一封信函走了进来,“包大人,这是从金陵白大人来报,那个额头上刺有彩字的尸骨身份可能有线索了。”
  且说协查的公文散发了下去,白玉堂在金陵接到了公函后,他也利用人脉在江湖里打听了彩门之中是否有过那一号人物,几经周转还真查到了一个幻术班子。
  彩云班于一年多前在杭州进行过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恰如戏班的名字,其拿手绝活是让人们眼见七彩祥云漂浮而来。孙班主五十开外,他常年戴着一顶帽子,又是用刘海遮住额前。有人曾见过其额上刺字,而孙班主也道那是年轻时做过一件错事。
  白玉堂无法查到更多详细的线索表明那个刺字是‘彩’字,不过他查到了当时彩云班有往汴京城去表演的打算,一路从杭州到汴京需要半年多,正好与夷山藏尸案的埋尸时间对上了。
  “我听人说起过彩云班。”展昭长仔细再读了一遍此信,他不时行于汴京大街小巷,有时遇到了脸熟的大娘还会拉他一起聊聊八卦。“也就是去年腊月,西边菜市的卖鸡蛋的何大娘聊过年节时分瓦舍里可能会出的新戏。听何大娘的意思,那会她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彩云班应该还没有去瓦舍挂单落名。”
  “哦——”包拯一听这话是来了精神。这几天,月枕石已经查了东城勾栏瓦舍,没有哪一家在大半年前腊月至正月收过新来班子的挂单,现在看来这个戏班的人十有八.九是在挂单前被害了。“你们两人立即动身去找何大娘,最好能查出彩云班此前在哪里落脚,希望能找到一二有用的线索。”
  展昭领着月枕石往西城菜场去了,何大娘一见两人便知今日他们不是牵手来买鸡蛋的。当被问及彩云班的事情,何大娘也好奇那个戏班为何后来没了踪迹,可是她与戏班中人也就是买卖鸡蛋时聊了几句,没能有更多的联系。
  唯一记得一条彩云班似乎在醉红楼附近落脚,具体哪一家客栈也是不得而知。
  醉红楼这个青楼的名字非常耳熟,此前它的后院一墙之隔曾经闹过杀猫案。
  两人顺着这条线一查还真找到了彩云班曾落脚的小院。
  小院是一进的格局正好够一个戏班落脚,如今正好空置着,上一户租客是途径汴京的行商,于五天前刚刚搬走。
  陈屋主开了院门一边说起半年前的情况,“我这都是先付全款再入住。彩云班原来定了两个月的租期,也就是住到二月初十,但我在正月十五路过这处时就没见到一个人影。不过,我也管不了太多,租客去做什么又不好一一盘问。只要到期顺利走人,或者及时续租就好。”
  按照陈屋主的说法,他的院子地处角落里往来的人少,而他也不管租期之中租客的动态。二月初十来收房时,他发现戏班子已经连带着行李都带走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
  “有些租客总会把垃圾果皮之类的留下,但彩云班什么都没留下,院子干干净净的。当然也就没给我把门口的钥匙留下。”陈屋子为此还换了锁,他也懒得去追究几把锁。“两位大人要查什么呢?”
  月枕石与展昭已经在外围走了一圈,不得不说这个死角足够僻静,相邻的是酒楼后院,戏班子租在此地练习表演不会影响到旁的任何人。相对而言,半夜要是发生什么毒杀之事也就无人能知。
  “先看一下几间卧室。陈临,你家的这些摆设家具都没换过吧?当时孙班主住哪一间,你有印象吗?”
  展昭看到陈屋主摇头表示聊位置都没移动过,他与月枕石走向陈屋主所指的右侧房间。屋内的家具相当简洁,一张方桌、一个矮柜、一个衣柜、一张大床。
  如果那一夜孙班主真的在屋内遭遇杀人者,他不是往上躲就是往下躲。
  展昭一步跃上房梁看了看其上有无特别之处,而月枕石走到大床之侧便朝床底探去。
  “熊飞,你来看一看,这几道应该是指甲的划痕。”
  月枕石钻到了床下,她仰面朝上就看到床板靠一侧位置有横横竖竖的几道有规律划痕。这个位置正是人躺在地上,双手够到床板的位置。按照划痕的长短与大小来看,恰似被指甲划出来的,划痕有些扭曲不稳,简单的横横竖竖却排成了一行。
  展昭也钻到了床下方,两人呆在下面显然有些拥挤,他的手一伸便摸到了床板,这一摸却发现了缝隙间卡了一片纸。
  那是诗册的一小片,显然是匆忙间撕下的,上面正写着标题:送元二使安西。后面有着一个鲜红的‘四’字,看着似咬破手指用血写的。
  两人看着床板底下的指甲横竖划痕,还有一角奇怪纸片,孙班主或者是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第94章 
  在彩云班曾经租借的小院里并没有能找出更多的线索, 时隔大半年之久, 除非像是床底木板这种地方,哪怕曾有过一二外在的线索,怕也是早就被破坏了干净。
  陈屋主说在彩云班离开后小院一共对外出借四次,基本都是租给在汴京短暂停留一两个月的小商队。而他没有听后来的租客说起院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不曾发生奇怪的人前来找事。
  紧接着彩云班租屋的是一支从湖南来的行商, 做主的人姓简名友嘉, 是做布料之类的生意, 这在租赁契约上都有简明的记录。
  如此一来, 势必要照例调查简友嘉那一行人的情况。从时间顺序上看,陈屋主没有留心到的线索,最有可能被紧随彩云班离去后租屋的人发现不对劲。
  恰好小院正在空档期没有对外出租, 月枕石便依例告之陈屋主暂且空置小院, 这里极有可能是关键的案发现场,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出租,少说也要等上一个月左右。
  陈屋主无奈地答应了下来,而他就一个要求, 别把此院可能是案发之地的事情大肆宣扬, 坏了之后的租屋行情。
  月枕石答应了下来此事不会从开封府传出去, 但如果从凶手方面透露出一二消息, 或是有什么突发意外, 那些意料不由得她堵上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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