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北疆回来,就又被少主人派来给少夫人送信,说是少夫人来了湘蜀,要他潜进敌营送一封信。
风将不知道少夫人不好好的呆在皇城,等着少主人夺得天下,怎么会跑来湘蜀,还进了敌营,心里直嘀咕,却还是受命来了。
只是他虽然轻功卓绝,却身在敌营不得不谨慎,接连抓了两个值夜小兵,没问出少夫人在哪个营帐,未免打草惊蛇,只好敲晕后,自己想办法摸索。
一路摸索过来,好容易摸到一个女眷的营帐,谨慎起见,大着胆子凑近床边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是少夫人。
等他终于找对了地方,却是在营帐外头站着听了一耳朵,险些当场把手里的信搓成齑粉。
他只以为少夫人或许是来找少主被俘虏,敌方恐拿少夫人为要挟,少主才要他送信,乍一听到声音,还以为少夫人……差点杀进去了!
结果片刻迟疑,再听就不对劲了,只听女子声音娇柔入骨的求着男子加快,还不知耻的夸男子那儿要人命!
真是个水性杨花处处婬乱的婸妇——
他们少主怎么会痴心这样一个女子?!
乐云攀着山奴,巅峰时眼尾水渍淋淋,殊不知就在方才,自己和山奴在鬼门关上游走了一圈。
风将把自己一口牙都咬碎了一半,才算忍下杀意,将揉皱的信件捋平,塞进营帐,然后风一般的飘走了。
少夫人是少主人的心头肉,他伤不得,待明日让他探知同少夫人苟且的男子是谁,他定要亲手将其诛杀!
又是一身的汗,乐云瘫着,由着山奴拧布巾给她擦汗清理,山奴则是索性又冲了个澡回来。
回来的时候,就见乐云穿着他的宽大袍子,手里抓着一封信,正对着灯看。
山奴走进,才发现乐云手带着细微的抖,抿着唇似哭似笑。
“这是……”山奴凑近看了一眼,纸上就寥寥几个字。
明日断崖相见。
乐云将信好好的折起来,塞回信封,揣进怀里,抱住山奴的腰,哽咽道:“是乐雨,是乐雨……”
“世子定是和主人一般期待迫切相见。”山奴摸着乐云半干的头发,“明日山奴护送主人去断崖,主人还是待在世子身边,更安全些。”
“那你……”
“主人放心,山奴在主人走后,就会称病,不会再与世子对战,等世子拿下湘蜀……”山奴亲吻乐云眉心,“山奴很快就会和主人再见。”
乐云点了点头,“明天我带上青黛,青峰就留下和你互相照应。”
山奴点头,“主人是在哪里发现信的?”
“就在帐篷边儿上,信封是红色的。”大红信封,祝帖一样惹眼,她在床上都看见了上头乐云亲启,四个大字。
“世子身边高手如云。”山奴叹口气,他竟然帐篷被人塞了信,都丝毫未觉。
本以为战场上几个月,他的神经已经磨砺的敏锐,方才这是送信,若是取命,他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乐云也想起来方才两人正在……不由老脸一红,但见山奴拧着眉,一脸后怕,又笑了。
“那节骨眼,你要是能分心出去,你以后还敢说想我想的要命?”乐云捶了山奴一下。
山奴也笑了,抓住乐云的手亲了一口,“山奴是仗着主人,才能在世子手下苟活这么久,”
山奴高高大大的,整个人朝乐云倾斜过去,乐云被压的后退两步,勉强撑住山奴体重,哭笑不得间,听山奴又说:“往后主人可要一直护着山奴啊。”
乐云“噗”的笑了,山奴这个状态她特别喜欢。放松又亲昵,不自卑也不牺牲奉献。
山奴一低头,正要去鸵鸟依人,发现乐云竟然赤脚,赶紧站直,掐着她的腰将她一提,将乐云两脚搁在他的脚上。
“地上凉,怎么没穿鞋就下来了。”山奴语带责备意味。
乐云“啧”了声,心说让乐云亲启熟悉的笔迹刺激的,知道穿衣服都算理智了。
不过她笑了笑,说到:“哟,这会儿知道凉了啊,刚才我是让谁抱着站地上嘚瑟将近半个钟……唔!”
山奴捂住乐云的嘴,迈步带着她慢慢走到床边,在她头顶低声道:“是主人勾引山奴的。”
乐云上床坐下,山奴才松开她的嘴,她赶紧道:“我怎么勾引你了,我还说是你勾引我呢,晃里晃荡的在屋里,哈,谁看了都以为你是故意的。”
山奴带着笑,在床边蹲下,不争辩,拿过布巾给乐云擦脚底。
乐云痒痒的朝后缩,山奴抓着不让,她被擦的满床打滚,还不敢笑大声。
山奴则是用脚别住残疾床腿,防止它叫唤,直到将乐云两个脚底反反复复“擦”的干干净净,才放开她。
等山奴洗了手回来,吹熄了灯,乐云已经钻进了被窝,整个人迷迷糊糊了。
风尘一路,又感受山奴先后热情了三回,闹了一晚上,折腾累了,摸着怀里乐雨约她明天相见的信,整个人晕晕乎乎。
山奴带着凉气爬上床,手刚刚洗过,他怕冰着乐云,只攥着拳头,用胳膊将她圈进自己怀里,亲吻她的额头,小声说:“主人便是像这样老老实实的睡着,对山奴都是引诱。”
何况还同他说那些调情的话,对他笑的甜美,他如何受得住。
乐云勾起了唇,行军床睡两人很挤,她朝山奴怀里蹭了蹭,窝着不动了。
这重来的一生里头,她总算是体会到了满心安宁的美妙滋味,老天待她苛刻一世,这一世该是全数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风将:待我杀了那男人,为少主人排忧解难,顺便警告少夫人日后守本分!
杀人现场。
乐雨一脚将飞将踹的风一般旋转:谁告诉你她是少夫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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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停电,手里码字慢的如同蜗牛╰_╯
第80章 姐姐
第二天,山奴一早叫上了青黛和青峰,四个人一块吃了早饭,然后乘着昨天来时的马车出了营地。
乐云坐在马车上,手里攥着信封,想到即将见到乐雨,她整个人都坐立难安扎耳挠腮,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两世的期盼,在她的骨子已经形成了怎样的执念。
前生受尽屈辱而不肯死,也不过就为了再见他一面,老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天却没有给她将思念尽情宣泄的时间,她只得急匆匆的给他下了迷魂酒,将人送入暗室躲过劫难。
乐云将手里的信纸攥的发皱,明明早上还没这么紧张,此时却不得不闭眼靠着车壁接连深呼吸,才能勉强控制住情绪。
青黛不断捋顺着乐云的胳膊和手指,助她缓解幅度越发大的颤抖,青峰见过乐云当日因为几根金簪嚎啕大哭,却并没见过她如此神经质的样子,这显然是……不太正常,驾车架的直分心,老是忍不住回头去看。
山奴阻止了要跟他一起护送三人“出城去庆丰”的副将,只说自己不会送很远,很快就会回来,敌袭吹号便是。
当然联军的金甲先锋今日要去断崖赴约,根本不会有敌袭。
山奴骑着马,跟在马车的旁边,一行人顺着长街出了已然空无一人的湘蜀,转上了林间小路。
断崖是连通湘蜀和樊城仅存的环山路,仅能容一人通行,且地势险峻,无法大批量行军,不能作为偷袭的路,所以才一直没有被破坏,也无人把守。
几人穿梭在林间,中途青峰实在是看乐云的模样看的揪心,主动下车骑马,换山奴驾车,山奴坐在车沿上,回手摸了摸乐云的脸蛋,“别紧张,世子很好。”
山奴说:“我目睹的几次交战中,世子虽然身为阵前先锋,但他身侧有至少六个护将,时刻在轮流回护,助他冲锋陷阵,本身武艺更是高强,哪怕不能以一当挡百,也能在千军万马中自如来去。”
乐云强扯起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蹭到车边,抱着山奴宽厚健壮的背脊,闷声说道:“给我哼会儿小调吧。”
山奴低沉的调子响起,乐云闭上眼竭力放松自己的精神。
青黛给乐云捋顺了这么半天没见效,见两人抱一起,乐云就渐渐平静下来了,靠在车壁上撇了撇嘴,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臂,隔一会忍不住悄悄的伸手指堵住了耳朵。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说实话,山奴的哼真心不好听,只有一个调循环往复,听的人腻歪极了,正常人真的欣赏不来,青黛面有菜色的看着乐云痴迷沉醉的侧脸,只觉得早上那一个糙米馒头,到如今顶的胃口发胀,还酸唧唧的。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是来到了断崖,乐云下了车就开始环视四周,在看见环山小路上站着的一抹金色身影,就急匆匆的朝前走了几步,却是跌跌撞撞,险些绊倒在地。
好在山奴及时捞住了乐云,见她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见着乐雨又开始异常,哪敢让她就这样上狭窄的环山小路,若是一错神,后果不堪设想。
“主人,等等……”山奴抓着乐云挣动的肩膀,将她身子扳过来,“你现在不能上小路,等世子过来走过来。”乐云挣了两下,没挣动,只得看着小路上的身影,眼眶湿润。
对面山峰上站着一个人,正面对着这边,见到他们,低头和那那身影打了一个手势,那身影才转过身来。
乐云要上盘山路,被山奴和青黛制止,她现在情绪不稳,上小路实在太危险,小路又不足以横向容纳两人,没人能陪着她过去。
她只好等在小路的这头,眼一眨不肯眨的看着乐雨,闲庭信步似的走在险峻小路上,朝她一步步徐徐靠近。侍卫也跃下山峰,跟在了乐雨的后面。
乐云泪眼模糊,阳光下朝她走过来的人影,交叠着她的午夜恶梦与一生颠沛,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所有的屈辱和苟且,一股脑的在泪水和阳光折射下扭曲消散。
她按着心口越发清晰的感应,感知着对方同她一般,越发震荡不已的心绪,勾着唇想要笑,又控制不住掉泪,一时间表情扭曲,眼眶通红,神情癫狂。
待乐雨终于下了小路,走到几人跟前,伸手抓住乐云扭在一起泛白的双手。
山奴跟青黛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拜见世子。”山奴恭敬跪地垂首。
“世子万安。”青黛也屈膝端正见礼。
“姐姐。”乐雨的声音不复当初的少年清越,而是带上了成年男子的低沉,和着一丝只有乐云才听得出的哽咽,自面具后传来。
乐雨从不叫乐云姐姐,对于乐雨时隔一年多,对于乐云却是时隔一世的这一声姐姐,叫的乐云当场崩溃,哭出了声。
她抬眼望去,是一张和梦中一般的无二的黄金面具,熟悉的飞凤金纹,比记忆中挺拔修长许多的身躯,被一身贴服至极的链甲,衬托的健硕威武。
这是她的孪生胞弟,是她甘愿用命去护,惦念致死未得见的血亲。
可乐云第一个反应不是应声,而是瘪起嘴泪流簌簌,委屈至极的举起巴掌……但她有多恼乐雨,就有多挂念他,又怎么舍得打他?
乐雨却是配合的低下头,将头送到乐云眼前。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乐云拳头并不重的捶了一下乐雨的肩,声音嘶哑,“你好好的,怎么不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