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柔,我歹毒——098
时间:2018-10-19 08:01:45

  冒亦行在做出暗杀侍卫的行动后,就有些后悔,确实破绽太多,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私下几番去侧面打听,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唯恐露了马脚,不敢再深入试探。没想到是面前这位娇俏的姑娘帮自己擦了屁股。
  现在,冒亦行可以肯定,自己与面前的姑娘应该拥有共同的敌人。
  冒亦行郑重拱手致谢:“多谢姑娘!冒某人无牵无挂,本是贱命一条。宰辅大人收了去,我只能自叹技不如人。但是底下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从浴血奋战的沙场上捡了命回来,却要丧在此等小人手里,我绝对不服,也无法向逝去的先长公主交代。这个恩情,冒某人记下了。”
  青筝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听到冒亦行提起先长公主。从他的语气中的敬仰和维护,可以看出冒亦行与安定侯一样,即便先长公主逝去十多年,也丝毫不影响她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青筝突然心生遗憾和神往,到底是何种风采的人物能让曾经追随过她的人怀念至今?
  微摇了下头,青筝声线平稳。道:“冒将军,我说过了,如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这个就是我们合作的诚意。你想要打破闵明升权倾朝野,一人独大的局面,我要扳倒他找到我想要的真相,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合作愉快!”
  冒亦行看向安定侯,见安定侯一副全然信任青筝的模样,心中虽然还存有疑惑,但也无精力去理会,眼下还有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办。冒亦行重新转向青筝,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我总不能不知合作之人的姓名吧。”
  “青筝。”
  冒亦行看着青筝的面容,忽然想起来在太宁湖上的那一夜,抱琴砸向刺客的那个纤细身影,才与眼前的人对上了号。原来青筝早已在自己还未觉察之前,就悄无声息地探入了朝堂之中。这份深谋远虑的心思,竟然出自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身上,让冒亦行心生慨然,庆幸自己并未站在对方的对立面。
  “青筝姑娘,宰辅大人手下这位张侍郎卖官收银,贪赃枉法,有不少黑料可以深挖。只是我的活动范围多在军营中,不少消息略有耳闻,却收集不到实打实的证据。”冒亦行先抛出了自己的合作意愿。
  青筝淡笑一笑,接下这份交好礼物,道:“冒将军这点不由担心,文臣间的肮脏龌龊交给我来清理,只不过我需要把这次铲除之战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姑娘的意思是?”
  面对冒亦行的疑问,青筝转头问安定侯:“侯爷,我记得兵部尚书年龄挺大了是吗?”
  安定侯闻弦歌而知雅意,答:“是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
  青筝指尖坐在酒盏边缘轻轻敲击:“我需要推张城上位,但必须借宰辅大人的手。”
  冒亦行有些忍不住,提出质疑:“我要拉张城下来都来不及,为何要推张城上位?”
  青筝安抚地请冒亦行饮一杯酒:“冒将军,别着急。兵法上有一计叫以退为进。张城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他被揭露根本不足矣引起今上的危机感。我们把他推到兵部之首,再一举将其背着今上,卖官贪墨的行为摊到今上眼前。到那时再稍稍透露张城与闵明升的关系,你说今上他会不会如鲠在喉?”
  “只是,今上对宰辅大人……”冒亦行是见过今上对宰辅大人的依赖程度,对此表示略微怀疑。
  青筝傲然一笑:“相信我,龙榻之畔岂容猛虎酣睡,这是历代君王都不肯变更的忌讳。”
  笑过之后,眸色转深,青筝视线锁在冒亦行脸上,道:“现在,冒将军可以将未死的第四名侍卫交给我了吧?”
 
 
第71章 
  “姑娘耳目灵通,冒某人甘拜下风。”
  听到青筝的问话,冒亦行先是心神一震,随后释然。青筝的能力正是自己一直欠缺薄弱的地方。就单单这一点能力的互补,冒亦行也能预料到对方会是自己很好的合作伙伴。
  “确实留了一个活口,但是嘴硬得很,撬不出什么指控宰辅大人的有利证据。”
  “交给我吧,今夜阮霜会到府上将人提走。其他的事你不用再操心,只要在今上与诸卿讨论是否推举张城出任兵部尚书时,推一把就成。”
  冒亦行点头。
  安定侯仍笑眯眯地喝酒吃肉,相较于青筝两人严肃探讨的气氛,安定侯真的像只是来填饱肚子的。
  观月阁下,青筝上了马车先行离开。冒亦行在楼上雅间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长叹了一声。安定侯喝完最后一盅酒,笑道:“冒将军有何可叹?”
  冒亦行迟疑了片刻,问:“侯爷又为何对这位姑娘如此信任?”这一点确实是冒亦行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包括安定侯对青筝的称呼也尤为令冒亦行介意。今上的私生女有如此智慧和手腕,今上知道吗?这姑娘对今上的安危有威胁吗?
  安定侯一眼就看穿了冒亦行心里的纠结,不打算告诉他青筝的真实身份。他已经透露得够多了,还想不明白那是因为冒亦行根本没有想到先长公主还有血脉存于世间。
  武将不比文臣,文臣讲究信仰,武将讲究能力。在来观月阁之前,青筝叮嘱过自己不必告诉冒亦行自己的身份,她要彻底收服冒亦行于麾下,固张城一事必须要做得漂亮,否则冒亦行即便知晓青筝的身份也很难心服口服,为青筝所用。
  安定侯还是不忍心青筝如此辛苦,便在青筝出现时给了十足十的敬重。这股威慑会让冒亦行不会因第一面而小看青筝。目前来看,目的达成。
  安定侯意味深长地拍拍冒亦行的肩,说:“有共同的敌人就是一边的。”随后离开,只留冒亦行一人静静望着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的细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
  都城迎来了秋后的第一次降温。
  在傅先生秘密拜访过兵部尚书府后,次日早朝上,兵部尚书以身体年迈为由向今上辞官,告老还乡。之后几天,奏请辞官的折子都被今上搁在案头,留中不发。
  兵部尚书告老还乡的意愿一放出,各方人马蠢蠢欲动。兵部尚书府接连迎来各色人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老兵部尚书纵横官场多年,太极打得极为顺溜,给每个人都留了似是而非的念想,却不明说,让各方人马都在这一段时间内抓紧该牵线牵线,该活动活动,甚至有人打通关节到陈公公身上。
  御书房内,今上瞟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李公公:“你个老东西,最近捞了不少油水了吧?”
  “今上英明。何人送上何物,老奴每一笔都已经记下了,不敢含糊,呈给今上看看。”李公公从袖中抽出一个小本双手递上。今上将小本打开,快速浏览一遍,冷哼一声,重重地将小本摔在书案上。
  “朕还没死呢,一个一个都蠢蠢欲动想上位。”今上剑眉倒竖,虽有预料,但仍然很是不悦,“太子的位置一腾出来,老二,老四没有一个不伸手的。唯一安分守己的只有…...”
  今上的声音低微下去,李公公没有抬头也知道今上说的是谁。无母族无参政的五皇子想要做些小动作也无从下手呀。李公公忽然对无论是朝臣还是奴婢,都谦和待人的五皇子,心里产生起一丝怜悯之情,想到今上眼下的怒意,又替五皇子感到一丝庆幸。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都是命呐。
  李公公此时并不知道,今日对五皇子产生的情感,最后保了他安享晚年。
  李公公正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今上问自己:“你说,这个兵部尚书之位该给谁好?”
  李公公心中一抖,深躬了身子,陪笑道:“奴才哪有什么远见和能力嘴碎朝堂上的事。今上心中自有谋略,何必为难奴才这榆木脑袋呢。”
  一番话哄得今上乐意满怀,默认李公公收下各路人马的进贡,吩咐:“午膳去玉妃那用。”李公公忙下去吩咐准备。李公公隐隐有种感觉,后宫目前最受宠的玉妃娘娘,连带着五皇子,说不定能在不远的将来,占有一席之地。
  隔了几日,老兵部尚书在早朝上再次请辞,今上挽留了几番,给予其极大的肯定和荣耀,准允起辞官的奏请。新任兵部尚书的人选立马成为下一个议题。
  二皇子手下的人抢占先机,率先出列提了位二皇子阵营中的人。四皇子一如既往地不争不抢,在二皇子手下的人唾沫横飞地花式夸赞推荐的人选时,适时地提出资历的疑问。
  二皇子党不服气了,谁一开始就是资格老的?不都是从生疏到熟练?
  四皇子不争不抢,不代表四皇子党没有冲劲。或许四皇子比二皇子更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不需要亲自出手,也有人为自己冲锋陷阵。面对二皇子党的争执,四皇子党不恳认输。既然你说不论资历论才干,那我们这派也有能人啊?
  两派就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今上在龙座上,一直按耐住怒意,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照例看向宰辅大人:“闵爱卿,你的意见呢?”
  两派人马顿时安静了下来,紧紧盯住置之事外的宰辅大人,唯恐他的态度会偏向任何一方。闵明升目空一切惯了,不在乎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多少,顺了顺自己的袖口,道:“微臣觉得或许可以从兵部内筛选合适的人员上任,职位契合度较高,不需要耽搁老尚书过多的时间。”
  二皇子党眼睛亮晶起来,必然伴随着四皇子党目光暗淡下去。今上对宰辅大人的意见极为倚重,多半会听从宰辅大人的建议,而二皇子党的人选就是兵部的人。
  今上目光一凝,落在二皇子党的人选上,资历确实不够。没想到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居然可以引得两个儿子如此争斗,即便手上的人并不能完全胜任,也拼得不允许对方抢占一子的想法。
  最近这段时间,宰辅不知在忙些什么事,对政务懈怠了些,令今上不得不提高警惕,生怕他又在酝酿什么暗招。
  安定侯与冒亦行交换了个眼神,出列,启禀:“今上,老臣倒是觉得宰辅大人说的有理。记得当年宰辅大人也曾在兵部做过一段时间,想必对兵部的情况还是熟悉些。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尤其重要,不如请宰辅大人根据经验,先提选一个人暂代兵部尚书之位。待今上斟酌出好的人选再正式出任,省得兵部一时无主。”
  众人心中微微惊讶。安定侯一向不理朝政,今日怎么突然会附议宰辅大人的话,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升起了。
  今上不想两个儿子中的哪一个占到位置,又不想宰辅染指兵部,此时安定侯的主意倒是个折中的办法,只是暂代,随时可以撤换,并且此时还不能让宰辅看透自己想要架空他的心思。最终今上拍板:“宰辅大人有何人选?”
  “那便从两位侍郎中选择吧。”
  兵部两位侍郎,一位是张城,另一位是二皇子提议的人选。今上故作犹豫片刻,圈定了张城。闵明升早就料到了今上的选择。在今上眼里,别人想要的他不一定给,他给的才是别人该拥有的。
  安定侯微微一笑,青筝交代的事情办成了。朝堂上下,估计都没有想到张侍郎张城早已秘密投靠到宰辅大人门下。接下来就是冒亦行的责任了。
  张城暂代兵部尚书之位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兵部内部有些不服的,无论是不配合还是有怨言的,都被冒亦行插入的人安抚了下来,保证张城顺利走马上任。
  冒亦行派人将信送去陋室铭,立在院子里,远远望向院墙外的天空。青筝姑娘,我们已经将张城推得高高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把他拉下马,重重摔在地上?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收到冒亦行的信时,青筝端坐在檐下的回廊里下棋。一只羽毛鲜艳的鹦鹉在檐下的鸟架子上叽里呱啦在讲话:“美!卿卿真美!卿卿真美!”
  鬼新娘半倚在软榻上,翘着脚,接连朝鹦鹉扔了好几颗瓜子,逗得鹦鹉边跳边叫。鬼新娘被逗笑了:“这畜生到你这儿还真有个好处,可以任我宰割。在安定侯府,姓南的臭小子都不准我碰一下,整天费尽心思教它说话。教了这么久,也只教会了一句,也是够笨的!”
  青筝下了一子,眼尾斜斜瞧了春风拂面的鬼新娘一眼:“看你面若桃花,看来好事成双。”
  鬼新娘娇弱无力地锤着柳腰,慢慢从软榻上坐起:“这回你可真的要感谢我,我的牺牲可大了。不知被老古蹂/躏了多少回,才套出了点话。他来都城和宰辅大人有关系。”
  青筝眼波微动,嗤笑一声,接着下棋:“我猜古香兰也被你蹂/躏了不少。”
  鬼新娘又懒回软榻上,一脸理所当然:“笑话,老娘会输他?”
  青筝侧过身,认真地看向鬼新娘:“那个人的下落你还要知道吗?”
  鬼新娘收起了懒散和调笑,目光微凝,忽而想到了什么,随即轻松地笑开:“我不想知道了。以前一直被执念蒙住了双眼,一定要一个答案。现在我找到了良人,忽然觉得有关那个人的一切都变成前尘过往,没必要再去追究了。我还得感谢他当年的不娶之恩。”
  青筝望着鬼新娘的笑意从心底漫到眼中,心中有些好奇:两情相悦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吗
  在天音阁时,赤笛曾经报告过,当年负了鬼新娘的那个人手腕处有鬼新娘咬出的一圈疤痕。鬼骗邪大热天还穿着遮盖手背的长袖,让青筝留了个心眼。在鬼骗邪来天音阁交代卢家庄祠堂里埋的财宝时,趁他沉溺于丧兄之痛,神情恍惚之际,确认了手腕上的那圈牙印疤痕。
  既然当事人铃铛已解,旁人也没必要多嘴。这次交易逼得鬼新娘发现了古香兰默默守护的情意,神奇地一瞬间告别过去,解放自己,也算成了好事一桩。
  之后的江湖,大概不会再有薄情郎挖心案了。
  青筝展开信纸,嘴角勾起。不论哪边,事情都进展得那么顺利,就让张城再多蹦跶一段时日,多漏些马脚,最后干净利落地收拾掉。
  对于被断了一臂的闵明升,青筝相当期待看到他的表情呢。
 
 
第72章 
  清晨一场淅沥沥的秋雨,把青石板街道淋得湿漉漉的。几片黄色的落叶被打湿粘在青石板上,给古朴的街道添了几分颜色。
  哒哒哒的马蹄声穿街而过,停在陋室铭的门前。
  青筝下了马车,径直进了铺子。柳姨在柜台后核账,见青筝进来,行了礼,指了指楼上。青筝微点头,上了三楼一间雅间,专门用于私下会客。推开门,是安定侯。
  “侯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还不是这臭小子!”安定侯抬指点了点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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