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柔,我歹毒——098
时间:2018-10-19 08:01:45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冒将军脾气爬了起来,“本将军麾下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心拥护今上从未有一丝懈怠,到了你的嘴里就不清不白了。从战场上捡回命的勇士岂能容许你如此侮辱!我看有贼心的应该是你吧!”
  “你!”进言的人对上冒将军双目圆瞪,气势逼人的模样,身子一抖,有些露怯,但一想到二皇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腰杆又直了,改向今上跪下。
  “今上明察!微臣只是想亡羊补牢,尤未迟也。凶杀案接二连三地发生,刑部一直未能勘破,不如选独立于刑部和兵部的第三方参与此案,一来可以加快真相水落石出,起双重保障;二来又可以监督两部,以示公允,何乐而不为?只有小人才会度君子之心吧。”
  今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心底却打了另一副算盘。二皇子党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今上却对自己次子的打算知道得一清二楚。长子一废,次子就蠢蠢欲动了。上回兵部尚书之位争夺上,才栽了跟斗,不长教训,现在又想来插手兵部,刑部。
  今上见冒将军一脸愤恨不平的样子,问:“冒爱卿,不过是急于揪出元凶罢了,还望爱卿莫要曲解了意思。”
  冒亦行如被激怒的豹子,一边强行按捺住暴跳的额角青筋,一边请奏:“今上,既然某些大人极力要推荐一位合适的人选来牵头调查,臣也想推荐一位。”
  “爱卿要推荐谁?”
  “五皇子殿下!”
  冒亦行此言一出,引起大殿上一阵哗然,就连一向不过颜色的闵明升都微微皱了下眉头。
  “冒将军此言不妥吧!”二皇子党的人又跳了位出来,“五皇子殿下弱冠,如何能担此重任?”
  冒亦行没有理会文臣的质疑声,一旦回嘴就会跟这群文臣没完没了起来,令冒亦行恨不得一刀斩了。
  做在上座的今上将各方神情表现一览无遗,明白冒亦行的提议。此项提议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味,又有一部分赌气的成分在。五皇子不过是刚被寻回宫里的皇子,还未参与政事,不比其他两位皇子在朝堂中都有追随者,母家势力盘根错节。冒亦行唯恐有人趁机落井下石,选择最纯正的五皇子,对巡城防不会包庇,更不会加害。
  分掌兵权之一的冒亦行有这种反击能力,能与有野心的皇子们相牵制,今上很欣慰。这是今上愿意看到的情景,一家独大才会让他害怕。
  今上故作为难地说:“诸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上次中秋宴宫女投毒一案,五皇子表现出了这一方面的天赋和才能,朕觉得可以委以重任。要不然这样吧,五皇子牵头调查,二皇子从权配合,务必在月底前将此案勘破!”
  今上拍板下来,冒亦行却还是有不满,像是在后悔为何如此鲁莽地推荐一位毫无实力的皇子。这些恼羞成怒的举动被不少人看在眼里,尤其让没有抢到勘案权的二皇子心中一松,只要不是三皇子的人便好。
  散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出了宫门。安定侯状似随意地路过冒亦行的身侧,低笑道:“冒将军好演技,本侯差点就要信以为真了。”
  冒亦行抿着唇线,还沉浸在青筝设定的剧情中,继续表演悔不该当初的样子,对安定侯讥讽道:“安定侯还是离冒某人远着点好,省得被扣上有贼心的高帽子。”
  安定侯无所谓一笑,声音不高,却让周围不少大人听见:“本侯好心劝慰冒将军,冒将军却不识抬举。罢了,本侯坐等真相被挖出的那一刻。”说罢,一甩袖子,上了马车。
  感觉到周围有窃笑声,有同情的眼神,冒亦行加把劲发挥自己的角色信息,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今上的圣旨很快下达后宫。五皇子跪地接旨后,心中虽有惊讶,面上不露声色,已经开始有沉稳的姿态了。
  待宣旨太监离开,玉妃娘娘立即握住五皇子的手:“老实交代,你要干什么?”
  五皇子有力地反握住玉妃娘娘的手,道:“娘,我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了,我不出手,人家也会朝我出手。娘亲请放心,有筝姐姐在,我不会有事的。”
  玉妃娘娘见儿子心意已决,不再多说。人心险恶,她看的还会少吗?只盼自己莫要成为儿子的拖累就好。
 
 
第74章 
  “五皇子每日奔走于刑部和兵部, 还要便衣去永和巷勘察案发现场, 可谓是尽心尽力,连身边跟随的小太监都磨破了脚。”
  青筝在书房里画画,杨叔在书桌前汇报五皇子最近的动向。青筝手中的狼毫没有停, 一笔到底, 一棵傲然霜雪的枯松跃然纸上。松针叶早已掉光,可枯松却仿佛有根压不跨的筋骨, 即便是几层雪堆积在枝干上, 也不改它向上的挺势。
  霜雪枯松图完成,青筝搁了狼毫,盖上印章。杨叔见了会心一笑,小姐总嫌弃自己的字迹不好看,能不题字就不题字, 用红印章来代替。
  上回在园中荷池边完成的残荷图,还是南既明提笔写下诗文。好字好画在一起,看起来确实相配。残荷图被南既明取走去装裱, 再也没有拿回来。杨叔不用想都知道, 装裱完的画作一定是被带回安定侯府南既明自己的地盘了。
  说起来,南小子许久没来了。杨叔觉得南小子可能同小姐闹了别扭,可小姐的神情实在是太平静了, 没有一丝波澜,反倒让杨叔有几分不确定起来。
  “五皇子还没查到城外的那座小作坊么?”青筝收起印章, 问。
  “张城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那么快被查到?”杨叔回答,“要不要我们透露点风声给五皇子?”
  青筝用手轻轻扇风, 吹干画上的墨迹:“想要坐上那把椅子的人,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日后如何能应付一国之家?”
  杨叔明白青筝的意思,心里涌起一股心疼。这股心疼不是为了五皇子,而是为了年长五皇子没两岁的青筝。过早地成长,承受不是这个年龄应承受的重担,小姐就如同这画上的松树一般,傲然霜雪,坚韧不拔。
  杨叔汇报完,正要退出书房之际,又听见青筝唤他:“杨叔,待会儿将这画送到安定侯府。”
  迎上杨叔疑问的目光,青筝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今天画得不错,就是缺点字来衬托。”
  杨叔听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两人是有了不愉快了,小姐是在示弱呢。杨叔想到这里,本来看好戏的心思立马变成抓南小子过来胖揍一顿的冲动。大步走回书桌前,卷起画卷就往门外走。
  “杨叔,你……”
  青筝对着早就消失在书房门口的杨叔,心中期盼南既明能让着杨叔一点。
  刑部内,中堂安静,只听闻坐在上首的五皇子轻叩茶杯的声音。这招还是同青筝学的。坐在高位的五皇子,一言不发,也不叫下面的人起来,轻击出的声响,仿佛就敲在神经线上,给原本随意放肆接待的刑部官员增添了不少压力。
  其实这些体会是五皇子在面对青筝时感受到的。五皇子是有意为之,青筝是无心插柳,但现在五皇子也不管画虎还是画猫了,只要有效果就行。
  刑部内有二皇子的人,一听五皇子要翻阅宗卷就推三阻四的。三角眼的主簿拱手回禀五皇子:“五皇子殿下,这四起凶杀案分属不同的街区,待下官从各个街区的衙役处调来。时间上耗费会有些长,要不然五皇子殿下可以先回宫里,等下官收集好再……”
  五皇子直接重重地将杯盖丢回茶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打断了三角眼主簿推诿的话,严厉地说:“从第一起凶杀案开始,至今已半月有余。明明有各种线索表明四起案件之间有联系,你们还迟迟不并案调查。白白耽误勘破案件的最佳时机,是何居心?!”
  三角眼一直听闻五皇子待人谦和,哪里会对五皇子咄咄逼人的一面做好准备,直接愣在当场,随即意图狡辩。
  五皇子不给他机会,侧头对贴身太监吩咐:“冒将军那边不是拨了一队战场上厮杀回来的兵将吗?带他们进来。我们主簿大人年纪大了,健忘又腿脚不便,请他们进来抬主簿大人各个区衙走一遭,一次把宗卷收全了。”
  三角眼一抖,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赶紧躬身:“不敢劳烦五皇子,下官立即让人快马加鞭将宗卷递回来。”
  “今上说要本殿牵头勘查和督办,本殿不敢违抗。可是连最基本的宗案都没有,何来勘查之说?今上对此事甚是关注,每晚回宫都要被叫过去询问一番。如果今日毫无进展,本殿真不知如何平息今上的恼意。本殿看大人是个人才,不过大人教教本殿,该如何向今上汇报是好?”
  三角眼立即跪下来,俯身磕头:“五皇子殿下请息怒,下官立马派人去办,一炷香的功夫,下官不敢忘也跑得了。”
  五皇子重新端起茶水,说:“来人,点香!”
  一炷香还没烧完,三角眼就亲自捧着一叠宗卷进来,搁在桌面上,不敢吭声。五皇子没理会这种见风使舵的人,有礼有节地请仵作和直接勘察现场的衙役坐下,听他们陈述各起凶杀案的始末。
  五皇子听了半天,翻了宗卷做对比:“你说第四起和第三起是铁匠,第二起是卖菜的,第一起不知道身份?”
  “是。”
  “来福,你带两个兄弟去第二起死者家探问死者曾经做过的小买卖。这位仵作大人,得麻烦您去比对下第一起死者和第三、四起死者的手掌,身上皮肤的老茧和痕迹。”
  两队人各自领命下去。五皇子心里隐约有个猜测,要验证就得等他们的结果了。只是,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凶手又是为什么呢?
  来福回来得较早,而仵作直至日落时分才归。
  仵作问来福:“你的结果呢?”
  来福老实地说:“第二起死者曾经做过打铁的活,只是因为腰椎受不了了才改行卖菜的。”
  五皇子见仵作面上凝重的神色,问:“怎么?你们查的第一起死者手掌上与铁匠有同样位置的老茧?身体肌肤上有火星烫伤的痕迹?”
  仵作摇摇头:“五皇子我们可能猜错了。第一起死者并不是铁匠,掌心和指节的老茧不明显,反而是两个大拇指老茧明显,像是……”仵作做了个两手掌心向下,抓住个什么东西往前推的动作。
  五皇子看着仵作百思不得其解地做着这个动作,脑海中回想起跟娘亲在村里的日子,灵光一动,击掌:“我知道了!是木匠!”
  五皇子迫切地问道:“他的大拇指指腹是不是有一道微微一条线的痕迹?”
  仵作细想了片刻:“有。”
  “ 那就对了!木匠有个很常见的工具凿子,握手柄的地方左右各有一道细长的凹槽,为了替换凿子刀片用的。这是本朝南边特有的工具,北边这边比较少见,你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五皇子再次庆幸自己在民间生活的经历。
  现在被杀害的四名,有三名是或者曾经是铁匠,有一人是木匠。四人被杀跟他们从事的事情有关系吗?
  五皇子摸向袖中的一块筝形玉佩,这是之前青筝留给自己的,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天音阁的力量。五皇子凝眉再过了一遍宗卷,写了封信,差人将玉佩和书信送往陋室铭。
  杨叔送五皇子的信件过来时,青筝在悠闲地倚着凉亭的栏杆钓鱼。院外有人忙得脚不沾地,院内有人悠闲自得。
  青筝嗔怪道:“杨叔,你吓走了我的鱼!”
  杨叔心里道:没鱼钩的杆能钓得起才有鬼呢。但他不敢说,怕打扰青筝的大脑放空时间。
  青筝将鱼饵用鱼线绑好,重新再甩鱼线入水中:“五皇子的信?”
  “小姐料事如神。”
  “估算着时间也应该查到些眉目了。既然他要动用情报网查消息就让下面的人听他的。看看他什么时候能靠近真相。”
  “靠近?”杨叔有些奇怪青筝用这个词语,而不是别的什么“查明”之类的词。
  “对手太强大,难免不会弃卒保帅,顺手把锅推到别人身上。什么可能都有,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青筝说完便静默了,神情专注地望着永远也钓不上鱼的线。
  弦月西斜,醉香楼。
  都城这月新开了一家醉香楼,菜肴精美又富有特色。大堂里有说书的讲故事精彩绝伦,雅间里有吹拉弹唱的夜夜笙歌,最妙的是从扬州过来的老板娘,钟爱一生红衣,回首一顾百媚生。手上时常拿着一只通体艳红的碧玉箫,在顶楼上轻轻吹奏。
  那飘荡下来的音符,与望洋楼里的头牌姐姐弹琵琶不相上下啊。故此,醉香楼老板娘赤笛挤入都城美人榜前三名。
  有些达官显贵特意为了醉香楼的老板娘来醉香楼里用膳,只可惜老板娘自己有自己的规矩,不轻易见客,除非客人答对她的三道题。
  她的三道题出得刁钻又灵活,而且还随着老板娘的心情好坏经常变动。即便如此,还有无数书生公子慕名而来,可惜至今都还没有人能成功邀请老板娘一块用膳。
  如此种种,令醉香楼成为都城最近风雅人士都爱去的场所。
  刚升任兵部尚书的张城自然不会被排挤在应酬之外。虽然是个暂代的,谁知道哪一天今上高兴了会不会突然转正。官场从来不缺墙头草的人物,也不缺替主子拉皮条的角色。
  张城被同僚轮番灌醉,醉眼朦胧,看人已有重影。最近宰辅大人没对自己过多干涉,周围的人又把张城吹捧得老高,让张城有些飘飘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兵部尚书的另一位侍郎是二皇子党的人,虽然不满原先同级的张城如今压自己一头,但碍于二皇子的拉拢兵部尚书的命令,只得满堆笑脸迎合张城。
  “尚书大人,您尝尝这蟹,蟹膏肥美,很不错。”二皇子对自己没有争取到兵部尚书之位很是恼火,接下来千万不能再有失败了,否则在二皇子面前会彻底没脸。
  张城此刻见往日老与自己一争高下的同僚,如今不得不对自己奴颜婢膝的样子,心头顿时畅快淋漓,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指点了点侍郎,再点了点桌上的螃蟹。
  面对这种轻视,侍郎血流倒冲到脑门顶,偏偏又不能发火,耐住性子建议:“尚书大人,这螃蟹还有种特别的吃法。要不我这就请几位歌姬过来,伺候尚书大人用蟹。”
  张城眯着眼靠在软靠上,双手抱胸,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坐着的侍郎:“不用麻烦人家了。反正你也是一样的,剥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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