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着碰一下,假装不经意,应该没关系吧?于是,壮起熊胆,袖子一沾。
手忽然被握住。
果然一片冰凉。余馥也不朝前走了,转脸望向他:“有一个小时,怎么不回去等?再怎么样也应该到屋里来。”
江以蒲显得委屈:“你没有邀请我进去。”
“我……那你还说什么只要不让你看到我?你等在这里,怎么可能错过我,有那个想法干嘛还冠冕堂皇?直接进来等好了。”
江以蒲说:“我拿不准,如果你一整夜都不出现呢?我又该怎么办。”
余馥不说话了,稍稍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对上他干干净净的眸子,忽然什么都不想闹了,反过来抱住他的手搓了搓,踮起脚贴他的脸,都凉透了。
“你会生病的,我回去给你拿衣服。”说着往回走。
江以蒲被她拽着,再冷也不觉得冷了,故意把脚步放得缓慢,问她用的什么香。
余馥抬起手腕心送到他鼻尖:“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他只好闭上眼睛。
风划过耳廓,衣袖的绒絮在鼻尖飘动,仿若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脸。余馥的声音很轻,提醒他道:“是香萘尔的一款香。”
他想象着她的模样,从她的眼描摹到她的唇,无一不透着性感魅惑的成熟女郎风情。
“5号?”他不确信地问。
余馥忽然笑了:“没错。玫瑰,茉莉,铃兰,鸢尾,非常浓厚的花香。”
看时间应该到中调了,她所能感受到的芬芳也渐渐浓郁起来,从她的皮肤到她的发丝,伴随着夜色的颤动,一步步走向绮丽。
她忍不住牵着他的手转了个圈。
再回身,忽然被他紧紧抱住。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让她急促的呼吸跟着慢了下来,装腔作势的镇定与欢笑都被掩去,面具也摘了下来。
双手抚过他的脑后,似是轻声喟叹,又似是无声缠绵,最后在一丝傻傻的发笑中被他堵住了唇。
她听见他骂她:“没良心。”
“对不起。”
“白眼狼。”
她小声道歉,服软道:“我错了,我错了。”
他根本不听她的,扶着她的后脑往后退,直至贴住回廊玻璃,一声不吭地加深这个吻。
带着一丝惩戒的意味,他重重地咬她。
余馥吃痛,忍不住呻|吟了声,却意外地喜欢这个吻。她抱住他的脖子,雀跃地迎合上去,连口红也顾不上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鼻尖挨着鼻尖,她笑眯眯地问他:“好吃吗?”
他的指腹轻轻拭去嘴唇残留的红,眼底一片平息的朦胧:“好吃。”
最后的结果是,在进室内游泳馆前,她又匆忙去洗手间补了个唇妆,这才和江以蒲一前一后入场。
没有刻意要制造什么效果,不过江以蒲一向不参加公司的年会,今年突然空降已经够让人浮想联翩了,再加上前一阵神秘女友往公司送花,有眼尖的在楼下看到过余馥,第二天就传了个遍,没见过的自然心痒难耐,早就在期待正主现身了。
眼下看两人双双入场,本来热闹非凡的室内PARTY忽然安静了一瞬,目光全都盯在两人身上。
余馥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没什么不适应的,和江以蒲耳语了两句,低低浅浅的笑像故意要留在他耳里一般,抽身前还往里面吹了口气。
随后看到不远处朝她招手的习盼,便先去了一旁。
江以蒲摸了摸耳垂,整个后脖子皮肤都酥了。
环视一圈,余昭繁和徐稚已在身后。
“我看你应该包个大红包,好好感谢一下今天来闹事的几个家伙,要不是他们,你哪来这么好英雄救美的机会?”
徐稚一边打趣,一边递过来一杯鸡尾酒,挤眉弄眼道,“喝点酒,壮壮胆。”
江以蒲瞥他一眼,意思很明确了。
别闹事,注意场合。
徐稚这才假装意识到余馥和余昭繁的关系似的,拍拍余昭繁的肩,以赔罪为理由强行灌了余昭繁一整杯酒,末了还道:“兄弟你放心,有我看着,谁也甭想欺负你妹妹。”
说着,朝江以蒲送了个眼神。
余昭繁但笑不语。
他们在一起玩惯了,也就徐稚敢开江以蒲的玩笑,偶尔耍耍嘴皮子,江以蒲懒得教训他。
见不远处已经逐渐进入高潮,有人开始往泳池里跳,避免殃及池鱼,几个男人退到角落里。
说了点正事。
“记者那边已经搞定了,没什么麻烦,就是便宜了廖以忱那家伙,一分钱没花就平息了场桃|色风云。我看他那个经纪人头发都快愁掉了,每天到处帮他处理外面的小姑娘,不是十八线小明星就是直播间里的网红,体力还真好。”
徐稚笑了下,转头问余昭繁,“都是你妹妹,怎么眼光差这么多?”
这嘴贫的,踩廖以忱不够,还抬了下江以蒲。
余昭繁揉揉眉心,懒得搭腔。
一想到余漪他就烦得不行,廖以忱确实不是个东西,当着余漪的面就开始好奇余馥和江以蒲的关系,生怕余漪不知道他心里还有偷腥的念头似的,怎么一个男人可以恶心到这个地步?
离开调解室之前,他又苦口婆心地和余漪说了两句。
大概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她全程情绪不高,闷头答应,转个头见廖以忱衣服破了,抱着手臂在寒风中等她,顿时一阵心疼,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披上。
他倒也不客气,直接接过去裹上了,留着余漪在原地冻得发抖,气得余漪的经纪人和小助理快晕过去了。
徐稚当时也在场,没错过一丁点画面,想到便说:“廖以忱名字取得还挺不错,就是这个人吧,什么德行?现在ML签了余漪,时尚这边不比餐饮,关系复杂得很,形象方面也得注意一下,可别被姓廖的拖下水了。”
这话是说给江以蒲听的。
说实话,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意外。
起先为了把晚宴弄得热闹点,他特地请设计师到场协助,做了很多安排,某人也一早就到了度假村。
他还取笑他借着视察工作追女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汇报今晚的流程细节,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别提多期待今天的晚宴了。
结果临开场就剩那么一会了,忽然接到保安室的电话。
真是飞来横祸。
一听到余漪和廖以忱的名字,他就知道是江莯的自作主张,正要打电话过去大骂一通,就见某人已经跑了。
说真的,成年以后就再也没这么跑过,连摆渡车都顾不上坐,就这么一路邪奔到调解室。
到了门外正好碰到余昭繁,还问他们跑什么?
你说跑什么?
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杀人的呀!
还好,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廖以忱也说了些糟心话,但目前的结果尚算明朗,徐稚才敢冒着杀头之罪上表谏言。
ML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每一步都要走得稳当,否则很难打开全国市场。
江以蒲也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不只是余漪那么简单。
“公关方面的事交给我哥处理,他圈子里人脉广,不会有问题。”
别看江莯混账得很,要处理那些脏脏乱乱的事,没有谁能比他有手段。江以蒲还是放心的,现在担心的是,如果让余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余昭繁也担心:“她那个性子,轴起来连祖宗都不认,我们全家上下也就老太太勉强能罩得住她。”
说完,略带同情地拍拍江以蒲的肩,“以后你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徐稚当即乐了:“怎么,小舅子这就交接手续了?看你俩这样我怎么觉得特有意思呢。那万一以后他俩吵架了,昭繁你什么立场?”
“我?”
余昭繁心想,这两个难伺候的主一个比一个主意大,轮得到他做主吗?
他摆摆手:“算了,饶过我吧,我现在还是觉得病人最亲切,最可爱。”
难得见一本正经的余昭繁露出“逃难”式的表情,徐稚笑得前俯后仰,就差拍大腿了。
江以蒲由着他乐,缓慢地抿了口酒,漫不经心道:“我在纽约看到余馥的朋友。”
“谁?”徐稚还没回神。
江以蒲嘴皮子动了动,唇角带笑:“程如。”
一听,徐稚就跟变戏法似的一秒变了脸,笑冷飕飕的。灯红酒绿间,他又是一副衣冠楚楚,斯文败类的模样。
眼见着江以蒲捉弄的意思越扩越大,他强装镇定,用湿纸巾擦了擦手。
“程如是谁?我不认识。”
“谁说你认识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以蒲沉吟道:“就是觉得她和你皮夹里照片上的女人有点像,既然不认识就算了,我听余馥说,程如现在单身。”
难得心情好,江以蒲捉弄完徐稚,又去捉弄余昭繁,“昭繁,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余昭繁脸一热,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没一个正经的!”
说完,他气呼呼地起身,在原地张望了一眼,都是一群不认识的年轻男女,连余馥的身影都不见了。
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瞧见人群里嗨到变形的、最不正经的江莯,他硬着头皮走过去。
留下徐稚一个人苦大仇深,欲哭无泪。
过了一会儿抱着江以蒲的大腿求道:“地址、地址在哪里?”
江以蒲面色不显:“不是不认识?”
“我错了,兄弟,以后我再也不闹你了,我发誓!”
“还不够。”
徐稚咬牙:“今年的奖金不要了。”
江以蒲这才淡淡一笑:“在纽约,皇后区。”
“就这些?好你个奸猾狡诈的商人啊!”
“搬家公司你联系的,地址你不知道?”
徐稚一个恍然,跌坐在沙发里。
江以蒲知道他需要时间做决定,没再管他。视线在人群里逡巡了一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廖以忱。
他的出现无疑为现场点了把火,一群不谙世事的女职员欣喜若狂地朝他围拢过去,七嘴八舌地要求合影和签名。
廖以忱却像是心不在焉,左右应付了两句,沿着泳池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张望,好像在找人。
到了更衣室门口,脚步一顿。
换了衣服的余馥和习盼正从里面出来,一人披着一条厚毛巾,露出纤长的腿来。不知在说什么事,余馥脸上没什么笑意,只拿眼睛斜习盼。
习盼讨饶地拱拱手,笑得跟招财猫一样。
余馥作势去抓她肩上的毛巾,习盼躲了一下,不小心撞到旁边的人。
余馥一边拉习盼的手,一边抬头看去,笑意顿时凝住。
同一时间,她看到泳池尽头、原本深陷于沙发卡座里的男人,徐徐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评论撒红包。平常无事都零点更,有事会在文案最顶通告。
稳定日更,争取二更。等一月之后时间多了,我看看情况,试着给你们三更,每天看大肥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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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善走过的路,也比爱一个男人多很多。
最终他们得到的是,比深爱更重,彼此敬奉。
第27章 英国梨与小苍兰
“余馥,我……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廖以忱扶了下习盼,借势走到余馥面前去,刚要开口,就见她长腿一跨,径自从旁边绕了过去。
全程好像没看到他。
“怎么说?看谁更快?”余馥扬眉,看向身边的习盼。
习盼笑了笑:“好呀,要是我比你快,可就不准再生我的气了。你想想,我每天看着老板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作为他的首席秘书怎能毫无建树?这直接关系到我的年终奖好不好?”
“所以,你就一不小心把我骗到这里来?”
“嘿嘿,小馥馥,等我荷包鼓起来,我请你吃饭呀!”
余馥:“那得我来挑地点,就雀馆吧,他家的菜好吃。”
“你还真会挑?雀馆多贵!”习盼咬咬牙,“行,你先赢了我再说。”
说完,两人齐齐往泳池边一站,摘了肩上的毛巾。等习盼戴上泳镜,余馥也把头发整理好了,细细碎碎的绒毛全都别到耳后去。
全场的目光忽然聚焦于此,男士们齐声乱叫,女士们或惊艳、或羡慕的眼光紧追着泳池里两道炸开的水花。
不知为何,这一刻音乐、酒水、五颜六色的灯光,一切无关的吵杂都消失了。
习盼常年短发加黑框眼镜,职业套装不外乎黑白灰三色,在公司的存在感很低,基本就是拼命三郎的“男人婆”形象,平常很少有男人会将视线投射到她身上。
可一摘掉眼镜,脱掉套装,她整个人破茧成蝶一般,170的身高,绝对有真材实料的现代女性,小鼻子小嘴,眉眼非常亮丽。
一出场,诸位男士大跌眼镜,瞎起哄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仿佛进入了不知名的动物园。
再说余馥,简直漂亮地像一尾灵动的红鲤鱼。
只见她莲藕般细白的双臂笔直地往前伸展,伴随着一道又一道水花的起落,姣好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尤其是那红色深背泳衣的衬托下,从天鹅颈到蝴蝶骨,无一不性感神髓,让人移不开目光。
一百米长的泳池,临到尽头,也不管习盼到了哪里,她忽然破水而出,双手拂过脸庞的水和湿乱的头发,第一时间朝前看去。
江以蒲已经单膝前屈,蹲在岸边。
也没有提前给他打招呼,不知哪来的默契,好像猜到她会中途钻出水面似的,早早地在等她。
一抬头用不着在人群里寻找,一眼就能看见他,这种感觉简直取悦到她不行。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勾勾手指,江以蒲往前张开手臂。
本意只是想和他说句悄悄话,哄哄他,不想他却直接抱住她。
余馥扭了一下腰,当即被江以蒲温热的手掌按住。
“我身上湿的。”
这下好了,他也湿了。
江以蒲浑不在意,笑似闷堵在喉咙似的,叹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点心?”
知道他在说什么,余馥伸手回抱住他,热气全喷洒在他耳后:“还不是我魅力大。”
说完,侧过头亲他的脸颊,“再等我一下啊,比赛还没结束。”
很快退回水里。
深吸一口气,朝习盼追上去。
这么闹了一下,好好的泳池PARTY仿佛变成了游泳比赛。
男男女女各怀心思,也一个挨一个跳下水,在水下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