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和我交代?”
习盼推着她往店里走,一边小声解释:“度假村肯定有恒温泳池,温泉什么的,难得去一次,下水玩两圈很正常嘛。”
余馥咬牙:“你不是说走个晚会的过场,吃完饭就能回去睡觉吗?”
“……”
习盼躲不开她刀子一般寒冽的眼神,硬着头皮道,“还不是因为我每年孤家寡人都被嘲笑,今年实在不想被笑话了嘛!把你往那一供,谁还会把心思放到我身上来,眼珠子都长你身上了。”
“所以,我的用途是替你挡枪子?”
“别这么说嘛,我们公司年会的菜很好吃,很好吃哟。”
把美食的诱惑搬出来还不算,习盼又晃晃余馥的手臂,小声撒娇,“再说了,我老板从不参加年会,你不会碰到他的。答应我嘛,就这一次好不好?”
见余馥还不情不愿,习盼跺了下脚。
“算了我去找别人吧,反正你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习盼加重最后几个字,一边走一边斜眼看她,连着重复好几遍。
余馥看她气成那样,莫名有几分喜感。见她再演就真的走出门了,赶紧招招手:“好了,别往回看了,小心出去撞到人。”
无奈,只好也挑了件泳衣。
店员好像长了透视眼似的,上下一打量她的身材,便从架子里挑出件红色露背连体泳衣,最简单的款式,也最能衬托一个人的体型。
从胸部到腰部还开了一个桃心口,隐约可见小腹的骨廓,会伴随着呼吸一伸一缩。
余馥在试衣间换了一下,大小合适,就是开深背的款式有些大胆了,毕竟是在年会场合,还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最重要的是,江家的公司。就算江以蒲不到场,江莯总会在吧?
也不知道江莯知不知情。
习盼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出来,趴在门口问:“馥馥,怎么了?”
余馥把她喊进去,对着镜子转了下身:“是不是太露了?”
一回头,见习盼看得两眼发直,忍不住掐她的下巴。
“说话呀。”
“我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习盼调皮了一下,指着她的嘴唇说,“待会再化个妆,啧啧,简直性感尤物,全场焦点。哼,我看今晚谁还敢埋汰我。”
“滚吧。”
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余馥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换一件保守的。
习盼和店员拗不过她,只好由着她又挑了件黑色连体泳衣,交给习盼去买单。
她们没有等公司的车,先一步到了度假村。房间早就安排好了,余馥和习盼一间,在后面的独栋小楼。
进门上二楼,复式房间,两张床的空间是隔断的。
余馥一路上也在打量度假村的环境,总体装修风格偏向东南亚酒店餐饮一体式,花园有开放泳池和休闲草坪,空间安排合理,绿植也很丰富,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习盼还有其他事要处理,稍一安定后就先离开了。余馥看了眼时间,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化妆显得太早,睡觉明显又不够,干脆拿上钱包出去闲逛。
前年回母校顺道去了趟马赛,中东风格的度假胜地,给她一种特别浓烈明艳的夏天的感觉。
好在她也是夏天去的,倒没显得氛围有多尴尬,裙子一天一个色,红的黄的,和停泊在海岸的帆船一样亮眼,沿途还遇见了不错的男人。
一双碧蓝深邃的眼睛,看着好不深情,但一想到人面兽心的诗人,她顿时打消了念头。
异国他乡漂泊多年,最累的时候忍不住动了心。程如说怪不得她,就诗人那张嘴,经验再丰富的女人都会忍不住投降,更不用说她。
被哄得稀里糊涂去了酒店,结果?
中途打个电话,落后几步到房间门口,就见他在里面给自己打针,浑身抽搐。
当时就差一巴掌直接甩自己脸上了,她后悔得不行,一遍遍问自己怎么就看上他?
偏巧诗人还和香水圈子沾点边,逢人就说余馥假正经,其实玩得很开,说抽身就抽身,无可避免地又招来许多异样的眼光。
几乎和当初的廖以忱一个样,轮到最后都是她不好。
她快被玩怕了。
后来和程如讨论起来,她们难得观点一致,都认为还是故乡的男人“老实”。
这个老实,不以偏概全,只讲个基数。
怎么说呢,你走在国内大街上,碰见一个让你惊艳而对方同样惊艳,且愿意和你展开一场艳遇的男人,通常情况下不用太担心对方有非常复杂的背景,亦或是个整天酗酒的混蛋,又或者藏得很深的瘾君子,这一类人通常没有时间出现在街上。
他们发出示好的信号,无非就是觉得你很美丽。
在国外的环境就相对复杂一些了,很多,不好赘述,也不是全部。大概就是有这样的想法,在她又一次鼓起勇气的时候,才会选择江以蒲吧?
程如还笑她猴急,就和百八十年没见过男人一样。
她嘴犟,回说余昭繁的朋友,坏不到哪里去,总不可能是廖以忱和诗人一样的人品。
程如笑笑,拿余光瞥她,意思一清二楚:你在我面前还装?得亏江以蒲长成那样,要碰见一个长相磕碜的,你能下得去嘴?
她挠挠头,不说话。
忽然乐了一阵。
老实说,论长相,诗人那一张皮相是她见过最好的,眼睛里流光倒转,能装下世间所有美丽的事物,从内而外无一不透着魅力,哪怕只是one night,也有许多女人前仆后继朝他涌去。
论身材,廖以忱最近几年转大荧幕,从奶油小生走向型男路线,看着瘦,实际有料。
不过这么比也没意思,让她选,哪一样不能作弊?
但看她喜欢谁而已。
胡乱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余馥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看身边的风景。
三绕两绕好像到了别墅区,灌木丛连着泳池的独立小木屋,私密性极高。
她没再往前,找回头的路。迎头碰见几个背着照相机的男人,对方向她打听别墅群的方向,她随便指了一下,也没在意,刚要离开,其中一个男人忽然拦住她。
“你、你就是之前和廖以忱一起出现的女人吧?”
旁边的男人一拍脑袋:“我就说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她。”
几个人眼神一对,立刻将她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她“怎么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廖以忱一起来度假”?
到了这会儿余馥也醒过神来,猜到他们都是娱乐八卦记者,赶紧用手挡住脸,严肃道:“不接受任何采访,请让让。”
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她,相继挡路,余馥根本躲闪不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算熟悉但也能辨认出来的声音。
余馥回头一看,头更痛了。
不远处,廖以忱和余漪正相携走来。
也许早早看到这边的骚动,他们还带来了度假村的保安。
几个记者面面相觑,决定孤注一掷,举着照相机上前就是一通狂拍,还强拉余馥入镜,拍摄三人同时在场的照片。
于是场面一度失控。
最后全都闹到了调解室。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几个男人都挂了彩。
记者不怕把事情闹大,嚷嚷着要报警。廖以忱和余漪却不敢瞎闹腾,尤其这趟是私人行程,身边只有一个小助理,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类纠纷,无可奈何只好先安抚记者,各自联系经纪人到场。
等待的时间里,只有余馥一个人孤零零的,打电话给习盼,却始终无人接听。
就这样耗着,门忽然被推开,几个男人先后走进来。当头的是徐稚,环视一圈后,先上前去找保安了解情况。
余昭繁落后一步,径自走到余馥面前来。
上下打量了一阵,见她表面没有明显伤势,心下一定,又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余馥摇头:“我没事。”
说完,指了一下对面。
余昭繁顺势看过去,那边坐着廖以忱和余漪。
廖以忱被挨了好几拳头,嘴角挂着血,衣领也被扯开了,颇显狼狈。
有余漪的关系在,余昭繁怎么都要关照一下的。和余馥简单交代了两句,他便走到另一头。
余馥弯着腰,缓缓地叹了声气。
再抬头时,面前站着另外一人。
她也不吭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和他赌气一般不肯低头。渐渐地,调解室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全都看向这边。
江以蒲松了一下领带,嗓音低沉。
“天气这么冷,不知道多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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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香萘尔5号
徐稚和保安沟通之后,和江以蒲打了个眼神。
江以蒲把余馥扶起来,准备带她先行离开。几个记者见状立刻急了,冲过来嚷嚷道:“她不能走,事情还没解决呢!”
保安上前拦住他们。
江以蒲顺势把余馥往身后一藏,低声和徐稚交流了几句。
徐稚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放心。”
江以蒲没再说什么,眼神相继在几个男人身上走了一遭。
他看着是顶优雅矜贵的人,虽说不上有多冷漠,但也不至于令人胆寒,可就是眼神随便一扫,便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眼瞧着江以蒲已经护着余馥往外走,他们还想要再争取什么,触到徐稚讳莫如深的神色,顿了顿终归作罢。
看保安殷勤备至的样子,应该是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记者们最会见风使舵了,接下来也不再瞎闹,配合徐稚走程序。
待得场面缓和下来,一脸愕然的廖以忱也回过神了,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哪里见过他,总算想起来了,他跟我们一个学校吧?”
说完看向余昭繁,“就是、就是有一次初高中篮球联赛,用脑袋替你挡球的那个小子吧?”
余昭繁深深地看他一眼。
真是个蠢货。
好在他没有当着余馥的面说出来,看样子她好像还不知道江以蒲也是市一中毕业的。
说起来和江以蒲相识也是一个意外,在她出国后的第二个学期,学校开办了一场篮球联赛。初中组对抗高中组,留到后面的两支队伍恰好是两组的主力队员。
余昭繁中途去喝水,球从后面往他脑袋上飞。
眼见就要砸到他了,忽然从旁边钻出来一个脑袋,把球把空地一顶。
落下地时,余昭繁砸了下嘴,心想这小子的弹跳能力真不错。
当时江以蒲已经上初三了,个子显见的往上窜,身体也强壮了许多,几天不见就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余昭繁毕业后,和他的联系就变成了每次节假日的篮球约,偶尔还会在周末翻墙去一中玩,一来一往的,碰见过不少次,廖以忱自然对他有印象。
不过再深的印象也没有了。
别说现在,就算当时江以蒲也不怎么爱搭理人,除了打球的时候需要带球传话,偶尔能有几句交流,其他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自然熟悉不起来。
以前余昭繁还觉得好奇,怎么就和他成兄弟了。
现在想想,果然意味深长。
如果不是他主动暴露自己对余馥的感情,恐怕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男人嘛,凑在一起就爱比个长短能力,以前回回去男厕所都要闹腾,东张西望随便乱瞟,尿尿都要动手。成年之后就不爱这种幼稚的游戏了,不过私底下还是会幼稚地比一比谁更强。
要说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厮混的男人谁最能服众,不用说肯定是江以蒲。
听江莯提起,他才知道国内时尚环境有多恶劣,可江以蒲就是有那个本事,能在整体局势不明朗的前提下,把一本并不主流的杂志做到国内一线水准,还将接壤时尚领域的ML集团做大。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他这个人性格不太外露,大多藏着,藏得深,你要看他这个人在做什么,只能看结果,从结果里面能看出好多东西。
就说徐稚吧。
徐稚可是全球数一数二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却在给他打工。
当然,对余馥也是一样。
十年。
如今看来他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如若没有把握,恐怕很难赌这一回。
余昭繁感慨的同时,也在暗自心酸,如果当初江以蒲没有生病的话,这十年他们是否都会过得快乐一点?
老一辈的人多少相信命里之说,老太太常和他讲孩子们之间的事,以往他从不放在心上,如今看到许多缘分演变,又或是到了年纪,偶尔想起,亦觉难以置信。
就说廖以忱吧,当着余漪的面还像癞皮狗一眼把眼睛黏在余馥身上,他就活该得不到余馥的心,哪怕掩饰再好,人设再正,总有一天也会尝到苦头的。
余昭繁收回心思,没理会廖以忱一再的发问,只是提醒道:“别再招惹余馥,她总归和以前不一样了。”
廖以忱嘟哝:“我、我哪里招惹她,今天分明是想帮她。”说完又道,“还不是那样子,能怎么变?”
余昭繁冷笑:“你以为她还像以前那么蠢?跌一次跟头还嫌不够?”
末了,转向余漪。
余漪苦笑。
她知道余昭繁是一语双关,说是余馥蠢,其实是在骂她。
见她态度不咸不淡,余昭繁顿时没了好修养,正好徐稚那边处理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再多费口舌,只撂一句:“我再说一遍,不要去惹她,现在你惹不起了。”
“不就是个男人撑腰,有多了不起?”廖以忱愤懑道。
余昭繁真是没脾气了。
惯不会耍威风的人,好心好意提个醒,对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回丢给他一个白眼,你说气人不?偏他从小根正苗红,最不会对付无赖,被当头一噎竟然说不出话来。
好在徐稚及时赶到,拍拍余昭繁的肩以示安抚,压低声道:“让我来。”
对付无赖嘛,他有的是招。
“你好,我叫徐稚,是雀馆的老板。”徐稚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廖以忱勉强给了个正眼:“我知道,之前见过你一面。”
徐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显震惊:“我们见过?”
“就你还生意场上的人,这都能忘?去年张导……”
话没说完被徐稚抢白:“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张导的朋友,唉,都是我的错,这张导吧一年到头不知道来多少回,回回都带一帮人,我就记不清了。你怎么后来没再跟张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