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看,才发现小姑娘大概是玩cosplay的,整一只小鹿斑比,脸上还点了几颗小雀斑,穿着梅花鹿长筒袜,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直觉不对,这眼神太傻了。
他当时虽然也感觉到了,但是不想多管闲事,撞了下江以蒲的胳膊让他松手。
他把手放下来抄进口袋里,黑色的休闲服将他身影勾勒得笔直修长,以为他会就此掠过,没想到只是换了只手打电话报警。
就这样他们和未成年小鹿斑比都被带去了警局,最终的调查结果是,小姑娘不谙世事,被人在杯子里放了点东西。
幸运的是对方把她当小孩子,没看管得太紧,去上了个厕所,一回来就见猎物不见了,追出门口,正好看到江以蒲按住小姑娘的脑袋。
“我后来想过,他把人姑娘的脑袋再转回来,应该就是看到了对方,所以才会留在原地报警。真稀罕,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江sir身上的人性光辉,简直了。”
余馥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所以,今天的兔子就是当初的小鹿斑比?”
徐稚觉得她说话很有意思,接道:“像不像白娘子找许仙报恩?要说江sir活到这把岁数惹出过什么麻烦,估计也就是她了。好心好意救了她一回,没想到之后就被缠上了。奇怪的是,江sir对异性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对那姑娘却不怎么冷淡。”
车到路口遇见红灯,徐稚一个刹车。
瞥见余馥略显冷硬的面庞,他笑盈盈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就不该上这个车。”余馥转过脸来,知道他别有目的,“说吧,要和我交换什么?”
“我就想知道一个事。”
徐稚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前一秒还玩世不恭的人,下一秒完全变了个样子:“程如这些年,到底有没有爱过谁?”
余馥一怔。
“你说谁?程如?我认识的那个程如?”
“她是我初恋。”
余馥恍然,随即想到什么,一时百感交集:“你去纽约这么些天,就是为了她?”
“嗯。”徐稚闷哼一声。
看样子结果有点不尽人意。
余馥依稀想笑:“这就叫做天道好轮回啊,谁让你故意吊我胃口?现在想来套我的话了?没门,先把小鹿斑比讲完再说。”
徐稚:……
他到底造的什么孽?
摊上这夫妻俩?
——
这一头江以蒲将“小兔子”送到酒店,车一熄火就看到余馥发来的消息,料到徐稚说了什么,唇角微微牵动,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条。
耀司:行不行,你不知道?
这头“小兔子”见他一路魂不守舍,对她的反应冷冷淡淡,顿时委屈得不行,眼圈一红就哭上了:“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落地就去找你,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你就这样对我?”
江以蒲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她,也不说话。
“小兔子”被他的眼神盯怕了,抹了抹没挤出来的眼泪,往后瑟缩一下:“好嘛,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跑过来找你,但是我也有道理的好不好?”
见他没有打断,她心头一喜,“鸢尾花的数据集我已经搞定了!”
她随即打开随身IPAD,鸢尾花有三个亚属,分别是山鸢尾、变色鸢尾和维吉尼亚鸢尾。数据集一共包含4个特征变量,1个类别变量。共有150个样本。
底下是个表格,通过矩形数组形式记录了不同种类鸢尾花的萼片长度。下面还用到了散点图绘制和逻辑回归分析强化数据。
江以蒲微微一愣,其实让她做鸢尾花的数据整合,才只是上周的事。
“做得不错。”
“小兔子”拨了下自己的兔耳朵:“小意思,几个小时而已,不过收拾行李好难啊,花了我整整五天!”
所以,这一周里她实际有效的工作时间,根本不超过一天?有可能只是半天。
江以蒲合上IPAD:“给你两天时间找房子,第三天去实验室报道。”
花样数据已经在调研中了,不过进度有点慢,得在三月前全部录入电脑系统,之后就是“轻语”品牌上市前的一系列筹备了。
有她帮忙的话,应该没问题。
“哼。”小姑娘撅了噘嘴,“江以蒲,你对我好,就是想利用我的大脑。”
江以蒲笑笑:“回头让江莯带你去玩一玩。”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一亮,“好耶,江莯最好玩了。“
扒拉着江以蒲的手机,直接找到江莯的电话,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被转移了目标。得知江莯正在某同志|酒吧鬼混,她把行李往前台一放,叫了辆的士就过去了。
江以蒲确定江莯到门口来接,这才驱车回家。
这时,余馥已经到了他家门口。徐稚有备用钥匙,直接给了余馥,没有上楼,在车里简单地收了个尾。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小姑娘很厉害,脑子快赶上爱因斯坦了。就是有一个,情商太低,基本没什么生活自理能力,这次能独自一人从法国飞回来还带着行李找到雀馆已经是奇迹了,要不把她安顿好,江sir恐怕会很肉痛,失去的何止是一大把钞票,简直就是印钞机啊。”
余馥:……
不早说?故意逗老娘玩?
想到自己在会客厅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有那分分钟破屏而出的无法掩藏的嫉妒,这下不知道要被江某人取笑多久。
余馥咬咬牙,下了车,故作镇定地款款而行。
徐稚始料未及,赶紧追下车来拦住她:“余大美人,你还没有跟我说程如的事呢,不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吧?”
“呵。”余馥给他一个眼神,“一开始耍我的时候,你的脸呢?”
“我错了我错了。”
徐稚欲哭无泪,哪想到余馥是这样厉害的角色。
头次在雀馆看到,她还是一副不可亵玩焉的高冷女神模样,以为她多正经,就想小小地开个玩笑,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没成想她如此记仇,简直和江以蒲天生一对!
“祖奶奶,求求您了喂。”
余馥:“告诉你也行。”
徐稚一喜,但听她道,“现在送我回家,你敢吗?”
……
不敢的,在江sir头上动心思是绝对不敢的。
徐稚摆摆手,一脸无欲无求地挥别余馥。
上了楼,余馥在门口停顿了片刻,这才看到江以蒲的回复。
呵。
行不行的,要她检验了才知道。
余馥进了门,在玄关口停顿了一分钟。
灯光大亮后的屋子在她眼底一览无余,照习盼的话说,他能这么放心地让她在他回来之前进屋,应该是十分肯定她的个人魅力咯?
这个时候应该和习盼炫耀一下。
“喂,猜猜我在哪里?”
习盼还停留在酒店套房的梗中,意味深长道:“这么快就中场休息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
习盼慎重起来:“碧桂路?”
“没错。”
“我老板呢?”
“在路上。”
“你比他先到了?”习盼一个尖叫,“快快快,给我视频看看老板家里的样子,真的,我快好奇死了,作为他的首席秘书我竟然没有去过老板家里,你说像话吗?”
余馥就打开摄像头,给她看了一圈。
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冷灰色调的装饰,家具都很冷感,金属线条,干净整洁到一点灰尘都没有的地步。不过也很正常,江以蒲有洁癖。
习盼有一点点失望:“去书房了吗?”
余馥:“这个不太方便吧?”
“也是,要知道你这么有礼貌,里面可以藏十个八个女人的胸罩和丝袜。”习
盼循循善诱,“都说一个男人的书房,是最彰显他本性的秘密场所,你真的不好奇?”
说话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余馥迅速地比了个手势,切断电话快步往沙发上走去。
江以蒲一进门,就看到余馥百无聊赖地半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靠垫上,一只手在翻ML的杂志。
他微抿了抿唇,走上前去。
“要喝点什么?”
余馥头也没抬道:“不渴。”
江以蒲脱下外套,去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放到她面前。余馥纯当没看见,手指在杂志上一页接一页的翻,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看完就忘了。
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她现在到底该不该生气?如果没有那条短信问他“行不行”,或许她还可以拿乔冷他一下。结果问完之后徐稚就给了那样的反转,倒显得她乱吃飞醋了。
想生气,没道理。
不生气,总觉得被他将了一军。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余馥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从答应和他在一起,她好像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在他面前快没有一点女神的形象了。
不行,她得挽回一下。
余馥又翻了两页,说道:“江以蒲,我们来玩个快问快答的游戏,怎么样?” 公众号:时光扫文 整理
江以蒲含笑看她:“好。”
“damascone是什么?”
“大马酮。”
“大马酮是什么?”
“具有玫瑰-苹果香味的强效原料。”
“紫罗兰酮呢?”
“要释放紫罗兰花气味的芳香化合物。”
“以直链脂肪醛C10、C1I和C12的气味为特点的醛香,第一次大量运用是在哪一款香水中?”
“香萘尔5号。”
“传统古龙水组成?”
“柑橘、花香、草本和木香。”
“小兔子叫什么?”
“周乔。”
“我是谁?”
“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余馥:江以蒲,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第36章 轻语...
“我是谁?”
“老婆。”
余馥:……
真骚。
“谁是你老婆?”
江以蒲笑笑,没和她对着干。见她脸色转好,换了个位置坐到她旁边。
“我把周乔交给江莯了,接下来实验室的数据集成工作都交给她,关于沉湎的市场调研也由她接手。”
“她可以吗?”余馥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根据徐稚的描述,再加上她看到周乔的样子,很难想象那个cosplay成兔斯基,蹦蹦跳跳的女孩,竟然是全球顶尖的数据集成大师。
她还是有点懵。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江以蒲说这话时,手转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看了一阵问道,“还生气吗?”
余馥闷头点了下脑袋。
“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的。”
“对不起。”
周乔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的,一时间看不住她,就很容易出事,不放心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是听信了江莯的鬼话,还是受到了徐稚的挑唆,竟然真的想试一试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把余馥骗回家里来。
他就是纯粹的,想让她来看一看他的家。
好像一个男人幼稚的炫耀把戏。
“跟我来。”
余馥被他牵着手,推开一间房门。
灯光打开的一瞬间,她被里面的布置给惊呆了,像是把天津的网红图书馆搬到家里来似的,一整面立体墙壁的书,打穿上下楼层,可以爬到台阶上去看书,经济历史什么类型的书都有。
最吸睛的是顶层一整排相册。
余馥挣脱江以蒲的手,直接爬到顶层,发现这些相册是按时间排列的,从十三年前的夏天开始逐渐往后,一年一年,一个季度又一个季度,一直到最近。
余馥指着手边的相册:“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江以蒲点头,走到旁边来拧开书格柜里的小灯。余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相册里的照片,是各种各样的雨天。
纽约的初见,他们隔着车水马龙一上一下的对视,是像一幕玻璃幕墙般安静而又喧哗的场景。
她取出照片,看到他在背后画了一朵茉莉花,扑面而来的淡淡清香。
比简笔画要更细致一些。
接下来像是进入了寻宝环节。
有的照片背后有他独特风格的配图,有的没有,最后她发现与她相关的雨天似乎都作了更加深入的诠释。
纽约夜当晚在在酒吧的相逢,隔着窗户朝外看,点点天光照得地面亮堂堂,路灯下隐隐约约的雨雾在飘荡。
他在背后画了一根攀附在窗格子间的青萝。
像是偷偷望着月亮的情郎。
简直了!
第一次去她家里,午后伴随着雨声一场没有看完的电影,是一幅定格在花园的照片,被风吹得摇摆的晾衣绳上只余下两只空空的衣架,衣服已然没了踪影。
他在背后画了一只在屋檐下躲雨的小鸟。
多么弱小,多么可怜。
一如当时他荒凉的心境。
当天晚上,暴雨中他追到航站楼在送她,一盏一盏明亮的车灯后,是一条望不到头的黑色马路,仔细看,只有天边一湾水的清亮。
他在背后画了一架黑色钢琴,琴键上摆着《卡农》的乐谱。
还挺欢快,难怪说要送一送她,再送一送她。
直接送上了飞机。
……
余馥忽然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余光扫视着他的嘴唇:“江以蒲,你是神仙吗?”
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明明是生病的人不得不向命运妥协而作出的事,到他手里却莫名其妙变得浪漫起来。
那些生动的配图,在一帧帧雨天的画面里,仿佛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今天我又喜欢你一点点了。”
江以蒲注意到她的眼神,声音微沉:“腿放上来。”
余馥垂下眼眸,手依旧环住他的脖子,两条腿迅速地往上缠,勾住他的腰。
江以蒲兜着她的屁股将她抱出了书房,临关门的一瞬间,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摆在顶层最里面的一排相册。
隐约露出发了黄又泛白的照片一角。
他低下头,找到余馥的唇。
呼吸彻底乱掉就在一瞬间,余馥似乎也有些急,咬了下他的嘴唇,小舌往里钻,两个人在某种默契中来到离他们最近的客厅。江以蒲把她放平在沙发,单手撑着往下压,直接探入她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