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嘴很甜——朵滢然
时间:2019-02-21 11:36:01

  
  褚泽不甚在意:“没关系,你把日期和地点告诉我,我提前去婚宴现场就行。”
  乔棉摇头:“既然决定邀请你,总要郑重一点。”她拨通彭磊的号码:“小彭,劳驾,帮我送份婚礼请柬到公寓来。嗯,对,就是现在!”
  
  “不急在这一时。”褚泽起身告辞,“午饭前我还有五个单子要送,我留下手机号,稍后你再和我联系。”
  
  “等等!”乔棉疑惑不解,“你读了软件工程,现在却在做和专业不相关的事情?”
  
  感动的神色,于褚泽眼中一闪而过。他笑了笑:“谢谢你的关心。创业初始阶段,凡事亲力亲为,没什么的。我和你透个底,你刚才拨打的客服热线,接线员仅有一个人,他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们网上花店的幕后英雄。”
  
  乔棉瞬间明白。
  她轻垂眼帘,自嘲地说:“对不起,我原想为你这个高材生叫屈,结果是我思想狭隘……”
  
  叮咚!叮咚!
  门铃急迫地连响数声。褚泽随乔棉一齐走到门口,动作极快地开了门。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不知是惊讶,抑或是慌乱,彭磊不受控制地频繁眨眼,“哦,我懂了!单元门口停的那辆送货车是你的吧?”
  
  乔棉心生好奇:“小彭,你们认识?”
  彭磊说:“褚泽褚大哥,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谁不认识?想当年我信誓旦旦要考研,还央求他老人家帮我补了俩月的英语,可惜我没考上。”
  
  褚泽连忙解释:“乔棉,彭磊和我同一级,但不同专业,我们因为图书馆占座复习的事打过一架,不打不相识。”
  乔棉笑道:“理解。”
  
  “枉我叫你一声‘大哥’,何必揭人老短?”彭磊脸涨得通红,表情很不自然地转向乔棉,“乔总,您叫我拿的请柬就是给褚泽的吗?”
  
  “你来的真快!”乔棉接过扉页空白的请柬,“我这就去填上名字、日期和地点。”
  “其实是赶巧了。您打电话的时候,肖总正好派我来送饭。”彭磊搁下手中的多层保温饭盒,“乔总,难道我记错了?您和肖总不是商量好,仪式结束后旅行结婚嘛?”
  
  乔棉停笔,一边晾干请柬上的字迹,一边望向玄关。
  “我们决定不邀请彼此的同学好友,是为了帮他们节省份子钱。大家都是工作没几年,有的还在读硕读博,红包一概不收,只在同学群攒些祝福语就好。”
  
  褚泽刚想开口,彭磊抬起胳膊肘捅捅他身侧。
  “大哥,你来品品,我毕业就进了曲氏餐饮,遇到肖总乔总这样不贪财善解人意的老板,算不算特别幸运?”
  
  
 
  第41章 非凡蟹黄包
 
  
  “幸运, 恭喜你遇见这样的好老板!”褚泽顺着话题往下说, “如果我知道乔棉学成回国,我就不会自己创业了。只要能跟着她干,喝西北风我都愿意。”
  
  据彭磊对褚泽的了解,他讲出这番话绝不是随口开的玩笑。彭磊的心嗵嗵乱跳两下,立刻扭头望向乔棉。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 ”乔棉浅笑道,“哪里担得起‘老板’的名号?”
  “怎么担不起?谦虚过头就是骄傲。”褚泽脸上毫无笑意,他瞅瞅脑门冒汗的彭磊,稍一转身面朝茶几旁边的乔棉, “到头来, 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彭磊的脸色更难看了。
  乔棉却不甚在意, 微笑如常地走向褚泽,双手递上请柬:“我和肖让的婚礼八月六日举办, 日期地点全都写在上面了,邀请你准时参加。”
  
  褚泽接过请柬的同时, 将粉玫瑰交到乔棉手里:“你尽管放心,我不仅要准时参加你的婚礼,我还会提前到。”他拿出手机, 瞥一眼屏幕显示的时间, “订单没送完,我不能耽搁太久。乔棉,改天我再约你吃饭!”
  
  门砰的一声关上,彭磊顿时松了口气。
  “乔总, 您是真不懂还是装傻?粉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十一朵花又代表了什么?”
  
  “小彭,你有点草木皆兵了。”乔棉亮出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我是已婚的身份,褚泽看得很清楚。说起粉玫瑰,第一次我以为是肖让送的,后来想想,肖让不是这么浪漫的人,他送我礼物,总是以实用为主,而且绝大部分礼物都是食品。”
  
  彭磊张目结舌地呆立原地:“乔总……您一开始就知道咋回事?”
  乔棉说:“暗恋一个人并不可耻。假如我大惊小怪处理不当,伤了对方的心,那就有悖初衷了。”
  
  “可有的人天生性格特别轴,褚泽是这类人里最顶尖的那个。”彭磊一副犯愁的模样,“我直觉不大对劲,总觉得他要在您和肖总的婚礼上整出幺蛾子来。”
  
  “你比我更了解褚泽的为人,”乔棉反问,“他会干出格的事吗?”
  
  “乔总,您想象不到,褚泽被我们系主任女儿围追堵截质问的场面吧?那个女生,比我们低一级,传言没有她拿不下的男生,然而褚泽打破了她的纪录。”彭磊慎之又慎,酝酿好半天才说,“褚泽不谈恋爱,是因为心里有了别人。抢新娘这种事,他……”
  
  乔棉不想听无端的猜测,她打断彭磊:“说说吧,肖让叫你带什么好吃的给我?”
  
  “呃……蟹黄包。”彭磊话堵在嗓子眼,浑身不自在,“大满福新聘请的白案师傅,面试作品中最完美的五个。”
  
  隔着多层饭盒,乔棉似乎闻见了蟹肉的香味。
  她刚吃光一个榴莲忘忧饭的巨型饭团,胃里仍是满的。要想品尝美味的蟹黄包,或许服一颗大山楂丸才能消食开胃。
  
  “蟹黄包趁热吃效果最好,你一路开车过来,送到我这里的口感温度也很适合。”乔棉的手按在腹部,“可惜,我起得晚,吃过早饭没半小时,暂时吃不下。”
  
  彭磊一瞬间脑补了许多种可能。常见的、不常见的,他统统想了个遍。最后,彭磊用力拍拍桌子:“没关系,乔总。我转告肖总的原话,这套饭盒能保温四到五小时,您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
  
  乔棉猜得通透:“紧接着你想说保重身体,毕竟不是一个人了,对吗?”
  
  “乔总,您的智商,我甘拜下风。”彭磊羞赧地挠挠头,环顾左右而言他,“我这些天熬夜追剧,脑子不够用,好像没锁车门,我得赶紧下楼检查检查,您休息吧,好好休息!”
  
  送走彭磊,室内重归安静。
  回想彭磊慌里慌张的样子,乔棉忍俊不禁。
  
  这种啼笑皆非的误会,不是别人,一定是肖让说的话引导了彭磊,再加上她吃得太撑小腹微微隆起,看上去像是已有身孕。
  谁能婚后不到一个月就迎来小生命,而且显怀像是五个月的?
  
  乔棉越寻思越觉得可笑,便开怀大笑起来,房间回荡着她爽朗的笑声。
  不多时,敲门声又一次传入她的耳中。
  
  “落下什么东西了?”乔棉拉开门,笑着问道。
  “小棉,你在和谁讲话?”罗悯站在门外,身后是满面愁容的任晟天。
  
  “罗阿姨,学弟,你们……”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乔棉十分懂得,“你们是亲自登门询问许苧的联系方式吗?”
  
  任晟天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学姐,全天下最善良的学姐,请你帮帮我!”
  罗悯瞪了儿子一眼,转而握住乔棉的手:“孩子,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不如进屋坐下,我和你好好絮叨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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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回在包子铺偶遇,乔棉得知罗悯与任晟天是亲生母子关系,脑海中始终翻涌着不着边际的遐思。
  在童年缺爱的那些年,她不是没有幻想过父亲会再婚,娶一位志同道合的妻子。
  
  也曾有女人靠近,但全部被乔谆易拒之门外。
  那时能和乔谆易保持联络时有往来的异性,仅有罗悯一人。
  
  乔棉暗暗以为,罗悯会成为自己的继母。如今回首,她发现当年的自己实在是幼稚。父亲钻研厨艺,早已到了最高境界,除了发展事业和养育女儿,父亲别无他求。
  
  三人围坐在客厅茶几边上,乔棉准备三五种点心,沏了一壶酽茶,坐到罗悯身旁。
  “阿姨,您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罗悯娓娓道来,把她当年迫于无奈“遗弃”任晟天的事和盘托出。
  “二十年前,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白案。小天的爸爸,每晚光顾我打工的那家饭馆,而且专点我制作的面点。久而久之,我们有了感情,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他跟我说,他是跑长途运输的,一年365天有300天都在路上。他还说,再跑一趟就回来和我去登记……”
  
  “妈,”任晟天的手轻轻扶在罗悯肩头,“别说了,都过去了。”
  
  “儿子,我没事。”罗悯眼眶发红,说话间已然带有鼻音,“当着小棉的面,我要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这么多年,妈妈对不起你!”
  
  罗悯的未婚夫跑长途货运出了车祸,伤重不治身亡。那时,罗悯怀有身孕,但没来得及告诉爱人,任晟天便成了遗腹子。罗悯想过回老家向父母交代一切,寻求支援,思前想后又打消了念头。她咬牙坚持,打工攒钱,直到把孩子生下来。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任晟天两岁半的时候生病,罗悯没有存款,周围同事借给她的也是杯水车薪。
  
  花光身上最后的钱,罗悯抱着任晟天辗转来到小太阳儿童福利院门口。她拥抱了懵懵懂懂的任晟天,摁下门铃后落荒而逃。
  因为罗悯知道,福利院的创办者是位大善人,她相信任晟天会得到救治,也会找到物质条件不错的养父母。
  
  再后来,罗悯经朋友介绍,去文桓市一家老字号餐馆打工,结识了亦师亦友的乔谆易。她用心学艺,提升自身能力,三年过去终于存下一笔钱,马上订火车票回去找任晟天。
  孰知儿童福利院几易其址,罗悯扑了个空。那个年代信息流通缓慢,她多方打听未果,忍着心痛继续回了文桓市。
  
  直至这次受邀返回长夏市,罗悯在大满福总店见到任晟天,他右耳朵后面的红色胎记是最有力的凭证,为罗悯圆满完成了这场寻亲之旅。
  
  “我没料到,这孩子脾气犟,遗传了他爸爸。”罗悯擦擦眼泪,“他长得好、学习好,却不愿离开福利院。他宁肯独自长大,也不肯去助养家庭。”
  
  听到此处,乔棉的眼角也湿润了。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帮她曾视为亲人的罗悯消除伤感。目光落在多层保温饭盒的刹那,她忽然灵机一动,打开盒盖请面前这对母子试吃美食。
  “罗阿姨,您以前是做白案的,尝尝蟹黄包合格不?”
  
  罗悯哑然失笑:“小棉啊,你……难怪你爸爸那么超然的人,最舍不得的人是你,我也非常喜欢你这样的孩子。”
  “妈,学姐是别人家的孩子,独立、优秀,没缺点。”任晟天故作恼怒,“可是,您最喜欢的孩子难道不是我吗?”
  
  乔棉“借题发挥”,手脚麻利地取来姜丝和米醋。
  “罗阿姨,学弟吃醋吃得正是时候。您看,馅料里蟹黄散发的淡淡腥味,只有配着姜醋一起吃,才能去除。”
  
  “学姐,我真庆幸中学那会儿认识了你们。”任晟天先前的忧郁一扫而光,“你,肖让姜旭两位学长,你们是我命里的大福星!”
  
  乔棉把话题引回任晟天最关注的点。
  “所以呢?你今天来,不是给我戴高帽这么简单吧?”
  
  任晟天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倘若饭盒里不是蟹黄包,而是煮熟的螃蟹,那么任晟天的脸色比蟹壳还要红上十二分。
  他嘴唇动了动,嗫嚅着说:“蟹黄包好吃……有一个也爱吃蟹黄包的人,她、她……我得罪过她,一直想找机会向她郑重道歉。”
  
  “我心软,耳根子更软。”乔棉估算时间,给出令任晟天满意的答复,“许苧早上九点打给我约我逛街,现在十点五十,估计她逛累了正在休息。‘勿忘我’书吧,那儿是我俩常去的地方。你可以带上蟹黄包去找她,当面跟她陪个不是。”
  
  罗悯却说:“不行,不能拿现成的面点去。你想表达诚意,必须亲自动手做!”
  任晟天未加犹豫,向母亲行礼:“妈,您帮我和面好吗?我这就去市场挑选最新鲜的螃蟹——”喊话声余音袅袅,人已冲出门去。
  
  “让你见笑了,小棉。”罗悯说,“你的那个朋友,是小天暗恋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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