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嘴很甜——朵滢然
时间:2019-02-21 11:36:01

  
  不好!出门太急,乔棉拿错了钥匙。
  她现在拿的这一把,是文桓市老房子的家门钥匙。钥匙坠是她出国后肖让抽空学着做的软陶手工,形状是一棵绵软蓬松的笑眯眯的棉花糖。
  
  且不说乔棉手头公寓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就说粗心的房产中介经纪人吧,前不久把房东给的备用钥匙弄丢了,特地找乔棉商量换了新的锁芯和钥匙。
  旧钥匙和新钥匙全部放在玄关柜子上的,
  
  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乔棉只好上下其手,找到肖让揣进牛仔裤后兜的手机,用仅存的百分之五的电量打给姜旭。
  “小旭,紧急求救,你到我租房的小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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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寄存行李的那家酒店,肖让强烈要求住进他七年前选择的房间。
  前台告知:“先生,您说的房间,已经有客人了。我们可以为您安排同样朝向和户型的房间,楼层更高,视野更好。”
  
  肖让说:“不!我必须和我的老婆住在原来的房间。请您查询一下现在的客人什么时候退房,说不定有惊喜。”
  
  前台忍着困意,边打呵欠边耐着性子点开入住登记信息列表。
  “先生,您是预言家吗?这位客人通过我们酒店服务中心订购了早六点的机票,他还预约了四点钟的叫醒起床服务。”
  
  肖让固执己见:“好的,四点钟,我可以留在大堂等。”
  
  姜旭原本的一点耐心,被困倦节节击退:“等什么等?你的黑眼圈像国宝一样,赶紧开个房睡觉!!”
  “小旭,你也累了,先回吧。” 乔棉理解姜旭的苦楚,她说,“你留一些现金给我,回头我还给你。房产中介公司一上班,我就联系经纪重新配把钥匙。”
  
  “自己人,不要见外。”姜旭把钱包整个塞给乔棉,只拿走车钥匙,“陪曲阿姨去文桓市找你们之前那几天,我连续通宵加班,这会儿我实在困得不行了……”
  
  肖让却拦在姜旭面前:“兄弟,疲劳驾驶不是更危险嘛?”他拽着姜旭走回服务台,“帮他开一间大床房,他睡眠质量差,要最安静不受打扰的那种。”
  
  姜旭拒绝:“我家离这儿五分钟车程,没必要住酒店!”
  “你听我的,一间房花不了多少钱。”肖让接过乔棉递过来的钱包,抽出十张百元钞票付了押金,“半夜打不着车,你那驾驶技术我不放心,不如留下来凑合一晚,我们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姜旭脸上写满生无可恋的表情。
  前台呈上房卡的一刹那,节俭惯了的姜旭顿感呼吸困难:“这是你们酒店最豪华的套房吗?一晚998?我不需要,我在自己家门口住酒店,随便一件没窗子的房间就行。”
  
  “先生,当下是旅游旺季,您提到的小户型和简易型房间全部订出。”前台很有礼貌地说,“我们酒店最豪华的套房每晚2998,您的这一间只能算是中低档。”
  
  肖让催促道:“有的住就不错了,别挑挑拣拣的!”他代姜旭接下房卡,两人推推搡搡地走到电梯前,“给你,小旭,1910房,好好休息,吃早餐的时候再见!”
  
  乔棉远远望着这对亲如兄弟的男人,先前的担忧和焦躁渐渐被轻松的情绪代替。
  她坐回酒店大堂的沙发,随手抄起一本杂志翻开来看。
  
  这是一本长夏市新闻出版集团自办的财经杂志,前几页均是经济类新闻和读者最关注的热点。乔棉无意翻阅到“商海一粟”栏目,标题让她的心再次揪紧了——《青年服装设计师桑瑜荣归故里,创立个人品牌“芷山”引领秋冬风尚标》。
  
  桑瑜,一个绕不开躲不掉的名字。
  这位表面客气内里阴险的女子,似乎因为宋伟山而对肖让积怨极深。昨天,肖让去找乔棉,遭遇桑瑜出其不意的烟灰缸袭击,差点被砸中太阳穴……
  
  乔棉正在出神,肖让回来了。
  他坐在她身边,凑近看一眼财经人物报道的内容,轻描淡写地反问:“怎么又是她?是她阴魂不散,还是我们和她太有缘分?”
  
  “我的弱点和软肋,桑瑜掌握得一清二楚。”乔棉放下杂志,与肖让紧紧相依,“假如我再冷静一点、头脑再清醒一些,昨天就不会被她编造的借口骗了去,害得你也被连累。”
  
  “不要自责,宝宝。”肖让轻声道,“我很好、很安全,没人能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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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01的客人退了房,肖让立即办好入住,和乔棉一起回房休息。
  乔棉洗完脸走出盥洗室,肖让已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神态安详鼻息急促,唇角偶尔微微抿紧、眉头也会随之皱起,大概是做梦了吧?
  
  擦干手上的水珠,乔棉蹑手蹑脚地打开柜子,取来一床薄毯,为肖让盖好。
  她蹲在床边,指尖轻抚肖让眉间的褶皱。慢慢的,他的呼吸恢复了均匀规律的节奏。
  
  昨天的这个时间点,他们乘坐的红眼航班恰好降落。
  两人各自回彼此的公司转了一圈,处理双休日和倒休日堆积的事务。肖让那边没有忙完,乔棉连轴转了几天熬不住了,先行离开打算回公寓休息,但是,桑瑜的电话不期而至。
  
  桑瑜的声音有些嘶哑:“好久不见啊,乔棉,你还好吗?”
  跳过假惺惺的寒暄,乔棉问:“你找我有事吗?”
  
  桑瑜说:“乔棉,我给你设计的结婚礼服,你怎么说否就给否了呢?曲董今天在我这里,你要不要过来好好谈谈?”
  
  “桑瑜,我和你明说过不用你的设计。”乔棉径自说道,“曲董既然在,你再和她确认一下,她知道我的最终决定。”
  
  “哎呀,何必闹得这么僵呢?”桑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曲董跟我谈投资入股的条件,我也问过她的意见了,她认为我的礼服设计水平过硬——你不信?挂断电话我把最新设计图发给你欣赏欣赏!”
  
  乔棉心底存疑:“这样,你把手机递给曲董,我亲口问她。”
  桑瑜说:“不巧,曲董去二楼上卫生间,暂时回不来。乔棉,你以为我骗你不成?我现在算是公众人物,总得给自己竖个招牌留个脸面不是么?”
  
  “我时间上安排不开……”
  乔棉刚说半句话,听筒那头忽然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和慌张的叫喊声,她听得不是很真切,好像有女人的声音说“楼梯刚打过蜡太滑了,崴脚会不会骨折”。
  
  紧张的气氛影响了乔棉的正确判断,她不禁联想到了曲海玲的身上。
  曲海玲长年穿高跟鞋,大母脚趾外翻严重,即使这些年换成粗跟或酒杯跟的皮鞋,曲海玲仍坚持穿跟高不低于八厘米的鞋子。
  地板滑、崴到脚,难道指的是曲海玲?
  
  桑瑜又拿起手机匆匆说道:“不和你聊了,乔棉,出了点状况,拜拜!”
  
  乔棉越想越瘆得慌,她把投资计划书发到许苧的邮箱,来不及向何墨告假,出了办公大楼打车去了桑瑜的工作室。
  待她推开那扇光洁如新的玻璃门,迎上一张职业假笑的面孔,她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怎么样?我的心理战术成效显著吧?”
  桑瑜得意扬扬的表情,胜过任何一个在竞赛或战争中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人,她抬手朝大厅里忙碌的员工示意,让他们暂时回避,她有重要的生意要谈。
  
  员工们逐一离开,乔棉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她去拉工作室入口处的门,却发觉门不知被谁从外面锁上了,而门内侧两边的墙壁空空如也,没有可以解锁的开关。
  
  桑瑜说:“这是最高级的电子感应门锁,你使出浑身力气也拽不开。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一旦锁住,只有知道开锁机关安装在哪里的人,才能成功解锁。”
  
  脾气再温和的人,遇到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事情也会爆发。
  乔棉怒不可遏:“你什么意思?先是骗我曲阿姨在这里不小心崴了脚,又锁门不让我出去——我没选你设计的结婚礼服,难道应该去死吗?”
  
  “言重了。”桑瑜皮笑肉不笑,“应该死的人不是你,是陷害宋伟山坐牢的肖让。”
  
  话题没引至宋伟山狡辩试图脱罪还好,只要桑瑜暴露了作恶的初衷,乔棉就愈发恼火。
  “你不了解事实真相,‘陷害’的说法只是宋伟山为了洗脱罪名撒的谎。肖让做了他该做的事,正义的行为永远是对的,你没资格扭曲!”
  
  桑瑜收起演不下去的笑容,徐徐走到乔棉面前,嗓音嘶哑的程度陡然加剧。
  “怎么?肖让是救世主吗?救万民于水火?”
  
  对方盛气凌人的架势,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
  乔棉丝毫不怵:“你维护的,是那个发水灾挖火坑的人。你说得对,肖让不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帮助那些被骗得倾家荡产的普通人。”
  
  “被骗也是活该!谁教他们贪财呢?”桑瑜恶声恶气地说,“告诉你吧,那些参加P2P理财项目的傻子,不乏读了很多年书具备财务常识的书生。因为贪心,因为他们相信年化收益率30%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才会把钱投进来……”
  
  乔棉说:“你听好了,我从没说过他们是对的。这些人既是受害者,也是参与者。”
  
  桑瑜的脸色瞬息万变:“你倒是挺会辩解,你也不琢磨琢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自古至今还少吗?”
  
  “没错,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乔棉心头的恼怒渐渐化为平静,“做错事还狡辩的人,自古至今也不在少数。换句话说,这种人,每天都出现在我们身边,他们戴着假面具,用别人的血汗钱滋养他们自己。”
  
  桑瑜撇撇嘴:“大道理我懂。你这位高材生,没听过交易自由吗?宋伟山又没有强买强卖,他名下有那么多间实体店,凭什么质疑他的财产都是非法所得?”
  
  “我不是法官。”乔棉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不是,你们家肖让是啊——”桑瑜走近一步,忽然抓住乔棉的手臂,“你把他叫过来,让他亲口解释给我听听!”
  
  乔棉失却最后的耐心,不再与桑瑜周旋下去。
  “你执意不开门,那我只好报警求助。”
  
  “行,没问题,只要你能打得出电话。”桑瑜得意极了,“知道信号干扰器吗?那可是个神仙都羡慕的宝贝!”
  
  手机屏幕上,通讯信号处于消失不见的状态。
  乔棉尽可能保持镇定,眼睛四下搜寻着工作室固定电话的位置。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看到过一部白色的电话机,安装位置似乎在试衣间附近。
  
  “别费劲了。”桑瑜喉咙发痒,转了头咳嗽不止,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却提供了一条更像晴天霹雳的信息,“乔棉,记得吗?你们误打误撞跑去宋伟山院子吃烧烤,那是他布的局。”
  
  乔棉并未害怕,据实说道:“烤肉闻着很香,不过我和肖让都没吃。”
  桑瑜不信:“没吃?我明明看见你们入了口的!”
  
  “那天你也在?”乔棉把前后发生的多起事件串起来,总算捋清了脉络,“难怪,宋伟山看上去怪怪的。”
  
  桑瑜说:“宋伟山是我的恩人,他要开私房菜研制新菜谱,我去给他送两尊貔貅雕像,当是提前庆祝他开业。谁知你们突然跑来,害得我在破屋子躲了大半天,真是晦气!”
  
  “貔貅是你送的,养在里面的蜥蜴呢?”乔棉暗呼不妙。
  
  “肖让的皮肤被蜥蜴爬过,你嘱咐他及时清洗了吗?”桑瑜转身,自顾自地倒杯水喝了润润喉咙,“没有吧?你们好心送蜥蜴去什么动保协会,天真幼稚得可笑。”
  
  长夏市动保协会的一位工作人员,一周前致电乔棉,告诉她两只蜥蜴不幸死亡,死因不明,只有等兽医专业的志愿者解剖后才能确定。
  
  桑瑜这么一说,乔棉心中平添几分忐忑。
  虽然蜥蜴喜欢阴凉潮湿的生存环境,那也不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雕塑之内。它们生命力脆弱,能够暂时苟活的原因屈指可数,其中一个,便是被饲喂或者注射了某种维持生命的针剂。
  
  “蜥蜴有毒?”乔棉问。
  “没毒,兴奋剂而已。”桑瑜说,“用在它们身上的剂量,远比用在人类身上小得多。只是,打完兴奋剂,它口腔里的腺体会分泌一种液体,不小心沾上人的皮肤,可能会破坏人的神经系统。”
  
  乔棉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
  
  “哎呀,瞧你吓成这副德行,干嘛,没见过世面?”桑瑜大声嘲笑乔棉,“老鼠的胆子都比你大,老鼠的肉也比蜥蜴的肉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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