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嘴很甜——朵滢然
时间:2019-02-21 11:36:01

  
  一个层面,是担心她提及旧事而更加伤感。
  另一个层面,他隐隐地期待她能够早日走出阴霾。
  
  所以,自从乔棉的父亲因癌症而不幸离世,在她面前,肖让便极少提到“生死”这个词。今天也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忘了这个禁忌,真是得意忘形地该打!
  “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结……”她缩进他的臂弯瑟瑟发抖。
  
  “什么?”
  “这个猜测一直困扰着我。”
  他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又将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围在了她身上,“说给我听听,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我怀疑我妈妈早就知道我爸爸得了不治之症,否则她不会抛下我出国,她对她现在丈夫的孩子都那么友善,为什么独独不喜欢我?”她拭去眼角泪痕,轻声说,“我甚至怀疑过,我不是我爸我妈亲生的孩子……”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将肖让的思绪迅速带回了现实。他先把乔棉的信折回千纸鹤放入上衣口袋,然后朗声说:“门没锁,进来吧!”
  
  
 
  第52章 远行觅奇踪
 
  
  桑瑜和于小帅前后脚走进房间。
  “肖让, 你头晕的症状不止一天两天吧?”桑瑜一副十拿九稳的架势, “我们只用了成年人体重对应的一半剂量的镇静剂,你就不省人事了。”
  
  肖让不承认也不否认,忽然话锋一转。
  “从宋伟山租下那处破旧的小院,我就意识到你们的计划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说句心里话,聪明人我每天都能遇见, 但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桑瑜扯扯嘴角,面部肌肉线条呈现诡异的走向:“谢谢你的肯定。”
  “你,聪明才智用在正道多好。”肖让暗含规劝之意, “以违法的方式, 帮明知有罪的人翻案, 可惜了。”
  
  “人和人不一样。”桑瑜冷冷哼道,“你生存的价值, 是娶回自己心爱的女人,守着小家过日子;我, 也很期待跟我爱的人共度一生,但是我们隔着一道高墙。”
  
  “如果我没猜错,这栋别墅是宋伟山名下的房产吧?”肖让不再继续毫无意义的话题, 神色如常地说,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属于非法拘禁。”
  他注视着表情动作宛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僵硬的于小帅。
  “你十分钟前说的什么‘卿卿我我’、‘烂尾楼’,能不能复述一遍?”
  
  桑瑜饶有兴味地瞅瞅于小帅:“你按我教你的讲了吗?”
  于小帅木然地点点头:“嗯,一个字不落。”
  
  “对, 就这么说!”桑瑜重新看向肖让,“我们手里握着你的把柄,那些照片,呵呵,都是实地拍摄,没有一点PS的痕迹。”
  肖让冷笑:“我的小棉,不会相信你们拙劣的伎俩!”
  
  “你连衣服都没穿,你说她信不信呢?”桑瑜嗤之以鼻,走近肖让面前,眼神鄙视地上下打量他,“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跟我们嘴硬个什么劲儿?”
  
  所谓乔棉留下的这封信,是不是她亲笔写的尚且存疑,肖让读完一头雾水。
  乔棉向来言辞简洁,不论是说话还是发邮件,一般都是点明主题,很少使用大量华丽的辞藻。而于小帅号称的乔棉的“亲笔信”,里面伤春悲秋的煽情手法,令肖让猜不透写信人想要表达什么含义。
  
  宋伟山袭击他,至少摆在明面上,而眼前这个名叫桑瑜的女人,外表精致严谨,行事风格却阴险毒辣。
  想必他们口口声声宣称的“卿卿我我的照片”,是在他晕倒后摆拍的。至于什么“酒店房间”、“把乔棉关进马路对面的烂尾楼”,可信度大致为负数。
  
  肖让自知身陷局中,任何莽撞的念头都会起到反作用。
  他一改之前的淡定,颓然坐倒在地,背靠着窗户那面墙,脑袋垂得很低,双手抱膝,怕冷似的浑身颤抖。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钱?还是我的命?”
  
  桑瑜计谋得逞,面部表情渐渐放晴。
  “你的命不值钱,我们只有一个目的,你推翻在经侦大队录的口供,让他们把宋伟山放出来。”
  
  “你们逼走乔棉,是为了不让她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肖让轻笑,“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见了章剑毅警官,我该怎么就怎么说。除非——你们陪我一起走进经侦大队,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再改口。”
  
  桑瑜本以为事情有转机,哪里料到肖让毫不畏惧。
  她推搡于小帅一把:“这个人死鸭子嘴硬,你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于小帅面带犹豫,半天不肯挪窝:“桑总,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不然怎样?”桑瑜心头蹿起一股怒火,脸色随即变红,“眼睁睁看着宋伟山在监狱里等死?别忘了,他可是你亲爸!”
  
  肖让猜到了开头,也猜到了结尾,唯独中间的过程他不知情。他手臂一撑,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慢慢走近于小帅,直至两人之间仅有二十公分的距离他才停步。
  “精彩、精彩!剧情峰回路转,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整整一筐冻豆腐,都砸在我的头上。”
  
  于小帅愕然:“……你当时喝下掺安眠药的饮料,应该失去了知觉啊?”
  “我是一直捧着那杯鲜榨果汁,可我没喝。”肖让道出实情。
  “你叼着吸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于小帅越寻思越糊涂,“难道我眼花看错了?”
  
  肖让又往前一大步,自来熟的将胳膊搭上于小帅的肩膀。
  “我早就知道,大满福总店也有宋伟山派来的人,而且渗透到了后厨和财务。自己店里的伙计,会往少东家果汁里下药吗?”
  
  于小帅怔怔地说:“你演技不错。”
  肖让淡然笑道:“我一直很配合你们的演出,我将计就计,你们却不懂见好就收。”
  
  于小帅哑口无言。
  桑瑜却横插一杠子,把临阵退缩的于小帅挤到旁边:“他只是个孩子,你别吓唬他!”
  
  “孩子?”肖让的心脏像是被一万头羊驼碾压而过,“我的助理小彭,是于小帅的同龄人,已经开始懂得孝敬母亲、攒钱养家。”
  
  “我也会,我……”于小帅思维明显跟不上节奏。
  “行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桑瑜讲话难听,话里话外却饱含疼惜和怜悯,“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就算我把所有积蓄搭进去,也要保他平安。”
  
  肖让认为,翻来覆去车轱辘话的讨论,简直是浪费有限的生命。
  “生意场上残酷的竞争,过度追求名利带来的刺激,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品性。宋伟山参透了其中的道理,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
  
  桑瑜不置可否。
  她放下手中提包,从里面掏出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随便抽出一张照片甩给肖让。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乔棉不再信任你,你马上就是孤家寡人了。”
  
  肖让盯着照片上不着片缕的自己,和枕边露着大片后背皮肤的女人,顿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血管里。
  他左胸深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寒冷逐渐蔓延至手脚的末梢神经。
  倘若此刻面前有一片任何形态的水域,即使是水温接近零度的冰湖,他也要跳进去好好清洗干净。
  
  “我还年轻,不愿担上作伪证的罪名。”肖让抛出橄榄枝,“说吧,你们有没有其他好法子?既能救出宋伟山,又能保住我这条小命。”
  
  -
  
  乔棉和肖让齐齐失踪,急坏了肖晋齐曲海玲夫妇。
  他俩联系姜旭,叫他火速报警。
  
  “肖董、曲董,我也着急。”姜旭跑前跑后,水都顾不上喝一口,面色通红嘴唇却发白,“小让小棉不是未成年人,暂时又没收到勒索电话,报警也没人受理。”
  
  肖晋齐重重坐进老板椅:“我急昏了头,那就再等等。”
  
  身为母亲,曲海玲坐不住。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报警时间没到,那咱们赶快找调查公司!就算把长夏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两个孩子找出来。他们千万不能有事……”
  
  “老婆,冷静。”肖晋齐起身上前,拥住曲海玲,轻拍她的后背予以安慰,“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从小让受伤开始,局面完全不受我们的控制。你还记得,经侦大队那位章警官吗?我们联系他问问情况,怎么样?”
  
  “快点呀,时间不等人!”曲海玲声嘶力竭。
  “好,你稍坐一会儿,我这就打。”肖晋齐叫过姜旭,“小旭,你倒杯温水来,陪着曲阿姨,我去去就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曲海玲和姜旭坐立不安。
  曲海玲攥着水杯的手指已然发麻,肖晋齐仍在外面走廊进行着漫长的通话。
  
  “不行!”曲海玲把杯子交还给姜旭,“我得亲自跟章警官说几句,你肖叔叔总是抓不住重点。”
  
  “阿姨,您这么紧张,最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的身体。”姜旭劝道,“我觉得小让小棉手机打不通,很可能是因为他们选了飞行模式导致的。不过,我问过方跃,也联系了JT资本那边,他们都说没人见过小让和小棉。”
  
  曲海玲无法镇定自若:“一定出事了!”
  “阿姨……”姜旭不知说些什么好,语言太过苍白无力,一个盘亘他心中许久的疑点突兀地浮现出来,“恕我冒昧,您能告诉我,宋伟山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紧咬着小让不撒嘴吗?”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告诉你吧。三十年前,宋伟山追求过我,我没接受他。”曲海玲说,“小旭,我看着你长大,我这人的性格,你应该是了解的。”
  
  姜旭明白了一大半。
  “阿姨,您没有和宋伟山彻底来往,而是像普通朋友那样还有联络。所以您担心,因为当年的这个决定,给他造成了某种意义上的误会。他认为您给他留着希望,后来您和肖叔叔结婚的时候,宋伟山心怀怨恨,他这么多年都不能放下,对吗?”
  
  “在宋伟山因为P2P非法获利被捕那天,托小棉带给我一盒麻糖。”曲海玲说,“小棉是个仁义的好孩子,她理都不理,结果是小让这个缺心眼的拿回家了。”
  
  姜旭彻底理清了头绪:“您和肖叔叔冷战,竟然是因为宋伟山这家伙挑拨离间?”
  
  曲海玲默默颔首。
  姜旭想要继续分析,肖晋齐推门而进。
  “不要担心了,小让现在就在经侦大队,章警官叫我们去接人!”
  
  经侦大队的办公楼,位于延河区中心地段,距离曲氏餐饮集团总部的车程不会超出四十分钟。
  然而,导航上显示,条条道路都是红色的。
  
  彭磊说:“今天长夏市承办国际马拉松比赛,周边的主干道都戒严了。”
  曲海玲忙不迭地催促:“干等没用!重新规划路线。”
  
  彭磊无奈地摇头:“曲董,小路和主干道都有交点,不管是哪一条,都是此路不通的状态。”
  
  原本沉着冷静的肖晋齐,不禁握住身侧妻子的手:“怎么办?”
  曲海玲反过来安慰丈夫:“实在不行,我们走着去。”
  
  “肖叔叔、曲阿姨,我有一个办法。”姜旭望着红灯路口斜对面的八号线入口,“我们乘地铁过去!”
  
  -
  
  章剑毅警官指定的接人地点,恰好离延河区民政局一街之隔。
  “永宁巷派出所?”曲海玲瞪着白色小楼门口的标牌,“不是说经侦大队吗?怎么改成派出所?”
  
  肖晋齐这才转述章剑毅的原话。
  “小让打伤两人,自己也受了伤,派出所执行治安处罚。至于调解还是拘留,需要验伤之后确定。”
  
  “怎么回事?”曲海玲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连忙扶住丈夫伸过来的手臂,“受伤不要紧,重点是要送小让去医院检查。小棉呢?小棉和他在一起吗?”
  
  “没有。”肖晋齐的心又一次揪紧,“小棉下落不明。”
  “可怜的孩子,老天保佑,她千万不能出事!”曲海玲立刻有了可怕的联想,“前些天在文桓市,我看她精神不太好,以为只是感冒引起的,刚回来就失踪,我……”
  
  肖晋齐搂紧妻子:“凡事要往好处想,老乔在天有灵,会保佑两个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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