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良缘——梦里梧桐
时间:2019-02-25 10:30:28

  不知是尤氏的怨气凝结得太厚实,还是真的有什么因果报应,正月尚未过,二房果然就遭遇了一系列的霉运。先是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好端端的在九省都检点的任上,只因为一次小小的伤风,吃错了药,竟一命呜呼了。王家已经全指望王子腾支撑门户,他一死,立刻“忽喇喇似大厦倾”,兄弟几个闹起了分家,王熙凤的父亲便负气带着家眷回祖籍金陵去了,王家势力衰减,尤其是王熙凤,更是感到孤单异常。
  这是后话,且说王子腾死了没有几天,锦衣府的差役就包围了荣国府。这一次倒是没有王爷和内阁长官出面,负责抄查的是新任兵部侍郎孙绍祖,那孙绍祖是贾赦的女婿,只是因为有虐待妻妾的癖好,所以一向走的并不亲密。此时他得意洋洋地上门来,把贾赦差点儿吓死,哆哆嗦嗦地过来接旨,孙绍祖却笑嘻嘻地说道:“别着,岳父大人,小婿有官差在身,就不给您老人家行礼了。贾政何在?跪下听旨!”
  贾赦才知道这女婿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而是找自己弟弟的麻烦的。连忙派人去找贾政时,贾政已经听到信儿,赶来了,面无人色地跪下听旨,孙绍祖得意洋洋地问道:“奉旨,问贾政话,你官居四品,为何能够起盖偌大园林?你的俸禄几何?可是使用了民脂民膏?”
  贾政万没有想到皇帝下的恩旨,叫盖的省亲别墅,却成了网陷自己的大坑,忙叩头回到:“启禀圣上,臣以微末下吏,不意出得鸾凤,仰承圣上恩旨,建造省亲别墅大观园,非独臣俸禄所得,而是臣举家之财力,祖上数代之经营,不敢搜刮百姓。请圣上明察。”
  孙绍祖听了点头,又说:“奉旨,问贾政话,坊间传闻汝子贾宝玉衔玉而诞,你散播这等荒诞不经的流言,是何居心?”贾政顿时汗流浃背,惶恐回答:“启禀圣上,臣子贾宝玉只是一个顽童,是家中妇人没有见识,以讹传讹,不足为信。”
  孙绍祖哼了一声,抛出了杀手锏:“奉旨,问贾政话,你怎敢蛇鼠两端,交通外臣,窝藏罪臣财产?”贾政大吃一惊,愣怔道:“请问钦差大人,这是从何说起?臣何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孙绍祖冷笑道:“有没有窝藏罪臣财产,一抄就知道了。”说罢,大吼一声“抄”,那些早已摩拳擦掌的差役便饿狼一般直扑贾政的院子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差役搬了四五个大箱子出来,当面打开,里面全是金锭、银锭、古董细软,不下十万两银子。贾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宗从天而降的“富贵”,脑子里只盘旋着:自己被陷害了,可是谁会下这么大的本钱去陷害他呢?
  孙绍祖又一次逼问:“贾政,快说,这些是不是江南甄家窝藏在你家的财产?”贾政听了,猛然醒悟,瞪视王夫人,王夫人已经委顿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了,她万没有想到,当初一时发善心,收留下甄家的这几箱子财物,竟成了坑害自家的罪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冒了,所以这几天更新得晚了。
 
 
第七十一回 王夫人致祸抱羞惭
  然而事已至此, 贾政明知道是王夫人所为,也没有法子了, 只得低头认罪:“既然东西是从臣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臣敢说不知道吗?只是有一件,这件事跟臣的母亲和哥哥没有关系, 所有的罪责, 臣一人承当。”孙绍祖笑道:“你认下也是该当的,也没有打算牵扯别人, 而且话说回来了,就算你想牵扯别人, 你以为圣上会答应吗?”贾政听了这种诛心之言, 只叩头认罪, 一声不敢言语,王夫人已经瘫软于地。
  然而事情哪里就那么轻易了结,贾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拉过一个心腹小厮,附耳几句, 小厮领命,偷偷溜走了。这里贾赦仗着自己老丈人的身份,腆着脸凑过来, 说道:“贤婿呀,既然他已经认账了,就抬抬手过去吧。”孙绍祖看到这个丈人就来气,就想起昧下自己五千两银子的事, 虽然那些银子贾琮已经私下里给还上了,可是孙绍祖也算是知道自己的老丈人是个什么货色了,因此很是不屑,他是个粗人,向来喜怒皆挂在脸上,便严峻说道:“岳父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是翁婿,然而私归私,公归公,绍祖不敢因私废公!”
  贾赦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灰溜溜地走回来,看见贾琏探头探脑地观望,便叹道:“哎,这王家的女人真是害死人呀!”贾琏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明白他老爹的意思了。
  且说孙绍祖深恨当初自己放下身段,求贾政和王夫人提拔,不被理睬的过节,他那时正是没头苍蝇到处碰壁的时候,也格外敏感于别人的轻慢,所以找到这个机会,便肆意作为起来。他踱着方步,走到贾政身边,笑道:“政老爷,咱们虽说是亲戚,也要公事公办,既然这几个箱子在,那就保不齐还有别的窝藏,很该全抄。贾政,快快交出所有财物,休要自取罪孽!”旁边的锦衣府差役便献殷勤道:“孙大人,这贾政的院子虽说都抄了,可他儿子住的梨香院还没有抄呢。”孙绍祖便大叫道:“那还等什么,快去。”
  孙绍祖心里甚至想将他老丈人的屋子一窝端了,只是他虽是粗人,其实粗中有细,如此举措难免被朝野诟病不说,但是贾琮一向看承他还好,他多少也给这个小舅子点儿面子,并且,贾琮身后的林嘉蕤是他得罪不起的。因此,按捺下了心里的火苗,孙绍祖只管在堆的满地的绫罗细软中翻查违禁之物。那些差役早已猛扑向贾政和宝玉的院子,大肆劫掠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见李纨鬓发散乱,拉着贾兰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边跑,一边喊:“老太太,救命,很多强盗进来,不顾性命地乱翻……”见了满院子的男人,她猛然顿住口,只得轻轻啜泣,她守寡将近十年了,积攒起来的体己也有数千金,一旦失去,怎不心疼?
  过了一会儿,宝玉宝钗和一干小姨娘也失魂落魄地被差役驱赶了过来,宝玉几乎失去了理智,手里抱着一本佛经,迷迷糊糊地唱着小曲:“……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宝钗急得双眼流泪,拖起这个,拉倒那个,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一声:“内阁首辅林嘉蕤大人传旨来了。”
  贾赦贾政这才抖衣乱战地说道:“好了,好了,来救命的了。”那林嘉蕤今日原本休沐,听了贾赦的小厮传来的消息,急忙入朝讨来了恩旨,孙绍祖连忙跪下听旨。林嘉蕤不慌不忙地南向站好,说道:“有旨意,着兵部侍郎孙绍祖立即押运所抄甄家藏匿财物,运回大理寺交割,钦此。”孙绍祖顿时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地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这里林嘉蕤才款款扶起贾政,安慰道:“我听说此事,尚不甚着急,原以为孙绍祖是尊府女婿,凡事总有照应,没有想到竟如此混账,政老受惊了。”贾政难免含泪祈求林相解救,林嘉蕤皱眉道:“若说别的过失,还可商量,甄家是圣上革故鼎新被拿下抄家的第一个,深恨有人为他们家求情,政老太糊涂了,怎可做此等事情呢?”
  贾政无可辩驳,只得苦苦哀求:“这都是贱内因为与甄家是老亲,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才做下这等糊涂事,政是万万不敢如此妄为的,还望大人看在甥女的面子上,救政全家性命,结草衔环,无以为报。”说到伤怀处,便呜呜地呜咽起来。
  林嘉蕤也很是怜悯,便让他在家中写好悔过认罪的奏折,自己入朝去向皇帝求情,贾政忙不迭地现就写了,一时写毕,双手捧着送到林嘉蕤面前,林嘉蕤放到袖中,又安慰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林嘉蕤走后,贾赦和邢夫人也自去了,院子里只剩下贾政一家人,贾政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全都是满脸泪痕,老的老,少的少,有个宝玉,痴痴傻傻,还有个贾环,吓掉了魂儿一般缩在赵姨娘怀里,不敢露头。再看李纨满脸怨怼,还有周姨娘怯怯的眼神……最后他的目光落到王夫人身上,王夫人打了个寒战。
  事已至此,王夫人反而豁出去了,她腿脚倒有了劲儿,自己站起来走到贾政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说道:“老爷,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的罪孽,有什么罪过,我也自己去承当。您也不必为我遮掩,只管休了我,也好跟朝廷有个交代。”贾政跌足垂泪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他又看看宝玉和宝钗,宝玉照样疯傻,宝钗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反而更觉可怜。贾政便叹了口气,说道:“老太太怕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不知吓成什么样子了,我真是个不孝子。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领着宝玉和媳妇去老太太那里看看?先劝慰老人家安心才是。”
  王夫人没有想到他还顾念夫妻之情,心下委实感动,也只得擦擦眼泪,带着宝玉宝钗往贾母这边来。贾母是有岁数的人了,乍一听此消息,吓得昏厥了过去,琥珀等人急得不得了,跑去跟贾赦和邢夫人说,谁知一个人也找不到,都到西院去了,好容易等事情暂缓,贾赦回来,连忙派人去请太医,现开了药方,煎来药,灌下去,王夫人等就过来了,见贾母这样,不禁又急又愧,又哭起来了。
  如今邢夫人说话可就不是那么客气了,直接把手中的药盏递给丫头,自己一边给贾母掖好被角,一边说刻薄话道:“我劝弟妹就别哭了,老太太已经经不出这些惊吓了,这么个岁数的人,还搁得住你们这么一起一起的来折腾?再说了,这会儿哭也没有用,老太太那点儿体己,上次都救济珍哥儿充军去了,就现在来说,珍哥儿媳妇还靠着老太太养活呢,这下子好,又多了一大家子,真真是全喝西北风去得了。”说罢径自去了。
  王夫人一声不敢言语,忍辱含愧低着头,见她去了,才蹭到贾母身边,见贾母双眼紧闭,不由得又要哭,琥珀忙小声劝道:“太太,老太太这是喝了药睡着了,方才才是吓人,这会儿已经救过来,太医说是急痛攻心,不要紧的。太太别哭了,那边可怎么着呢?”
  那边怎么着?王夫人也想知道,可是她哪里有脸再回去看看,只得紧紧守着贾母,一步不离。宝钗已经安置宝玉暂且歇在贾母卧房后面的碧纱橱里,在屋里点了一支梦甜香,宝玉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宝钗这才抽身出来,打发人到那边去打探消息。
  这期间贾政一直是魂不附体,也无法让家人打扫清理,只见满院子满屋的家具箱柜全都半开,东西抢得半空,纱帘帐幕撕扯得到处都是,他不由得双目流泪:“难道我家真的是要一败涂地了吗?”
  正在着急的时候,忽听仆人禀告:“林大爷来了。”贾政慌忙迎出去,刚要跪下接旨,林嘉蕤已经拦住了,说道:“政老不必了,嘉蕤并非奉旨前来,只是提前知会政老一声,圣上的旨意明日才会明发。”贾政惶恐不安地听着,林嘉蕤便笑道:“政老不必惊慌,性命是无碍的,只是甄家这次是雪上加霜,圣上已经命将甄家剩余人丁一体锁拿进京问罪。”贾政连忙回答:“那是天子圣明,甄家咎由自取。”
  林嘉蕤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至于政老,嘉蕤已经将大人的忧惧之心和悔罪之情,尽皆上奏了。圣上说,深知大人一向勤于公务,且甚是廉洁,兼以贵妃刚刚薨逝,实在不忍加罪其父,因此不再治政老藏匿罪臣财物之罪。”贾政连忙谢恩,又连称侥幸。
  林嘉蕤却接着说道:“然而小惩在所不免,大人会被削职为民,所抄检的财物,除了贵家长媳年青守寡,其志可嘉,从宽放还财物之外,余者皆入官,一并连大观园和大人现住的房舍也就都入官了。此皆身外之物,望政老切勿介怀。”
  事已至此,贾政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诺诺连声,送走了林嘉蕤。因为林嘉蕤说了明日发明旨,贾政只得让家人连夜收拾财物,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可收拾的了,值些钱的都已被抄走或是被那些差役给抢了。一夜间,贾政一家老小竟是无家可归。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问候!
 
 
第七十二回 贾太君明理慰儿孙
  一夜无眠, 贾政通红着两眼,一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传旨的钦差, 一直到日头偏西了, 才来了个骑马的锦衣府差官,传下了圣旨:贾政交通外官, 藏匿罪臣财物, 实乃丧心病狂,但谅其功臣之后, 且贵妃刚刚薨逝,不忍加罪于其家, 着削去贾政官职, 戴罪听勘, 贾政所有财物一律入官,只发还其守寡长媳李氏的财产,以表彰贞节操守。钦此。
  贾政虽然说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还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半天爬不起来,家人把他从地上扶起, 他茫茫然不知何往。赵姨娘便哭着过来说道:“老爷,这会儿子他们就要赶人清府了,老爷别在这里看着伤心, 去老太太那边吧。”
  贾政无奈,只得带着赵姨娘、周姨娘、李纨母子和贾环,如丧家之犬一般垂头丧气地过贾母这边,恰好贾母已经醒了, 贾政便进去跪下哭道:“儿子不孝,让母亲跟着受苦了。”王夫人正在旁边端着药碗,便也跪下来,满脸愧色。一时满屋子的人都跪下了,哭成了一片。
  贾母平时最疼这个小儿子,便哭道:“只要你平安就好,那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可以牵挂的?抄去了,就抄去了,你是读了一辈子书的人,怎么连这么点儿事都经不起呢?”贾政只是惭愧地拭泪。正在大家悲伤的时候,贾赦和邢夫人在自己的房里听着这边哭声震天,还以为贾母有了什么好歹,失魂落魄地跑过来,却见贾母正坐在那里哭呢,才放了心,贾赦又抱怨贾政:“母亲刚刚好些,你又来招惹。”贾政不敢还言,只得一长一短地将皇帝的旨意说了。
  贾赦眨巴了眨巴眼儿问道:“如此说来,你这一大家子住到哪儿去,你有打算吗?”贾政惭愧道:“我如今一无所有,这不是过来跟母亲和哥哥商量吗?”贾赦皱着眉头说道:“当初不该把梨香院也给了你,这下子都入了官,咱们家整个给削去了一半,我自己住着都挤,哪里安置你这一家子,再说母亲这边,后面房里还住着珍哥媳妇两个,你住到哪里去?”贾政和王夫人只得低头垂泪不语。
  正在伤情的时候,忽听得一个小丫鬟来说:“不好了,四姑娘在栊翠庵里要跳井上吊地寻短见呢——无数强盗冲进去就把人往外撵。”邢夫人吓了一跳,想起来惜春还在栊翠庵里修行,如今大观园已经入官了,自然惜春也没有了去处。只得派婆子媳妇去把惜春接出来,暂且送去与尤氏同住,再做道理。
  贾母虽说病着,心里并不糊涂,她早已知道这大儿子是容不下小儿子一家人的,硬挤着住在一起也没有意思,天长日久,吵翻了脸,更为不美。这样想了一会儿,贾母便拿定了主意,对贾赦和贾政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发急,听我分派,我并不是不知咱们家安富尊荣,早该俭省了,却因为年岁已高,也没有这个精力,所以宝玉媳妇当家那会儿,她要改变些规矩,我也都依着,可惜没有实行,这会儿也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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