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公公苏!——枭药
时间:2019-02-27 09:36:49

 《苏公公,公公苏!》作者:枭药
 
文案:
 
曾经的宋惠明,做梦都在害怕着苏瑾,唯恐他仗势欺人,逼她“对食。”
直到苏公公死了,才知道这是一场“误会。”
重生回来,惭愧不已的她决定好好报恩,可是——
什么?苏公公你不是君子吗?我拿你当恩人,你居然是真的想泡我?
苏公公:我、我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
之后,嗯……真香!
 
重生小宫女*禁欲大太监的小甜饼,欢迎跳坑~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惠明 ┃ 配角:苏瑾 ┃ 其它:重生,甜宠,忠犬,太监
 
      第1章 
 
      接连阴了好几日,今冬的第一场雪终是下了,肃肃的寒风里夹杂着片片雪粒,略一掀帘,便一股脑钻进屋里,直冷的人脖上的汗毛都根根耸立。
      屋里的惠明让这寒气激的一个激灵,愣愣放下了抚在脖子上的手,一抬头,就看见了早该去世十几年的秋芽拍着身上的浮雪跨过门槛,一步步的往屋里走进来,面目五官慢慢鲜活清晰,倒好似是从上辈子里活过来一样。
      事实上,又何尝不是呢?
      没有注意到惠明的恍惚,秋芽在屋里的热气里舒服的叹了口气,随口与惠明打起了招呼:“今儿怎么起晚了,可用过朝食了?”
      惠明披着夹袄坐在榫条凳上,没睡醒似的只呆愣愣的瞧着她,半晌才结巴道:“还,还没。”
      秋芽有些奇怪瞧了她一眼,倒没细问,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虽看出惠明不欲多谈,可她又实在不是个耐得住的人,没隔一会便又忍不住在惠明耳畔低低的开了口:“陛下昨儿夜里咳血了!”
      惠明用力的掐了掐自个手心,低头“唔”了一声。
      秋芽也不在意,只是声音压的越发低了下去:“御医们已是轮着班在偏殿里住下了,都说陛下怕是熬不过这个冬,若有个万一……只是不知哪位能……”剩下的几个字便越发含糊,连惠明都几乎听不分明,虽然是在自个屋子里,可身处禁宫,小心谨慎也是已刻到了骨子里的习性。
      不过确实也不必说完,宫里的,任谁听到这,也该能猜出她的未尽之语,陛下已过天命之年,这病又来的凶险,宫里好几年没立新太子,也不知陛下驾崩之后,继位的是会是继后嫡出的信王爷,还是现在贤妃娘娘的儿子瑞王。
      事实上不止是宫里伺候的宫人,整个京城上上下下的贵人们,又何尝不是日日忧心琢磨着这件事,直想的头发都要白上几根呢?
      可惠明却偏偏不用想就知道,她不光知道陛下熬过了这个冬天;还知道信王和瑞王最后谁也没抢着皇位,反而两败俱伤,最终便宜了傻人有傻福的小可怜七殿下;甚至于知道这位有些痴症的七殿下最后也没落个好下场,不过七年功夫便被他的皇后与国丈合谋,带性命都一并夺了去!
      至于这位心怀不轨的顾国丈最后有没有成功的篡位,惠明就还真不清楚,因为七殿下刚一驾崩,惠明就与几十个知情的宫人们一并被赐死殉葬了。
      谁知三尺白绫一去,那窒息憋闷的感觉放佛还未曾过去,睁眼竟又回到了苏公公刚刚将她提到了御前的这个冬天。
      对了,苏瑾,苏公公!
      仿佛终于从杂乱的麻团里理出了一截线头,惠明猛的一个激灵,从今早开始就一直混混沌沌的脑袋像是被一道闪光给照亮了似的,苏公公!若是,若是她此刻不是在阴曹,也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回到了从前还是御前女司的时候,那岂不是说,苏瑾,苏公公……就也还活着?
      秋芽让惠明的动静吓了一跳,等了一阵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呆楞着,便伸手推了推:“你怎么了?”
      惠明慢慢回头,嘴都张不开一般,声音干涩:“秋芽,你方才当值,可,可见着苏公公了?”
      秋芽闻言,便立即露出了又似羡慕又似同情的复杂神色来,点头道:“恩,陛下这样的情形,苏总管丁点都离不得身,正是忙的时候呢。”
      也难怪秋芽是这样的反应,惠明十岁进宫,这会儿年方十五,满打满算,在宫里还没待够五年光阴,加上她本家不过是镇上的市井小民,自个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天资本事,之所以能在这样的岁数里,一跃成了御前的宫女,却是全凭了旁人的青眼提拔。
      而这提拔她的人,自然便是秋芽口中的御前大总管,苏瑾,苏公公。
      身为女子,不明不白的借着男女间的那等事往上爬,原本就容易叫人瞧不起,更莫提,这凭借的男人,还是个无根的太监。
      任凭惠明百般分解,但这等名声,一旦传出去了,便是说不清的,若不然,司制局里那许多小宫女,无缘无故的,苏公公为何就只挑出了你一个硬是塞到了御前?
      自从苏瑾忽的将她提成了御前女司后,宫人们遇上她便多是这副既想巴结又微妙鄙夷的神色,惠明并不陌生。
      若是原来,遇上这样的情形,她定然是要尴尬委屈,甚至不自在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但如今不说她逢此大变,便只是上一辈子在宫中几十余年的阅历也足够让她对此不留于心,当即也只是定了定心神,面上纹丝不动,只继续闲聊般道:“陛下这病来的真是急。”
      宫女太监私下对食这等事自古有之,这会儿惠明表现的寻常,秋芽诧异之后,便也不当回事伸手去够了铜壶,接着道:“谁说不是呢!前几日还好好的,谁知忽的便这般厉害。”
      惠明闻言垂眸瞧向了火盆里明灭的炭火,的确没错了,这是宣德三十三年,她从原本司制局里一介寻常的针线宫女,却在上月里不知为何入了苏公公的眼,一声不吭的就将她径直升到了御前。
      虽然外头已经她与苏公公的关系传的煞有介事,但实际上,惠明却与苏公公并没有见过几回,第一次遇见苏公公还是上个月,因着在她手上污了一块料子,被姑姑罚了在院里站桩。
      所谓站桩,便是立在墙根,按着规矩一动不动的站着,这是刚进宫的小宫女们才要练的功夫,像惠明这样的早已出师的,就不是练习,只是纯粹的体罚。
      大冬日的天气,虽没下雪,但在冷风里立的久了,也依旧冻的浑身打颤,苏公公来司制局寻大嬷嬷时,她已冻的浑身都僵住了,等她回过神来行礼时,苏公公都已在她眼前立了许久,偏偏她因着身子冻僵,行礼之时还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了地上。
      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在最后一刻,苏公公伸手扶住了她。
      惠明记得很清楚,当时的苏公公并没有对她表现出什么不同来,扶起之后便立即松了手,之后也不过是与大嬷嬷随意说了一句:“宫人错了虽该罚,可这样的天儿,只怕患了风寒传给旁人。”之后,也果然因着这一句话,姑姑便也免了之后的责罚。而正当惠明因着这事,对苏总管心存感激之时,过了两日,苏公公却又亲自上门,吩咐她收拾包袱,亲自安置差事住处,将她带到了御前。
      她巴上了苏公公,两人对食的闲话,便也是在这个时候传了出来。
      惠明默默的紧了紧手心,她十岁进宫,三十命终,一生一向本分自持,虽说不是寿终正寝,倒也没受过什么天大的冤屈。若说有什么放不下的,除了有些心疼之后一手照料大的小陛下,也就是现如今的七殿下之外,便只剩这十余年里她常常想起的苏瑾苏公公了。
      她上辈子一直以为苏公公是“瞧上了她,”要仗势欺人与她对食,她好好的姑娘家,还等着过了二五开恩归家,自是不肯的,非但生前一直对苏瑾颇多嫌弃冷待,就连苏瑾死后,她反应不及,也连他的骨灰都没能讨得出来好好安置。
      但事实上,苏公公从未与她提过对食之意,更没有过什么失礼之举,此刻将她提到了御前女司不说,甚至于在瑞王谋反的最后关头,也提前将她送去了安稳的康太妃宫中。
      论迹不论心,说起来,苏公公是她上一世里唯一亏心记挂的恩人。
      那上天让她死而复生,且偏偏是回到了这个时候,可是,要她救人报恩?
      可她一介小小宫女,又凭什么能救的下御前总管苏公公?
      还未等得惠明想明白,门帘外却忽的传来了一小太监分外恭敬的声音:“惠姑姑可在?师父有事过来,不知姑姑方不方便?”
      惠明愣了一瞬,立即便反应过来,这是御前的小内监元宝的声音。
      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是因为上辈子里,元宝对她说过的最后一番话叫她记的深刻,且每次想起时,便有如一只巴掌一般打在她的脸上,叫她疼的一辈子难以忘怀——
      “师父说了,原是为了姑姑刚入宫时,有过几面之缘,又承蒙过您几次照顾,这才将您送到御前,本是好意,谁知道姑姑心思重,却是又平白生出这许多是非来,既是如此,这便将您送走就是!”
      惠明又紧了紧手心,忽的反应过来,元宝是苏公公的徒弟,这么说来,他口中的师傅,就正是苏公公!
      果然,外头话音刚落,秋芽就连忙笑着,转身对惠明道:“刚刚才提起,人这便来了,可不是心有灵犀?”说罢不待惠明反应,便当前挑帘迎了出去,门外紧接着隐约传来了规矩的请安声:“见过苏总管。”
      秋芽极有眼色的闪了出去,苏公公带来的元宝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来碍眼,掀帘让进了苏瑾后便知事的守在了门口,还没等惠明回过神来,屋里便只剩苏瑾立在了惠明跟前——
      还活着的苏瑾苏公公。
 
      
      第2章 
 
      彷佛什么都没变过一般,苏公公还与惠明遥远的记忆中一模一样,一身齐齐整整的暗绯色内官长袍,下摆绣着正六品的祥云纹,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便全无配饰,只是腰带上挂了一宫人常见的素色如意结,皂帽黑靴,配着绯色的衣袍,便分外显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虽是内监,但苏公公年方二十,眉目五官却是宫中难得的清俊,加上神情常都是冷淡淡的,腰身立得挺直,丁点没有卑躬屈膝的卑微模样,丁点不像是伺候人的奴才,倒有几分像是朝堂学馆里的清流士子,朗朗似寒月,挺立如孤松。
      这样的人才相貌,再加上御前大总管的身份,无论有了哪一样,都是不愁寻不上对食的宫女的,更莫提,苏公公竟是哪一样都不缺。
      也难怪不少宫人私下里都觉得是她不知羞耻,主动贴上的苏公公,也正是因着这般缘故,她所表现出担忧委屈,便被说成了装模作样,平白惹来诸多鄙夷非议,也叫她越发的厌恶迁怒起了苏瑾。
      事实上,不说人才相貌,只凭着御前总管的身份,若是苏公公当真有意强逼她行那等下作事,又哪里由得她拒绝不愿?
      此刻想来,上辈子苏公公也的确从未与她提过想要对食之事,分明是知恩图报,又出手相助的君子之义,她上辈子到底是怎样的自以为是,竟以为芝兰玉树的苏公公是看上了她这个相貌性情都平平无奇的小宫女?
      上辈子的种种担忧惊惧,对苏公公的百般戒备,除了忘恩负义,竟是只剩下一句自作多情。
      “怎的还未换了衣裳?可是身子不舒服?”苏瑾进屋后只瞧了惠明一眼,便避嫌一般立即垂下眼帘,也不近前,只立在门槛处开了口,许是为了掩饰内监特有的尖厉声调,压抑之下带了丝微微的暗哑,倒像是幽幽的冷箫。
      被苏瑾这么一问,惠明却是一愣,强自压下了在心头泛起的羞愧,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毕竟,即便是经过了上辈子的生死之别,也难以抵消她与苏瑾并不熟识的事实,事实上,若非出了这种死而重生的异事,此刻的惠明,该是对苏瑾满心的惧怕提防的。
      只是事过境迁,是人总会有些变化,更何况她又历经生死。
      莫说宋惠明早知道苏瑾对不过是为了几分刚入宫时的情面,并无淫,邪之念,便是不知情,能在后宫历经三朝的“宋姑姑”也不至于为了眼前之事而方寸大乱。之所以迟疑,不过是因为对曾经的“惠姑姑”来说,苏公公是逝去多年,只存在回忆与想象里的故人,如今猛然瞧见了活生生甚至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苏瑾,一时还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罢了。
      自从被调到了御前,两人私下相见时,惠明就一直都是这样满面戒备。苏瑾倒是对惠明的反应并不意外,见状也就不再多问,右手不经意间抚上了腰间系着的如意坠,接着才不急不缓的慢慢说道:“若身上不舒服便再躺下歇歇,我寻个医女来给你瞧瞧,差事也不必忧心,让秋芽先替你几日。”
      “不必了,我无事。”听闻要找医女,本还有些恍惚的惠明立即摇头推辞了,宫里规矩多,更何况她本也无病,何必再添这些麻烦。惠明又解释了一句:“只是今日偷懒,才起迟了些。”
      苏瑾显然并不相信这说辞,闻言默默瞧了她一眼,这一看去便正好对上了惠明的目光。
      上一世里的惠明对苏公公只是厌恶惧怕,单独在一起时都是刻意躲闪从不敢正眼瞧他,便是偶有交谈时,也是要将头扭向一旁以示嫌恶的,此刻乍一相望,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惠明不知苏瑾如何,但她心头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苏公公竟原来是双桃花眼,眼神清澈,眼角却微微上挑,这般低头抬眼的一瞧人,本来端正清冷的面容,便无端显了几分风流多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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