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小裁缝——朕乃刁民
时间:2019-03-02 10:25:35

  ……
  无论你为什么那么坚持,非要离在汉北,你在我眼中,始终都是那个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另外,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别让我等的太久。
  ……
  你若再不回信,我就收拾行李回汉北油田。
  ……
  看到这里,阮程皱着眉,别说,这种事他还真做的出来。
  她想了想,想起他走的那天晚上,不停描画着她的唇,迷迷糊糊之间,似有听到他问她,“愿意嫁给我吗?”
  她那时还没有想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只当作没有听见。
  如今他信上这般问,白纸黑字的倒叫她不好回避。
  而且,从他信里,他其实早就猜到她非要留在汉北并不只是为了袁家母子,只是他不想再逼问而已。
  将信看了两遍,阮程想了想,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前,拿起笔开始给他回信了。
  上辈子孑然一身,最后死于自以为是“亲”母之手,此生重来,还清恩怨,再也不想与前世有半分瓜葛,习惯算计,步步为营,一分一毫都不能行差踏错。
  却偏偏算错一个他。
  脑中上辈子那些狰狞一一闪过,可落笔写下的却是——柔软的字!
  亲爱的宁建军同志,展信安!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外面正飘着小雨,你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带着伞呢。
  当你折开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是刚刚训练完兵士,或挥汗如雨,又或是满面威压,但无论是哪样的你,想起来都让我心头发暖。
  知道你一切都好,本来应该早些回信以示庆贺,但怕信寄不到你的手中,以免周折,所以才等你再次来信告析具体通信地址。
  你还记得吗?
  你第一次疯的似的来找我,说心里有我,直接跳墙跳到我家将我抵在墙上,那样的你真的很傻。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这个人身上可真热,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后来,无论我睡得有多熟,只要听到门外你的脚步声都能立刻醒来。
  ……
  想起往事,阮程一件件在纸上列摆,想起一件写一件,仿佛他,就在眼前。
  明明关心却佯装发脾气的样子,痞子一样笑着的样子。
  努力想要逗她最后却被她骗得团团转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好像浸入了她的骨髓。
  她……真的还能离开吗?
  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总算是写完了。
  没有回答,但答案却尽在话语之中。
  写完了信,她便直接去了邮局,将信寄了出去。
  不想,一出邮局的门,就遇到了邱华。
  邱华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急冲冲的将她拉到了派出所,原来宁建军打电话来了……
  这个时候电话还没有很普及,整个公安局也就一个电话,还有专门的人守在那里,基本上没人公话私用,但显然,邱华打好了招呼,他一来,那守电话的老头就借口要出去买烟,让邱华帮着看一下。
  他前脚走,后脚宁建军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自然是打给阮程的。
  阔别近一月,刚刚在写信的时候又将他们之前的过往好生回忆了一番,还真的有些想念,听电话那头宁建军低沉着嗓子叫小丫头,阮程心里一股暖流直往心口冲。
  “小丫头,怎么不给我回信呢?”
  “我……我怕信你收不到。”阮程瞥了一眼站在门口冲他挤眉弄眼的邱华一眼,转过身过,小声对话筒说道。
  “我想也是,我才又给你寄的信你收到没有。”
  “收到了。”
  “回了没?”
  “回了。”
  “有没有想我?”
  这……阮程偷眼看邱华,这邱华看着云淡风清,实际坚着耳朵听着呢,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呢。
  阮程红着脸没应声,偏他那头不停的问,阮程最后脸红得滴血,“嗯。”了一声。
  那边是爽朗的大笑之声。
  “有什么事你就找邱华,我都和他说好了。”
  *
  徐为已经出发去了S市,徐为妈左想右想还是去了供销社,不,现在应该叫商场了,已经着人在重新做招牌了。
  虽说和后世不同不是高楼,但好歹占地面积不小,空间也不低,年前就找好了工程队,两下一合计,前面保持层高,后面中间隔了楼板,准备搭木阁楼,这样也是两层楼了。
  如此一来,地方就多了,后面整个人一二层就都是服装区,可以再细分为男装女装童装之类。
  事情杂,能办事的都在外面跑,只郭大妈和顾盼盼在这里指挥忙活,一个姑娘家忙前忙后,倒春寒的天气却是汗水直冒。
  她来,本来是想趁着徐为不在,好好的找顾盼盼谈一谈,略加为难,好让顾盼盼知难而退。
  结果看到盼盼忙来忙去,然后还被人为难,居然鬼使神差的上前帮忙去了。
  那是个有些刁蛮的民工,说顾盼盼事多,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出言不逊的。
  徐为妈气不过挽着袖子上前,“她不懂你就懂了?不愿意干可以不干,多的是人想干!”
  这过来人的气场和一小姑娘的气场就是不一样,那民工闻言一惊,看出来抱不起的是个穿着工作服模样的中年女人,有些身份不好缠的样子,一下子就怂了。
  对着另两个想闹事的一挥手,三个人一起走了,大约是按顾盼盼之前的吩付干活去了。
  顾盼盼转头看到为自己说话的是徐为的妈妈,也是吃了一大惊。
  红着脸局促的搓手,“婶,您怎么来了?”
  见顾盼盼红着脸,徐为妈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年前给人家的那一个巴掌,突然有些良心不安。
  程程说的对,人家姑娘也是受害者,她不但不安慰还那样针对,真的很没有素质,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我厂里的事清闲,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你叔让我没事就来帮衬着点,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
  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当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您这边坐,喝口水……”
  顾盼盼招呼着徐为妈进办公室,她明显去年六月阮程刚认得的那个时候要开朗大方多了。
  徐妈也不好拒绝,可进了办公室,却也没有机会和她说话。
  郭大妈发出去了招人的消息,商场里最最需要的就是营业员,这几天很多姑娘得了消息过来应聘,郭大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便叫她帮着看一下。
  徐妈看着顾盼盼忙活的背影。
  其实,如果,也不是不可以……
  哎,要是没那事就好了!
  都是杏子那张破嘴!
  *
  阮程前脚带着小郭同志刚走,后脚狄良宇就找来了。
  本来小李同志将十七年的事都问清楚后就给厂里打电话了。
  可是,却没有找到狄总的人。
  狄良宇大年三十就回了香港,他虽然孑然一身不用回乡过年什么的,但事情却也不少。
  如果,他想要将事业慢慢的话到内地,那么,香港那边的事情就要好好的处理。
  再说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都搬到内地去的,趁着过年的工夫,内地的厂子都放假,他这边也得好好安排。
  等收到消息已然是过了正月十五了。
  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程洁,毕竟和程英是她的亲姐姐。
  听到程英带着他的孩子一起去世了,他伤心伤肝,疼得抓心挠肺,可是听到那个孩子还活着,听说他还有个女儿,他心里就好像是中了□□一样的兴奋难言。
  可是,却又怕是假的。
  拥有了再失去的痛,他经不起。
  他不敢一个人去找阮程!
  或许,是一个人去见阮程有些近乡情怯。
  又或许,他更怕的阮程不认他,他想拉个人壮胆。
  女儿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想想他都疼,说起来,却也都是怪他。
  当初他走的时候,并不知道程英是怀了孩子的,要不然,他死在牛棚里也不会让程英冒那么大的险。
  程洁是政府人员,要服从安排,特别是新开年,有很多工作要安排,会多的开不完,自然不是说走就走。
  这一耽搁,狄良宇再到汉北的时候,已经是快三月了。
  二月底,三月初,阮程刚出发去了W市,狄良宇来的时候,便没有遇见。
  他心底里可惜,但却并不失望,这段时间的缓冲正好让他多了解了解自己女儿,了解一下生她养她的地方,想了想,狄良宇头一个去的地方便是锅炉厂。
  去锅炉厂找阮为岚。
  有些事,他得好好的和他算一算。
  有恩,该报,得报。
  有仇,该计较,也得计较。
  狄良宇到锅炉厂找了阮为岚,阮为岚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他。
  他开头第一句话是,“我姓狄!”
  阮为岚张开嘴,翕动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显然他是知道有这个人的。
  办公室门是关着的,没有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知道狄良宇走了之后,阮为岚面如死灰。
  望着办公桌前放着的三万块钱,阮为岚嘴角一扯一扯。
  无所谓忠诚,只是诱惑不够大!无所谓背叛,只是筹码不够高!
  就像他现在无法拒绝面前的这三万块钱一样。
  铭铭要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
  而他一年的工资都不到一千块……
  “难怪她看不上我……你放心,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出现在程程面前!她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
  *
  阮程不在,狄良宇见过阮为岚之后,就开口提出让程洁先离开。
  程洁极是惊讶。
  “为什么?”不是还没有找到那个丫头吗,要离开也是一起离开吧。
  “你工作也忙,之前是我五心不定,所以才打扰你让你陪我来的,现在我已经将一切都想通了,不管程程认不认我,她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狄良宇是看着程洁一字一句说的。
  有些话,程洁没有和他说,但作为成年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在他面前献殷勤,比程洁年轻的,比程洁好看的并不少。
  他与她走得近,不过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妹妹。
  可如今,找到了程英的女儿,程洁并没有很兴奋,似乎还有些排挤纠结,这从他最开始和她说找到了程程起,就有了描头。
  之前他只要说想给程英上香,想到汉北来,程洁立马安排时间,可这一次,却是一拖再拖,各种理由。
  再想想当年的事,他就做了决定。
  既然她不是他们所盼,那么,还是不要有瓜葛的好。
  程程只有他一个亲人,他也只有程程一个亲人!
  “你走吧!”他声音里透着冷意。
  那个私生女。
  他竟然说那个私生女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这是不打算再结婚了!
  程洁张开嘴想说脏话,但言情书网出生让她还保留着最后的涵养。
  她叹了口气,终是一个人走了。
  本来她还是有些妄想的,可如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有些事她不说穿,再见面还有面子情在。
  她父亲母亲早年就说了,就算那个私生女是活的也不认的。
  不见也罢!
  程洁走了,在阮程没有回来的日子里,狄良宇每日里都会去水厂的后山去陪程英。
  有时候带壶酒。
  有时候自己采一把野花。
  亲手除除草。
  这是他欠她的。
  这是他应该做的。
  *
  阮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风尘扑扑!
  还好这一趟有小郭跟着,大包小包的提,不然得累死她。
  拿了好多样品回来,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是要大家定夺的。
  她看着风尘仆仆,精神头儿却是不错。
  一回来,她连家都没有归,就在商场的办公室里开起了小会,正好徐为也从S市回来,顾长河那边的吃食特产也寻摸得差不多了。
  这一开会,问题就又来了。
  又是要装修,又是要进手表三阳等贵重货品,又要引进大量的服装,之前贷下的款子,那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是新开的地方,又是第一次合作,不给定金,人家厂家根本就不来,有些地方,还要求全款付清。
  特别是那几个手表的厂家,不提前将全款准备好先定货,根本就拿不到货。
  可是,才贷的款都没有还上,一时间估计也贷不出新的款子来。
  贷款的事没有着落,会一时就没有开完,已经六七点多钟了。
  看阮程实在坚持不住,郭师傅就让她先回去。
  顾长河本来是想送她的,但是却被徐为拉着说事。
  反正这里离酱油厂也不是太远,阮程也拒绝,顾长河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坚持。
  阮程叮嘱了盼盼几句就走了,其实这个会到了这里其实再开下去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了,贷款的事一下子估计也解决不来,还是先回去睡一觉等精神恢复好了再想办法好了。
  她到开发区走了一波,其实按她的想法,最好是能招商引资,将一部分的股份让出去。
  但她不会先开这个口。
  阮程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家门口。
  小院子极是寂静,黑黑的就如同一只冷清的小兽在等着它的主人回家。
  她掏出钥匙,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回来了?”
  阮程吓了她一大跳往后一退,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看起来四十不到,身上的衣服很是考究,黑西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呢绒大衣,以她专业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料子十分好,又保暖又轻便,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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