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逐心
时间:2019-03-10 09:47:10

 
  喻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水杯,“忘了满地打滚的人是谁了?”
 
  程矜舔了下唇边的水渍,“早就没事了,喻队长,你果然还是外行。”
 
  “好了伤疤忘了疼。”喻铮端着餐盘站起身。
 
  程矜也端起盘子,追在他身后,小小声追问,“还没问你就知道酒精棉球能缓解……嗯,那个疼?”
 
  喻铮将盘子放进收残车,往洗手池走,“对瘀血疼痛都有效。”
 
  “总得有人教你呀。”程矜心不在焉地冲着手。
 
  “你想问什么?”喻铮看向她。
 
  她眨眨眼。想问,是不是前女友传授的经验什么的呗……
 
  对上那双狡黠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眸子,喻铮吐出一口气,“自学,没人教。”
 
  程矜一听,眉开眼笑地跟着他离开了食堂,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队员。
 
  刚刚队长说啥?程记者疼?用了什么法子止疼?
 
  程记者问啥了?谁教的?队长说没人教,自学?
 
  一群二十出头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不是的,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翁连梦挥着手,打断一群单身汪的遐思。
 
  “走走走,小孩子别讨论成人话题。”
 
  “你懂啥,喻队奔三了,马上就要回国转业,此时不加把劲更待何时?”
 
  *** ***
 
  惨遭洗脑的小朋友翁连梦,再看见程记者的时候,忍了又忍,才把到嘴的“嫂子”吞回肚子里,“……程记者QAQ”
 
  叼着笔杆子的程矜“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他。
 
  翁连梦内心立刻嗷了一声,为什么,他会跟队长成为“情敌”,打不过呀打不过。内心波涛汹涌,他苦唧唧地说:“外面有个黎记者找。”
 
  程矜一听,立马站起身,拿笔杆把长发往脑后一盘,松松散散地挽了个发髻,“我这就去。”
 
  想找那厮算账,想好几天了:)
 
  推开会客室的门,果然看见窗边的黎易冬,穿了件胸前画了大块涂鸦的花T恤,一见程矜来了立马老泪纵横般迎过来,“想死我了。”
 
  程矜一弯腰,面无表情地躲开了爱的抱抱,走向刚刚站起身的南柔,“几天不见,气色好了许多呀。”
 
  南柔不好意思地点头,“冬哥天天给准备好多吃的,长胖了。”
 
  黎易冬立马说:“也不是特意准备的,我自己也要吃。”
 
  程矜摸摸南柔的头发,“不胖,有点儿肉更好看。”
 
  “这话你有什么资格说。”黎易冬嘀咕。
 
  程矜瞥了他一眼,“女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没跟你算账呢。”
 
  黎易冬不知死活地问:“什么账?”
 
  当然是跟喻铮说她母胎SOLO的仇,害她怎么树立老司机的形象,没开过车的老司机能有说服力嘛!
 
  碍于南柔在旁边,本着不要教坏小朋友的原则,程矜决定暂时放黎大嘴一条生路,于是问:“阿柔,跟着他工作还习惯吗?”
 
  “挺好的,”南柔声音很小,“冬哥对我也很好。”
 
  “你都想不到她英语有多好,”黎易冬说,“比我还溜!”
 
  程矜瞟他一眼,“那是你太游手好闲。”
 
  “……小姑奶奶,阿柔说不放心你,非要我带她来看看你。早知道你这么针对我,我就不来了。”
 
  “喔,原来是阿柔想我,你才来。”程矜凉凉地说,“刚不还说你想死我了吗?”
 
  黎易冬郁闷地闭麦——说不过,打不了,还能咋滴?让着呗。
 
  “对了,你爸的秘书给我三五个电话了,让赶紧把你给送回国去。”
 
  “不回。”程矜答得斩钉截铁,“再催,信不信我在坎铎找个人直接嫁了。”
 
  黎易冬摇头,“那不能行,铮哥马上就回国了。”
 
  “……谁说他了。”
 
  “不然还能说谁?”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南柔忽然问:“喻队长……他要回国了啊?”
 
  “是啊,还有一周,”黎易冬纳闷,这小姑娘向来不问事的,“有什么问题吗?”
 
  南柔受了惊吓似的连忙摇头,“没,没什么的。”
 
  三人聊了许久,碍于黎易冬和南柔没有通行证,不方便进营地,只好在离大营不远的土菜馆用便饭。
 
  坎铎当地人做菜口重,辛辣酸咸无所不用其极,程矜吃不惯,黎易冬更是不乐意吃这种小作坊,于是跟老板娘商量着,干脆让程矜下厨房。
 
  程矜在灶台忙碌,南柔在角落择菜,黎易冬就靠在墙边插科打诨,时不时说错了话被程矜泼一脸水,就怂兮兮往南柔背后躲。
 
  中途,南柔拿着择好的菜出去洗,程矜慢条斯理地切着案板上的土豆,“黎易冬。”
 
  “怎么?要我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程矜瞥了眼窗外,南柔正用压水器抽取地下水,稍显吃力,“你说阿柔的英文很好,甚至比你还好,是真的还是玩笑?”
 
  黎易冬正色,“……是真的。”
 
  “坎铎这边人,大多说土话,英文的口音很重。”
 
  “嗯,我知道。”
 
  程矜将土豆丝掇整齐,“你想过,阿柔的英文是哪里学来的吗?”
 
  黎易冬走到窗边,背对着院子里的南柔,“家道中落吧,大概。”
 
  程矜举着手中的菜刀,在黎公子眼前一晃,“小姑娘已经很不容易,你不许再给她添麻烦。”
 
  “不敢、不敢。”黎易冬半开玩笑,顺势接过进门来的南柔手中的菜盆,“还要多久才能吃上饭啊?快要饿死了。”
 
  程矜将火灶大开,瞟了他一眼,“……米虫。”
 
  黎易冬哇哇乱叫,大意是菜都是他买回来的,厨房是他租的,没有苦劳也有功劳云云……南柔就在一边掩唇偷笑。
 
  这个笑容落在程矜眼里,她默默将发丝撩到耳后,低头翻炒。不管南柔经历过什么,曾经如何,只希望所有苦难都留在曾今,往后朝夕,都如此刻就好。
 
  就在程矜这边锅铲翻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发现叽叽呱呱的黎公子久未出声了,她抬起左手,头也不回,“盘子。”
 
  身后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好不容易,终于把盘子放她掌心。
 
  程矜瞟了眼,顿时嫌弃,“这么点儿菜,拿这么大盘子,喂猪呢?”
 
  “嗯,喂猪。”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语气。
 
  程矜一惊,差点儿没把锅铲给扔了,回头就看见喻铮一身便装站在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儿?”
 
  “营地丢了人,出来贴寻人启事。”
 
  程矜微微怔,“谁走丢了?”
 
  “目测身高一米六八,体重110,栗色长卷发,眼尾有痣。”喻铮一本正经。
 
  程矜将锅铲放好,挺胸,抬头,同样正经地对上他的眼睛,“喻队长,很可惜你的目测有误。应该是身高169,体重108,胸围7——”适时地打住了,一笑,“围度想知道吗?”
 
  她挑衅地笑,眼里的光就像只滋事的小狐狸,漫不经心地拿尾巴尖挠着人心。
 
  喻铮不动声色,左手抄在裤兜,身子向前一倾,果然又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感觉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小姑娘瞬间僵直的身腰和屏住的呼吸,他平素冷淡的眉眼间顿时多了三分笑意。
 
  右臂擦着她的手臂,将灶阀一关,喻铮退开身,下巴微抬,“要糊了。”
 
  “是要糊了。”程矜飞速转过身,拿铲子在锅里胡乱翻倒,“你,去找个小点的碟子过来。”
 
  喻铮不急不忙地走开,在头顶的碗橱里找碟子,余光只见某姑娘正急急忙忙拿灶台上的金属面当镜子,用小拇指整理刘海,于是嘴角一挑,隐隐有笑。
 
  黎易冬和南柔推门进来,刚巧就看见了喻队长这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比日全食还罕见的笑,虽然浅到只剩一丝弧度,也够让人惊掉下巴。
 
  “聊什么呢?居然能让铮哥笑。”
 
  黎易冬这话一出,程矜立马转身看喻铮,可那张脸已经又面!无!表!情!
 
  喻铮将一只小碟子递给她,“这个大小,合适?”
 
  程矜怨念地盯着他的脸,试图找到一星半点“笑过”的痕迹,然而并没有,她悻悻然地转身盛菜,背影委屈得像只错过鱼干的小猫咪。
 
  看见铮哥嘴角的那一丢丢弧度,黎易冬很想吼一嗓子,“矜矜你回头看啊!!”但考虑再三,还是作罢了。
 
  他打心眼里不太希望促成这俩人,以程矜的高标准严要求,铮哥这种钢铁直男活不过三集,更何况,黎易冬是真的希望有个男人能宠一宠程矜,弥补她过去岁月里的孤独,而铮哥,做不到。
 
  没花太长时间,程矜就忙活好了一桌饭菜,四人围坐。
 
  程矜左手南柔,右手黎易冬,正对面是喻铮,这四人坐一块儿,就连黎易冬都觉得想要活络气氛,压力很大。
 
  倒是喻铮吃了几口菜,忽然说了句:“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不做饭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大小姐不都是饭来张口。”
 
  “哪种大小姐?”程矜咬着筷子,笑笑,“黎易冬给你介绍的?”
 
  黎易冬被汤呛住,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啥锅都能往他脑袋上磕?他委屈兮兮地想要解释他不是,他没有,铮哥根本就没兴趣听他介绍什么大小姐好不好!?
 
  喻铮又夹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他只给我介绍过一个。”
 
  “谁?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哪家的?”程矜轻轻咬着筷子,“我给你长长眼。”
 
  喻铮抬眼,长眸从她手上的筷子扫过,“姓程。”
 
  “咳咳咳咳——”黎易冬差点被汤给彻底呛死。这是什么情况?他家铮哥被不明物体附体了吗?
 
 
 
第13章 情困异国(1)
 
  后来,这顿饭黎易冬吃得很不安。
 
  虽然早就知道程矜这小祖宗对铮哥有点意思,但黎易冬是真没想到,几天不见,铮哥待小祖宗居然也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
 
  这个发现让黎易冬直到开车载南柔离开,还是有点恍惚。
 
  “阿柔,你说你矜矜姐跟铮哥,配吗?”
 
  南柔“啊”了一声,稍愣了会才慢吞吞地说:“……不是太配。”
 
  “是吧?我也觉得。”黎易冬又问,“你为什么觉得不配?”
 
  南柔从后视镜里看向越来越远的营地,轻声说:“喻队长配不上矜矜姐。”
 
  黎易冬一愣。他虽然不看好程矜和喻铮,但说真的,并没有觉得谁配不上谁,所以不由追问:“哪里配不上?”
 
  南柔抿嘴,摇摇头,不肯说。
 
  这小姑娘温温柔柔的,但也倔强得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黎易冬也已经习惯了顺其自然,不勉强她,所以也就不追问了。
 
  “算了,反正铮哥也快回国了,”黎易冬自言自语,“总归要恢复平静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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