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九十九分甜——李阿吾
时间:2019-03-12 09:14:52

  戚晓晓吃可口奶油蛋糕,满脸无所谓地随口说道——
  “那还不简单,你有样学样,把自己的心也关起来,看他着急不着急。”
  窗外乌云翻滚,雨夹雪把车流扰乱,到处响着嘈杂的喇叭声。
  常烟若有所思,手中动作慢下来。
  竟是从中得到了灵感。
  作者有话要说:常烟:我要搞事了。
  明天要上千字榜,所以停更一天,几天双更补上。
  感恩大家的支持。
 
 
第27章 一碗鸡汤
  “对了, ”常烟从感□□中抽出神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你帮我看看, 这张设计图是不是很眼熟?”
  戚晓晓最近正因为实习和毕业设计奔波, 一听到图纸两个字就汗毛直立。
  她不情不愿地拿过来, 左右看了眼。
  “这……跟你那条棋盘裙太像了,”她将图片两指放大,细细研究起花纹和剪裁,最后言之凿凿道,“就是一样的, 我记得当时这个设计是署了杨老的名字。”
  研一那年, 常烟为了能参加比赛拿奖金, 跟杨老师磨了好几天, 才让他同意署名,之后因为主办方撤资,比赛取消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看过那张设计稿的, 除了常烟和戚晓晓, 就只有杨老。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心里自然想到了一起, 戚晓晓清了清嗓子, 提议道,“你问过杨老师了吗?”
  常烟摇头,“老师带队去苗寨采风, 电话打了没人接,微信也不回,听教务处的人说,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事情越来越复杂,令人头痛欲裂,两人喝完咖啡便各自回家。
  常烟在超市买了只三黄鸡,挥舞着菜刀将完整的鸡骨剁成段,好似要把所有的烦恼都在这力气中发泄出去。
  雨越来越大,龙须笋浸泡在鸡汤里咕嘟着,热气和香气渐渐盈满了整间屋子,她终于在天黑前绣完整条黑纱裙上的鸢尾花形。
  金色的丝线在黄昏下闪烁着奇异的光。
  同时间的幻影,埋首于文件资料里的男人,已经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桌上的三台座机不间断的响着,电脑屏幕还有十几个人的视频会议在进行。
  韩琳敲门进来,把今天的行程单递上。
  “刘总跟您约在今天晚上七点钟,金美达酒店六楼6012。”
  年关前正是应酬最忙碌的时段,连迟放下手头的事情,把单子接过来,最近几天安排满了饭局,就是不知道家里那个小家伙该怎么办。
  他颔首,叫人离开,便搁置所有的事务,首先拨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隐约还有炉灶上炖煮东西的声音,男人霎时心中满是愧疚,敛眸小声道,“我今晚有应酬,可能会晚点回去了,你……先吃吧。”
  听出他语气中的抱歉,常烟反而十分痛快,大方地回应道,“好啊,你少喝点酒,别伤了胃。”
  便利索的……挂断了。
  挂断了?
  连迟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通话时间——00:06。
  六秒钟,放个屁的时间都比它久。
  平日里难舍难分的依恋没有,说自己会害怕的撒娇小脾气也没有,也没有嘴馋的让他打包回来,甚至连闷闷的鼻音都没有!
  视频会议里十几个人在等待着老板的下一步指令,却无从得知,老板现在心里慌得一匹,甚至有点想关掉电脑立马回家去。
  应酬多的自然不止幻影的老板,整个临市的商界都抱着年根的尾巴互相走动,几家大酒店也因此火爆起来,包厢供不应求,不提前一周预订根本没有位置。
  连迟到的晚,屋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做东的刘总在主位拿着瓶白酒在吹嘘,身边坐了位貌美的年轻女孩。
  “我这可是85年的茅台,现在是市面上太多假的……哟,连老板来了,赶紧赶紧,服务员!餐具快给摆摆好,菜催一催。”
  在座几位都是临市说得上话的商人,也皆都比连迟岁数大上不少,对他却都是以礼相待,起身相迎,寒暄热络。
  他点了点头,跟大家握手回礼,便坐在了空位上。
  刘总是本地最大的烟酒经销商,手上好酒都是些货真价实的,早前连迟也乐意赴他的局,为的就是过过嘴瘾。
  只是今日酒已过三巡,他杯中才刚刚空下来。
  刘总眼睛毒,顿时就不干了,趁着醉意大声嚷嚷,“哎,你这,不给面子啊,我们都喝了三杯了,你这才啄完一小杯。”
  说着就要换大酒杯,亲自给他斟上。
  中国式典型的酒文化,在饭桌上叽叽歪歪干不成大事,连迟心里忍不住苦笑,偏生今天还遇到个糊弄不过去的。
  左右不能大过年的得罪人,来年的生意还得仰仗大家互相扶持,他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仗着家世背景在临市打下一片天来,却也只能加着小心。
  他仰头,一整杯白酒下了肚,辣气从口腔到喉咙又返回鼻腔,呛人又刺激。
  众人见他如此给面子,气氛不免又热烈了几分,带着各自的目的和算盘,你敬我我敬你,白酒见了底,时间也见了晚。
  常烟喝了整整两大碗鸡汤,虽然担心的不行,也气的不行,时钟走到十一点钟,人还不见踪影,连个电话都没有。
  她忿忿把勺子扔到水池里,想象中把他撕成好几段,却也认认真真煮了一锅醒酒汤。
  快凌晨,家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她圾拉着拖鞋去看,隔着几步远,便被酒气熏得捂住了口鼻。
  连迟一改往日严谨的打扮,领带扯松,扣子解开几个,萎靡着模样,随便褪下鞋子乱踢到旁边,步伐虚浮地就要往她身上靠。
  “哎哎哎,去沙发上。”
  她将人扶住,被高大身躯的重量压的寸步难行,憋着气将人半拖着扔到沙发床上,重重的喘了口气。
  偶尔他也有些应酬,大多都是九点多便回来了,稍微吃点酒,人还很清醒自持,像今日这么萎靡,还是头一次见。
  早上小火温着醒酒汤,常烟拿出青花瓷的碗,盛了半碗递给他。
  “喝点儿,不然明天头疼了。”
  醉酒的人半眯着眼睛,颤颤巍巍接过碗,张嘴闭嘴一股的酒气,随意吹了吹,咕咚咕咚两口便喝了进去。
  半醒半睡的,常烟也不指望他洗澡了,只能拿来睡衣,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人换好。
  这套工程下来,人被累了个半死。
  她嫌弃的把不断攀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开,“你缓一缓,自己去屋里吧,我架不动你啊。”
  抱不到人,他便手闲地去拽她睡衣上的兔耳朵,扯来扯去,捏在掌心反复揉搓。
  客厅里只掌了盏落地灯,暖黄色的光只照着小半个客厅,在他头上静静垂射,那双内双的丹凤眼因醉而水雾迷蒙。
  忽而开口道,“我给你买辆车吧。”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常烟费解,“我没驾照啊。”
  哦,对的,她还不会开车。
  醉鬼又沉默,半晌磕磕巴巴地说,“我给你买套房子吧。”
  “……买了谁住啊,我们分居吗?”
  金主角色没塑造成功,连迟又半躺在沙发上,仰头想了很久,又出声道,“给你的卡怎么不刷?今天的消费记录只有三十五元。”
  “对啊,买了只鸡,炖了。”
  常烟嗑着瓜子,随手指了下灶上的白陶瓷小砂锅,“可惜你没回来吃。”
  她的态度显然比平常有些另类,却也说不出哪里错了,有问必答,体贴温柔,还给他煮了醒酒汤,着实……挑不出毛病。
  连迟醉酒的大脑即将关机,他猛地坐起身,摇摇晃晃回到卧室。
  常烟跟着过去,他已经躺在床上,见她跟进来,又问,“我今天回来这么晚,你怎么也不生气?”
  气啊,怎么不气,恨不能跟你大吵一架。
  常烟恨得牙根痒痒,面上却笑意盈盈,温柔贤淑,“你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如此辛苦,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那笑容,无懈可击,却不达眼底。
  连迟被晃了眼,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希望她哪怕跳着脚跟他大闹一场,哪怕是把他锁在门外不准进门也好,也比现在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看多了。
  他舔舔嘴唇,哑声道,“鸡汤还有吗,帮我端来一碗。”
  不多时,冒着热气的汤便摆在了床头柜的桌面上,汤上飘着几根龙须笋,和薄薄一层淡黄色的油脂,香气扑鼻。
  他望着,却突然打了个哆嗦。
  里面这散碎的鸡块,让他有了种错觉——
  该躺在砧板上的不是鸡,而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连迟:老子长这么大,没这么怕过。
  再通知一次哦,明天因为千字榜停更一天,希望大家见谅,感恩。
 
 
第28章 你是坏蛋(双更)
  临市的雪一日比一日大, 在这所城市显得格外稀罕,无数的孩童抛弃了书桌上的寒假作业,欢呼着冲出了屋子, 带着厚实的手套感受冬天的馈赠。
  汽车艰难而缓慢的行驶在着泥泞的街道上, 到处响彻着刺耳的鸣笛声。
  连迟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色大衣, 面不改色地看着手中IPAD,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数字报表,指尖轻轻掠过,便又是新的一张晦涩内容。
  前方的车流半小时如一秒的不动如钟,他抬眸看了眼车上的电子时钟。
  “跟罗智那边打声招呼, 我们还得晚会儿到。”
  韩琳闻言便微微颌首, 立马照做, 她坐在副驾驶, 喃喃地与今晚饭局做东的人沟通,之后,车厢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连迟望着窗外步履艰难的车队,眸中晦涩难明。
  他的手机就放在身侧, 音量开到了最大, 却始终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仿佛是块板砖, 静默的平躺在真皮椅座上, 令人看了便莫名恼怒起来。
  难以控制自己,他拿起来,将屏幕点亮, 却在那个头像上停留了许久。
  最终,像是赌气般,扔向了更远的方向。
  捏了捏眉间,他眼中沉沉似皑皑雪山,车子终于前行,大片的雪花被雨刷移开,在司机的面前空出一块可以看清道路的面积。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自从他在刘总的饭局上喝了个酩酊大醉,至今已是第四次外出应酬,可无论哪次,多晚归,家里那位也都是不闻不问,笑意融融地煮个醒酒汤照顾着。
  两人各自秉着股气,谁也不愿意认输,各自为营。
  车子停在琳琅轩门口,他回过神,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整理了下外套的褶皱,便带着人匆匆赶往酒场。
  常烟知道今晚又要一个人用晚餐,心里也明白连迟在赌气。
  她坐在餐桌的一边,勺子轻轻撇开汤上的油脂,吹了口气送入口中,温度刚刚好,咸淡正合适,配上落地窗外的雪景,人生实在舒服到令人喟叹。
  反正总有一方会先忍不住,谁输谁赢,也不急着见分晓。
  她将碗里的花菇汤喝了干净,在厨房准备了点醒酒汤和明天要用的食材,又切了一小盘西瓜,便盘腿坐在客厅看美剧。
  手机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女主角正为了自己的辩护人慷慨激昂,所有的矛盾点在这半集迸发,她看得入神,听到震动声的时候,来电已经响了好几声。
  来电显示一串座机号,她是再熟悉不过,瞬间便皱起了眉头,难得不见耐心温和的神色。
  “烟儿,”对面的人显然也很不适应这种通话模式,声音里带着迟疑与畏缩,“是妈妈。”
  她们母女俩已经很久没通过话了,在常烟婚后,因为没有了债务的交涉,似乎也没了其他的话题,彼此没了音讯,竟然也丝毫不想念。
  常烟将剧集暂停,声音低了点,“嗯,怎么了?”
  她下意识去看窗外,高层的雪花更大,在上俯视低下,有种跌入深渊的窒息感,听筒那头,磕磕巴巴地有人在询问,“你……回家过年吗?”
  要说母亲发自内心的因为亲情而想让她回家,常烟是一百万个不信的。
  但这通电话背后的故事,她也猜透了七八分。
  声音霎时由疏离变成了冷淡,甚至有着点恨意,“不了。”
  似是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快,常烟母亲哽住了喉,半晌也没再找出其他的理由,最终只是无力地道别,“那、那就算了,你照顾好自己。”
  通话眼见着就要结束。
  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常烟狠话过后又有些不忍心,立马又补充了一句,“过几天我去看看你,那边你还是少联系。”
  她们都明白,那边到底是哪边,常母欲言又止,匆匆挂断。
  这通短暂的通话破坏了所有的好心情,常烟坐回电视前,却又集中不了心思去看,最精彩的桥段,反反复复听了三四遍,竟都没记在心中。
  干脆就关掉了屏幕,她叹着气,拿出手机刷社交软件。
  打开微信,正打算跟戚晓晓约个年前逛街的行程,却见业主群里未读消息已经有几十条。
  上个星期常烟经过物业大楼便被人拦住,说今年的物业费涨了两千块,大家都在抗议,要她也进群跟着声援。
  她不懂的拒绝,懵懵懂懂扫码进了群,结果事情在那天下午就解决了,从那后,这个群里便很少再有人说话。
  女人的八卦天性,放在谁身上都好使。
  她塞了甜橘子在嘴里,饱满鲜甜的汁水嘴巴里滚动,她一点点滑到对话刚开始的地方,便见到有人拍了张照片。
  一辆白色的轿车。
  [小区南路口有辆阿斯顿马丁撞到护栏上了。]
  [我刚才经过也看见了!听说是酒驾。]
  [现在的人真是作死,开个好车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
  以下那些人在说什么,常烟已经再也无心去看,所有的血液都在“阿斯顿马丁”这五个字上凝固,闹钟像是有颗原子弹炸出了蘑菇云,白茫茫一片。
  她将那张图片放大,因为是夜晚拍摄,还有很多人围观,照片模糊不堪,车牌被看热闹的人群遮挡住。
  深呼吸一下,常烟暗自提醒自己——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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