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钱袋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它鼓鼓囊囊的一看便知装了很多钱。
“你从哪里拿的?”初玲慌忙伸手将江问寒的手按下去,好让路边的行人看不见他手上的钱袋“你疯了?”
“我哪里疯了,难道我们之后不买马和其他东西了么?钱是肯定要的。”江问寒又将钱袋揣回衣襟里面“反应这么大干嘛,你之前不还是偷过那个假算子的钱?”
“那是因为他当时骂你,我才偷他的钱给个教训。”
“所以你承认我就是阿寒了。”
初玲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看江问寒:“江公子没必要一直将自己往阿寒的身上套吧,他又蠢又笨着实高攀不起你。”
“怎么,你现在是把我和阿寒当两个人看?”
关于这个问题初玲不想再和江问寒纠缠下去了,她扭头就朝之前指过的酒楼方向走去。
“诶,你走什么,回答我啊,真的把我和阿寒当两个人看?”江问寒跟上初玲又开始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不要这样嘛,别把我当成别人啊,我对你不好么?你就是觉得我是江问寒,是个坏人所以才不喜欢我的。”
初玲眼皮一跳,想要对江问寒说点什么来反驳他,但到最后也是没有说点什么出来,她的确是因为江问寒是个大家眼中的坏人和叛徒,所以心里有些地方隐隐觉得无法面对,之前她也想过阿寒如果恢复之后只是个寻常人就好了,他们还可以继续往来。
可江问寒着实是个烫手山芋……初玲是想一直对他保持距离的,可从最近种种事情来看江问寒的确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意,反过来还是在帮她找金无圆的解药,当然金无圆的解药对他来说可能是顺便,不过从结果来看她都是受益的。
太难处理,对她来说太难处理了,所以只要最后解决了事情,大家分道扬镳便是最好的。
第35章 解救
“前些日子去上城的那队人琢磨着是不是最近要回来了……危安来过几次信, 说阁主另给他们安排了事情,接下来我们可能也要跟着去凌山那一带。”
“是么?阁主最近计划变动的多, 仙缕教活动的也愈加频繁高调, 前段时间还是不敢与我们起冲突, 最近已经接连被他们祸害了好几十人。”
两名身穿黑衣, 腰挂方牌的阁士站在灯火通明的主楼前低声交流着,此时已经深夜,但安守阁内仍旧人来人往,走动的均是阁士,他们来去匆匆的互相交换着近期的情报和外界各帮各派的动向。
安守阁常年是这样运作着的,他们就像是将江湖事全都搜集来安置在了这阁内,而最近主要收集的便是仙缕教和凌山派,至于江潇西月楼,他们已经确定西月楼楼主被仙缕教洗了脑, 很多西月弟子也都跟着楼主依顺了仙缕教, 其他不归顺的不是被做成了蛊人就是被折磨致死。
“凌山的掌门尸体已经火葬, 他们的少主也是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只是江问寒的下落尚不明确,不知是死了还是躲去了仙缕教之中。”阁士之一摸着下巴说“凌山派他们现在风中残烛,而且早前动向也和西月楼一样暧昧不明, 阁主最近估计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凌山派卸剑依附朝廷。”
“不过凌山的少主自从被救回后就一直闭门养伤,除了身边的亲信无论谁都不会接见, 好似是仍旧没有脱离生死边缘,不得不说的确是让凌山归顺的好机会……如果凌山少主像他爹一样没有挺过来的话。”
“我是觉得铲除仙缕教才是当下急事,为何阁主总让我们去……”另外一位阁士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妥, 便生生闭了嘴“阁主应当有自己的计划,是我多嘴了。”
此时又一名阁士朝他们两人走来,他手上拿着几卷书信:“金垣门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清楚么?刚刚有人报信说问云堂前天的时候派了几队人驻扎进了金山寺,但金无圆最近一直没有露面,他的弟子的动向也是怪异,听说将大弟子白降派去了凌山,其他弟子下山后就四处游走,目的不明。”
“金山那一带不是我们负责的。”两人面面相觑“不过是问云堂和金垣门的话为何不直接询问?我们一向交好,如若他们有麻烦可以让我们帮忙的。”
“询问过了,但他们只是说不必担心,很明显问云堂和金垣门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插手,很可疑。”
“他们是在戒备安守阁?”
“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手上拿着书信的阁士看了看周围,见没人盯着他们三人这边便压低了声音:“阁内近来有古怪,有些人的行动……多的不说,总之自己注意点。”
其他两人心下也是了然,自从新阁主上任来阁内就有些微妙的变动,这些变动都是潜移默化的,相较以前的惩恶扬善维护江湖秩序,现在的安守阁谨慎得有些病态,他们这些在安守阁中待了十几年的人总能感觉到束手束脚。
“危安先前也对我们说过,但是……”话说到这里,阁士忽然转头朝主楼旁边的景观盆“谁在那里。”
语毕身旁其他二人早已冲到了盆栽旁,然后便见到一个匆匆钻到土洞里面的老鼠屁股。
“老鼠而已。”警惕期间他们将周围能够藏人的地方都找了找,但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多虑了……”
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低声交流起了事情。
躲在廊柱后的初玲冒了一头冷汗,她刚刚正正好好躲在那景观盆旁边的树丛后,谁知道好死不死刚好窜出只老鼠弄出那些动静,搞得她只能急匆匆离开藏身之所免得被发现。
她和江问寒已经潜入安守阁有些时间了,两人是分开来在阁内收集情报,江问寒虽然武功尽失但光是隐藏自己的踪迹还是能做到,此时他应该是在后面的偏楼找寻阁主的房间,而她就到处游走着偷听那些阁士的交流。
目前能知道的事情就是安守阁内虽然有一部分早已被替换成了仙缕教的人,但还剩下一半人是正经的阁士,并且这些阁士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阁主。
而且那太监阁主已经将金垣门和问云堂定做了目标,虽然现在攻击的意图还不明显,但在凌山派沦陷后估计下一个就是他们了,初玲自然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所以现在的目标除却找到解药,太监的命也是不能留。
初玲在躲在柱子后听了会儿响动,确定周围暂时没人后便顺着柱子翻上了屋顶,安守阁为了防止外人潜入所以阁内的屋顶上都有绊脚的铃铛线,而且瓦片下还藏着毒针,不过这对曾经在安守阁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初玲来说并不是问题,她沿着屋顶十分缓慢的避开铃铛和毒针慢慢朝里面移动过去。
移动的途中她偶尔留心停下来听听屋檐下传来的说话声,今天晚上安守阁好似都是在讨论金垣门的事情……他们其中一派人就和刚刚的三名阁士一样很讶异为何金垣门和问云堂会警惕他们,而另一派人表现得十分顺从阁主的意思,阁主说什么便是怎么做,还有很少的一部分人并不发表意见。
初玲并不认为顺从阁主的那派人就肯定是内贼,因为安守阁中许多阁士被朝廷的牌子压着逆来顺受,他们是本能的会顺从领头人,而那群内贼极大可能是隐藏在沉默的和讶异的人中,她自己想要寻找的话估计是难,好在江问寒说他是认得几个人脸。
在连续搜索了几栋楼后后初玲找到了正蹲在一扇窗户外的江问寒,他手上拿着些东西正准备开窗户翻进去。
“江公子。”初玲站在屋顶上探出半个脑袋,小声的问询“你找到什么没有。”
缩在窗户下面的江问寒手一抖,然后慢慢回头朝他身后的屋顶上看起,这里没有什么照明所以不怎么看得清楚初玲,只能看见一坨模模糊糊的黑影窝在那里,活像是山猫:“你偷听完了?有听见那太监在哪里么。”
“大概就是那些事情。”初玲翻身从屋顶跳下“没听见他们有谁透露了阁主的动向,只是在说金垣门的事情。”
“那看来你运气没有我好。”江问寒先是打开了头顶上的窗户,然后翻了进去,初玲见状也跟着翻进去然后转身关好窗。
这间屋子像是用来放置书籍和杂物的,空间有些狭窄灰尘的味道也很大,感觉是常年没有人清扫的地方,江问寒起初只是稍微看看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但恰好初玲来了,也恰好这间屋子隐蔽无人,他便想躲在这里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同她说清楚。
“什么叫我运气没有你好,你是不是找到什么东西了?”两人进屋后也没有点灯,只是缩在暗处小声的交流着“我只知道安守阁目前下一步并不是清除仙缕教,而是要将凌山派招安,不过说是招安……我觉得下场估计也是江潇西月楼那样子变成仙缕教的傀儡。”
“是么。”江问寒好似是没有兴致听这事情。
初玲见他没有想象中的幸灾乐祸便有些疑虑,而且她极其之前江问寒也是说他对杀掉凌山少主并没有什么执念,就是这点有些奇怪,花费大功夫私底下勾结仙缕教,杀掉父亲毁掉半个门派的人到头来竟然说没有执念了?
“你不说点什么?我以为你很讨厌凌山派。”
“比起凌山派的事情。”他没有回答初玲的问题,只是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塞给她“我找到了这个,这个才是现在我们要谈论的事情。”
这地方暗初玲也看不见手上具体拿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好像就是一小块布:“这是什么东西?”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听他们说这东西要交给阁主,便想办法拿到了,其实还有一封信的但是拿走那个也太显眼我就只是偷偷看了两眼就重新放了回去,至于这个布片我用了另外一个差不多的代替,幸好我里面的衣服和这个颜色差不多。”
初玲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信里说了什么?”
“从结果来看吧。”江问寒想了想,选了最委婉的方式“你带着我从金山寺逃走的事情已经让那太监阁主知道了,他已经让人来调查你和我的去向,并且他多半也算到了你之所以带我离开金山寺是为了找到解救金无圆的药……是必定会和仙缕教的人起冲突,所以想要找到我们不会算是难事。”
“他的目的还是尽快让人杀了我,以防我再想起更多不应该想的事情,但是很明显有你在的话这件事情会越拖越长因为鲜少有人能胜过你,而时间越长我记起来的可能性越大,所以他让人彻底调查了你。”说到这里江问寒知道初玲肯定已经理解了,因为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原本只要用金无圆的性命要挟你将我交出去就行,但现在金无圆身边有问云堂的人镇守想要近身自然是难,并且花时间……”
“但你师兄,白降他就不一样了。”
第36章 清楚
距离白降从金山寺出发前往凌山也过了差不多三日, 按照最快的教程算他大约还有两日便可抵达凌山,而仙缕教的人应当是在失去发生后的两日前去抓捕白降, 也就是说现在应该……
初玲烦躁不安的咬着指甲, 她想说最好的情况仙缕教的人肯定还没有抓住白降才对, 但心下又更加慌乱:“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凌山找我师兄, 万万不能让他被仙缕教的人抓住。”
“虽然我想也是要这样做,可是你确定我们现在一路追过去还来得及么?现在不如就想想仙缕教的人用白降威胁你的话我们该怎么做吧。”江问寒看着初玲着急的表情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你真的会把我交出去么?我还以为我们关系好到你愿意为我拼搏一下的呢。”
“我会直接把你交出去,所以你最好盼望我师兄没有被抓住。”初玲推开挡在身前的江问寒就要翻窗户要离开这杂物间,但翻出窗户后江问寒却没有跟上来,她回头透过黑漆漆的窗户洞“快走,没时间给你在这里耽误。”
江问寒抬手抹了抹眼角,听初玲那么说他是觉得有些伤感情的,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本能的想要掉眼泪,阿寒这后遗症是不是有点严重……
“你太绝情, 看。”江问寒翻过窗户, 忙里忙兮的将自己刚刚沾了些眼泪花的手指伸给初玲看“搞得我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么黑的天初玲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她只当江问寒又在耍嘴皮子:“我不要在安守阁内同你多讲话,我们还是按照进来时候一样分头出去,然后在外面的那酒楼后面碰面。”
“玲玲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江问寒的拇指同食指拈在一起动了动, 夹在指头中间那点湿润感觉很快就没有了,他总觉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往常他是很清楚自己曾经作为阿寒的那一部分记忆总是丝毫不收敛的释放着对初玲的好感,他不久前才恢复记忆时觉得这点很困扰,因为初玲按理说和他是敌对的。
但现在两人竟然莫名其妙的站到了同个阵营, 江问寒不否认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他走了狗屎运,对失去武功的他来说初玲是个绝好的护卫,对初玲来说他是解救师父的有利线索。
江问寒是该满足于这种浅显的利益关系的,因为只要他恢复了武功初玲就不再是必要的存在,他可以随时舍弃她,而问题就恰好出在这里,现在的江问寒不确定自己对于初玲的好感到底是阿寒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甚至开始介意起了初玲帮助他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师父,而不是他身上仍旧还有些谜团,这种儿女情长的烦闷感让江问寒觉得十分不爽快。
在他的记忆中只要他讨厌的,他就记住然后找时机报复,他喜欢的便放在一旁不去打理,他不会暴露自己的任何情感,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他实际上满肚子坏水,不然自己就是叛徒这事情也不会让他的父母以及哥哥那么震惊。
可现在自己对初玲的感情明显和记忆中的自己矛盾了,现在的他很明显在企图讨初玲的欢心,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仍是把初玲放在第一位,就和阿寒一样,虽然不论他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是反效果。
这样的事情好像发生过无数次,江问寒是依稀有这种感觉的,他总感觉在以前他也是这样对过谁,凌山派里的谁……但那人好像从来不领他的情,只当他是在居高临下的可怜别人。
“……!”想到这里江问寒的头忽然剧痛,这次的疼痛要比以往更加的剧烈,他双眼昏黑的扶住窗框,嗓子里不受控制的发出难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