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娇宠——白糖奶兔
时间:2019-03-22 09:50:01

  “嗯,以后我们都好好的。”
  …
  战事向来时长,怎么也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而宁国公府现在还是死一般的沉寂,陆远也怕顾初宁受欺负,就张罗着把顾初宁送回了济宁侯府,那是顾初宁的母家,一定能照顾好她。
  临走前,顾初宁站在她未出阁时的院子里,抱了抱陆远:“阿远,我等你回来。”
  陆远在她耳边轻笑了下:“我得快些回来,可不能叫谢祁和宋芷的孩子比咱们的孩子大太多。”
  顾初宁红了脸,这个没正形儿的。
  回了济宁侯府,顾初宁真是过上了公主一般的生活,宋老夫人思虑周全,送过来的每一样都是极好的,济宁侯也时不时来看顾初宁,给她带各种新奇的玩意儿,毕竟当时济宁侯就觉得嫁女儿太早了,正好现在回来了,卯着劲儿的哄顾初宁开心。
  真是吃金咽玉一般的生活,可顾初宁还是觉得像是有什么缺失了一样,她控制不住的思念陆远,甚至在想若是当初叫他把自己一起带上就好了。
  可这到底是妄想,这般过了一个多月,顾初宁还是不能习惯。
  月悬中天,帐幔随风轻拂,架子床上顾初宁正在熟睡,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似乎身处一个黑漆漆的祠堂,屋子里空荡的吓人,只有一个案几,一丝光线都没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顾初宁蹙了眉。
  下一刻,菱格槅扇被轻轻推开,刺眼的光线照亮了祠堂,很快又归于黑暗。
  进来的那人穿了一身玄色暗纹的斗篷,眉眼极俊秀,不是陆远是谁,瞬间,顾初宁就想起来了,她曾经做过这样的一个梦,一般无二,不过那梦里她只是个旁观者,还窥不清梦的全貌。
  顾初宁立在祠堂一头,静静的看着,她的心砰砰直跳。
  陆远俯下身子,他极尊贵的斗篷拂在地上,俊秀的眉眼阴郁,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地下冷,你下去陪她吧……”
  言语间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冷彻。
  顾初宁的脑子炸了开来,没错,她曾做个一个一模一样的梦,只不过当初在梦里只看到了陆远,却没有看见同陆远说话的人。
  此刻,顾初宁转过头去,她终于看到了那人的模样。
  案几旁坐着一个女子,她衣饰皆乱,头发松散,嘴角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她也不顾衣衫都散在了地上,对着陆远笑:“徐槿死了,确实是我害死的,你就算杀了我,她也不能活过来了!”
  陆远忽然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指骨分明,像是地狱里的罗刹。
  那女子眉眼间都是恨意,扭曲的变了形,但依稀能看出往日的秀丽,不是郑氏是谁。
  就这一瞬间,顾初宁就全都想明白了,她确实为郑氏所杀,难道她看到的竟是她没有作为顾初宁回来时的情景?
  若是没有她,那么徐槿就是彻底的死了,按照现实的时间线,在她死后的第七年,陆远依旧会查到那毒的来源,也会知道郑氏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陆斐挡箭,也不会郑氏殉死,郑氏会作为凶手被陆远捉住,然后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幕。
  顾初宁终于确信,如果她没有成为顾初宁回来,眼前的事就会上演,这是另一种事实。
  时光被拉扯,画面转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山谷中,漫天都是风雪,安静的很,只有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顾初宁转过身,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红色的雪,那是遍地的尸体染就的血海,尸体摞着尸体,在冰雪地里无知无觉。
  顾初宁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果说这些都是会真实发生的,那么说……陆远会……死。
  顾初宁疯了一样的跑过去,她穿过了重重尸海,还是看到了那熟悉的玄色暗纹的衣角,顾初宁颤抖着手将他的尸身翻过来,落入眼里的就是那个几乎要辨不出颜色的吉祥结,她给陆远的……
  目光渐渐上移,顾初宁看到了陆远的脸,他白皙的脸上挂了些血迹,俊秀的眉眼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顾初宁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满手的冰凉。
  在这一刻,顾初宁作为梦中的旁观者,终于有了知觉,她感受到了这无边无际雪谷的寒冷,冷彻心扉。
  她的阿远该是多么冷啊,顾初宁想。
 
 
第96章 
  梦醒过后, 一片冰凉。
  顾初宁睁开眼睛, 只觉得眼眶酸涩,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 竟然一片濡湿, 指尖沾到的泪水滑落, 迅速地溶于被褥间。
  顾初宁隐约听到外头小丫鬟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吵醒顾初宁一般:“这天凉了啊, 转眼就到了秋天了,再过些日子就该下雪了。”
  “可不是, 冬天下雪虽美, 可咱们这些小丫鬟可就要受苦了。”
  冬天下雪,漫无边际的雪谷,还有雪谷里冰冷的陆远,顾初宁忽儿的一下就想起来了,梦中陆远身死于雪谷当中。
  从前做这个梦时她只以为是胡思乱想, 未曾当真, 可现在细想,却觉得十分有可能,桩桩件件都能对上,如果是真的, 陆远将战死于冰雪之中。
  想到这里, 顾初宁疯了一样的下床穿鞋,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得告诉陆远,尽快告诉陆远。
  外头的珊瑚和珍珠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忙不迭地往屋里走,就瞧见顾初宁只穿着寝衣,连鞋子也未穿上的往外跑。
  珍珠一把拉住了顾初宁,惊讶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珊瑚则是去拿了件厚实的外裳披在顾初宁的身上,她心疼道:“姑娘,这天儿这么凉,您怎么能连外裳都不披呢,”这可是秋天了,不比夏日。
  珍珠眼尖的发现顾初宁面颊上未干的泪痕,她向珊瑚使了个眼色,然后道:“姑娘,您穿上衣裳再去忙,左右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顾初宁却不管不顾,她只道:“我去书房有事,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叫旁人进来。”
  顾初宁说完就往书房跑,珊瑚和珍珠相视一眼,然后守在了书房门口。顾初宁谁也没叫,只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然后研磨提笔,她将自己的梦详尽的写了出来,尤其嘱咐他不要在风雪天里出战,梦里他死于下雪的山谷中,又说了自己的诸多猜测。
  末了,顾初宁发现她的手还在颤,她写:“阿远,你千万记得。”
  待写完后,顾初宁才发现信纸上的字迹凌乱,墨迹深浅不一,足以看出写信人的着急担忧,她将信纸合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陆远现在离她太远,目前能让陆远知晓此事的方法就是写信了,寄信是最快的,陆远看到信以后就应当会小心一些。
  顾初宁的指尖蜷缩,显然是怕极了,她害怕真如梦里一般……不会的,好在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距离下雪还有一段时日,也就是说这期间陆远是安全的。
  顾初宁向窗柩外看了一眼,今年的雪越晚越好。
  …
  顾初宁寄完信以后才缓缓恢复,她心知现在做什么都无用,只是祈祷陆远能看到那封信陆远若是看到了必会警醒一些,如此才有希望逃离那个噩梦。
  珊瑚和珍珠见顾初宁恢复原状以后放下了心,方才顾初宁那模样真是吓坏了她们,好在在书房里待一会儿后就好了。
  北方的边界离京城颇有些远,寄一封信的时间怎么也要三四天。
  顾初宁开始等回信,这几天她都神思恍惚的,可等啊等的,到了第四天她也没有收到回信。
  顾初宁坐在书房里看着陆远从前的来信,她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信纸上,怎么会,竟然到第四天还没收到来信,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浓浓的不详感。
  顾初宁去见了济宁侯,济宁侯颇得皇上的看重,对朝政也了解的更多,她过去的济宁侯正在伏案处理公文,很是专注。
  济宁侯耳聪目明,自然发现了顾初宁的到来:“芜姐儿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他对待顾初宁当真是好的不像话。
  顾初宁就发现济宁侯紧锁的眉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松开了,她问道:“父亲,可是有什么朝务上的难事?”
  济宁侯让顾初宁坐下:“哪里有什么难事,”他发现顾初宁一张小脸煞白,像是有什么忧心的事,就道:“是不是在担心阿远?”
  顾初宁点了点头:“自打阿远走后,每四天同我书信一封,可这回到了时间,却没有回信……”
  济宁侯轻轻摸了摸顾初宁的发:“你安心,阿远不会有事的,应当只是在路上耽搁了,若是那边战况有什么变化,朝上早就有消息了。”
  陆远身处战局,自然忙的不可开交,但这毕竟是国家大事,一旦那边有什么情况,立时就会传回朝里的,现在朝中无事,陆远也不会有危险的。顾初宁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的心总是不安,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最后只是低头默默。
  济宁侯舒了一口气,自打他寻回了女儿,才知道养女儿的不易,就比如现在,他叫丫鬟端来了甜点,希望女儿能放宽心。
  …
  翌日,顾初宁又做了一宿的梦,她挣扎着起来,然后叫来珊瑚拿过衣裳。
  顾初宁觉得她的身子十分的疲乏,她拢紧了衣襟,站在廊庑下看着簌簌的枝叶,这时节的花几乎都开败了,院子里落了一地的花,小丫鬟们正在打扫。
  珊瑚看着郁郁的顾初宁,十分忧心,姑娘自从那天做噩梦以后就这样,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又不敢问,只能静静地服侍顾初宁。
  就在这时,院门口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小厮,他身量高大,走起步来飞快,他神色焦急,看着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一样。
  珊瑚心中一乐,这小厮就是寻常时候送信过来的,他这回来应当是送信的,珊瑚心想这回顾初宁就该放心了。
  可待那小厮走到跟前,珊瑚却发现那小厮手中空空,哪里有信,他这是来做什么的?
  顾初宁也看见了双手空空的小厮,她的心一跳,声音竟然颤抖起来:“信……呢?”
  小厮登时就跪在了地上,声音中全是惊慌和不知所措:“夫人,这回没有信,奴才没收到信,”他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顾初宁一眼:“说是大人领兵作战,两军交战,死伤惨重,而且,大人竟然……失踪了,”他说到末尾时尾音上挑,骇人的很。
  顾初宁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失踪了,那就是说生死未卜……
  珊瑚惊叫了一声,就见顾初宁晕倒了,她拼了命的抱住顾初宁,然后喊道:“快去寻蒋大夫,”说着又道:“这事不准告诉任何人,就悄悄的请来蒋大夫。”
  现在毕竟是在济宁侯府,若是顾初宁晕倒被宋老夫人和济宁侯知道,那就是一场轩然大波,不如先瞒下来,待顾初宁醒了再说。
  小厮浑身直冒冷汗,只会呆呆的应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往外跑去请大夫。
  顾初宁觉得她置身于一片黑暗当中,这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她的心疼的说不出话来,然后忽然想到,现在还没到下雪的时候,陆远还没死!
  终于,顾初宁幽幽醒转,她睁开眼睛就看见眼睛哭得和核桃一样的珊瑚,另一旁则是发须皆白的蒋大夫。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晕了过去,然后挣扎着要起来,珊瑚瞧见立马就把顾初宁给扶了起来,嘴里说个不停:“姑娘,您刚才简直要吓死奴婢了。”
  顾初宁现在已然清醒了,就问:“这事没旁人知道吧?”
  珊瑚愣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奴婢吩咐过了,您晕倒的事一点都没传出去,”她知道顾初宁的性子,这才拦下。
  顾初宁点了点头,这样很好,她不想宋老夫人和济宁侯为她担心。
  蒋大夫收回了诊脉的手,然后沉默不语,珊瑚看的心惊肉跳的:“蒋大夫,我们姑娘怎么了,您好歹说个话儿啊。”
  珊瑚先前没有使人告诉宋老夫人还有一个原因,她猜想顾初宁应当是一时惊悸悲伤,这才晕了过去,想来应无大碍,可现在蒋大夫这般不言不语的,她就慌了神儿了。
  顾初宁抿了抿嘴唇:“蒋大夫,您直说。”
  蒋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方才晕厥只是一时之症,并无大碍,紧要的是……你腹中胎儿已然一个多月了。”
  若是寻常时候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蒋大夫方才也听见了陆远生死不明的传闻,现在这种时候来了孩子,一个不妥就是要命的事啊,但凡顾初宁一个想不开,那孩子还能有好?
  久久的无言,顾初宁好半晌都没能接受这个消息,孩子……怎么竟然这个时候来了?
  珊瑚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先是惊喜,而后变成担忧,两种神情变化,古怪极了,她一向能言善道,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定定地看着顾初宁。
  顾初宁面色雪白,红唇也没了血色,整个人看着虚弱极了,她的手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竟然有孩子了。
  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和陆远的孩子,她忽然有了为人母的喜悦,然后问:“蒋大夫,依你来看,我这一胎怎么样,可平稳吗?”
  顾初宁实在担心,她的身子一向弱,最近又时常烦心,她担心这对孩子不好。
  蒋大夫道:“这孩子的脉极稳,是个健康的,只不过你最近身子受损,还是服一些安胎药为好,待坐稳了胎,就无恙了。”
  顾初宁点了点头:“那就好,”然后郑重的看向蒋大夫:“那就劳烦蒋大夫替我抓药了。”
  待蒋大夫出门后,珊瑚泪眼婆娑:“姑娘,咱们该怎么办啊?”
  顾初宁的肩头单薄,可现在却仿佛有了能承受一切的能力,她喃喃道:“会好的。”
  …
  陆远失踪的消息到底是传开了,济宁侯府的下人也都知道了,宋老夫人和济宁侯原本还想瞒着顾初宁,可瞧着这阵势也是瞒不住了,最后还是决定委婉的告诉顾初宁。
  顾初宁没哭也没闹,只是问:“父亲,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现在陆远失踪,显然要重新选将士派遣过去,当初谁也没想到这样无足轻重的一场战事竟然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顾初宁也听闻,瓦剌那边显然不是从前的小打小闹,兵力要比从前多上好些,部署也周全,若非如此,陆远怎能陷入生死不知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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