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不过,真正让白澒道人一战成名的是卫州赶水村的河伯娶亲事件。
  卫州地处黄河支流之侧,赶水村在三年前接连好几个月被大河倒灌,良田几度被淹没,让村民们苦不堪言。澒被请去做法,他告诉赶水村民那是河神对他们不满,必须要有祭品才能平息河神怒火。
  “师兄说,当年观主潜入河底与河神交涉达成协议,赶水村每半年将一位妙龄少女送入河中,则能保证再也不发生水灾。
  效果是立竿见影。当时,赶水村听了观主的话就推出了父母双亡的孤女段灵,他们麻利地办了祭祀,据说是经过一夜地洞房花烛夜,段灵让河神满意了,很快就停了大水。直到今年为止,一共送下去了五个姑娘,八月十五就要送第六个了。”
  卫州与汴京很近,从行政管辖上划分而言,卫州诸事是归开封府直接管辖。这种祭祀活人的戏码居然就身边发生了,而从来没有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砰!’刘勤狠狠摔了记录本,“狗屁河神,我看是河魔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遇到这种事,正常道士想的如何除魔卫道,谁还敢来活人祭祀这一套。白澒如此草菅人命,居然还能办下道士度牒?”
  另一侧,言不周与展昭协助捕快一起搜查了白澒的居所,搜出了一些奇怪的草药与动物残骸,一时半会辨识不出具体为何。
  言不周取出自制的低配版炭笔,依样画葫芦将其大致临摹下来,打算之后向精通医理的公孙策请教。因为这些东西上皆有古怪的气息残留,似是阴气又似是妖气。只能先叮嘱捕快将这些东西封存,避免不必要的误伤。
  好在有一点基本确定了,依照道观内的身份文牒与尸身样貌比对,得知了白澒所借正主的身份。孙长喜,原籍卫州•顺水村人,三年前来到汴京获取了道士度牒。
  顺水村与赶水村仅有一条大河之隔,而白澒道人在三年前得到度牒。
  获取度牒不仅需要笔试,还要一笔不菲的银两,再结合河伯娶亲事件就在三年前来看,当年背后九成有隐情,很有必要去赶水村走一遭了解具体情况。
  刘勤被文谦任命为七一五腐尸案的查案队长,他需处理京城的后续之事,则让马汉去赶水镇走一遭。
  “今夜两位辛苦了,我看也不要再连夜赶路。明天吃过早饭后,马汉与两位在西北面的安肃门汇合,再一同去赶水村调查清楚。两位意下如何?”
  展昭没有意见,而言不周只提出多带一个人。考虑到要调查河中情况,她觉得皎瀛那条人鱼应该会有用武之地。
  *
  “言先生说要封存的东西,微臣另辟了一间屋子将它们存放了起来。今早,微臣去礼部查实了三年前的度牒记录档案,当年管这一块的是李斐,他手里有几个特批名额,可能是一不小心给漏出去了。”
  文谦一大早就进宫向赵祯回报了昨夜要案。李斐是不是有意给白澒放水并不好说,但李斐是丁谓一系却是大伙心知肚明的事情,有的话点到为止也就够了。
  “有一件事,微臣或是多虑了。言先生的身份文牒尚未登记更换,本是说上京太匆忙漏在了老家,已经托人快马加鞭去拿了,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身份文牒遗漏,说大不大补办就好,但是说小也不小,是会被视作流民。
  汴京城并非不接纳流民,非但接纳,开封府还要提供就业指导。
  问题在于言不周成了荒府的房主,如果被查出她身份文牒不在身边,有小人刁钻地抓住时间差,告她冒名顶替,她又怎么自证?
  赵祯不动声色地听完文谦的汇报,文谦能做到开封府尹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想得一点都不少,其话中的小人难缠指的十有八/九是周巍。
  周巍与朱仁义有私交,经过昨夜,言不周是把这两人都得罪了。那么熟悉衙门操作的周巍极有可能迅速使出阴招。
  “朕知道了。”赵祯没有对文谦多言,让他退下就招来了暗卫,是将一只小布包交给黑一。
  “立即将此物送给阿言。对了,尽量别透露是朕给的。”
  黑一面无表情地接下布包,这种交代不明确的任务最难拿捏存了,皇上是想在背后默默做好事?
  如此想着,黑一消失在崇祯殿。
  *
  不过多时,安肃门外大街。
  言不周前脚刚刚踏出荒府,则见朱仁义与周巍得意洋洋地堵在了路中间。
  “言白脸,今天我是来检举揭发你的。”
  朱仁义摇晃着扇子,似是接下来就能把言不周打入大牢一般,他完全没了初知白澒道人死讯的惊慌。“你的身份文牒呢?拿不出了吧。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人,一定是通过非法途径才把荒府弄到手的,今天就要让你显出原形!周捕快,快查这厮的证!”
  与此同时,正往安肃门行路的展昭忽而顿住了脚步。有一黑衣人在与他擦肩而过,飞速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布包,更是将一句话留在风中。
  “要快!去荒府,这能保言合一命。”
 
 
第14章 谁的脸更疼
  “拿出你的身份文牒,证明你就是言合。要是拿不出,作为开封府捕快,我有理由怀疑你来历不明。”
  周巍亮出了手中的镣铐,昨夜所受的气,他今天就要加倍讨回来。找个明目先把人关进去,等关入牢房,那里的情况即便文谦也无法完全控制。“别拖延时间,你要是拿不出,我有权先将你扣押回府。”
  言不周泰然自若地看了一眼镣铐,这玩意荒府里还没备齐。据说拷妖怪的刑具需以特别材料打造,而外形上与普通人用的没两样。“不就是一份身份文牒,我回去取就好。两位何必搞的如此兴师动众。”
  朱仁义看着言不周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的脸隐隐有些发疼。一个月前,他就是在同样的地方,被房契与地契打脸了。当时他是多么笃定荒府没有变更房主,今天总不会再度发生邪门的事情吧?
  朱仁义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忽然有些心慌慌,拿不出自证的人会这样冷静吗?难道他的左脸被打了,这次轮到右脸了?
  思及此处,朱仁义似乎终于想起据说很厉害的白澒道人昨夜离奇死亡,不只死了一个,还有八个年轻道士也都丧命了。如果真是言不周做的,那么这会他对上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今天没带最靠谱的高明出来,一会打起来,这些护卫够用吗?
  “咳咳!”周巍给朱仁义使了一个眼色,事到临头朱衙内在怕些什么?
  昨夜,周巍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开封府内没有言不周的身份文牒登记或者变更记录。他旁敲侧击了解到言不周是把文牒漏在半道了。不管是真掉假掉,抓住眼前的这一漏洞,就能把人逮进去。
  朱仁义挺了挺肚子,他才没有怕,绝对不会怕任何情况。他阴阳怪气对言不周说到,“我就在这里等你拿出文牒。呵呵,反正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言不周没想跑,她只在心里把古镜翻来覆去吐槽了一遍。没错,她就是来历不明,她就是用了非常手段将荒府变作己有,而那面不靠谱的镜子总给她挖坑,为何就不能把关键的身份文牒早早变出来?
  当下要怎么办?从哪搞一张真身份文牒?
  周巍定是有备而来,今日不见文牒是不会善了。或是只能先嘱咐皎瀛,要即刻去开封府捞她出来。
  “等等——”周巍叫住了转身的言不周,“为防止你潜逃,我必须跟进去。”
  朱仁义听了周巍的要求,他是再退了半步。他可以给周巍撑腰,但是别想让他随之一起踏入没清理干净的荒府。
  言不周看了周巍一眼,她要把人套麻袋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周捕快要跟,那就跟吧。府中破败,千万小心别踩到破瓦碎石,摔坏了身体。”
  如此,荒府的大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了。
  正当言不周抬起脚要跨过门槛,身侧忽有风来。
  来的不仅是风,还有踏风而至的展昭,他堵在了周巍大摇大摆踏上台阶的前路上。
  “言先生,你有东西掉了。”展昭将小布包递到言不周跟前。他在说话时还有些喘气不稳,当听闻那一句要快此物救命,是运足了轻功斜穿过半座城。
  展昭不会不明不白就转交陌生人递来的物品,他看了一眼,小布包里的东西并不特别,只是一张身份文牒。
  一般大宋的身份文牒是手掌大小的薄册子,翻开封皮其中记载一个人名字、籍贯、现居地,更会描绘清楚一人的外貌。文牒大致分三种,百姓款、和尚道士款、官员款。
  黑衣人塞来的是最后一种,但是其上除了言合的姓名与外貌描述,只写了大内两字,顺带还有一方皇上加印。此种官牒的持有者,不论官位亦不论籍贯,只会是那些传说里皇上的暗卫暗使。
  展昭直觉此中有误,何时皇上的暗卫需要靠说书为生了?还是皇上更新了安插在勾栏瓦肆暗线的方式?尽管尚不知具体情况,但他仍是飞也似地前往荒府,堵住周巍进府的脚步。
  言不周疑惑地看向展昭,她都历过千金散尽,还有什么能掉的?
  可惜,展昭一脸波澜不兴,只是向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打开布包有惊喜。
  “你们搞什么?”周巍一看到展昭就怒目横眉,他打算解决了言不周,再找另一个人的茬子。“你让开,别妨碍公务。还有你,快点去拿文牒。”
  言不周盯着布包又看向周巍,忽而笑了,“看我的记性,是被周捕快的官威给震住了,把关键给忘了。”
  “我管你忘了什么……”周巍没能说完则瞪大了眼珠。只见言不周揭开了布包,其中躺着一份身份文牒,从封皮就能识别它属于官员证,而再待翻开大内两字闪瞎了周巍的眼睛。
  “不可能!这东西是假的。”周巍压根不信,这就想抢来看个究竟,却被展昭握住了他欲加乱动的双手。
  言不周垂眸看去也有一丝愕然,她何时与大内扯上了关系。虽说曾经陈抟与开国皇帝交情匪浅,但是有个词叫做人走茶凉,当死的死走的走,荒府早就断了与宫里搭话的线。
  霎时间,言不周扒拉一遍汴京的熟人,很快就选出了最不寻常的那位。
  赵柳,柳,六?当今赵祯不正是排行第六,他的运气说不得好与坏,前头的五位哥哥都没能长大就死了。
  “既然周捕快不信,我们就去能核实的地方,文府尹必是认识官家之印。”
  言不周揣摩着送来此物之人的用意,许是文谦将昨夜之事上报了,那么当面问个清楚也无不可。
  周巍不敢想此物如果是真会如何,他却恨自己的脑子清此时醒了过来。
  为什么言不周在开封府没登记变更身份的记录?因为有一类人的户籍档案保密,直接存于禁宫之中。为什么言不周放出话来,说身份文牒丢失?说不好是钓鱼执法,想借此看一看开封府到底乱不乱。
  周巍越想脸色越白,他茫然地回头想要让朱仁义说话,却只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一溜烟跑了。这下,他只能强作镇定,憋出了三个字,“去就去!”
  三人疾步走向了开封府,与从皇宫回来的文谦撞个正着。
  文谦只瞄了一眼就肯定点头,“当然是真的。周巍,你怎么有如此离奇的猜测,怀疑此物为仿制?仿制皇上之印是什么罪,就为一本身份文牒?谁的脑子会坏到如此程度?”
  不和周巍废话,文谦向言不周道了一句抱歉,是他约束属下不利,他会好好治一治周巍污蔑上官之罪。这是周巍自己撞上来的,正能就此将他一查到底。
  至于言不周到底是不是大内之人,此中虚虚实实,文谦也不敢越俎代庖替赵祯传达。他只能猜到此物可能是皇上早就准备好了,此时给出多半是作为一种凭证,让言不周此去赶水村师出有名。
  “此去卫州,有劳言先生多多费心。”文谦此言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等两人离开了开封府,走出一段长路,展昭说出了今早遭遇黑衣人一事。
  他并不追问言不周其中内情,只多说了一句开解的话,“跑得和尚跑不了庙,朱仁义跑得再快也没用。可能等从卫州回来,汴京就有大变化了。”
  “那就借展大侠吉言了。”言不周在心中也万分感谢皇上的思虑周全。至于赵祯为何要借他人之手送来此物,或是他更希望保留着赵柳的身份。
  那些猜测都容后再议,当下不再耽误,必须快速赶往卫州。
  言不周早早出门正是为了解决坐骑问题。
  昨夜,皎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同去卫州,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坐马车。犹记一路上京,驾车速度越快越是让鲛人身体不适,颠到他臀部的鱼鳞都蜕了一层。
  后来,他请人带着骑马,虽是颠簸却比坐车要好上千百倍。所以此次只能与人同乘一骑,之后一定学会驾马奔驰。
  皎瀛详述了马车有多折磨人,言不周也才想起来此时的路与后世完全不能比。
  她来到汴京时间不长,原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车马,订制一辆舒服的马车显然是来不及了,何况马车的速度总是慢于直接骑马。
  “你不会骑马?”展昭听了言不周的小烦恼,她是怎么出入汴京的?
  “骑是会骑,就是不会跑。”言不周上辈子玩过骑马,可那种技术最多就是让马匹踱步。她可不敢在此事上托大,摔下来绝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展昭坐骑飞熊所在的马棚。只见飞熊此马健硕高大,通体枣骝红,精神奕奕,而鼻尖的一抹白又为它平添了七分灵动。飞熊见到展昭,高兴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而马尾也晃了起来。
  “我可以带你。”展昭一边摸着飞熊的脑袋一边看向言不周,他与马汉是刚好能一人带一个上路。“不过,飞熊似乎不愿意让除我之外的人骑乘,我们或许只能另租一匹去卫州。或者,你试一试与它沟通一番。”
  展昭却是没报太大希望,飞熊一向对他人不加颜色。
  “沟通?是这样做吗?”言不周伸出左手背,慢慢靠近飞熊,想要让它先熟悉气味。只见飞熊先是惊得朝后退去。
  然而,下一刻大大出乎展昭预料,飞熊发出了一声低声鸣叫。
  它微微歪头而双耳不断抖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言不周,仿佛极尽全力谄媚地表达一句话‘我乖,快来骑我!’
 
 
第15章 超速伤不起
  展昭见状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敢认这匹高冷了五六年的马。他几乎是看着飞熊长大,自是知道这匹马颇具灵性,但从未见它热情到了去讨好一个人,却是在遇到言不周时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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