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眼下,言不周完全不给琴凝开口的机会,两手紧紧捂住其双朵。侧身间使出巧劲,她就把琴凝带到了半丈之外。
  几乎同时,只听洞箫发出了尖利鬼嚎声。
  若非以虚镜之力阻隔,这种忽而爆发的鬼煞之气,可以把人硬生生地聋了。
  孟芝被符纸扔了正着,疼得惊怒中嚎叫起来。
  她确实想要以此震聋来人而借机逃走,却没想到催动附着的洞箫往窗口飘去,半支箫刚一飞出去,后半截却被一股大力抓个正着。
  不待孟芝催动全力挣脱,顿时只觉一股罡气入魂,几乎将她整个鬼体都封锁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有同情心!我只是单纯想要过一天琴小姐的生活。想要知道美女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嫌弃,不会被人背叛。仅此而已。”
  言不周面无表情地看着孟芝。不必多问,从背叛二字,大概也能猜出孟芝的私奔对象出卖了她。
  “鬼话连篇,我凭什么信你。孟芝,不论你身上发生过什么,葛家的八位伙计与你有仇吗?他们死在了大火里。更不提,那场大火烧伤了二十一个人,其中十五人重度烧伤,半年不到就相继病逝了。
  “他们是葛家的伙计,那就是活该受累!”
  孟芝见言不周油盐不进,原本哀怨的脸色也狰狞起来。“正如我是孟家人,注定要为孟家还债,不能逃了那一场婚约,要被葛家报复永世不得翻身。我凭什么同情他们。”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言不周直接催动了虚镜之力,她的第一个疑问是孟芝还有没第三个分/身。
  尽管孟芝极其不愿意回答,但是虚镜之力直接控制了她的思绪,给出了无法作假的答案。
  一支金钗、一支洞箫,那是孟芝最在意的两样东西。她渴望的却从未得到,只得死后分魂寄于其上。
  金钗是恨无穷,洞箫是怨无穷。孟芝的执念是想知道项正逃过了葛家追捕后过得如何了。如果过得好,那真想将他活活杀死。
  言不周微微垂眸,她接到了展昭的传信,说苍雨山有一股规模不大的土匪。
  那个当家人很可能是孟芝的旧故项正,两年前正大当家带着一摞财宝上山,招兵买马搞起了山寨,专门截杀途径商贾。
  “就项正一事,我会秉公处理的。”
  言不周也算变相给出承诺,而她没有直接刺探,开口问了孟芝的第二个问题。“说吧,布震在哪里?”
  孟芝却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催动了所有的力量,她不没本事伤人逃走,却还能孤注一掷自杀于此。
  “哈哈哈,没有布震,我就不能报仇。是他帮了我,再造之恩,此生难偿。记住,我和他们不一样,做鬼也绝对不会出卖恩人!”
  此话话音未落,洞箫就砰的爆裂开来,碎得再也拼凑不起。
  言不周即刻伸手一捞,却是迟了一步,什么都没能再捞到,只余阴气飘散开去。
  屋内,静寂无声了半晌。
  琴凝终是稳定了情绪,擦干眼泪没有再看洞箫碎片,而走到言不周身边担忧地说,“言大人,刚才那一声巨响,你的耳朵没事吧?”
  言不周也抬起了头,对上琴凝一副在看护花使者的神色她笑着反问,“难道,我看起来很像舍己为人的模样?”
  琴凝想也不想重重点头,却只换得言不周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没那么傻。先确定伤不到自己,才会帮一帮他人。”
  言不周说着挥一挥手就朝门口去了,没有再留下关心琴凝。她可不敢多招桃花,避着些可能因救命之恩而被人以身相许的事情发生。
  “让人把地上扫干净吧,照一般垃圾处理就行。这里已经没事了。”
  是吗?
  琴凝并不信这一回答,却也笑着摇了摇头。
  孟芝有一点说错了,不是美人就一定被偏爱的。
  琴凝深知人最怕的就是迷失自己。一如她刚刚被洞箫诱惑,差点将自己推入险境。可好在她不会被一时错生的感激所迷惑,将后半生的感情搭进去。
  *
  子夜,苍雨山。
  两年来,项刀疤所拉起的一支土匪盘踞于此。官府前两次围剿因为对地势的判断有误,都让其逃了开去。
  这支土匪特别在打一开始就拿着上等兵器,后来截杀了一些商队,更是有不断的钱财武装山寨。
  夜色里,山寨众人却没发现有一道身影从其屋顶上掠夺,那是将整个山寨的地形里里外外摸清楚了。
  展昭借着夜色掩住身形,将山寨的守备分布都一一详细地记录下来。
  山脚下,围剿土匪的军队已经再度集结,而他也没想到查着孟芝旧事,居然会查到山寨的头上。
  从宣州到兴旺镇沿途一路查,终是查到两年半前有过一对少年少女借宿过。少女的相貌与孟芝一样,而再查少年的去向,项正的踪迹是在兴旺镇附近断了。
  出乎意料的是,扩大搜查范围,发现苍雨山半年前来了一批有钱的土匪。带头大哥诨名项刀疤,本名就是项正。
  此次,展昭与军队联手合作,由他负责探查清山寨土匪武装情况,必是让第三次围剿一举成功。
  踩点很顺利。根据踩点得来的地图所示,又总结了两次失败的经验,军队第三次上山静悄悄地包抄也很顺利。
  当山寨有人发出叫喊声,对于这些土匪来说为时已晚。
  三侧进出口都闯入了围剿士兵,围剿军几近是势如破竹,一打一个准挑了山寨最重要的几个防守点。
  项正还在床上左拥右抱,听得外头金戈作响声,猛然惊觉前两次成功避过了围剿,此次居然被人不动声色地打上门来了。
  他跳起来刚要去取兵器,这就听得房间的窗户被从外‘哐’地踹开了。
  下一刻,一柄长剑直接横在了项正的脖子之侧。
  剑尖滴着血,这会还不是项正的血,但如果他乱动作,那就不好说了。
  展昭只先问了项正一个问题,“你盗走孟芝的嫁妆,就为弄这么一个杀人劫财的山寨?”
  围剿之前,展昭已经查了项正过往。
  了解到项正曾经是孟家酒坊的伙计,想来他与孟芝是年少相识。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孟芝冒着大风险与他一起私奔了。
  结果,孟芝被抓回葛家死了,项正却是过了两年酒/池/肉/林的日子。
  项正僵着身体不敢动,深怕脖子上的剑抖一抖。当下,他看着面生的展昭,也反应过来,这会有人查孟芝查到了他头上。
  必是围剿军与眼前出剑如电的高手联手了,山寨被摸了个清楚,这才会今夜一下被攻破。
  “原来是那个丑八怪带来的晦气!”项正忿忿啐了一口,只觉脖子上的剑贴得更近皮肤了,他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说的是实话,孟芝长得本就非常一般。牡丹花下死做鬼才风流,她哪里值得我赌命,我不想被葛家追杀!
  盗了她的嫁妆,我就是想过些快活日子。这两年多好,葛家人意外都死了,这山寨里的日子快活赛神仙。”
  这一会,围剿士兵推门入内了,是将铁锁铐住了项正。
  展昭看着被押走的项正,淡淡补问一句,“项正,你不后悔吗?年少相识,孟家家变之后,孟芝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吧?这么做,你于心何忍,害死一个信你如斯的人?”
  项正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那么一瞬悔意,却只摇了摇头。
  “小时候没见过世面,才会以为自己能做英雄。后来才知道做苦力打工的日子真不好过。
  当那么一大笔钱放到我的面前,没道理,我选孟芝不选钱。选了她,就要安安分分地隐姓埋名过日子。我不想那样,宁愿短暂地快活两三年就好。至于良心、情分,那能够管饱吗?”
  链铐踉跄声越来越远。
  展昭看着项正被押送下山,一夜山寨破,他将剑收回了剑鞘。
  遥望山月凌空,十五的月亮恐怕也说不清,世间不忘初心且善始善终的人又有几何?
  “哎呦,展大人。其他人都下山了,您怎么就走在最后一个。”
  鲁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前后后围着展昭转了一圈,没给展昭片刻继续多思多虑的机会。
  “快快,和我去马车上。我得确保您的左肩没有旧伤复发。出门前,我向言大人离了军令状,必定会照看好您。您可别为难我了,成不成?”
  “成,必须成。”展昭无奈地点头。出发前他保证过会注意伤势,只要说到做到,回头就能解禁不再全面忌口了。
  *
  四月初一,宣州城热闹如昔。
  除了少数人,没有谁知道葛孟两家发生过什么纠葛。人们至多也就感叹一句,曾经在孟家做过伙计的项正竟是落草为寇。
  昨天,项正被判刑问斩了。联系前些天,琴凝小姐悬赏孟家旧事,人们都脑补了那恐怕就是为了调查土匪的事情。
  山寨被一锅端了,那么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客栈小院。
  言不周没有继续住在望琴楼,在孟芝魂飞魄散后,她就入住客栈等展昭回宣州了。
  这会,她却坐在书桌边,看向窗外发呆。墨汁滴到纸上也不自知,皆因新的《金钗怨》志怪故事不好收尾。
  从丁娘子到孟芝,面对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她们不逃是死,逃却也是死。不争的,被亲人踩着尸骨上位。敢争的,却也难防等闲变却故人心。
  世事多艰,笔下的故事又该不该以喜剧收场?
  “既然决定不了,就暂且别多想了。”
  展昭来到言不周身后,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笔搁在一旁。没让言不周继续为此纠结下去,将她拉了起身。“走吧,一起去一个好地方,让你彻底忘了这些烦心事。”
  “啊?”言不周疑惑着就被拉了起身,被拉着向客栈外走,“什么好地方?你怎么都不事前打个招呼?”
  “必须事前打招呼吗?那想给惊喜怎么办?放心,我又不会卖了你。”
  展昭示意言不周上马车,这就让鲁浩向西城门方向走,他们赶在黄昏前出城。
  惊喜?有什么惊喜能让人忘了一切烦恼?
  言不周不明所以地看着马车出了城,从官道拐入了乡野小道,最终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门扉半开着,里面传出了一阵阵香气。
  霎时间,言不周瞪大了眼睛。这种久违了的牛肉汤香气,她自打来了大宋就没再闻到过。
  如果说汴京想吃羊要花大把银子,起码花钱还有的吃羊肉。
  然而,牛肉就不一样了。朝廷严禁屠宰牛,一旦被发现可能要坐牢,只因牛是用来耕地的。至于不耕地的牛,这年头没有此类牛群的养殖。
  因此,想要吃牛,而且是吃到健康牛肉。牛老了病死自是不行,只得等牛突发意外。
  比如说耕田不看路撞了,意外亡故,牛本身却很健康,这就在县衙登记好,才能偶尔吃一顿牛肉。
  “昭昭,你怎么找到的?”言不周一脸兴奋地看向展昭。“你知道我肖想牛肉很久啊?”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言不周却是再满意不过。
  古人诚不欺她,没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有的话就多吃几顿。
  展昭也笑着起来,难得见言不周如此喜形于色。“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包括那句‘有羊无牛,终是遗憾。’这半个月,我和孙队长一起去剿匪,今天凌晨他家牛意外撞树死了,这就请大伙来包餐一顿。我厚着脸皮带你来蹭饭了。”
  还真是大伙一起吃。
  圆桌席上已经坐着七八个人,柳永与男装打扮的琴凝早也到了。孙队长是琴凝的粉丝,柳永是捎带来蹭好吃的,和言不周被展昭带来差不多。
  孙队长见人到齐了,哈哈一笑,“今天敞开肚子吃!一头牛,十个人都不一定吃得完。我搞了几道牛肉炒菜,还有的片好了直接锅子里涮牛肉。别搞什么斯文讲究。记着了,快手有,慢手无啊!”
  一桌十人,相互之间并不都熟识。
  不过,孙队长很会炒热气氛,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大伙就都放开了矜持,谁也不谦让地筷子不停入锅了。
  炉火煨着锅子,高汤的热气腾腾冒出。
  与锅里的白萝卜、南姜、绿色蔬菜一起吃,更是不觉得大口吃肉会腻着了,反而更衬出了新鲜牛肉的香嫩多汁。
  这一刻,食客们鼻头唇齿间,全都是鲜甜香味。
  展昭适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是记得医嘱暂且还不能多食。
  他刚一侧身,发现言不周彻底沉浸到牛肉世界里。那一本满足的神色和年半月吃烤鸡吃撑时有七成相似,连鼻尖沾了酱汁也毫不在意。
  展昭盯着那一块酱汁好半晌,又环视了一圈,在水雾热气模糊中,大家都在埋头苦吃。他终是低声唤到,“阿言……”
  “恩?”言不周下意识转过头,干什么三个字尚未出口,只见展昭趁此机会拿着手帕碰到她的鼻尖。轻轻一拭,把酱汁擦干净了。
  展昭笑着晃了晃手帕,白色上的一抹褐色尤为明显。“小馋猫,嘴角还有。现在擦,还是等一会?”
  不等言不周说什么,对过的柳永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
  言不周只见残影掠过,手里多了一块帕子,而展昭已经又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去夹菜了。
  谁说这是一只呆猫的!
 
 
第64章 你快回来
  言不周紧紧捏住了帕子,却是旁若无事地看向柳永。
  “柳先生,我听闻了一个消息。今年皇上极有可能特开一场秋闱恩科省试,过往十二年考取过举人的士子都能参加。”
  对柳永而言,这个消息无疑似天降黄金。
  大宋的科举制度与前朝有别。
  通过解试后,士子取的举人身份并非终生制,仅保留三年有效资格去参加省试。
  如果三年内没有考取进士,那么对不起了,之前的成绩作废,请重头再考。
  柳永曾在十一年前第四次参加科举,通过解试考取了举人,却是再度省试落榜。
  按照一般规矩,他的举人资格早就超了年限,必须从最基础的再一步步往上考,却不想听到赵祯有此番广纳贤才的大动作。
  “阿言,你确定?”柳永当下脑中被恩科两字填满,完全没再去管之前的心底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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