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柳亦瑜
时间:2019-04-10 08:19:52

  有羽林卫跟差役在,还有不满,打算跟着大巫一并反抗的村民被瞬时压了下来,差役过来跟罗山见礼,“大人,大巫宅院一应人犯俱已被捉拿,请大人示下。”
  罗山忙避了,“不敢不敢,劳烦了。既然人已经都拿下了,就先关进县衙大牢里,处置的廷尉属官很快就要到了。”
  廷尉张汤可是一个一等一的嗜杀,这些人落到张汤手里,只怕连求死都是奢望。
  他们只先一步捉了东武城县令县尉,清洗了东武城县衙,才拿下了大巫一干人等。
  罗山看向被黄河水裹挟到岸边的泥沙,旁边奔腾不止的黄河水仍在哗哗向东。
  东武城不过是整个棋局里最小的一环,希望其他的地方也能一切顺利。
  ……
  清河郡太守府。
  太守言复书怎么也没想到,他日夜担忧的钦使,不是杀神廷尉张汤,却盼来了一个面貌俊秀的青年郎君。
  廷尉张汤奉天子诏令,沿着黄河流域,一路可谓是血流成河,从太守到小吏,几乎是遭到了血洗。
  自黄河决口以来,他没有一夜能够安眠的,就怕半夜被张汤闯了进来。
  不曾想闯进来的不是那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张汤,而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不过及冠的小郎君。
  这个郎君带着一大队羽林卫直直闯进了太守府邸,笑地让人如沐春风,口中说出的话却如刀剑,“下官未央宫郎官辛元。言太守,因涉及巫事,在下奉主爵都尉汲黯大人之命,持金牌查封太守府。下官人微言轻,还望太守不要为难下官。”
  言复书哪里敢束手就擒。
  他乃是秩二千石的太守,面临这样的情形,为了不受牢狱之辱,理应立时自裁守节。
  他要是有这样的品性,怎么可能以太守之尊,投了燕王。
  “辛大人哪里听来的谣言,本官身为清河郡堂堂太守,哪里会涉巫,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言复书背在后面的手微不可见地对着心腹摆了摆,“辛大人久在长安,弄错了是非,也是有的。”
  “啊!”
  正想趁乱离开的心腹被一个羽林卫当即抓了,言复书脸色铁青地呵斥,“这是想造反了吗?辛元,别以为你是未央宫郎官,就能仗着天子的势胡作非为!汉室是有律法的,本官是天子亲自任命的一郡太守!”
  辛元走到上首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了眼皮看言复书,“太守这是想去知会清河都尉崔潜?下官这是替太守省了一桩闲事。都尉崔潜因救灾不力,已被下官就地斩杀。太守还想寻他,岂不是要到阴间方可?”
  他最后的退路崔潜,竟然已经被杀了。
  是了,如果崔潜还活着,他们哪里敢闯了太守府。
  崔潜手上的守军足足有几千人,眼下尽落入了钦使之手。
  言复书眼睛骤然睁大,面如死灰地跌坐到了坐垫上。
  完了,都完了。
  ……
  燕国在界内又被称为幽州,都城定为涿郡。
  燕国治下有涿郡、渤海、代郡、山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等十余个郡国,是汉室当之无愧的强藩。
  燕王刘定国是燕敬王刘泽之孙,燕康王刘嘉之子,承袭王爵已有二十年。
  刘定国本身并不是个草包,还是一个甚有野心之辈,从他主动促成嫡长女嫁给了王太后之弟,武安侯田蚡,就足以看见其所谋不小。
  汉室的诸侯王,若有一个不想着当天子,那必然是个傻子。
  刘定国不是傻子。
  他深知自己掌着数十个郡县,必定是刘彻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刘彻日夜都想着铲除的藩王。
  如若不想死,就只能自己去做了天子。
  即便是其他诸侯王做了天子,也绝对容不下掌着燕国的刘定国。
  这是傻子都能明白的道理。
  在田蚡传来文锦翁主身怀高强武艺之后,刘定国便把燕王宫护卫军加了一倍,身边时刻有几十个武艺高强之人保护,无一刻松懈。
  刘定国心中明白,刘彻现在绝不会跟藩王动武,但是如果藩王自己暴病死了,那就怪不到刘彻身上了。
  这次出使的使节,就有文锦翁主。
  文锦翁主武艺深不可测,若是来燕王宫走上一走,顺手带走了自己的性命,根本没有人会去追究。
  届时,自己死了,那就是死了。
  人活着,才能享受世间的一切,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刘定国的儿子尚且年幼,根本担不起燕国。
  退一万步说,只要刘定国死了,刘彻必然立时就会随意罗织一个罪名,废除燕国的封国。
  这是白白送给刘彻的机会,刘彻绝不会放弃。
  哪个诸侯王身上是绝对干净的,刘定国还从来不知道。
  这一日,刘定国如同往常处理了王国的事务,回了自己的寝宫,正要换了衣裳沐浴,忽然见服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自己身上也越发没了气力,连高声呼救都吐不出,两眼一闭,便倒在了塌上。
  内室里一块地砖被从下面翻开,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跃了出来。
  燕王宫外,苏碧曦着了翁主正服,跟汲黯一道,来到了燕王宫大门外。
  王宫侍卫统领怎么也没想到钦使会这个时候擅闯王宫,带着一众人拦在大门,“汲大人,已是深夜,王爷已经回了后宫,不便见客。”
  汲黯拿出御赐金牌,“本官与文锦翁主有要事要见王爷。本官身为钦使,这就是燕王的待客之道吗?”
  护卫统领见剑一行不过几十人,便卸了他们的刀剑,领了汲黯跟苏碧曦就要往王宫正殿走。
  他们只走到一半,匆匆赶来的燕王后便拦在众人面前,“都尉大人,翁主,王爷今日身上有些不爽,已早早歇下了。两位有何事,不烦明日再来。”
  “深夜惊扰,实在是吾等的不是”苏碧曦先屈膝一礼,“只是吾等接到一奏报,说燕王竟然意图今夜谋反。燕王乃是天子嫡亲叔父,怎可能做谋反之事。只是消息言之凿凿,吾等只有亲眼见了王爷,当面对质,方能洗清王爷的污名啊。王后,王爷论辈分乃是我之舅父,外甥女如何会不向着自家人。”
  燕王后简直想吐出一口血来。
  燕王只怕现在是失心疯了,才会现下就举起反旗。
  有哪个愚不可及的人,才会连哪一日谋反都泄露了出去。
  文锦翁主跟汲黯此时说出这些话,难道就不怕王爷把他们就地杀了,然后推个一干二净?
  燕王后眼中的怒意汹涌,额头的青筋都在鼓动,手指深深掐进肉里,强自把怒气压了下去。
  他们的确不能,也不敢杀了汲黯跟文锦翁主。
  且不说汲黯是九卿之主爵都尉,素有名望,又领了天子诏令,奉旨救灾,在黄河决口立了大功,单说这个文锦翁主,不仅是馆陶大长公主义女,还是天子亲封的,有汤沐邑的翁主。
  田蚡透过来的话,这位文锦翁主是天子的心尖子,即将被封为新的汉室皇后。
  刘彻为了她,跟王太后都敢翻脸。
  文锦翁主武艺高强,他们先是不一定能留得下她。
  只要让她跑了,一切都到了最坏的下场。
  就算他们真得杀了汲黯跟文锦翁主,刘彻万一真得孤注一掷,要屠了他们,死的一定是燕王一脉。
  今日之天子,已经不是刚刚登位的天子了。
  假如因为燕王惹恼了天子,其他诸侯王未必会同时发兵。
  诸侯王虽然都是血亲,但也同是天子之位的竞争者。
  能够少一个强藩燕国,对于其他诸侯王来说,是一件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
  皇室之中,哪里来的什么兄友弟恭,孝悌友爱。
  如今文锦翁主空口白舌说有密告,燕王后还真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可恨的是,王爷此刻又在……
  “翁主的好意,我替王爷领了”燕王后艰难地眼下涌到喉咙里的鲜血,强笑道,“只是王爷实在是病得起不了床,又担心过了病气给二位,今日实在无法面见。”
  苏碧曦面上浮现担忧之色,“舅父是我嫡亲的舅父,跟母亲一向友爱。舅父有恙,正是我尽孝心的时候。我若不去探望,岂不是要传出不孝不悌的声名?”
  苏碧曦长叹一声,“再者外甥女跟汲黯大人担着钦使的重则,接到了这样的密告,哪里敢不立时面见王爷。如若如此,岂不是说外甥女跟汲黯大人也是谋反同犯,所以才包庇了王爷?”
  燕王后脸上再也扯不出笑,“王爷今日若是一定不能见二位呢?”
  “王后这话倒是未必”苏碧曦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名垂首侍立的使女,“你可能带我们去找你家王爷?”
  燕王后大声呵斥,“放肆!此乃我王宫之人,翁主是否手伸得太长,置我们于何地?”
  “王后先别急着发怒,容这位使女回话”苏碧曦拉过使女的手,“听闻肥如令郢人乃是一个中正之人,却不想早早去了。”
  使女的手抖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眼角泛红,低低应声,“女婢愿带翁主去寻王爷。”
  燕王后惊骇地面目青紫,身边的女官就要扑过来捉住使女,被旁边的张次公一把就掀了过去,“俺不打女郎,可是可不能让你打到翁主,哈哈。”
  待使女领着苏碧曦一行到了燕王寝宫外,就听见了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声,还有不止一个女子的哭泣声。
  “二女,你这腰越发细了哈哈哈……来让父王摸摸……”
  “父王,你放过我跟阿姊………你那么多姬妾………”
  “她们是父王的姬妾,又不是父王的女儿……贱人,还不快来服侍父王!”
  燕王妃简直要晕过去,嘴角溢出了鲜血,靠在旁边的女官身上才勉强站着,全身都在发抖。
  她明明派了人来知会王爷,明明让王爷一定不要再……
  为什么王爷还跟两个女儿在寝宫……
  一切都完了。
  守在燕王寝宫的护卫上前单膝跪地,跪倒在苏碧曦面前,“见过翁主,某不辱使命。”
  燕王后满脸死灰,双眼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王爷的寝宫护卫,竟然全成了文锦翁主的人!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文锦翁主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她什么时候知晓,王爷染指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
  苏碧曦大步向前,推开了燕王寝宫大门,向里面望了一眼,颇有深意地对燕王后道,“王后可真是胸宽四海,自己的嫡亲女儿,也送给了王爷。这份胸襟,可真是世间少有啊。”
  她慢条斯理地击掌,“母女共侍一夫,实在可称千古佳话。”
  十几年来最忧虑之事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在天下人面前揭开,燕王后噗地一大口鲜血吐出,面无人色地晕了过去。
  苏碧曦看着内室光着身子,在两个哭泣低吟的弱女子身上耸动,双目浑浊的燕王,“燕王刘定国奸淫亲女,霍乱人伦,逆天恶行,广告天下,羁回长安。”
  这样的恶鬼,她恨不得亲手杀了。
  可是刘定国毕竟是刘氏诸侯王,贵为燕王,苏碧曦跟汲黯都无权处置,必须要让刘彻亲自下诏。
  她跟张次公几人急行军,仅用了七日就从清河郡到了涿郡。
  罗山之兄长竟然知晓燕王宫的一条密道。
  苏碧曦亲自去探了这条密道,带着刘彻的暗卫,燕王宫的探子,审慎布局,诛杀了藏匿在燕王身边的大手之后,将寝宫的守卫都换成了他们的人。
  这种境况下,燕王后在明知自己丈夫在奸淫自己女儿时,绝不可能亲自来请。
  其他的使女护卫,谁不知晓燕王的恶行,谁敢冲进燕王寝宫,真得去把这件事大白于天下?
  她再通过密道,到燕王宫之外跟汲黯汇合。
  春日的夜晚,星辰不如冬日灿烂,北斗七星直直地指向东方,正正相反的地方,便是长安的方向。
  她的郎君正在长安等着她。
  她终于可以家去了。
  ……
  急行军之下,换马不换人,这种日子绝不是正常人可以挨下来的。
  苏碧曦并非桐皮铁骨,大腿被磨得血肉淋漓,双腿走路都在打颤。
  她不想再在涿郡停留,留了汲黯修建泄洪渠,待辛元跟罗山都到了涿郡之后,便躺到了马车上,打算一路睡回长安。
  可惜清闲的日子总是跟她无缘,在躺了两日,缓过气之后,她正伸了懒腰,让芷晴给她换了衣裳,正打算去下面走走,就见辛元黑着一张脸走上前来。
  苏碧曦打趣他,“怎么,这几日让次公也歇着,所有事儿都推到了你身上,累着你呢?”
  当时去燕王宫时,她咬着牙强撑着,待事情一了,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痛的。
  张次公跟着她一道回来,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清河郡之事兹事体大,涉及一郡太守都尉,只有谨慎妥帖的辛元才是最合适处置之人。
  辛元阴沉着脸色,拱手见礼,低声道,“翁主,燕王两位公主不见了。”
  苏碧曦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他们把燕王刘定国,燕王后,燕王太子以及燕王两个公主都带了上来,等着刘彻问罪。
  逃走的不是燕王,也不是燕王世子,而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
  苏碧曦眼中眸色深沉,涌过一丝怒意跟微不可见的痛意,“是我身边之人?”
  这么两个公主,只能是被人放走的。
  而有这个可能,又有这个权力的,只有她身边的几个最亲近的人。
  她身边的人,齐妪是她的奶姆,从她出生便开始照顾她。
  阿青跟芷晴都是跟着她十几年,此次回去就要给她们寻了婆家,风风光光把她们嫁出去。
  这三个人,无论是谁做出这等事,都是在她心口插上一刀。
 
 
第208章 
  汲黯留在了涿郡,跟她一并回长安的羽林军唯她之命是从。
  她身边的人,就是代表着她的话。
  辛元的脸色阴沉,“是阿青。她昨日晚上借翁主之令,将两位公主放了。今日一早,我去巡视各处之时,方发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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