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曦[快穿]——柳亦瑜
时间:2019-04-10 08:19:52

  刘舜素来就是这样的脾性,刘彻早就见怪不怪了,“阿寄,你瞧瞧,阿舜多大的人了,跟自己还没出世的侄子争宠来了哈哈哈……”
  刘彻不仅没有责怪刘舜,反倒是默认了刘舜的话,说皇后腹中的孩子是一个皇子。
  在座的刘氏皇族哪个都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了刘彻的话外之音,也明白刘彻对于皇后这个孩子的看重。
  毕竟刘彻登基十二载,可是半个皇子都没有。
  “阿舜都是几个孩子的阿翁了,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刘寄对于自己这个亲弟弟是真心疼爱的,闻言就摇了摇头,“陛下莫要怪罪他的好。”
  刘寄刘舜的母亲是王太后的亲妹妹王皃姁(mào xǔ),王皃姁作为妹妹,还没有王太后王娡的命长,在王太后当上皇后之前就去世了。
  王皃姁一共为孝景帝刘启生育了四个儿子,其中的两个儿子广川王刘越,清河王刘乘在建元六年都已经去世,剩下的两个儿子刘寄刘舜是在孝景帝跟王太后的宠爱中长大的,连刘彻都多加包容宠幸。
  王太后看着这一双嫡亲的外甥,也是自己的庶子,笑得真心实意地慈爱,“阿舜秉性如此,先帝都说他惫懒,可是天性不坏。如今皇后有孕,阿舜这是为了陛下高兴了。你说是,皇后?”
  她说着话,末了看了一眼被刘彻安置妥当,还塞了手炉在怀里的苏碧曦。
  有宗室诸侯在场的大宴,皇后就惹得天子如此关怀,真是商户人家出身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尽是丢人现眼。
  当初陈阿娇在时,在这般场合,都能做出一个汉室皇后的样子来。
  王太后对着刘舜的大儿子刘勃招手,“勃儿,到大母这里来。”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瞧了一眼正月大宴方能出来的卫子夫,笑道,“让绎儿也过来。哀家现下没有孙子,孙女总还是有的。”
  这话就不仅仅是给皇后没脸,而且是给了已经有两个女儿的卫子夫脸面了。
  “太后福气大,已经有了孙女,眼见着亲孙子就要出生了”馆陶大长公主是皇后的义母,在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任由太后作妖,“如今汉室连匈奴都收拾了,都是陛下的仁德。汉室祖宗跟上天垂幸,皇后定是能早日诞下嫡子。就算这一胎是一个女儿,先开花后结果,姐姐看顾弟弟,也没有什么不好。太后当年,可是给陛下生了三个姐姐了。”
  “母亲这是消遣我了,孩子还未降生,万一是一个女儿,我岂不是要找母亲哭去了?”馆陶大长公主的好意,苏碧曦自是知道,便接了这个话头。她抿了一口手上的杏仁露,撇了旁边的刘彻一眼。
  有一堆妾室跟庶女的男人才是祸乱之源,而王太后却总是看她不顺眼,拐弯抹角地说她这个皇后不宽宏大度,嫌弃刘彻子嗣少,不给刘彻广纳后宫了。
  刘彻被苏碧曦这一眼看得后背发寒,笑着朝王太后道,“即便是女儿也是好的。阿母这是今日太高兴了,嫌弃我们不多陪着阿母说话了。阿舜,你难得进长安,还不快些陪阿母多说说话。”
  刘舜在王太后面前一向得宠,闻言便舔着脸跟王太后笑道,“阿母,阿母桌上的那道金玉满堂,做的可是满殿里头一份的,可见陛下跟嫂子偏心。阿母疼疼儿子,就赏给儿子。”
  “都是个王爷了,还想着吃阿母的好东西”王太后笑骂刘舜,只是当下便把案几上的菜让王信端了过去,“这几日勃儿都在长乐宫里陪着哀家。哀家一年就这几日能见着他,得好好跟他亲近亲近。”
  汉室法度,诸侯王到了一定年岁都要就藩,非诏命不得入长安。即便王太后疼爱这两个既是她外甥又是庶子,生母又早亡的孩子,也没法违抗祖宗规矩。
  “只要阿母高兴,儿子便舍了勃儿了。勃儿孝顺阿母,那是应该的。”刘舜一摆手,说得浑不在意。
  王太后搂着坐在她旁边的刘勃笑,一手又搂了一旁的刘绎,“绎儿这几日也在长乐宫里陪着大母,好不好?”
  刘绎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生得又乖巧可爱,乖顺得点头,“喏。”
  王太后见刘彻对此一句话也没有,还摸了摸苏碧曦的手,好似在确认苏碧曦是不是冷着了,心中的气就不顺,“陛下,今日是正日子,难得欢聚一堂,不如就进一番后宫嫔妃的位份,大家一并高兴高兴。再者,这么多年,汉室难得得了胜仗,也该喜庆喜庆,赏赐一番才是。”
  卫青被封为关内侯,卫子夫可是卫青的亲姐姐,不封赏一番,还让她在美人的位份上,又是唯一给刘彻生了两个女儿的后妃,可不好看啊。
  王太后认为,自己的这个举动,定是十分体谅刘彻的。
  “后宫并无多少嫔妃,也无诞下皇子,进位之事,之后再说”刘彻举起酒杯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从容地起身,“今日是团聚的大日子,儿子在这里恭祝阿母寿比松龄,海屋添福。”
  苏碧曦也道,“儿媳敬祝阿母福海寿山,北堂萱茂。”
  ………
  待宫宴散后,刘彻跟苏碧曦,刘寄刘舜一道送王太后回长乐宫,众人刚坐下喝茶,王太后吩咐王信带了一个女子进来,一脸关切地对刘彻道,“彘儿,如今皇后有孕,不能服侍你。后宫的妃嫔们,你又无甚宠爱。阿母寻了这些时候,给你找了一个可心人,今日你便带回去。”
  在元月的第一日,王太后亲自荐了一个美人给刘彻,这不仅仅是在打皇后的脸,俨然是在皇后的头上踩了。
  刘寄跟刘舜此刻安静地喝茶,仿佛手中的杯子上长出了一朵花来。
  苏碧曦垂眸,这时候不适合她开口说话。
  王太后这是意识到刘彻跟她离心了,方出了这个主意,想把刘彻的心从苏碧曦这里拉回去。
  这个天子,到底还是刘彻的,而刘彻并不是那个事事都听王太后话的小儿了。
  现下刘寄跟刘舜在这里,她也在这里,王太后提起这件事,这件事本也是一件小事,刘彻怎么好拂了王太后的脸面。
  王太后说话的时候,王信已经将那名女子带了进来。
  这名身段婀娜,气质婉约的女子伏地跪拜,王太后吩咐她,“抬起头来。”
  女子抬头,怯生生地低着头,端的是一个眉眼如画,气质风流而娇弱的可人儿,刘舜的眼睛都亮了亮。
  他一向喜欢美人,这样柔弱的美人,他正正是怜惜的。
  刘寄隐晦地剜了他一眼,刘舜才稍稍有些收敛,嘴角却撇着,颇是不以为然。
  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他也就是瞧几眼。
  王太后显然很满意刘寄跟刘舜的反应,语声柔和地对刘彻道,“彘儿,既然你也觉得好,便带了回去椒房殿,往后服侍你。皇后是个贤惠的,定然高兴不能伺候你时,你有个知心人。”
  苏碧曦只微微扯了扯嘴角,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看不懂她的情绪。
  “阿母为儿子操心,儿子感激,记在心头”刘彻开口,眸色幽暗,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无端让王太后有些生畏,“只是皇后有孕,朕每日照料皇后,已是无暇。阿舜素来喜欢美人,便赐给阿舜。”
  王太后豁然大怒,“彘儿,你定要违背阿母的意思吗?”
  刘舜荒淫惯了,一个美人送给他,又有什么用。她跟田蚡寻了这么久的人,是为了夺了皇后的宠爱,若是被刘彻一句话就送给了刘舜,他们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刘舜本来欣喜若狂地要起来谢恩,却被刘寄一把拉住袍子,只听刘寄道,“这是阿母为陛下准备的美人,阿舜的脾气……陛下还是不要把人让阿舜糟蹋了。”
  “阿舜是阿翁封的常山王,是汉室的王爵,难道还配不上一个身份低贱的女郎?”刘彻显然不打算自己收下这个女郎,甚至已经断定这个女郎定然出身卑贱,“阿舜,十兄把这个女郎赐给你,带她回你的常山王府。”
  话罢,刘彻不顾王太后铁青的脸色,便牵着苏碧曦的手,“阿母,夜已深,我这便带着皇后回宣室殿了。”
 
 
第299章 
  近几日是大日子,因为都要在承明殿举行朝会大宴,刘彻带着苏碧曦就近住在宣室殿。
  晚上天寒路滑,温室殿到底有些远,怕路上出了岔子。
  待刘彻搀着苏碧曦下了銮驾,一进了内室,苏碧曦还温和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甩脱刘彻的手就进了满绣腊梅屏风后面换衣裳。
  刘彻早知道她会生气,被她挣脱后继续跟了过去,帮着苏碧曦脱了大礼服,“都是我的错,切莫生气伤了身子。”
  君儿自有孕以后,脾气大了很多,刘彻早已经认错认习惯了。
  这个时候,但凡他认错慢了一步,下场还要更惨。
  他听太医令说,有了身孕的妇人,脾气总是会大一些,情绪不稳也是有的。君儿有孕已经够辛苦了,待在汉宫也让她诸多不如意,他体谅照顾自己的妻儿,也是应当的。
  就算是刘彻这么识时务,苏碧曦还是觉得心头火起,“我这么难伺候,脾气又大,还有了身子,又丑又胖了,你怎么不去找别的女郎服侍你啊?太后方才可是送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郎来,你怎么就送了常山王?是不是后悔呢?”
  刘彻哪里有后悔,哪里敢后悔,被苏碧曦这么一通发泄,他竟然奇异地心里一点不满都没有,替苏碧曦系上寝衣的衣带,将人抱了个满怀,“我日日都在你身边,哪里来的功夫去瞧别的女郎?阿母再如何谋算,都无用的。”
  他的心他的人都在君儿这里,他才是汉室的天子,王太后再如何,也拗不过他的心思。
  刘彻将苏碧曦放在宽敞温暖的塌上,直接亲上苏碧曦还欲说什么的嘴,衔住她的舌尖便咬了一口,苏碧曦低低地呼了一声,“你做什么?”
  “已经晚了,该沐浴睡了。你要相信你的郎君,我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刘彻抱着她哄。
  苏碧曦被他整个圈在怀里,刘彻呼出的气息都在自己脖子里,脸都红了,“寻常大户人家女君有了身子,还都会给郎主纳妾,谁知道你会不会动歪心思!”
  “我们家乖乖儿给郎君怀着孩子,我心疼照顾还来不及了,哪里会动这些心思。”
  刘彻再无奈,也只得再三保证,醇厚的声音低低地倾诉,“再者,我也不敢啊。若是文锦居士一生气,就直接掳走了我,把我关在山上做了压寨夫人,我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噗嗤!”苏碧曦笑得都捂住了肚子,“哪里是压寨夫人,那是压寨郎君。”
  刘彻宠溺地给苏碧曦揉肚子,“所以啊,我可不敢让我们家女君不高兴。万一日后我们的孩子知道,自己阿翁是阿母的压寨郎君,我的脸面往哪里摆?”
  他说着,还摆出了一副极其无奈的模样,摊了摊手。
  苏碧曦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女儿生出来后,听闻刘彻身为汉室天子,最后竟然落得做压寨郎君的下场,就笑不可抑,“哈哈哈……”
  “好了,好了,别笑岔了气”刘彻见苏碧曦笑得这么欢喜,不由得也跟着笑了,“浴池已经备好了水,我扶着你去洗浴。不沐浴你睡着又不舒服,晚上又要闹我。”
  苏碧曦嗔他一眼,“闹你怎么呢?”
  “好好好,我的乖乖儿闹我,我甘之如饴。”刘彻好脾气地道。
  苏碧曦:“那还差不多。”
  刘彻拿她没有丝毫办法,“那我服侍女君洗浴可好?浴池路滑,你切不可自己去。”
  ……
  王太后未能把千方百计寻得的美人送给刘彻,第二日便把田蚡叫进了长乐宫,气势汹汹地怒斥着刘彻,“彘儿这是糊涂了!哪一个君王身边只有一个女郎,一心一意守着这个女郎的?皇后那个贱人还有了身子,莫不是怀着身子,都要去服侍彘儿!这哪里是汉室皇后的做派,霸着天子,不让他宠幸他人,这是不贤,这是妒忌,这是七出。但凡在民间,我就可以休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妇人!”
  “阿姊,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彘儿被卓文君迷了心神”田蚡将王太后杯子里的茶换了新的,递给她,“阿姊,不是我说你,我们早就议定了另外的法子将人送给彘儿,你为何要在昨日当着阿寄跟阿舜,还有皇后的面提起呢?”
  他们当初商量,是王太后私下请刘彻来长信殿,然后用点手段让刘彻在这里小憩,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塞到刘彻的寝殿里。届时,刘彻就算不要这个女郎,除非赐死,否则定是不能够了。
  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弱柳扶风的美人儿,刘彻既然受用了,哪里还会推出去?
  届时王太后再推波助澜,给美人儿一个位份,再是顺理成章不过。
  怀有身孕的皇后,月份尚浅,便知晓了这么一件糟心事。只要是一个女郎,自己有身孕,郎君纳了媵妾,都会心中苦楚。当年王太后的亲妹妹得宠于孝景帝,王太后自己心里都有过不愉难过,何况凭着刘彻宠爱,才坐上皇位位子的卓文君。
  卓文君就是因为司马相如纳了媵妾,才会跟司马相如和离。如今她以为寻了一个待她一心一意的刘彻,而刘彻如果也纳了媵妾,性情刚烈的卓文君,会不会因此跟刘彻离心,从而跟刘彻分道扬镳呢?
  刘彻可是汉室的天子,再宠爱卓文君,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忤逆犯上的皇后?
  民间夫妇可以和离,可以让官府判义绝,但是汉室的天子跟皇后,说和离跟义绝就可笑了。
  卓文君如果真得就此要跟刘彻决裂,或者伤了腹中的孩子,或者一怒之下负气而走,都是中了他们的下怀,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明明他们都已经谋划好了,王太后却忽然改变主意,将本来十分有把握的事情弄成了这般模样,田蚡都不知道该说王太后什么好了。
  王太后沉默了好半晌,神情凝重地看着田蚡,缓缓开口,“弟弟,这些日子,你好似忘了,你从来未曾意识到,彘儿已经是汉室的天子,不再是那个靠着我们扶持,在窦氏胁迫下的小儿了。”
  “阿姊的意思是?”田蚡不解地问道。
  “彘儿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已经做了十二年的汉室天子。整个汉室的天下,彘儿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就算是我,也不能改了他的主意。彘儿他,已经是真正的,跟他阿翁一般的汉室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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