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看了眼百里芸的反应,知道此人是二小姐带来的,迅速地退隐了下去。
百里芸挣扎下地,拉着拓跋猎往里走:“祖父要见你!他好像搞错了!”
拓跋猎来不及问清楚什么搞错了,已经被百里芸拉到了百里老将军面前。他左右看了看,挑眉看向老将军:“叫我来干嘛?”
百里敬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还是这么没规矩?上次不是已经学会叫人了吗?”
拓跋猎低头询问地看百里芸,百里芸委屈地看着他不敢说话。她不知道肿么回事呀?她从来没有说过猎哥哥是她的亲哥哥呀!
拓跋猎一看他家小狼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就软了。算了,一次也是叫,两次也是叫,有什么的!
看了麻烦的臭老头一眼,拓跋猎不耐烦地道:“叫我来干嘛,祖父?”
拓跋猎身后的娘儿仨都石化了!
百里止莫名萌蠢中!
百里敦猛地看向李氏,有限的脑容量里轰隆隆地碾过“媳妇有个儿子不是我生的”这个可怕的念头,只觉整个人摇摇欲坠,瞬间体验到了来的时候小女儿所说的那种“别的女人喊你夫君,别的孩子叫你爹爹”的深刻创痛!
他想把这个小子剁了!想把孩子的爹撕碎!
李氏本来正在懵逼,忽然感觉到一只颤抖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一偏头就看到百里敦那受伤、嫉妒、压抑、悲伤……活脱脱被抛弃的脸!
李氏惊悚了一下,脑子木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看向拓跋猎,再看向百里敦,顿时怒了:“百里敦你给我适可而止!那是镇北王的嫡孙,不是我的儿子!”
百里敦瞬间被救赎!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之后是死死地抓住媳妇使劲甩的手,死也不肯放开了。
原本的计划是等他爹宣布决定之后听从媳妇的选择,媳妇要过就过,媳妇要离就离。现在他发现这样绝对不行!和离绝对不是媳妇离开他这么简单。如果有一天让他听见媳妇叫别的男人夫君,看见媳妇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不如现在就拿把刀让媳妇剜了他的心!
这回换百里敬瞬间懵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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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早作决断
什么叫镇北王的嫡孙?猎小子爪子耍得那么好、性子那么合他的脾气,他明明就应该是他百里敬的嫡孙!
他猛地从座位上掠下,一阵风地抢过百里芸,把孙女控制在手里,一双鹰眼满含威胁地盯着拓跋猎:“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说话!你姓什么叫什么,到底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
拓跋猎顿时暴怒了,冲上来就来抢他家小狼:“你个老疯子把我狼还给我!”
百里敦和李氏娘儿四个愕然瞪大眼,完全反应不过来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爷爷抱着孙女威胁旁人,这个旁人还真的扑过去抢!
百里芸在百里敬手里尖叫:“猎哥哥姓拓跋!他是镇北王世子拓跋宏的儿子、镇北王拓跋求的亲孙子!”
李氏也反应了过来,急急喊道:“父亲,此子的确是镇北王嫡孙!”
百里敬呆滞地站住了。拓跋猎一把抢过百里芸紧紧抱住,警惕地退开了好多步才抓狂地问:“这老头儿到底发什么疯?”
百里芸哭兮兮地:“祖父不知道为什么以为你是我亲哥哥,是我爹和我娘的儿子!”
百里敬猛地跳了起来,暴怒地道:“什么叫我以为!明明是这小子带着你跑到我那里去!你叫他猎哥哥!他牵着你、抱着你、寸步不离地护着你!他今年十二,武将之子,身手矫健,他怎么就能不是你的哥哥!”
而她的哥哥就是他的亲孙子,有什么不对!
百里敬暴跳如雷地在原地打转:“你们还动不动就互相亲脸!他还叫我祖父!他刚才还叫了,你们是不是耳朵都聋了!”
这下子换百里敦瞬间发怒了,放开李氏的手抬爪朝拓跋猎抓去:“你对我女儿怎么了?”
李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猎公子是在狼群里长大的并不熟悉礼仪规矩!溪桑去年在西北山林里被我弟弟不小心遗失了,是猎公子从山里把她捡回来的!”
百里柔此时也不得不叹息一声说句公道话:“爹,拓跋猎并不是存心轻薄,他只是不懂礼仪。此人狼性未泯,性格单纯,在他看来,他从山里捡回来的东西就该属于他。他是真心疼爱溪桑的。”
百里辰也忍不住开口劝道:“至于猎公子对祖父的称呼,估计也是因为不舍得妹妹为难。”
百里芸眼泪巴巴地道:“是哒!我在王府住的时候,也把王爷叫过祖父哒。这个没什么啊!大家开心就好啊!”
李氏哆嗦了一下,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你还叫过镇北王爷祖父?王爷他……作何反应?”彼此都叫过对方的祖父为祖父——这个听起来可有点儿暧昧了啊!
“他没说什么,还抱我了啊!”百里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娘,有什么不妥吗?”
百里老将军一顿,深邃的鹰眼眨了一下。
李氏听说镇北王竟然默认了,不由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目光在拓跋猎身上游离了一下,叹息道:“当然不妥。以往你不懂,也就罢了,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哦。”百里芸委屈地应了一声,萎靡不振地缩进了拓跋猎的怀里。
拓跋猎最见不得别人教训他家小狼,闻言顿时不开心了,冷笑一声道:“我祖父堂堂镇北王,受我小狼一句祖父,尚不曾说一句不是。在你们眼里,溪桑叫了他一声祖父,反倒叽叽歪歪把我小狼说来说去。怎么着,觉得沾上我们镇北王府,辱没了你李家和百里家不成?”
“岂有此意!”李氏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可是太重了,李家和百里家都是无论如何也受不得的!想想当时镇北王的威压,和拓跋家善待女儿的恩义,她惊骇之下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辩白,只觉又是羞愧又是难堪!
论地位,人家王府更高贵。论人情,是拓跋猎从山林里捡回了女儿的小命。论道理,当时在王府里,也是她自己选择了将女儿留在王府。
可她又是委屈的。把女儿留在外面并不是她心甘情愿。拓跋猎如今尚未懂得人情世理,一味觉得这样护着女儿就好。可等他长大懂事了,溪桑儿名声已毁,再想要好好地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谈何容易?难道要低低地嫁个籍籍无名的凡夫俗子,或者一抬小轿送去王府给他做妾不成!
一片短暂的寂静中,仿佛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的百里老将军突然开口了:“你们离家之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先给我一件一件地说清楚!”
“儿媳遵命。”
李氏絮絮的讲述中,本就大病初愈的百里芸呼呼地在拓跋猎怀里睡着了,小脸儿枕在他曲起的臂弯里,整个小身子放松地摊在他尚不经事的怀抱里,睡得那么香甜、那么天经地义。
百里敦一边愧疚地听着李氏低低地讲述着过去近一年来发生的桩桩件件,一边时不时神情复杂地看向那边。
自从女儿睡了,拓跋猎小子浑身冷怒的气势仿佛也随之消散一般,随便找了个宽大的座椅,抱着他家闺女斜斜一躺,眼睛慵懒地半眯半阖。这副理所当然、你们都与我何干的姿态,真不是摆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李氏一直讲到自己回京:“之后的事儿,父亲已经都知道了。那时媳妇与外面断了联系。西北那边的事儿,以及猎公子为何带着溪桑去了父亲那里,这几日因溪桑儿病着,媳妇也还没来得及询问。”
百里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敲敲自己椅子的扶手:“猎小子,那丫头该睡的时候马背上依旧照睡不误,吵不醒她。来,说说。”
拓跋猎懒懒睁开眼,瞧了一眼确实熟睡未醒的溪桑,无所谓地道:“她在我府上半年,我生辰到了。拓跋家的规矩,男丁十二岁入伍,她就回郡守府了。新兵三个月营休,李老太爷说准备带她去河间,我便自己带她去了。”
说着斜眼瞟了百里敬一眼:“谁知你个老糊涂,问都不问一声就认错人。”
百里敬却并未生气,反而笑道:“我以家传鹰爪功传你,还一路教授你行兵驭将之法,怎么着,叫我一声祖父,还亏了你了?”
拓跋猎撇了撇嘴没吱声。
李氏心都提了起来,唯恐公爹接下来要说什么就此结为儿女亲家的话,没想到百里敬接下来就转了话题。
百里敬肃容转向李氏道:“雀氏之事,是我们百里家对不起你。今日我让敦儿把你和孩子们都接来,就是要把有些话说清楚,该做决断的就要早作决断。”
李氏面容一敛,垂下了眸子。百里敦急急开口喊了一声爹,被百里敬抬手止住,并不听他多言。百里柔和百里辰下意识地屏气凝神,端坐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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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家业传承
“敦儿去接你之前,为父与他说,如今旁的都且不论,就说我百里家对不起你,已是伤你在前,就此一条,便断不可再逼迫于你。敦儿也已应下了为父,今日不论你是愿意回来,还是想要和离,他必会听从你的意思。”
百里敬打开桌上的一个黑漆木盒,拿出一份册子放在桌上:“这是你当年的嫁妆单子。雀氏不贤,将府中收益都拢在自己私库,却年年逼着你用嫁妆贴补府中支出。她死后我命人清点了她的私库,这几日已将你当年的嫁妆都补齐了。你若是要走,你这些嫁妆一分不少都还是你的。百里家另拿三万两银票给你,聊作这些嫁妆被占用这些年的补贴。”
百里敬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张纸:“当年为父亲自去洛城,向你父亲求娶你做我百里家的冢妇,曾当面替敦儿立下重誓:敦儿若得你为妇,终此一生,绝无二人。可他终归是纳妾了,碰与不碰,都已是违背了誓言。”
百里敬环视了一遍儿孙道:“为父听说,你二人若是和离,孩子们都要自请除籍。孩子们一片孝心,为父知晓。你因此为难,舍不得孩子们为你受世人非议,为父也明白。但此事,并不该如此。”
百里敬手一抬,那张轻飘飘的纸张平平稳稳地向李氏飞去,恰恰好落在李氏手上:“这是一张除籍的书契,你若满意,为父便送去官府备案。百里敦不守信诺,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子,就此逐出百里家宗谱。至于孩子们,依旧庇护在我百里门下,无论你和离也好、另嫁也罢,永远都是他们的母亲。孩子们可以由你抚养,也可以跟着为父,为父侍奉先帝一场,护佑几个孙儿的能耐还是有的。”
李氏拿着契书的手僵直。百里敦呆滞地看向他爹。要把他撵出去这么大的事儿,他爹没告诉他!
百里老将军根本不理儿子,目光只看着李氏一人,停了一停,再开口时语调中满满都是沧桑:“你是个好孩子,百里家对不起你。你若想走也是应当,除了刚刚那些,为父没有别的话。但若是还有一丝可能,能让你留在这个家——”
百里敬哽了下才道:“为父没脸再说承诺的话……儿媳妇,你可还能再信我百里家一回?”
“父亲——”李氏承受不住地起身跪伏在地,身体无力地颤抖着,头伏在双臂间,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悲泣:“儿媳不是绝情绝性的人!只是、只是——”
心,伤了啊!
“您让儿媳想想,让我再想想……”
“好好,你再想想!”百里敬见好就收,赶忙招呼李氏起来,语调顿时轻松起来:“还有一件事。咱家这事儿如今在京城里闹得风声不小,无论是你还是孩子们,再待在京城怕是容易为人言所困。敦儿本就暂停了京畿大营的职务,按制官员母丧应丁忧三年,此次干脆就让他彻底辞了官,跟为父回河间老家去。你看如何?”
李氏不好多说:“但凭父亲安排。”百里家事,她走不走都该由老将军做主,没她置喙的份儿。
百里敬慈爱地看了一眼孙儿们,越发和缓了语气:“孩子们都如此大了,我百里家的传家的本事,也不知敦儿教导了他们多少。这次来看到家里这样,想来敦儿躲在营里,也没尽到为父之责。趁着他这次丁忧,为父这老胳膊老腿也还能动,四个孩子,好歹也要教导出一两个来,承接百里家的基业。儿媳妇,你说是不是?”
李氏这才明白公爹话里的意思。
听说当年公爹掌兵,先帝手下嫡系的军队全在公爹一人手中。那些都是真正从河间跟着先帝造反出来的胆大心狠的猛士,如今在军中可是最不容忽视的一股势力。因为他们个个都有着从龙之功,即使是新帝也不好轻易驳了这些人的面子。
十余年前,公爹撒手得干净彻底,先帝归天后的近十年来更是干脆跟京城的百里府断了消息。连她都能感觉到先帝和新帝对百里家是真的挺放心。由此看来,公爹在河间应该也不曾跟旧部联系过。
可公爹如今的话,却让李氏忍不住心惊。
百里家的基业?百里家世代都是屠家的暗卫,生不留名,死无宗谱。公爹更是父母双亡后孤身跟在先帝身边造反起家,祠堂都是公爹立府之后新建的,宗谱上的名字就从他爹开始记,公爹本人就是实际上的祖宗,百里家有什么基业?这份公爹口中的基业以后又会不会成为压垮孩子们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