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回了话,快步走向罗汉床抱起还留有胤禛体温被子,扔回了里间榻上。
  她拍拍手,转头浅笑道:“好了,我去叫人进来伺候。”
  乖巧得不像话。
  胤禛伸出胳膊挡住年筠淼的去路,低头看她,沉声发问:“你怎么了?”
  年筠淼下巴轻翘,眨着水光盈盈的大眼睛,一派无辜,“四爷是什么意思?”
  “很高兴?”这话连胤禛自己听着都觉得酸。
  年筠淼点头,“床铺又软又暖,睡得好,自然高兴。”
  新婚之夜这般度过,她竟然还高兴?
  也罢,兴许她原本就盼着分床而睡,想到这一层,胤禛的手缓缓垂下,于他而言是孤枕难眠,于年筠淼而言,许是逃过一劫吧。
  “那四爷,我去叫人了?”
  胤禛心里烧起一股无名火,狠狠道:“妾身,你是我的福晋,在我面前得称妾身。”
  “是,妾身去叫人来伺候。”
  年筠淼像是化开的糖,甜甜软软,摆出随你怎么拿捏的姿态。
  胤禛看着她连背影都透着欢快,很快,失落感便取代了愤怒,他叹了口气,想起昨夜心间一闪而过的欢愉,自嘲地笑了,人是他的人,心不是他的。
  胤禛不大喜欢与生人有身体接触,特别是梳头这件事,这些年贴身伺候胤禛的人这些年只有高无庸一个,偶尔歇在哪出,便有福晋侍妾伺候着。
  高无庸担心年筠淼手上不利索,卡着平日里四爷起床的时辰已经侯在院里了。
  年筠淼开门轻呼,高无庸提着梳头匣子迎上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见过侧福晋。淑雯端着茶碗,垂首跟在后头,她昨儿等了大半夜,也没见里头的人叫水,心里就惴惴不安,今儿一进来,就见四爷脸色不好,心想昨夜这里人定然是出了乱子。
  年夫人是过来人,担心女儿面皮薄,曾背着年筠淼嘱咐过淑雯,说女子头一次会痛,新婚之夜未必温存,叫她留意着屋里的动静,担心年筠淼情急之下冲撞了四爷,若有任何异样,回门的时候都必要如实告诉自己。
  淑雯打量着恐怕真是被夫人给说中了。
  高无庸给胤禛梳头,淑雯伺候年筠淼梳头,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篦子划过发丝的唰唰声。淑雯忧心忡忡,年筠淼却是满脸的不在乎,正随手把玩着一只小巧的木雕。
  其实年筠淼心里也怯,她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四爷房中已有的人相处,思来想去一个晚上,最终定下了战略方针:抱紧四爷的大腿。
  她只有让四爷高兴了,其他人才不会欺负她。
  结果她这一乖巧,四爷倒适应不了了。
  年筠淼半低着头,偷偷瞥了一眼镜子里四爷的侧影,心想,都说君子温润如玉,但四爷这块玉怕是从千年雪山下挖出来的吧,明明喜欢自己,非得整天冷着一张脸,何苦呢,搁到二十一世纪,简直就是注孤生。
  胤禛一扫,猛然回头,年筠淼做贼心虚,慌忙收回目光,一着急,手中捏着的木雕滚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胤禛没再管她,对高无庸道:“我先去活动筋骨,在正厅用饭。”
  年筠淼一会儿要往正厅给福晋警察,胤禛的私心里是想有他在场,年筠淼不会受难为。谁家房里没有些女人间掐猫逗狗的事,他素日里都懒得管,但又怕年筠淼挨欺负吃亏。
  等胤禛跟高无庸,淑雯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昨儿夜里,还好吗?”
  年筠淼知道她想问什么,回身瞪了她一眼,嗔道:“还说呢,我一觉睡到大天亮,脸没洗,衣裳没换,你跑哪去了?”
  淑雯吐了吐舌头,声若蚊呐:“奴婢也给睡着了,后来四爷进来,奴婢想叫醒您,四爷说不让吵您,奴婢就先出来了。”
  年筠淼一面偏头戴耳环,一面一本正经地骗人,“四爷许是体谅我累了,也没叫我。”
  “那——”淑雯俯身在年筠淼耳边,红着脸问:“那小姐您昨夜跟四爷没做成夫妻?”
  “哎呀,”没想到淑雯这么直接,年筠淼手下一抖,被翡翠耳饰上穿耳的针刺痛,她蹙眉瞪淑雯一眼,“姑娘家家的,你也不臊。”
  淑雯怎么会不害臊,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但是又记着先前年夫人的叮嘱,只能硬着头皮劝道:”小姐,嬷嬷从前教过,说初次会痛,忍过去……”
  “快别说这个了,我懂你的意思,我心里有数。”年筠淼打断淑雯,对着镜子正了正头上的点翠海棠压花,又抿了抿嘴唇,道:”得去见福晋了,再晚就失礼了。”
  *****
  胤禛晨起有练剑的习惯,等他收了剑往前厅去,年筠淼已经跟福晋坐着喝茶了。
  虽是旧相识,但也没什么话说,无外乎就是嘘寒问暖,累不累,睡得好不好,奴才伺候得周不周到之类的。
  福晋话不多,说话也慢,没话说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看着年筠淼,年筠淼又不好意思不看她,只能硬着头皮与她笑着对视,局促得手都没地方放。
  忽然听见门口的奴才给四爷请安,年筠淼简直喜出望外,“四爷来了。”
  胤禛打了帘子一进来,就看见年筠淼眼睛闪着光朝自己行礼,“妾身给四爷请安。”还特意加重了妾身两个字。
  胤禛吊着眼梢点了点头,那边四福晋已经叫人打了热水来,绞了帕子递给四爷擦汗,轻声细语道:“方才高无庸过来传话了,说爷要在这边用饭,妾身想着年福晋头一天入府,便留着她一同用饭了。”
  胤禛擦了把脸,淡淡嗯了一声,道:“去准备吧。”
  四爷的膳食一直简单,每逢初一十五还要用斋饭。
  年筠淼瞧着桌上的醋黄瓜,蒜泥茄子,凉拌金针,酱菜清粥,青菜包子,说实话她借住在四爷这里的时候,早上吃的都比这个好。
  昨儿一天忙忙碌碌的,就吃了几块点心,年筠淼是饥肠辘辘,本想着好好吃顿饭,没想到就只是这待遇。
  胤禛喝了口粥,忽然放下筷子对高无庸道:“去看看鸡汤馄饨还有没有,拿些来。”胤禛心里清楚,他难得来一趟,这一桌子的菜福晋都是照着他的清淡的口味预备的,恨不得一点荤腥不沾,但年筠淼肯定是吃不惯的。
  高无庸领了四爷的旨意,往厨房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着四爷说的“拿些来”这个“些”是多少呢,高无庸鬼精鬼精的,他自然看得明白这鸡汤混沌是为了侧福晋要的,可是四爷又没直说,想来是要顾忌着福晋的面子,不想厚此薄彼,于是高无庸叫煮了三碗馄饨送了过来。
  老鸡汤煮的三鲜馅馄饨,闻着就香,年筠淼心满意足地抿了口汤,又捞了一只馄饨小心翼翼地要开,眉眼里都是满足。
  很快,一碗馄饨就见了底,剩下的那口汤,还是为了不太丢脸勉强剩下的。
  “就那么好吃?”胤禛语气嘲弄,却把自己那碗馄饨朝着年筠淼推了推,“给。”
  “您不吃吗?”年筠淼利索地从碗中捞出来一直馄饨放进胤禛面前的碗里,“您尝尝,很好吃的。”
  说完嘿嘿一笑,“那剩下的我吃了。”
  福晋见状,浅笑道:“若是还不够,我这碗也没动。”“够了够了。“年筠淼连连摆手,一面还催促胤禛,”尝尝啊,四爷。”
  胤禛夹起那只馄饨,慢条斯理地咽下,心里想:这姑娘也未必暖不热吧。
 
 
第41章
  在四福晋房里用了早饭,年筠淼溜溜达达地往自己房里去,院中的桃花开了,她顺手折了几枝。
  也许是春天到了,年筠淼的心没来由地荡漾着丝丝清甜。
  “淑雯,找个瓶子来,”年筠淼推开帘子就着急着叫淑雯,话说完才看见堂屋里坐着一位面生的妇人,衣着打扮都很朴素,说是下人却又不像。
  妇人一见年筠淼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淑雯接过年筠淼手中的桃花枝,接着说:“福晋,这位是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乾隆的生母。
  面前的妇人怯怯地行了大礼,眉眼之间全都透着小心翼翼,“妾身钮祜禄氏给侧福晋请安。”
  “快起来吧。”年筠淼伸手拉了一把,忍不住多看了钮祜禄氏两眼。
  长得不太清秀,但也是浓眉大眼,皮肤偏黄,身材高大,长胳膊长腿的,比年筠淼高出半个头去。
  方才拉她起来,她的手不似年筠淼那般纤细嫩滑,微微有些粗糙,想来不个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钮祜禄氏低声细语道:“妾身来晚了,才知侧福晋往福晋那里去了,还望侧福晋恕罪。”
  “不要紧的。”年筠淼笑道,心里想福晋和钮祜禄氏都见到了,就剩下另一位侧福晋李氏还未曾谋面。
  四爷房中的人不多,这三个人里听说李氏比较得宠,康熙四十三年刚生下了弘时,也是四爷膝下唯一的儿子。福晋自从长子弘晖夭折后再无所处,钮祜禄氏则一直未曾生养。
  年筠淼算了算,从康熙三十年四爷立府成亲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他才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看来他的确……不怎么热衷于……生孩子这件事。
  钮祜禄氏见年筠淼看着自己出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哪里不妥。
  年筠淼回神,客气道:“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姐姐多多照顾。”
  ?钮祜禄氏惶恐起身,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瞧她这谨小慎微的样子,平时大概是没少受欺负。
  福晋不大像欺负人的人,估摸着那个李氏不是个好相处的。
  但年筠淼只猜对了一半。
  李氏的确不是善茬,但福晋乌拉那拉氏也绝不像表面上那样和蔼可亲。
  钮祜禄氏才从年筠淼这里出去,半路上就被李氏的贴身丫鬟毕春给拦住了,毕春皮笑肉不笑地对钮祜禄氏道:“侧福晋请你过去一趟。”
  钮祜禄心里一沉,也不敢推脱,只得乖乖地跟着毕春走了。
  李氏正在给弘时喂饭,瞥见钮祜禄氏进来,只当是没看见,笑盈盈地把一勺蛋羹往弘时嘴边递。
  她一贯起得迟,又推脱说弘时的吃食得单做,闹着在院子里建了个小厨房,单独开火,不必随着府上后厨的时辰走。如此一来更是每每推脱身子不爽利,或者照看孩子劳累,不往福晋处请安。
  李氏如今敢如此张扬过分,一是仗着自己有儿子,另一个也是因为福晋自失了弘晖,一直郁郁寡欢,深陷丧子之痛,也不与她计较,她便一日胜似一日地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结果风头正劲,年筠淼就浩浩荡荡地进府了,不仅得皇上亲自赐婚,还被贵妃娘娘收了义女,哥哥年羹尧又是四川巡抚,这么个千尊万贵的侧福晋娶进府里,真是给人添堵。
  这不,李氏听说钮祜禄氏一早往年筠淼那里请安了,还待了好些时候,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敢明着对年筠淼怎么样,但欺负钮祜禄氏她还是顺手的。
  钮祜禄见李氏晾着自己,急忙赔笑上前,欲接过李氏手中的蛋羹,“妾身来喂吧,福晋歇歇。”?李氏锥子一样的眼神剜过来,厉声道:“你这双爪子也配给弘时喂饭?”
  钮祜禄氏讪讪地收回自己手,涨红了脸立在一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氏捻着帕子给弘时擦了擦嘴,叫保姆抱走,这才横了钮祜禄氏一眼,冷声问道:“打哪儿来呀?”
  钮祜禄氏知她心里清楚,也不敢撒花,小声回话:“从年福晋房里来。”?李氏幽幽等她一眼,低头扶着自己才染的大红色蔻丹指甲,阴阳怪气地叹息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平日里瞧着是榆木疙瘩一块,心思倒真是不少,才头一天就上赶着巴结人家,也不知道人家嫌不嫌你是个癞皮狗啊。”?李氏心里有气,说话没轻没重的,连毕春听着都皱了下眉头。
  钮祜禄氏强撑着笑脸,低声道:“妾身是怕贝勒爷挑理,这才一早过去请安的。”
  “贝勒爷挑理?这些琐事你见贝勒爷平日理会吗?”李氏提高了声音,“我看你是想借着往她哪里请安,见四爷一面吧,还真是下贱坯子,什么时候不忘勾搭人。”
  钮祜禄氏死死咬住嘴唇,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她本是伺候四爷的丫鬟,大婚前被四爷收做了侍妾,原本就是为了房中之事,身份卑微,自然是与明媒正娶,官宦之家的福晋、侧福晋没得比。四爷一年半载的不往她房中去一趟,但凡去一次,第二日必得受李氏这牙尖嘴利的嘲讽。
  毕春见李氏出言太重,赶忙递上一碗莲子羹,劝道:“大清早的,福晋别动气,先喝口汤缓一缓。”?李氏明白毕春的意思,结果莲子羹往桌上一放,没好气道:“谁说我动气了,不过是昨夜弘时半宿不睡,闹得我也没睡好,晨起脑仁疼罢了。”
  钮祜禄氏识相,赶忙躬身上前,双手搭在李氏的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妾身给福晋按按,叫福晋松泛松泛。”
  李氏闭上眼睛,很是受用,低声道:“我问你,年福晋可比我好伺候?”?钮祜禄氏谄媚道:“妾身去的时候,年福晋往福晋房中奉茶去了,像是还在那里用了饭,妾身等了好一会,年福晋才回来,妾身只请了安并未与年福晋多说什么。”
  “她在福晋那里用的饭?”李氏有些不高兴了,“那岂不是跟贝勒爷一块。”
  她一早就派人打听了,听说四爷在福晋房中用的早饭,还暗自高兴,才新婚第二天就没留住四爷用早饭,想来也不是什么可人儿了,但若是四爷陪着她往福晋那里请安,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行了行了,”李氏心里烦闷,一把打掉钮祜禄氏的手,斥道:“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下去吧。”?钮祜禄氏一听如临大赦,赶忙退下。
  李氏撑着额头,漫然搅弄着手下的莲子羹,问毕春,“父亲前两日托人送来的鹿肉还有吗?”
  “还够吃一顿的。”
  ?“晚上炒了,再叫人去请贝勒爷来用饭。”?毕春迟疑道:“福晋,贝勒爷饮食清淡,是不是做些斋饭?”
  李氏凤眼一飞,“你懂什么,昨儿新福晋入府,得给四爷补补。”
  毕春有些臊,垂眸道:“还是福晋思虑周全,那奴婢这就去找高公公。”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