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就是矫情(清穿)——砚心女官
时间:2019-05-16 05:49:28

  年筠淼舔舔唇角,似笑非笑道:“也许……吧。”
  胤禛抿唇,轻咳一声,拍了拍弘时,低声道:“跟你额娘先去,阿玛随后就来。”
  李氏扯着弘时走了,淑雯也悄然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年筠淼笑嘻嘻地看着胤禛了。
  胤禛曲指散漫地刮了下鼻尖,一把将年筠淼拉进怀里,手掌在她平坦坦的小腹上轻拍两下,“这是,等不及了?”
  “贝勒爷别瞎说,我虽不是矜持之人,也没有您说的那样不矜持,”年筠淼在落在身前的手背上拧了一下,转而问他:“您刚才说,今日有什么喜事啊?”
  胤禛反手攥着年筠淼的手腕,一下下捏着,不答反问:“还酸吗?”
  年筠淼倏然红了脸,却还是小声说:“酸着呢。”
  胤禛低笑两声,十足的不正经,“还记得昨天晚上怎么可怜兮兮跟我说叫我自己看着办吗?把火勾起来,却要把我扔在半道上?”
  年筠淼为了看清胤禛的脸,微微朝后仰身,眉头皱起,满是疑惑的目光在胤禛脸上扫了两遍:“能叫贝勒爷这样开心,大白天的就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喜事呢?”
  “不能叫贝勒爷了,”胤禛把人往身边拉了拉,语气平淡:“得改口叫王爷了。”
  年筠淼闻言,笑盈盈地勾住胤禛的脖子,踮起脚尖,嘴唇贴在他脸上,软软地叫了一声“王爷”。
  这一声让胤禛浑身一震,酥麻感直冲头骨,他握住了年筠淼的腰肢,又把人往自己身边摁了一把,贴在她耳边,低低地哄她又像是求着她:“乖淼儿,再叫一遍。”
  年筠淼吃吃而笑,从胤禛怀里挣脱出来,转了个身,青丝扬起,她笑道:“再不换衣裳就来不及了。”
  胤禛看着空掉的手臂,笑着摇了摇头,侧身靠在柱子上,吊着眼梢,看着年筠淼胡乱把自己的头发挽起来,又随便挑了件棉衣穿上,眨眼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走吧,”年筠淼故意一顿,过来牵胤禛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磨了磨,才叫出来:“王爷。”
  “你这也算视眉毛如粪土了。”胤禛抬手替她抿了抿鬓边稍显凌乱的发丝,没有淑雯帮忙,年筠淼梳头的功夫还是差点意思。
  “不对,”年筠淼摇摇头,“王爷应该说梳什么头发,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胤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原是这样,记下了。”
  一顿饭还没吃完,宫里的旨意就到了,在八阿哥胤禩忙着笼络朝中重臣推举自己做太子的时候,胤禛不声不响地被封了亲王。
  这是康熙向胤禩发出的信号,不过这个时候对于胤禩来说,想要收手却是为时已晚。
  就在胤禛被封亲王之后三天,三阿哥胤祉向皇上揭发大阿哥胤禔用巫术镇魔废太子胤礽,企图谋害亲兄弟,人证物证俱在,大阿哥无从抵赖。
  这件事不仅为皇长子胤禔的夺嫡之路画上了句号,也为他年仅三十七岁的人生画上了句话:康熙虽不忍治亲生儿子死罪,却下旨将他终生幽禁,从此高墙之内了却残生,实则是生不如死。
  年筠淼是进宫给贵妃请安的时候,从贵妃那里得知此事,她忽地想起前些日子有几回四爷在书房独宿似乎就是与三阿哥说话说得久了,年筠淼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在想,或许三阿哥向皇上揭发大阿哥这件事本就是胤禛安排的。
  从宫里出来,年筠淼思虑再三,还是去了书房找胤禛。
  高无庸在门口,见年筠淼过来,上前行礼,年筠淼悄声问他:“四爷在忙吗?”
  高无庸笑道:“王爷说了,不管侧福晋何时来书房,只管进去便是。”
  年筠淼笑了笑,推门进去了。
  胤禛斜靠在罗汉床上,听见门响,抬头瞧过来,“你回来了?我还怕贵妃留你在宫里住下呢。”
  年筠淼回身关上门,小声道:“住就住了,有什么好怕的。”
  胤禛放下书,朝她伸出手,笑道:“贵妃娘娘若是留了你作伴,我怎么办?”
  年筠淼在他手背上轻拍一下,笑嗔道:“贵妃留了我在宫里,王爷岂不是松口气,省得每晚赶着时辰往我那里交差去。”
  “冤枉,”胤禛胳膊环过年筠淼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捏着她的鼻尖道:“小没良心的,我每天可都是欢天喜地去见你的。”
  年筠淼握住胤禛的手,随意捏着他修长的手指玩,低垂着眼眸想着怎么开口。
  “有话说?”胤禛坐直身子,低头对上年筠淼的眼神。
  “四爷,”年筠淼迟疑片刻,小声道:“我问了,您不想说也不强求。”
  “你问,”胤禛表情平和,“我听听看。”
  年筠淼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开口,“三阿哥向皇上揭发大阿哥镇魔废太子的事儿,四爷知情吗?”
  年筠淼斟酌着用词,甚至给胤禛撒谎也留了足够的余地。
  胤禛看着年筠淼小心翼翼的表情,勾起一侧唇角,淡淡笑道:“你问的还真是含蓄。”
  “四爷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年筠淼眼睫微动,她努力想看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你放松,”胤禛伸手捏了捏年筠淼紧绷的小脸蛋,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坦然承认:“是我让三哥去的。”
  年筠淼深吸了一口气,不解道:“那您为什么不自己去?”
  “原本谁去也无所谓,”胤禛解释说,“但是我才封了亲王就去做这样的事,我是怕皇阿玛为难。”
  年筠淼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所以,皇上封您亲王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
  胤禛失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就为了个亲王的位子,处心积虑调查大阿哥?”
  “不是不是,”年筠淼忙不迭地否认,“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二阿哥。”
  胤禛半低着头,神色不明,“一半一半吧,也是为了皇上。得给我二哥找个替罪羊,也得给我皇阿玛找个借口,下个台阶。”
  “所以这段日子,大阿哥和八阿哥忙着在朝中奔走,您却忙着替废太子翻案?”年筠淼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了,她又是震惊又是崇拜,“您竟然还有那么多时间陪着我瞎胡闹?”
  “什么叫瞎胡闹,”胤禛哭笑不得,忍不住调侃:“那叫闺房乐事。”
  年筠淼皱着眉头,还是不能平复心情,她眼神认真,看得胤禛有些不自在,抬手把她眼睛盖上,低声问:“不觉得我城府深,不够磊落?探测皇阿玛的心意,为了讨好他人家,不分是非?”
  年筠淼被遮着眼睛,她看不到胤禛此时的表情,或许压根也没有什么表情,他从来不将喜怒形于色。
  “四爷,”年筠淼伸手去抓他,“大阿哥无辜也不无辜,二阿哥不无辜也无辜,哪有谁是谁非,都是都非,恕我说句过分的话,你们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谁是全然干净的。”
  胤禛一愣,接住她的手,年筠淼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在他心海间呼啸而过,卷起巨浪,那巨浪,一下下拍打着他的胸膛。
  这个姑娘,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似乎都对自己格外的宽容,在她还未曾动心的时候,就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了。
  胤禵不懂他,渐渐与他疏远,与八爷过从甚密;其实胤祥偶尔也不懂他,比如这一次,他不懂胤禛为什么执意要帮着二阿哥复位,却不肯争一争,搏一搏;年筠淼或许也不懂他,但即便不懂,她仍然选择相信他,支持他。
  “淼儿,淼儿……”胤禛将年筠淼揽进怀里,埋手在她的颈窝处,一声声呼唤她。
  原来雍亲王卸下伪装的铠甲,是这般模样。
  年筠淼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笑着:“四爷怎么像个孩子。”
  “从来没有人说过这句话,”胤禛抱紧年筠淼,“你是头一个。”
  仅此一个。小时候,总是有人夸他懂事,不像个孩子,他就更加拼命地不让自己像个孩子,他几乎要将欲望和情感封存,如果不是年筠淼,他这一生都无从知晓,失控有失控的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甜甜的一天~~~
 
 
第56章
  钮祜禄氏的生产非常顺利,从开始发动到听到婴儿的哭声,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李氏听到毕春回话说生了,简直不敢相信,她当初生弘时疼了一天一夜,几乎搭上的半条命,怎么钮祜禄氏这么顺利就生了。
  “儿子?”李氏放下手中剥了一半橘子,森森然看了毕春一眼。
  毕春低着头,手心里都是冷汗,她嘴都没张,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嗯”。
  李氏哼笑一声站起来,掸掸衣裳,冷然道:“走吧,道喜去吧。”
  年筠淼胤禛手中接过那个小小人的时候,心都快出嗓子眼了。
  这是乾隆啊,皱巴巴的乾隆啊,年筠淼把孩子接过来,只觉得膝盖发软,想跪下。
  小孩子的分量一点都不重,年筠淼却抱了一身汗出来,生怕自己用力大了把孩子弄疼了。
  “侧福晋别怕,”乳母笑呵呵道,“小阿哥喜欢您呢。”
  年筠淼胳膊都算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还给乳母,甩着胳膊问胤禛:“王爷给孩子取名了吗?”
  “叫元寿,图个好听吉利,”胤禛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下去,目光悠悠投在年筠淼脸上,“等你生了小阿哥就叫福惠,福惠双修,如何?”
  年筠淼笑道:“王爷写的诗大都清新脱俗,怎么给孩子取的名字都这么的……”
  “俗?”胤禛挠挠眉梢,淡笑道:“当阿玛的可不都希望把这世上好的东西都给孩子。”
  “好,就叫福惠,”年筠淼拉过胤禛的手,答应着,“叫狗剩都行。”
  胤禛睨她一眼,“那不行,太难听。”
  孩子落地已是子夜时分,折腾完再回去,年筠淼竟毫无睡意,在胤禛怀里拱来拱去。
  “睡不着?”胤禛低眸瞧着年筠淼。
  年筠淼烦躁地搓了一把脸,“一点都不困了。”
  胤禛想了想,托住年筠淼的后脑勺,把她把摁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我是困了,想睡觉,才出此下策,明日你就忘了。”
  “什么?”年筠淼挣扎着想抬头。
  “嘘——”胤禛箍住她,声音里难得含了羞涩,“我哄你睡。”
  “拉特哈,大老鹰,阿玛有只小角翁。白翅膀,飞得快,红眼睛,看得清……”胤禛贴在年筠淼耳边轻轻哼唱着满族人时代相传的歌谣,小时候孝懿皇后教他的。二十多年了,许多事情都淡忘了,唯独这首歌谣他还记清清楚楚。
  胤禛一开口唱,年筠淼就不动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他身上清冽的沉香气息,听他悠然飘渺的声音,仿佛把她带回了草原吗,干干净净的天,带着泥土气味的风,成群的羊成群的牛,红彤彤的太阳,还有跃马扬鞭的少年郎。
  年筠淼隐约记得自己那天晚上做了个梦,忽地醒来,梦的内容全忘了,但她仍记着在梦中时的喜悦,那么清晰和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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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二阿哥胤礽被复立为皇太子,三月行册封礼。而一度因结党营私,谋求储位而被康熙革去贝勒之位的八阿哥胤禩也被复封为贝勒,胤禩还来不及高兴,皇上又下旨重责了佟国维、马齐等曾极力举荐八阿哥为太子的几位大臣。
  康熙的态度摆明了是各打五十大板,经过此次朝局动荡,大阿哥被囚禁,太子和八阿哥虽然复位却都大伤元气,而被封亲王的胤禛则不动声色地成了这场轰轰烈烈的争宠夺嫡战役中唯一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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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春,胤禛不知从哪里跟年筠淼寻了只猫来,小小一只奶猫,缩在年筠淼怀里还瑟瑟发抖,眸色清澈透亮又总是含着水汽,看得人又爱又怜。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年筠淼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胤禛,玩笑道:“不然就叫小四儿?”
  胤禛抬眼看过来,眼中全是宠溺和纵容,“胆子越来越大了。”
  看他的表情,年筠淼就是真想管这只猫叫小四儿,也不是不可以,但年筠淼到底也没有太过分,还是用了之前的名字,叫它团团。
  团团招人喜欢,福晋也常叫人来抱了团团去。
  只是没过多久,李氏就拉着弘时找上门来了,指着弘时脸上的几道血印子,说是年筠淼的猫给挠的。
  “团团呢,不是在福晋那吗?”年筠淼问淑雯。
  听了年筠淼的话,原本就泪眼汪汪的李氏立马哭得更厉害了,她搂紧弘时道:“妹妹啊,这个时候你还顾得上那只出生,这弘时虽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王爷的儿子,到底比只猫要贵重些。”
  年筠淼蹲起下来,没搭理李氏,只是认真看着弘时脸上的伤口,伤口确实深,也流了不少血。
  “淑雯,你去拿药来,”年筠淼温和抹去弘时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我帮你处理一下,可能有点疼。”
  弘时点点头,对年筠淼没什么敌意。
  “不用了,”李氏啪地打掉年筠淼的胳膊,这一下也没省着力气,挺重的,她眉目微怒:“这伤在脸上一不小心就会留疤,虽说不是姑娘家但到底也是门面,我自会请了大夫来。”
  “去请大夫,”年筠淼朝淑雯点点头,仍是对弘时和颜悦色,“你身上戴的香囊很好闻。”
  “是福晋给的。”弘时低头看了看,“我今日才戴上。”
  李氏看着弘时温吞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将他往身后一拽,与年筠淼隔开。
  年筠淼又瞥了一眼弘时身上的香囊,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团团平时很温顺,从来没有伤过人,年筠淼不相信它会把弘时挠成这样。
  李氏动静不小,自己来找上门的时候还顺带叫人去请了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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