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苓,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的愧疚减轻,但是我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我不会特别的愧疚。”
闻言,盛苓没忍住笑了,也顾不上身边有人,嘲弄开口:“因为你尽力过,所以不愧疚吗,那我需不需要提醒你一下,你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六年,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希望你带着你的不怎么愧疚,再过三十年。”
她不怎么喜欢捅刀子。
但刀子一旦举起,就直接往心窝上戳。
戳得鲜血淋淋,满目疮痍。
如果盛岸是个没心没肺的浪子,和她们互不干扰,她也不会主动做什么事,就当没这个人。
偏偏,盛岸做了渣男,还想回头是岸,还想求得原谅。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你们回来这件事,不要让我妈妈知道一点。”盛苓字字清晰地陈述,“如果她知道的话,你最好祈祷你和你的家人不要露出弱点。”
通话结束,沈里的一根烟也燃尽了。
清咳了声,“我送你回去?”
“何木木呢。”
“不是还有西则吗。”沈里气定神闲,“他会送的。”
直觉告诉盛苓,何木木和沈西则之间不一般,作为好闺蜜,她不想说的话,盛苓不会主动问。
“送我到小区门口就行。”盛苓上车后说了一句。
车停在一家服装店门口。
“裙子坏了。”沈里提醒,示意她下车。
考虑到孟连玉的传统思想,盛苓没有拂他的意,自顾自下车,到了店门口发现他也跟了过来。
这家店装潢高端,挂的衣裙并不多,只一眼,盛苓便知道价格不便宜,不过衣服很漂亮,她便挑几件试穿。
从中意的衣服里挑了价位最合适的一件裙子,她走过去付款,打开手机支付软件的时候,听见收银员报出的数字。
“您好,打完折后,一共九万三千元,刷卡还是现金?”
这么贵?
盛苓发愣的时候,一张卡已经从男人手中递了过去。
再看柜台上摆放零碎的衣裙,她明白过来。
她刚才试穿的衣服,都被拿了过来。
“你干嘛?”盛苓蹙眉问道。
“老公给老婆买衣服,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穿上很好看,走吧走吧。”
穿着很好看,脱下来肯定也好看。
大包小包都被他提到车上,又可以以此为由,登门拜访一下丈母娘,沈老板这波不亏。
车子即将驶入小区。
“就停这里吧。”盛苓说道,非常果断。
沈里:“我帮你送上去?”
“不用,我身上这件就穿着了,剩下的先放你那边。”
他那边的房子,还没有女人的衣服。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这就走了吗?”沈里从车窗口看着她,“不打算请我上楼喝点水?”
“口渴吗?”
“有点。”
盛苓从包里摸出了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去,“我这儿有,不麻烦你跑腿。”
沈里:“……”
这也太耿直了吧。
第二十九章
盛苓回家洗漱, 换上舒适的睡衣, 等水烧开后, 吃了一片葡萄籽合成片。
手机震动了声。
何木木发来信息:“见色忘友的家伙,竟然把我丢下。”
盛苓擦了擦手,敲几个字:“你没和沈少爷一起?”
她是信任沈里的, 他既然说沈西则会送,那十有八九不会丢下何木木一人。
虽然, 沈西则并不是靠谱的人。
“他太小了, 我和他不合适。”何木木傲娇道, “高中毕业的小屁孩,花花公子, 谁会喜欢他。”
“那学长呢?”
盛苓还不知道学长的事。
而她敲出这四个字后,那边没有回。
“你这条裙子是新买的吗?”
洗手间里突然冒出孟连玉的一句,她一边走,一边打量手里的长裙, 上面还有门店里残存的清新剂味道。
冷不防的提问,让盛苓受到小小的惊吓,捂着胸口,“是的, 刚买的。”
“要洗吗?”
“我自己手洗吧。”盛苓站了起来。
孟连玉的视线从裙子上移开, 落到她的脸上,再准确到下巴一角, “你下巴怎么红红的?”
“有吗。”盛苓下意识摸了摸,“不小心磕的, 没事。”
盛苓只想着不让孟连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而忽略孟连玉今天也有些反常,话有些多。
两人随常地说了几句。
盛苓嘴上说着裙子手洗,等孟连玉回房后,便把裙子丢到洗衣机里。
新买的衣服,泡几分钟就行,手洗多麻烦。
微信震动声再次传来,她收到几张图片。
连带着昵称为“SL”发来的信息。
【这是江中园的公寓,十六楼,你觉得可以的话,明天就能带着咱妈入住。】看见称呼的“咱妈”,盛苓就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人是谁了。
她不假思索回两个字:不要。
【你不是想给她换房子吗,收着吧。】【你怎么知道我是给我妈买房?】
【我知道你之前订的地址和户型,离公司远,老年设施多,说明你不是买给自己的。】老奸巨猾。
盛苓感觉几日相处,自己被看得通透。
过了会,沈里又发道:【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其他的公寓。】【不用,我自己解决。】
【你想自己买吗?】
盛苓发了个嗯字。
放下手机,上床睡觉。
震动声又响起。
她翻了个身,不搭理。
过了会,手机响起短信声。
估计又欠费了——
盛苓烦躁地坐起来,点开屏幕。
双眸一动不动盯着短信上的内容。
【您好,您的xx银行账户……已转入20000000,余额20002169.3】附带一条沈老板号码的信息:钱给你,自己买。
盛苓:“!!!”
她说的自己买,是自己挣钱买,不是他给钱。
…
盛苓早起后不断地打喷嚏。
量了体温,有些低烧,孟连玉把泡好的板蓝根和早饭放到她跟前,“怎么回事啊,昨晚没睡好?”
“还行。”
盛苓吸了吸鼻子。
上班路上,她打电话给沈里:“你转给我那么多钱做什么?”
“不喜欢吗?”
“账号给我,我转给你。”
“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你的贿赂。”
“……”
原本就头重脚轻的盛苓更头疼了。
怎么还有这种人。
不把两千万还回去,她心里膈应得慌。
慌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起来就病了,被吓的。
来到公司,盛苓仍然心神不宁,再加上身体不好,拨客户号码的时候出现几次差错。
刘全有狗似的目光总能第一个发现她的异样,立刻发出领导的关切问候,“盛苓啊,你咋啦,身体不舒服的话可跟我请假。”
这个月,盛苓已经请了几次假,再请下去,估计要遭到大多人不满。
她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待会沈总来开会,你要记得过来哦。”刘全有一笑,小眼睛就被胖脸挤没了,眯成一条缝,像个喜剧演员。
刘光头一走,底下就传来议论。
“我也是服了,昨天我孩子病了,跟他请假跟要了他老命似的,非要扣我五十块钱,怎么到别人身上就是一句话的事。”
“你小声点,别被人听见,到时候给我们穿小鞋。”
“我才不怕呢,这破公司还不想呆了。”说话的正是罗姐,倏地站起来,“仗着一副妖媚面孔,见男人都想勾搭一腿。”
她们也就过过嘴瘾,谁也没胆量辞职,这几年房价下跌,行情下滑,她们未必能跳槽到更好的地方。
盛苓精神状态不好,就当没听见,而且,她想起自己卡上多出的几个零,心里更是没底。
为了防止别人说闲话,只能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盛苓用纸巾擦了擦鼻子,越想越窝火。
好端端地给她钱,像是打发乞丐似的。
盛苓烦躁地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个猪头吗,再打个备注:沈里。
这还不过瘾。
她又在猪头上画了无数个从天上砸下来的元宝以及美金$。
如果她有钱的话,一定要用钱砸死他。
画完解气后,她把纸张揉成团,随手丢到仙人掌盆栽里。
到了会议时间,盛苓以肚子疼,没过去。
刘全有当然不好说什么,会议结束后顺带和沈里提了下。
“病了吗?”沈里问道。
“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可能感冒了。”刘全有狗腿地献殷勤,“我那里有感冒药,待会拿给您。”
“现在就去吧。”
拿了药,沈里审察似的来到他们的部门办。
盛苓不在。
“她人呢?”沈里随口问一个女员工。
罗姐先愣了下,“您是说谁?盛苓吗?”
“对。”
“她……刚走,去,打印文件了。”
罗姐含糊不清地说完,神色紧张地看了眼男人手中的感冒药。
这是什么关系,上司给下属亲自送药?
这才多久,女员工就把老板给勾搭上了。
看不出来她平时端着清高的面孔,背地里比她们还要阴险,不屑小鱼小虾米,专挑大鱼钓。
沈里把药放在盛苓的桌上。
她桌子干净整洁,文件夹和电脑摆放工整,鼠标放在垫子中央,两个仙人掌球也互相对称。
她是处女座的吗,要求这么苛刻。
不过,还是被他发现盆栽里有个白色的纸球。
沈里随手拿过来,准备替她丢掉,发现上面有一个沈字,便折开看看。
这是一张简笔画,肥硕大耳的猪头,天空飘着元宝和美金,如果他没有看见猪身上刻写他名字的话,会觉得她画得还不错。
第三十章
盛苓拿着复印件回来, 发现桌上的感冒药。
各种各样的中成药都有, 可以缓解发热, 头痛,咽痛。
办公室人多眼杂,她也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怎么传到他那里。
中午下班, 盛苓没有像以前那样等人走光后再走,而是随着人流一起, 这样自己就很容易没入人海, 不会被发现。
和同事们挤完电梯出去, 没走几步,便看见前台旁边, 沈里和人谈事,看对方的样子,可能是工程部的人。
人群嘈杂,大家各讨论各的。
“你们知道吗, 有部门被医院抽中免费体检,全身的,下午就能做。”
“真的吗,我去年做个全检花了好几千呢, 这么好的事怎么轮不到我们。”
盛苓漫不经心地随着人流走着, 走在前方的是管售后的客服妹子,刚来不久, 她不是很熟,不过妹子好相处, 盛苓为了躲避视线,特意上千微笑招呼,“你们中午打算吃什么?”
“不知道诶。”
“步行街对面有家新开的川菜,不知道口味如何。”
盛苓有的没的和人家交谈着,稍稍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走出去。
走到一半,听见有人喊她:“盛苓。”
盛苓的大脑嗡嗡作响,她都低调成这样了,还能被他认出来?
“跟我去趟办公室。”沈里没有忘记之前答应的,隐瞒两人的关系,所以一本正经地说,“你交给刘总的客户数据有问题,重新调整后再下班。”
跟着他进vip电梯,盛苓亲眼看见男人的手指按下了负一楼层。
呵,他办公室在地下?
可牛逼了呢男人。
盛苓磨磨蹭蹭地跟在他的身后,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人。
沈里没有给车开锁,长身玉立,俊脸浮现出玩味,“你在躲我?”
“没有。”
“那你过来亲我下。”
“……”
盛苓斜视的目光,透着不情愿。
沈里已经走过来,手穿过她胳膊和腰身之间,抵在车门上,半捞半抱的姿势,看她的时候微微俯首,“因为什么?我骗婚了,还是两千万?”
因为他骗婚吗。
显然不是。
知道用已婚身份买房是个圈套后,盛苓并不是特别气愤,毕竟,是她醉酒先睡人在先,要求负责是理所当然地。
至于那两千万,委实把她吓着了,没见过这些钱,而且她怕孟连玉知道,怀疑她被大老板包了。
“都不是。”盛苓小声回答。
“那你不要躲我。”
“噢。”
嘴上应得乖巧,到了公司,人又没了踪影。
沈里暂时理解为她不想让同事知道关系,所以大人有大量地没有计较,但也没有轻易放过,顶着地下车库可能被人发现的风险,将她按在车门上,亲了亲额头。
在盛苓恼羞之前,他已经放开,偷过腥似的,笑容几分邪气,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