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夜里出现——云目
时间:2019-05-29 09:16:19

  还是越早越好。
  “那就不用安排了,我刚得了消息,许家今晚大概就会派人找你。”
  “找我?”白慕阳微微挑眉。
  “你挡了人家的财路,自然要给你个警告。”那一块地许家本是势在必得,硬生生被人给截了,不恼才怪。
  白慕阳眼底挑过锐利的光:“那正好!”
  ……
  是夜。
  两人一道去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提车。
  余安安眼见得她的车子就在几步远的位子,正要开口同白慕阳道别,忽的就望见自一侧走来三个人,每人手上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中间的那位甚至拿着那把刀子在掌心随意地耍弄着。
  这是要打架?还是杀人?冲着她和白慕阳?
  余安安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面那人却是气势汹汹而来,甚至不给他们做出反应的时间。
  眼见得就要冲到眼前,余安安忽然扯起嗓子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吓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但到底是跟着师父学了十几年,虽说很久不动手,也多少有些底气。
  来人不妨白慕阳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忽然叫喊,尤其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长得偏还那么可人,不由得顿了一步,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就要问你身边那位了,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是找白慕阳的?
  也对,她自个从未得罪过什么人,自然不会是找她。
  余安安慌忙侧过身同白慕阳低低道:“你会打吗?”
  白慕阳本是神思镇定,正要伸手将身侧的女孩挡到身后,这些人自有他来处理。听得余安安这一问,倏地浑身一僵,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是不及反应,就瞧见女孩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膝盖上。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那人陡地跪在地上,八成是骨折了。
  那人冲着他而来,自然没有防备余安安。
  他居然一时忘了,余安安跟着一位少林师父学了十余年。
  更不曾想到的是,与此同时,余安安已然站在他的身前,同他急急道:“你往后一点,我来!”
  这走向……
  余下三人俱是愣住了。
  谁能想到一个穿着柔软棉质连衣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忽然就做好了打架的架势。
  尤其白慕阳,紧要的档口竟是失神错愕。这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思索的自是英雄救美、苦肉计,以及不可说的那份试探。
  结果,女孩像是小鸡仔护着比她高大的伙伴一样,明明,她看起来后面那么小小一个。
  这一刻,心口那股暖流排山倒海汹涌而来,喉头酸涩异常,眼眶忽然就红了。
  她竟然又一次护着他。
 
 
第15章 
  及至那个被踹了一脚的男人,痛呼一声,支着一条腿勉强站起,紧握着匕首就要挥向女孩,白慕阳方才猛地回过神,轻松地处理了这个障碍。
  但还是“不小心”被划伤了手臂。
  他记得余安安见到他后背的伤痕那回,分明被吓到了。这一次,伤在手臂就好。
  再一抬眼,便望见女孩招式混乱的同另外两人打斗着。
  他正要走上前,那两人便都倒在了地上。
  白慕阳看得出来,她大约什么都学过,但似乎都没有学到精通。跆拳道,散打,咏春拳,甚至少林武术,在她这短短几招里,全都体现了出来。
  唯一精深些的便是少林武术。亦是怪不得她的资料上显示,曾跟随一位少林师父练武多年。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喉头发哽,使眼光看来不那么深邃。女孩却是立刻收敛了粗狂豪放的站姿,又是站得乖巧淑女的模样,一面又是揪扯着裙子同他道:“这裙子太影响发挥了。”
  小时候看电视,她便觉得会武功的人好厉害好神奇,便央着奶奶找人教她。奶奶找的,自然是最好的师父。可惜她当真是资质平平,各家武功学了十余年,到了,也不过有自信打败两三个男人,且还要出其不意才行。
  尤其第一脚踹着那人的膝盖,便是那人对她没有一丝防备心,站得太过笔直。
  她跟着学过最久的一个少林师父曾教过她,若是真要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而练习这些。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其实是没甚用处的,要学会攻击,且不要太过讲究那些竞技的规则。毕竟,真正有了危险,又不是在擂台上,人家还与你讲规则。
  打架讲究的就是稳准狠。肉搏,归根结底,不如找准时机一棍子挥上去。
  当然,少林师父没说的这么直白,这些是她自己的体悟。
  至于方才的情形,不过是,她以为白慕阳看来儒雅,自然是不会同人打架的,她便自个冲了上去。
  白慕阳此刻哪还能体会这些,越是靠近便越是忍不住。
  他不由分说便张开双臂,将女孩紧紧地拥入怀中,像要将她刻入骨髓一般。
  白慕阳微微弓着身,下颌抵在女孩的肩上,贪恋着这份亲昵,长久地不肯分开。
  “你……你怎么了?”余安安被人围住已然吓了一跳,这会儿解决了刚松了一口气,没成想又被人紧紧抱住,冷不丁呼吸又是一滞。
  她伸手去推他,偏生男人像一堵墙似的,纹丝不动。她自知力气有限,要不然也不会多年来,只能打败两三个人。她打人,走得一贯是技巧和时机。
  论力气,实在是相差悬殊。顶多,她只比寻常女孩子好一些罢了。
  男人忽然附在她耳边低低道:“让我抱一会儿。”他嗓音低哑,似乎带着一丝祈求。
  他这不是抱着呢吗?余安安放弃挣扎,又是忍不住默默腹诽。但她虽是不清楚他怎的忽然这么不寻常,却也任由他抱着。
  说到底,还是美色惑人?
  不知过了多久,余安安只觉得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都有些僵硬了,男人方才终于放开她。
  后撤一步,便是双手落在她的肩上,嗓音沙哑道:“有没有被吓到?”
  倒是被他吓到了!
  余安安看他神色紧绷的厉害,只好反过来宽慰道:“还好还好!”顿了顿又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不知为何,总有种白慕阳受到的惊吓比她还要大的错觉。
  “对了,你需要报警吗?”余安安又道,“我可以帮你作证。”那三人方才就已经跑了,但这地下停车场有摄像头,况且他们应该与白慕阳互相认识,抓到人应该不难。
  白慕阳却是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得她脊背都有发麻。那眼神,像极了往日许少康看她时,只是多了些凝重。
  余安安终是忍不住,悄悄掰开他的手,结果这一低头才发现,他的手臂已然染了鲜红了血液。因着他方才抱着她,又是握着她的肩,她的身上也是染了血。
  余安安慌忙扶住他的手:“你怎么受伤了?”
  白慕阳看她眉目紧蹙的模样,额头倏然松了松:“没事,不怎么疼。”
  “怎么能不疼?”余安安急急道,“这么深的伤口?”说着,忽然就牵住他的另一只手向着她的车子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不!”白慕阳猛地站住,眸底是极深的抗拒,“这点伤买点纱布就好,我不去医院。”
  余安安也是被迫站住,看着他手臂上的血,又急又恼:“白慕阳,你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六岁,不可以闹小孩子脾气。”
  白慕阳微微垂着头,偏是一动不动。
  他不知如何说,就是不想去。且还奇异的贪恋着现下女孩的态度。被关心,被责骂。
  而女孩大约从未与人红过脸,这时骂了他,转眼又是放软了态度,低声道:“算了,你不想去就算了。”她知道有些小朋友不喜欢打针,不喜欢吃药,或者就是不喜欢医院那个环境。
  她理解他就是。
  “那我去买点药,你跟我一起?”
  女孩的声音柔和的像是诱哄,白慕阳这才又垂了垂头,跟着她的步子亦步亦趋。
  ……
  余安安买了药和纱布,很快帮他包扎好,男人全程不发一言,倒叫她愈发是心软。
  末了,白慕阳又是一副类似许少康的眼光直直地盯着她,余安安被看得心里发毛,尤其是在车子上这狭小的空间里,更是令人不安。
  她收回眼光看向别处,手指握着方向盘:“你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他大约是惊奇她会打架吧!像是不良少女。可叹,她维持了好久的淑女人设。
  “我学过一点武术,”余安安又道,“人少了还行,人多的话,估计要和你一起跑了。”
  白慕阳一眨不眨地盯着被她包扎好的手臂,想起之前,她将他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眼底不由得溢满了暖意。“刚才你救了我。”
  “救?”只是恰巧撞见而已,随后又是赶紧无谓道,“不算不算,只是举手之劳,换做别人我也……”
  “你也这么救过别人?”白慕阳脸色一沉,他这话脱口而出自然不是担心余安安想起那晚的事。而是,到底有没有这个“别人”。
  他这时才想起来,方才余安安护着他的动作,实在是自然,不像第一次这么为人打抱不平。
  “呃……”余安安下意识怔住,好像跟他在一起,脑子总是时不时地停止工作。仔细思索了会儿,才又道,“小时候朋友被人欺负,我确实也会帮他解围。”
  “早上那个朋友?”
  “嗯。”余安安点头,大约男孩子小时候都长得慢一些,那会儿许少康比余安安要矮了半个脑袋,身体又比较弱,不小心被人欺负了,余安安想着他妈妈那么喜欢她,对她也很好,总不能视而不见。
  或者,就是纯粹的看多了武侠剧,才将男孩挡在了身后。
  白慕阳听她应得这般不以为然,脸色愈是难看。
  “所以,他就要对你……”以身相许几个字差点就要蹦出来。白慕阳脸色微僵赶忙换了说辞,“穷追不舍?”
  “呃……”余安安又是怔住,总要反应慢半拍才道,“也不是,其实我知道一直有个女孩在追他,他也没有拒绝。对我,可能是因为他的妈妈太过喜欢我,才一直没有放弃。”
  等她真正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妈妈的心思大约也就淡了。
  “我送你回去吧!”余安安缓缓道,随即弯下腰替他系好了安全带。
  女孩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臂,白慕阳整个人瞬间僵硬了,一直到抵达他的住处,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今日的种种,完全颠倒了。
  女孩做着一个男人该做的事,而他被照顾着,整个人几乎都懵了。
  大约是从记事起,就再也没被人照顾过。
  及至下车时,白慕阳方才凝着余安安极是郑重道:“今日起,我欠你一条命。”
 
 
第16章 
  余安安将他送到家,刚要松一口气,想着赶紧找个酒店,将衣服换下来洗干净。要不然回家太晚,再让奶奶看到身上血迹,该让奶奶担心了。
  不想,白慕阳冷不丁这么一说,又让她一颗心提了起来。
  “不用不用,”她嘴角一抽,颇是无奈道,“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她以为这只是件小事,不想白慕阳竟看得这么重。
  白慕阳仍一眨不眨地凝着她:“所以,救命之恩,你想让我怎么报?”
  余安安默默咽了咽口水,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及至白慕阳下车,关车门,又透过车窗,弯下身同她道:“回去吧,到家后给我报个平安。”说罢,大步走了。
  余安安启动车子返程,路过一个酒店的时候,进去将衣服洗了,等待洗干净的时间,她看着镜中裹着睡袍的自己,耳边回响过他低沉沙哑的“救命之恩”,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忽的就僵住不动了。
  大一那年,许少康声势浩大的告白,具体内容她大多没什么印象了。但同方才的事掺杂在一起,她才忽然想起来,那时许少康同她表白,说的便是,“自从九岁那年,你帮我揍了那个小胖子,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过别人。从此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当时围观的人们都羡慕的不行,她自个却是肉麻得厉害。
  这时将剧情套到白慕阳身上,余安安瞳孔一点点放大:白慕阳……不会是喜欢她吧?
  想到这,她的唇角忽然不可自已地上扬。
  转瞬,又是晃晃脑袋,迫使她自己冷静些。只可惜没冷静几秒,脸颊又是滚烫起来。
  她双手捧着脸,看着镜中像是泛着光的眼睛,一颗心跳啊跳,像有浪潮在心底翻滚一样澎湃。
  回家的路上,余安安开了车窗,燥热的风打在脸上,她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像白慕阳那样好看到极致的男人,大约不会喜欢谁,今晚的事,可能只是拎着那份礼貌。亦或是纯粹的恩情。
  余安安只觉得,像白慕阳,好似生来就该站在云端,被人喜欢。
  回家后,奶奶已经睡下,听吴妈的意思,好像是身体不大舒服。
  她回了自个房间,给白慕阳编辑了信息:我到家了,晚安。
  随后就要给陆弘哲打个电话过去,明天她有可能会请假,问一问他是否有时间过去兼职。手机滑动屏幕还未落在陆弘哲的名字上,她的手机便是先一步有了来电。
  白慕阳。
  手指这么顺着一划,正经是秒接。
  余安安下意识咬了咬下唇,慌张了两秒方才赶紧将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有事吗?”她的声音轻轻地,一面揪着衣裳平复心跳。
  “晚安!”另一端忽然沉沉道。
  “呃?”
  “没什么,就是想亲口和你说。”
  下一秒,余安安凝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几乎是欢乐的要在床上翻滚。尤其这份欢喜,实在想找人分享,当下就打给了游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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