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该抱住你——湛夏
时间:2019-06-20 08:46:33

  席漠燃看着她的模样眼底带笑,说,你来一趟不容易,与其火急火燎赶门禁,不如在招待所住一宿。
  姜郁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开了她成长历史上夜不归宿的先例。
  就是那一夜,她跟席漠燃同床共枕,席漠燃把她抵在墙上深吻。
  只是一个深吻,传统如她觉得节奏太快,被席漠燃吓跑了。
  跑了,跑到天涯海角,跑到大洋彼岸,跑到距他万里之遥的英国冷静去了。
  后来每次想到这件事,席漠燃都不敢得寸进尺,于是进度被拉成了一部纪录片。
  俩人为了拼好这副拼图,折腾了一中午,就在快要大功告成的时候,派出所打来电话,说翻他们家窗户的人抓到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这个案破得十分荒唐,荒唐中还带着点儿玄妙。
  大家忙前忙后找证据,几百个屏幕同框看录像,请办案能手协查,分析推理做了一大堆,嫌疑人还没锁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案子破了。
  怎么破的呢?
  这个罪犯奉命刺杀戚澜珊,不料戚澜珊已经成了诱他上钩的饵,被守株待兔的刑警逮了个正着。
  他持枪射伤了好几个警察,但敌不过警方人多势众,那些战士又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但功夫了得,壁垒也坚不可摧。
  在警方围追堵截之下,他只好缴械就范。
  警方连夜提审绑架戚澜珊的那几个孙子。
  几个人为求自保,互相攀咬,攀咬过后一致将他供了出来。
  他冷笑连连,供认不讳,很快就画押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
  他承认罪行后轻狂一笑,得意地问:你们以为抓到我就万事大吉了吗?还是以为穿上这身警服就能得到政府保护?你们还有你们的妻儿老小都得死。
  审问他的警察大义凛然地说:我们拿枪,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保护群众,如果当警察是为了让政府保护,这个警察不当也罢。
  他不屑一顾,只问能给根烟抽吗?
  警察示意同事成全他。
  这根烟递过去,他只吸了一口就死在了两人的眼皮底下。
  那个小同志是去年才从警校毕业的,遇到这个场面都吓蒙了,说他什么也没干啊。
  尸体送去给法医解剖,尸检报告显示死因是氰/酸/钾中毒。
  他们又把那包烟拿去化验,结果在那一整包烟的滤嘴上都查出了氰/酸/钾。
  小同志吓得一个屁股墩儿坐地上。
  想想真是后怕。
  队伍里混进了内鬼。
  对方为了杀人灭口可真是不择手段。
  为引蛇出洞,警方费尽气力,可是无果。
  内鬼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才是他们要查的大案。
  上头高度重视,成立了秘密调查组,以戚澜珊提供的那支录音笔为线索,确定了目标,下了逮捕令,等抓来涉案的人一审,发现这些人也不知情。
  线索中断,这就成了一桩悬案。
  小案子结了,漠燃去警局签字,他好奇心重,多问了一句,警察说无可奉告。
  他们同事之间隔空喊话,席漠燃趁他不留神,瞥到了文字资料,上面有一张罪犯的照片。
  他瞧着觉得眼熟。
  这不是之前他执行任务遇到的对手吗?
  当时这厮掩护主子逃跑,抱着两挺机枪疯狂扫射,一通火力压制。
  上峰为了避免人员伤亡,通过无线电命令他们从两翼包抄,不要正面作战。
  这厮在两侧山坡上埋了地雷,又使了一招金蝉脱壳,弃车游走了。
  那片水域全是水蛭,他一个猛子扎进去没影了,队员要追被队长拦了下来,开了架直升机来,往水里撒网,捞了半天都没捞上来,任务失败。
  过了三年他一直耿耿于怀,他也不怕人家怪他偷看了,给他们提供线索,这个罪犯背后是一个军火贩子,非法组织,在边境猖獗很多年了,这次在内陆作祟肯定有大动作,相关卷宗他们内部调得到。
  席漠燃不知道罪犯已经丧命,也不知道他们警局有内鬼。
  那个警察闻言马上“嘘”了一声,说我们知道了,您别把您牵扯进去。
  席漠燃念及他媳妇儿大着肚子呢,也不多说,从警察局出来,在外边兜了一圈,还真发现有人跟着。
  对方跟踪技巧有一套,可以说运用得炉火纯青,要不是他经验老道,未必能甩掉对方。
  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异样了。
  这拨人守在警局门口,跟专程等着他似的,也不避着周围的摄像头,好像和翻他家的人不是一伙的。
  跟着席漠燃的那辆桑塔纳跟丢了目标,急打了个转向灯,方向盘一转,把车停在了路边。
  里面戴着墨镜的男人拨了个电话出去:“戚小姐,跟丢了。”
  戚澜珊不满地说:“跟丢了不会去他家守着吗?”
  男人为难道:“我们就是不知道他家在哪才会在警局门口候着。”
  戚澜珊勃然大怒:“那群王八犊子都知道他家在哪,你们不知道?不知道不会查吗?蠢货!”
  男人连连叹气,这祖宗可真难伺候,他就不明白了:“不是您告诉那群人东西在他那儿嘛,您把危险带过去,现在又叫我们保护,怎么个意思?您是给了我们丰厚的报酬,可我们也不是找死的人哪,刀头舔血不过为了混口饭吃,您这是恶意刁难。我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戚澜珊听完气坏了。
  她又不是真坏到骨子里,想拿姜郁祭天,她也想活命好不好?
  要不是这群蠢东西办事不利,她怎么会落入那帮禽兽手里。
  她编谎话说东西在姜郁那儿,是在向席漠燃求救,想着他那双火眼金睛定能看出端倪,顺势摸过来。
  就算那群畜生无功而返,更加暴躁地虐待她,但只要她咬死不说出录音笔的下落,他们就会留她一条命,苟延残喘撑几日,获一线生机。
  进了精神病院以后,戚顾桁就把她的人遣散了。
  她费尽心血挑选的精英、她的必胜之师,皆毁于一旦。
  此仇不共戴天,她管什么厚不厚道?
  但她不能置席漠燃于危险之中。
  这样她心中才不会有任何愧疚,才不会想起姜郁说的话,继而饱受折磨。
  她没病,她是一个正常人。
  可自从进了医院,她不但丢了工作,还被另眼相待。
  身边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好像她是多么可怕的魔鬼。
  她好不容易出来了,谁都别想再把她关进那个令人透不过气的笼子里。
  她不会回去的。
  天高海阔,她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是这个案子没破,没揪出想杀她的人,恐怕她现身就会遭遇不测。
  所以她要配合他们行动,尽快把这个案子了结。
  她不耐烦地跟电话那端的男人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不想干就把之前给你的钱吐出来,真当我雇不了别人?我还不想花钱雇你们这帮废物呢。”
  这……
  男人咬牙。
  成,不就是伺候祖宗吗?
  只要钱准时到账,凡事好商量。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那贼伏法后,席漠燃通知姜郁可以把假销了,你回去上班吧。
  姜郁放了五天大假,把人都养懒了,心飞了,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跟他说:“要不我不上班了,你养我呗。你愿不愿意养啊?”
  别说姜郁传统,席漠燃也守旧,觉得封妻荫子理所应当,可他太了解姜郁了,这是日子过舒坦了,来找茬的。
  他心不在焉道:“我要说不养,你觉得我靠不住,我要说养,你又觉得我瞧不起你,没招你没惹你,给我出这种送命题。”
  说完他装模作样掰着指头数,“我给你算算,你刚上了四年班,二十六岁,到六十岁退休,还有三十多年熬呢。”
  “说得就跟你不用上班似的,你比我还惨呢。这几天都落下多少作业了?我读了二十多年书,那是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骨,没请过一天假,逃过一次课。”说到这里她感慨,“人真是这样的,没意识到别人对你多严苛,生活给你带来多少磨难的时候,吃再多苦都不会想流泪,就像你做的所有事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说有时候挺讨厌马克思那种点破了事实的人的。”
  席漠燃不紧不慢地说:“人还是要以愚昧无知为耻的,保不齐什么时候你就自己醒悟了,到时候又后悔自己醒得太晚。叫不醒的人就像扶不上墙的烂泥,烂泥是不需要思想的,用来种点花花草草也算用得上。醒了,知道苦知道累,会努力改变。改变不了,回去做烂泥,改变得了,成栋梁之材,也是个飞跃。苦干蛮干怎么知道走的不是歪路?不该走捷径,不等于不知道趋利避害。我知道你没雄心壮志,也没贪念,升到这个位置你就满足了,所以我不说什么。但是我还是提醒一下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打擂容易,守擂难。现在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什么都不怕,就怕人比人,你不跟人家比,人家要和你比,闲话听多了免不了会动摇。不管别人嫉妒你,还是你嫉妒别人,都不是好事。”
  姜郁反问他:“那我要跟人斗得你死我活,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热闹?”
  席漠燃说:“所以你先得拿热闹给别人看,你得知道,看热闹比看笑话强。”
  姜郁怏怏不乐,也不跟他打口水仗了,心里想着,是对是错,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等她回去上班,发现席漠燃真的是神了,公司里真又空降了一个总经理。
  男的,二十九岁,海归,美国那几所拔尖的名校里镀了金的,据说是个绝世高手。
  这阵子公司比较乱,走了一些老人,陆司南可能把她和那些墙头草混为一谈了。
  但她觉得更可能的原因是她请假请的太频繁了,超过了合同里给的假期时长,怀孕后期还要请产假,出于人道主义,陆司南准许了,但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最后还是找了一个男人把持局面。
  大家都管那个男人叫夏经理,姜郁懒得记他叫什么了,不太待见他。
  倒不是怕他抢了她的风头,是这个人太拿自己当人物,拿着鸡毛当令箭,管起她负责的工作,越了界。
  最给她心里添堵的是相处时的细节。
  上班那天早上,她正好和那个姓夏的打了个照面,一起进的电梯,她抱着一沓文件,拎着包,腾不出手来摁楼层,叫他帮忙戳一下。
  他绷着脸装没听见。
  她又喊了一声,客客气气地说,麻烦你帮我摁一下十七层。
  他这才动了动手指,戳了下“17”,说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柔柔弱弱的女人,连搭个电梯都要别人帮忙。
  她听了生气,也不敢说什么,陆司南委任的人,就算官大一级她也不敢压人。
  之前开祝蓉西是因为那姑娘太过分了,现在她要是打击报复,真成小肚鸡肠的人了。
  替别人打工就是这样的,当再大的领导也不敢耍横。
  可有的人鼻孔朝天,不懂为人处世的道理,和他共事总是起摩擦。
  油滑的讨厌,不近人情的也讨厌,在职场里呆的越久,就越想念只用考出高分的学习生活。
  她突然想去考个研,钻研钻研学术。
  哪怕在导师手底下当个小喽啰,也是为人类科学做贡献。
  像她这种尽心尽力吃苦耐劳的姑娘,导师们最喜欢。
  要是嫌国内学术氛围不好,也学着那个姓夏的去国外镀层金,回来还不照样是香饽饽。
  当初她本有保研的机会,打最后一梭子前,朝夕相处的室友来求她,说自己是苦出身,寒门难出贵子,家乡的父老乡亲都盼着自己光耀门楣,只要她退出名额竞争,自己就能上。
  这个室友之所以求她,是因为知道她收到了四大里其中两家的offer,有了后路,而自己就指着保研续命了。
  姜郁不是慈善家,但也不是大恶人。
  这姑娘大一来报到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扛到宿舍的,也是第一个到的,没有急着占位置,而是故意出去了一趟,等大家都到齐了才回来,看到最后剩下的空床,把床铺好。
  她家里头非常拮据,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都要去打工挣钱,打两份工,不分昼夜,把自己累病了,还烧着又继续,身上有一股毅力,也可以说有一股蛮劲。
  有拿保研名额的希望,成绩本身就是数一数二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满以为自己能成功保研,实习没认真干,跑去干了赚钱更多的私活儿。
  可这样一单私活,两三个月都不能遇见一次。
  姜郁觉得她真的是拎不清,问她,就算我退出,不一定没有别人顶上来,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呢?
  她室友说不可能,我数了排名的,你退出我肯定能上。
  打听得这么仔细,数排名的操作都用上了。
  姜郁又问,万一结果跟你想的不一样呢?
  她室友说,如果真有万一,那我就去参加统考吧。
  就冲着这腔热血,姜郁松口了。
  那时候她并没有多想读研。
  要说读研是为了结识了不起的朋友,第一学历在这里还不够吗?
  要说读研是为了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体面的工作已经有了,干三年和读三年出来工资差不多,先工作先挣钱,要经验有经验。
  像他们这种高考考得不错的,只有逃避工作或者打心眼里热爱学术才会读研。
  现在的姜郁两种目的都有,甚至还有点想读博。
  如果考得上,她真去读,读到三十岁。
  姜郁把自己的想法跟席漠燃说了以后,老干部非常赞同:“可以啊,但现在都九月中旬了,马上都要报名了,你专业没定,资料也没买,十二月底就要考试了,能赶上趟吗?”
  她有自己的考虑:“今年算了吧,我想和海狄共渡难关,明年开春,单位招新人了我再走,正好不用请产假了,等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开始备考,半年多的时间呢。”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席漠燃揣摩了几天跟着他的人的意图,猜得差不多了,想印证一下,在戚澜珊跟踪他的第四天,把她戳穿了。
  他把那辆车截下来,站在距那辆车二十多米的地方,沉默看了眼车牌号,敛神敲了敲自己的车顶盖,说你过来,上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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