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嘉锦看向了柿嬷嬷,她本来就是因为权谋婚姻,为着皇家嫁进的永安侯府。
接下了方儿,嘉锦道:“嬷嬷,这事儿是急不得的。正妻为的是贤,我且先还是要当好这个主母。”
见公主接下了方儿,柿嬷嬷老眼里闪过欣慰。公主就是这样,性子太拗。一切,还是来日方长。
偏院起了名儿,稍相院。不日管家就送来了一牌儿,极是精致的。
安姨娘看书的性子,那也是不定性的。反正彩浣是没见过安姨娘后些日子再翻那些个书,撇了撇嘴。
这公主办的诗词茶会,位置最 后选在了公主府。公主府空着也是空着,地方也够大,邀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公主府是绝对够了场面的。
嘉锦也让元宜、元洛一块儿去。偏院的安姨娘,也让她去了。这茶会,虽然是用公主自己的名义办的,但到底是永安侯府的主母,这安姨娘虽说是妾,但占了公主陪嫁丫鬟的名义,也是适合的。
“安姨娘,这都要去茶会了,你不再多看看些书?”彩浣道了一句。
这怎么还和上京赶考似的。
安澜望了一眼彩浣。
彩浣低下了头,好吧,这读书的事儿那就不是一日之计。安姨娘的字写的是极好看的的。却从没见过安姨娘作诗作词的。
这诗词茶会的前一天,彩浣突然小声道:“安姨娘,这茶会就不能不去吗?”好吧,彩浣也觉得这不太可能,这可是公主发话的。只是这茶会,都是贵女。还都是有才学的。只是安姨娘既不是贵女也没有才学。
“你不是一直看想想公主府吗?公主府极是漂亮的。”
安澜看上去倒是极淡定的。
第二日,上了小青轿子,安澜今日穿的是浅青褶衣裳,颇是淡雅素净。今日一群女人争奇斗艳的,她一个妾安安生生呆着便是。
公主府极是漂亮,厅殿楼阁极是别致。这公主府前,陆陆续续来了轿子,这轿子也是一个胜一个的华丽。
到底是鼎食之家,虽是女子,这文采书墨的教养也是极严格的。公主府的丫鬟端着茶盘,花园里百花齐绽。
安澜是妾,在这群贵女面前,是没有说话的份的。立在角落里,一开始彩浣还被这富贵精致的公主府迷了眼,过了一会儿后,便起了怯。这里的主子,可全都是大有来头的。
这出嫁的十三公主、十五公主也都来捧场了。公主的长相应该还都是像其母亲一些。
“那就是那个妾?”十五公主穿的颇华丽,与十三公主不同的是,她当初没逢上要和亲的时候,这姻亲也自然是能自己好好的选了。十五公主母妃家也是大家,十五公主嫁的是世袭的寓怀王世子。
嘉平也顺着望去,倒是一个好样貌的。
嘉锦顺着望了一眼安姨娘,未说什么,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另一边元洛的身上。
“宁房王庶女?”
嘉平道了一声。
“嗯。”
嘉锦点了点头。
十三公主嘉欢在嘉平与嘉锦两人之间瞧了瞧,不明白两人说的什么。
这次的诗词茶会,宁房王一脉的,也就来了元宜、元洛。宁房王世子妃像是有什么事,也没来。柿嬷嬷则注意到了,那丞相府嫡女也未来。
嘉平远远地看了一眼颜元洛,那日她在小阁虽对嘉锦说尽快让宁房王庶女离了永安侯府。但这宁房王世子妃毕竟与她交好,这明面儿上,即使嘉锦是她皇妹,她也不能为难了颜元洛。
而原本跟在颜元宜身旁的颜元洛,也是眼尖。瞧见了那几个大头在看她,元洛微微一蹙眉,随即便对颜元宜道:“姐姐,我有些累了。去旁的边儿歇一会儿。”
颜元宜点了点头。
元洛便领着丫鬟碎玉往边儿上走。
原本小小儿的角落,除了不受待见的妾,安姨娘,就又多了元洛。
元洛向安澜微微一笑,“别地儿太吵了,还是这里清静一些。”
安澜也望了一眼元洛,这话真是说的极漂亮。安澜未答,却仍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元洛望了一眼那几个华服的公主,声音恬淡,貌似不经意玩笑道:“也不怪我嫌那里吵,人来人往的不是嫡女便是正妻。这里只有一个庶女,一个妾,哪能不清净呢?”
这话,稍稍带了一点儿刺头。彩浣眨了眨眼,这表小姐说什么呢?
而另一边,嘉平望了一眼嘉锦,这元洛,她明面儿上不好为难。至于那妾,反正她近日也是被自己府里的那见不得的恼了心思。妾还能怎么样,都是贱流。
“诗词茶会,诗词诗词的,妹妹你的书墨,小时候姐姐就见识过了。陪嫁丫鬟都是需要懂得习字的,就让姐姐来看看你的陪嫁丫鬟如何。”嘉平说道着,便迈了步子。这语气,瞧着像是不友好。但嘉锦看着皇姐的背影,知道皇姐近日来也是恼怒妾的。这诗词茶会上,闹出了事也不好。更何况那安姨娘身子素来弱,也是个沉不住气的。那日公主府的事,嘉锦还记得。嘉锦有心劝阻,但想了想,又未张口。只静静地看着事情会如何。
瞧着那就像孔雀一样骄傲的十三公主向这走来,元洛暗自皱了皱眉,她也是宁房王府的女儿,怎么到这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不过,这里有一个比她还要惹眼的。
第50章
元洛上前一步,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扯了扯安澜的衣角,张口无声道:小心。
安澜看了一眼元洛,嘴角忍不住一丝讥讽, 就要扬起。看着元洛那白皙小脸庞, 安澜眸色闪了闪, 沉了下来。
被当了挡箭牌又如何, 总归是要来的。
安澜看着往这走的嘉平公主, 嘉平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个嫡出公主的身份, 金光闪闪的,谁敢不从。
嘉平离这还有些许距离。这后园, 为着好看, 种了不少奇花异草。鹅软石铺的小径,还有不少贵女。
安澜望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元洛, 元洛能把目光吸引到这里来, 她为何又要原地站着不动?等着嘉平公主来,可没有她的好。
“元洛表小姐, 我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这里不相陪了。”安澜直接道。
“哎”元洛没想到这个本本分分的小姨娘忽然要走, 想要开口说什么。一伸手,指尖只触到了一片衣角, 就错失了。
彩浣见着, 急急忙忙向元洛表小姐行一礼, 便匆匆跟上去了。
“安姨娘,你哪里不舒服?”安姨娘身子弱,前些时间还咳血。所以安澜一说身子不适,那彩浣是绝对信的。只是,身子都不适了,这走路怎么还比以前快了些?
安澜自是要在嘉平公主来之前离了开来。不然嘉平公主哪里是个好相与的,前世可不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与那嘉平公主的丫鬟比试习字作诗。
知道公主的大丫鬟,那都是不同寻常的。诗词作画,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要厉害。只是,这抱着的本意就是不让安澜好过,对方是公主,安澜一个妾哪里又能怎样。
不愿意凭白受了哑巴委屈,早早躲了便是。
“安姨娘,你慢些。”彩浣在后头欲喊,却惊觉这可是公主的诗词茶会,哪里容得她喧哗。一把捂住了嘴。
只是这茶会为着好看,摆了不少装饰的。小路曲径,两旁便是奇花,还有不少贵女命妇。这慢了一步,就慢了许多步。
安澜走至了一游廊,现在人都在后园,这儿倒没人。立定了,安澜没见着彩浣的身影,便静静的等着。
这游廊,是可供人行走,也可以休憩的。安澜未坐下
立定着,安澜敛了眉目,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刚刚,自己逃了一件倒霉事,和前世不一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小窃幸。
明知道,这不能改变什么,只是单纯的
有些开心
听了脚步声,安澜以为彩浣来了,转了身一抬眸,就望进一双明亮含笑的眼睛。
安澜一愣
一个长得颇嗯,风流韵致的年轻男子
立在了安澜面前
蕴琛见小娘子转了过来,眉眼含笑,原先想要调笑的意思,却在见到了小娘子面貌后,却也是一愣。这是哪家小娘不,哪家姑娘,生的好生漂亮。
“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明明还颇冷的天,蕴琛不知从哪弄了把扇子,山水作面,象牙扇骨。风雅不风雅不知道,但价格确实不菲。
这叫明目张胆的有钱。
话未说完,蕴琛特意拖长了尾音,卖了个关子。一股纨绔气息,十足十的。
安澜微微蹙了眉,公主府怎么会有外男,刚欲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却是听见了后面的声音,安澜转头望去,是微微喘着气正惊讶望着她和她前面男子的彩浣。
“”
彩浣那水灵灵圆溜溜的眼睛,在安姨娘和那男子之间转来转去,微微张了口,竟是忘了说话。
“”
这该怎么解释?
安澜也有些愣。
而瞧见了那丫鬟惊讶说不出话的样子,又看了看面前女子黛眉微蹙的,蕴琛嘴角勾起一抹笑,知晓自己此时出现的不得当。但也不出言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不过,若是这样也不错。
“姑娘有事,在下先告辞。”蕴琛正经的抱了个拳,那名贵的折扇握在手中,那手,是金尊玉贵的手。
安澜望了那自来熟的年轻男子一眼,敛了眉目,未答。待那男子走了,安澜转了身,望着同样无言的彩浣。
两人,就这样默默看着,无话。
安澜望着彩浣
彩浣望着安澜
一片安静
刚刚那人是谁?不知道,恰巧出现在这的。诸如此类的对话,一片安静。彩浣这是仿佛见到了姨娘干了不该干的事,安澜这是明明身为一个姨娘却和外男接触。
“呀,安姨娘原来你在这呀,公主正找你呢。”
nb s 就在这时,一个公主府的丫鬟找了过来。
安澜看了那丫鬟一眼,道:“我这就去。”
“快点儿吧。”
那丫鬟催促道。
安澜看了那丫鬟一眼,跟着一道去公主那了。
彩浣瞧了,跟在安姨娘身后。
又回到了刚刚的后院,一众的贵女,奇异花草不乏名贵品种,漂亮的很。而和花一比,也不逊色的就是那些贵女和命妇的。打扮的高贵漂亮至极。
嘉平公主此刻正与元洛站在一块儿,似在说什么。
“宁房王世子妃今日怎地没来?”嘉平问道。
元洛小心答着 :“回公主,嫂嫂许是有事绊住了。”
“是吗,也不知是什么事。这十九皇妹第一次办茶会,宁房王一脉只来了南宴郡主,倒是有些撑不住场面的。”嘉平看了一眼元洛道。
这话,元洛背在身后的手稍微捏了一捏,面上却仍是乖巧的小心翼翼答道:“嫂嫂与公主素来交好,想必,当真是有要事了。不然,一定会来的,起码能和公主说几句贴心的话。”
这话,却是让嘉平瞧了元洛一眼,这张口闭口嫂嫂的,又提她和宁房王世子妃的交情。庶女就是庶女,旁门左道的学的不错。罢了,到底是宁房王府的人。她原本要找的,是那个永安侯府的妾。既然没找到,也不必提兴儿再找这个庶女的茬了。
说起来,也是怪嘉锦自己心气高。要嫁个不是善茬的永安侯府。嘉平冷笑一声。
这元洛见嘉平公主不再说话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嘉平公主可比嘉锦公主更看重嫡庶之分,嘉平本身就是嫡公主,而嘉锦,虽是公主,但到底其母也只是个妃位。
而这边
安澜跟着丫鬟又来到了后院,此时嘉锦正在一个小亭子里。看样子像是在歇息。
见安澜来了,嘉锦问道:“刚刚去了哪里?怎么寻不见你?”
“刚刚身子有些不适,去游廊那小坐了一会。”安澜答道。
嘉锦点了点头,望着安澜,也不知她这不适是有意无意的,正好赶着嘉平要去寻她的时候。
却见安姨娘身后的那个贴身丫鬟表情微微有些怪异,嘉锦不免多瞧了一眼。
“叫你来也没旁的事,这樱酒是我府里一个老嬷嬷酿的。这可是我府礼独有的,最适女子饮用。你来尝一尝。”嘉锦道。
安澜望着小石桌上的精致田釉小壶,道:“谢公主。”
嘉锦微微笑了一笑。
“这茶会,多是贵女。但你也不必多拘谨就是了。”嘉锦又道。
安澜点了点头。
但这茶会,又如何能不拘谨,一有差池,那就是不敬、以上犯下这一顶顶罪名上来了。
这一幕,被场面儿上的一些贵女命妇瞧见了,都道十九公主好大的气度。这为正的背后的不容易,最是能体会的,也就是她们了。
今儿的茶会,倒还算是安稳。
待安澜坐上回永安侯府的轿子,敛了眉目倒是在想着怎么与彩浣说刚刚的事。
刚刚那一幕被彩浣正好瞧见了。她是妾,这见外男于她的身份到底是诸多的不合适。
虽然也没有什么,她是清白的。不过,就是当真被说成了有什么,安澜也是不怕的。于这永安侯府,她不留恋,这一世,她也不留恋。
待从小门进了永安侯府,又到了安澜的偏院
用了晚膳,安澜坐在自己屋子内,还在想着怎么说。那元洛表小姐却是来了。
彩浣上了茶,便在安澜身旁候着
元洛坐在凳儿上,身旁则是她的贴身丫鬟,碎玉。到这院儿里来,才知道有多么冷清。原本元洛还想说要和表姨娘私下谈谈,如今瞧着,这院儿里,合着就一个伺候的丫鬟。要么就两个枯枝老皮的老婆子。这连挥退丫鬟都不用了。
元洛惊讶了一番,也叹了一下。
瞧着这貌美的表姨娘,怎么就过的这么无欲无求。
“今天,表姨娘身体不适的倒是及时。你可知,你若是不走,会怎样?”今日,元洛的心情也是不太好的。她是正儿八经的宁房王府的小姐,虽是庶出,也是极受宠爱的。今天怎么就非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安澜看了元洛一眼,道:“及时自是好的。”
这话,果然是故意的。元洛就要咬碎牙。不过过了一会儿,元洛又收拾了心情,反而提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吗?”元洛指着自己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