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杨父气急,“这些东西是迷信!是旧思想!别以为国家现在不管了,他们就能逍遥了,我告诉你,一个字儿都不会有!”
杨永胜和他爸也犯冲,对方说不行,他还偏要试试,于是梗着脖子,“那就看着我死吧,反正我死了,你们也不好过,谁叫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呢!”
杨父:......小兔崽子。
下午杨永胜和杨父一块儿过来找到文泽才。
“请喝茶,”文泽才泡的茶叶是上次甘建华送的,这次到城里他也带上了。
杨父闻了闻味道,“是好茶。”
再看文泽才温和有礼的模样,心里的愤怒少了一些,他喝了口茶,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开门见山道,“我这人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你说我儿子这两年不顺,又说我和妻子可能会死,可是真的?”
文泽才一见到杨父便知道对方来做什么了,他点了点头,“杨同学后两年的不顺也是从你们的不幸开始的。”
杨父“啪”地放下茶盅,脸上带着怒气,“我的身体好着呢!怎么会说死就死!”
他发怒的样子让躲在偏房偷看的晓晓吓一跳,听见声音的文泽才回过身,看见晓晓害怕的模样起身将人抱了过来。
“别怕,叫杨伯伯。”
晓晓看了眼杨父,“杨伯伯。”
叫完便将脑袋埋进文泽才的怀里。
杨父见晓晓害怕自己的模样,顿时有些尴尬,他又不敢再发火,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杨永胜。
对于小女孩,杨父是很喜欢的,可惜他就只有杨永胜一个儿子。
还是个不争气的。
越想,杨父越生气。
而文泽才将晓晓哄好后,便让她去灶房找田秀芬了。
他回头看着杨父,“杨叔,你乃是甲子日未勾陈凶,戌天刑凶之时出生,重四斤三两,称骨却只有五两八钱,五两蹉跎气难成,八钱老后可耽衰。”
杨父瞪大眼,他出生的时候确实被长辈称过重量,几个兄弟里他最重四斤三两,为了这还特意请老长辈摸过骨头,那老长辈说的骨重也是五两八钱,这事他从未与小辈说过,长辈已经不再,几个兄弟又不是多嘴的人。
这文泽才却知道得这么明白,实在是匪夷所思。
见杨父发愣,杨永胜戳了戳他,“爸,他说得对不对啊?”
杨父一把拍开他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后,看着文泽才道,“这有什么稀奇,我出生的时候可没称过什么重,别张口就来。”
文泽才挑眉,“有没有这回事你我都清楚,杨叔,请你别对我这么警惕,我与杨同学是同学,又在同一个学校,我不可能为了骗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那可不一定,”杨父哼了一声,“江湖骗子哪个不是张口就说你印堂发黑的?”
文泽才叹了口气,他看着父子二人脑门上明晃晃的黑气,“可你们确实是印堂发黑,你若不信,现在还有两天时间,可以试试运气如何。”
杨父没说话。
“虎星造作亲人亡,你且看看明日你的至亲是否会去一个。”
文泽才的话刚说完,杨父便拉着杨永胜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爸.....”
“闭嘴!”
杨父回家后,特意去几个兄弟姐妹家看望了一番,发现他们都身体健康,说话中气十足后才放心的回到家。
他看着杨永胜冷哼道,“你叔叔伯伯们好得很,就是再活二十年也不会出事,以后离那个姓文的远点!”
结果第二天清晨他们一家刚起床,就有人敲门,杨永胜去开了门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杨父正要骂人就见大哥家的侄儿正跪在门外,披麻戴孝过来报丧。
“二叔,我爸昨天晚上去了。”
“怎么会呢?!”杨父又惊又悲,“昨儿个不是好好的吗?”
“喝了几杯酒,半夜起来上茅房,结果摔了一跤,我们、我们昨儿都喝多了些,也没人听见,今儿早上还是我妈起来发现的,结果人都硬了。”
说完,那人也哽咽起来。
杨母想起昨天杨父回来说的话,直觉得浑身发凉,“他、他爸,还不快去找文大师!”
杨父腿都是软的,他抹了把脸,看向侄儿,“你先去别处报丧,我待会儿就过去看你爸。”
等人走了后,杨母哭道,“你不去找文大师,我们可都完了!”
杨永胜扶住墙站起,他看向杨家夫妇,“我去找他改名,爸妈,你们先去大伯家帮忙。”
“你大伯本就是这个寿命,与你爸没有关系,别乱想。”
杨永胜过来的时候将家里的事告诉文泽才,文泽才叹气道。
“好端端的.....”杨永胜说不下去,他大伯对他是非常好的。
“有时候人就是信某种东西,一旦有人告诉他最近不顺,他之后发生的任何一点不顺心的都觉得是自己的不顺造成的,可却没想到命定的即使没人告诉他,也会发生。”
杨永胜抹了把眼泪,然后拿出一百块钱递给文泽才,“这是我爸妈的意思,多的是我们的心意,麻烦了。”
文泽才接过钱,“改命后会有很多忌讳,等我写下你亲手交给叔叔婶婶,让他们务必要按着上面的做。”
“我知道。”
杨永胜连连点头。
改命最关键的东西有三样,第一生辰八字,第二三只鸟,第三是他们的精血。
文泽才交给杨永胜取精血的器皿以及方法,然后便让他回去取好再过来。
“生辰八字和精血我是听说过的,可鸟是用来做什么的?”
田秀芬一边接过文泽才递过来的钱,一边问道。
“杨叔与杨婶的命数本不该这么早结束,我只是利用鸟给他们分接命劫罢了。”
“那鸟多了命劫,你不就是在作孽了吗?”田秀芬一惊。
文泽才低笑,“我不会作孽,那三只鸟也将亡命猎手,以命换命,共享寿元,人类的寿命可比鸟长,他们要想好好的活着,就得好好的对待那三只鸟。”
“这样啊,”田秀芬松了口气。
晚上,杨永胜过来了。
文泽才关上院门,开始忙活。
而袁老院子里正在歇息的周卫国却猛地睁开眼,“谁在改命?”
这里居然有相师?
周卫国翻身而起,将桌上的罗盘抓在手里开门而去。
顺着罗盘的方向,周卫国快步往那边走,文泽才收回手时觉查出不对劲儿,立马将三只鸟放出,让它们往西边飞。
“嗡!”
罗盘微颤,方针打转几圈后才停下,周卫国停下脚步,皱眉看了会后居然没往罗盘所指的方向走去,而是冷哼一声,“还挺有本事,也不知道是周家那个败类在害人!”
说完又想起自己也姓周,顿时一脸漆黑回到了袁老家。
那摔门声让袁老叹了口气,真是造孽,找了个什么租客回来哟!现在钱也收了,不好把人赶出去,而且那孩子看着也挺可怜的......
“文大师!那鸟飞了!”
杨永胜大叫道。
“没事,你把这个带回去,它们会回来的,”文泽才将鸟笼给他。
“这三只鸟住在一个鸟笼里,会不会挤了点?”
“这是命鸟笼,只要这个在你们手里,它们就是出去放风也会回来的。”
听到这话,杨永胜总算放下心,他笑了笑带着鸟笼以及文泽才写下的忌讳走了。
杨家的事做完了,文泽才收拾好桌子,笑道,“今年的房租总算是攒够了。”
田秀芬见他额头带汗,连忙拉着他去灶房,“热水都有,快去洗洗歇息了。”
文泽才点头。
“长林,人找到了吗?”
汪军涛出去买东西,一回来就听室友说刚才毕长林去校务处接了电话,于是赶忙问道。
毕长林叹了口气,“找到了乔春兰,至于那个人还在查。”
“是她的亲哥哥吗?”
汪军涛坐下身。
“不是,是她的父母抱养的儿子,”毕长林一想到乔春兰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他,他心里就堵得慌。
“我就说她在骗老子,”汪军涛一拍桌子,“谁会抱着哥哥的照片睡觉。”
毕长林看向他,脸色奇怪,“你怎么知道她抱着照片睡觉?”
汪军涛清咳一声,“你忘了?之前我那对象和她一个屋子住。”
汪军涛前一个对象也是女知青,只可惜得知他考上大学后,那个女知青当下快刀斩情丝,说两人以后走的可能就是两条路,没办法继续革命感情。
所以汪军涛成了单身汉。
毕长林垂下眼,“过几天我大哥要过来,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他最后一眼。”
“呸呸呸!这是什么话!”
“现在人还没找到,我眼睛也不知道能撑多久,”毕长林扯了扯嘴角。
“那人叫什么名字?”
“乔文平。”
文泽才早上出门时,田秀芬说自己想出去找活儿做,他吓一跳,也明白田秀芬这是没事做,心里发慌。
“等大飞上来后,你就给我管钱。”
田秀芬噗嗤一笑,“你当你要日进斗金啊。”
文泽才也不害臊,“想当年,我还真是。”
那时候他可是住着别墅的文大师,只可惜一觉回到解/放前,现在连村子的房子都是田家的地儿,吃了好几年的软饭。
杨永胜大伯办丧事,所以并没有来上课,文泽才一打听才知道他请了三天的假。
“文同学,我能坐这里吗?”
文泽才抬起头,只见他们班最漂亮的女同学站在他桌前笑问道。
“请坐。”
文泽才起身让她坐进去,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去女同学之前坐的位置坐下了,那女同学的同桌是个男的,只不过长得比较磕碜。
班里不少人瞧见这一幕,好几个女同学都捂住笑了。
潘春梅咬了咬牙,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
自打开学,这潘春梅就看上了文泽才,即使知道文泽才有老婆孩子她还是往上凑。
文泽才不是傻子,潘春梅没必要为了一个没钱没势还结了婚的知青搞坏自己的名声。
这里面有问题。
“你咋不和她坐?”
男同桌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泽才看着男同桌纯净的眼睛,“她面色发黑,会出事儿,我和她坐会倒霉的。”
男同桌一脸懵:嗯???
“文同学!文同学!老师,我找文同学!他、他家里出事了!”
正上课呢,汪军涛便匆匆忙忙地找过来了。
老师吓一跳,赶忙让文泽才回家。
文泽才配合着一脸着急,抱着书便跟着汪军涛往宿舍跑,“下次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汪军涛尴尬一笑,“这不是怕老师不放人吗?”
刚上宿舍楼便听见毕长林的痛叫声,文泽才加快脚步推门而入,只见毕长林双手捂住眼睛,正在地上打滚。
“长林!”
汪军涛吓坏了,刚要去扶就被文泽才拦住,“你锁上门,取针和一碗清水过来。”
说完便上前一手扣住毕长林的肩膀,将对方捂在脸上的手拉下反扣在背后,顺手拉了根床上的皮带将毕长林的手绑了起来。
“来了来了。”
汪军涛将东西递给文泽才,自己将毕长林翻过身,“啊!长林他的眼睛怎么发红了!”
文泽才不慌不忙取了毕长林的血,然后翻开毕长林的眼皮看完后居然笑了,“这是好事。”
“好事?”看着疼得说不出话的毕长林,汪军涛又急又气,“怎么会是好事!”
文泽才将清水洒在毕长林的眼皮上,然后抬起他的脑袋,拿起针准备下手,吓得汪军涛大叫,“你要做什么?”
“闭嘴!”
文泽才手里的针居然从毕长林的下巴处扎了进去!
可让汪军涛惊异的是,毕长林居然没有再呼疼,面色也渐渐红润了。
文泽才抽出针,“你运气好,遇见个不成器的命师,下术都没下好,现在只需要夺你眼睛那人的生辰八字就能将术完全解开了。”
毕长林赤红的眼睛,抬手指了指抽屉。
汪军涛连忙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是这个吗?”
“是,这是那天查出人后,我大哥说给我听的,”既然涉及玄学,毕大哥也不是傻子,能得到什么就先说给毕长林听。
“你大哥帮了大忙,”文泽才赞叹一声,接过那张纸,取出自己的精血将毕长林的八字写在那人的上方,然后将金钱放在纸上揉成一团,“火柴。”
汪军涛连忙划拉一根点燃递给文泽才,文泽才将纸点燃,然后掰开毕长林的嘴,直接把那烧着的纸团给他塞了进去。
旁观的汪军涛:???!!!
被绑住手的毕长林:!!!!
“用力嚼,每一次都咬在金钱上面。”
文泽才沉声道。
没感觉到火的毕长林连忙照做,把一旁的汪军涛看得一愣一愣的,娘耶,这是表演杂技啊?
大约十五分钟后,毕长林眼睛上面的红渐渐消失,视线也清明了,他喜不自禁,“文同学!我看见了!和以前一样!”
“把东西吐到碗里。”
文泽才将装满清水的碗递到他的嘴边。
毕长林赶忙照做。
结果吐出来的只有三枚黑乎乎的金钱,纸屑都没见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