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她貌美如花——九月西风
时间:2019-06-29 10:17:55

  陆晔才跑到她跟前,就听到屋外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念念!爷爷有事要同你讲!”
  ……爷爷怎么来了?!
  她的屋子,爷爷当然可以来,只是屋里的陆晔要是被看到了,不就出大事了!!!
  虽然出大事的是陆晔,不会是她……但以后爷爷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肯定不会再让陆晔靠近自己了!
  此时陆晔立在窗边,却许久未有动作,让她更加紧张了,压低声音道:“陆晔,你怎么还不下去啊!”
  “……梯子。”他难得脸色铁青,“我搬来的梯子没了。”
  她心里一下想通了:原来是梯子!怪不得他能爬到三楼来!
  “爷爷!我马上来!”顾念心虚地朝屋外应了一声。
  转而又轻声对他道:“你能不能抓在窗边?人在屋外就行了!我爷爷快要进来了!”顾念急得额上都快冒出汗,却又担心陆晔的安危,紧张地看着他翻出窗去。
  正巧是此时,老者自顾自地将门推开,满面堆笑道:“念念啊!在忙吗?”
  她立刻心虚地摇头:“没有没有……我方才正要休息呢,身上穿得不合适,这才刚换完……”
  顾青城一进屋子,眼神就四处晃悠,尤其喜欢瞄那些空间大到……够装一个人的地方。
  他也不主动开口,停下来四处瞎晃悠了一圈,眼睛又看向了柔软厚实的床铺上,边说着 “这料子真不错”边往床铺上按了一圈,发觉屋里确实没有第三人,这才停手。
  “呼……”顾青城放心地叹了口气,“念念,我方才在楼后看到一个梯子通着你屋里的窗户,实在担心得很,找人搬走后就立刻来见你了!谁知道那陆晔打得是什么心思,整天就想往你这儿跑!”
  这儿戒备森严,哪会进什么可疑人物?最可疑的,就是那整天接近自己孙女的那个臭小子了!
  还好他并不在这儿,不然,他这个做爷爷的非要手撕了他不可!
  “念念,你这儿不通风可不行。”他心情回复了些,却见到窗户紧闭,不禁走上前,伸手将他推开。
  “爷爷,那窗……”顾念心里暗道不妙,赶忙想要伸手去拦,顾青城的动作却更快一步。
  一声闷响自窗外响起。
  顾青城奇怪地皱眉:“什么声音?”
  顾念强笑道:“大概是什么狗吧……”
  三层楼,好像也不是特别高……?
  陆晔……大概还活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五十九章
 
  
  翌日清晨, 虽离正午才开始的祭祀还有些时间,但小月还是决定来叫个早, 也好替她小姐尽快换上礼服。
  前去的一路上,陆陆续续有不少看守的卫兵, 戒备之森严,就是连条狗都不让放进来。
  小月扣门,稍稍抬高了声音,唤道:“小姐,该是更衣的时间了。”
  屋里的人并未马上回答,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侍女终于等来了小姐的回答。
  “……小月?”
  听声音, 她似乎才醒来不久。
  小月便再讲了一次:“小姐,该是更衣的时间了。”
  顾念想了想,十分刻意地哈了口气, 回道:“我还有些困,你一会再来吧。”
  “是。”小月乖乖退下, 并没有觉得有哪里奇怪。
  临走前, 她多看了两眼方才待过的那扇门前——木门看上去与寻常的门并无差别, 可是其上纹路淡而复杂,还刻有一只尾羽修长的锦鸡,每一片羽毛都刻得极尽生动, 栩栩如生。
  这里虽然并非正宫大殿,但不愧是皇家楼阁,连一扇木门都要修饰得如此繁复美丽。
  小月出身卑微, 见识本就短浅,如今竟能沾小姐的光到这皇家宫廷一走,实在是她的幸运。
  而住在楼里的顾念却与她心思不一。
  听到小月的脚步声渐远,她松了口气,边将木窗打开,边无奈道:“陆晔,你怎么就是不死心?”
  怎么会有人摔了一次还跑来摔第二次的?顾念真是想不明白。
  沿着梯子攀上楼阁,坐在窗边的男子已然着了一身繁琐的礼服,可动作却一点儿不拘谨刻意。
  他也不进来,就是在窗口坐着,免得这梯子又被什么闲杂人等收去了。
  陆晔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可不怪我了,小念,要不是你爷爷把这地方看得密不透风,我早就走正门进来了。”
  “你倒是理由挺多。”
  顾念并没有多搭理他,正午的祭祀举办在即,这样的大场面,总让她觉得难以适应。
  她道:“你说,万一……一会儿的祭祀上我出了岔子怎么办?”
  闻言,陆晔奇怪地看着她,回道:“小念,这祭祀就是做个样子罢了,虽然圣上临幸,但其实与我们是没什么关系的。”
  正如他所说,祭祀虽然过程冗长,但……和他们这些没什么关系。
  通俗来说,就是:大家都跪了,你就跪,大家又站起身了,你就站着。
  她靠在窗边叹了口气:“我也就是担心。”
  陆晔见她这样,想了想,道:“小念,不如你先把那副面具翻出来吧,免得一会儿又要找。”
  该准备的先做好,总不会错。
  “就在柜子里放着呢,临走前戴上就好。”
  顾念说得信誓旦旦,但还是按照陆晔说的做了——她走到严实的柜子跟前,伸手打开柜门后,忽然就楞在了原地。
  精致的柜门之中空空荡荡,她昨日才放入的一盏木盒中——空无一物。
  怎么会没有?!
  陆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应,试探道:“小念,那面具莫非是找不见了?”
  她身子一抖,赶忙合上柜门,回过身道:“我给忘记了,那面具我让小月收去了,她刚刚还想来送呢!”
  “嗯,没丢就好。”
  陆晔点点头。想想也是,这样重要的物件,怎会是说丢就丢的。
  可,顾念根本就没将面具交予过任何人,就连小月也是一样的……
  总不会真的应了她这张乌鸦嘴,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吧!
  好在陆晔没有再多留的意思,他向窗外环视了一圈,回头再次嘱咐道:“小念,一会儿结束后,若你不想多留,来找我就是。”
  他的关心,顾念自然乖乖应下。
  祭祀上会有一名顾青城颇为赏识的女军师出现——这早已不是秘密,但凡消息灵通的,没有一个不为之惊讶好奇。
  而在好奇之外,却也有许多不加掩饰的恶意。
  顾青城身份足够显赫,才会做出‘将孙女送去学堂学军法’这种事,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会让自家的女儿或是孙女去做这样有违常识的事。
  传统观念中,大家闺秀都该像叶允那样,学习礼教与女红,而不是钻研怎样才能打胜仗。
  女军师的出现,无疑让男性武官武将们感到戒备和排斥。
  但顾念也并未太过担心——陆晔只要在她的身边近处,就一定不会让她受苦。
  她晃神了许久,对陆晔临走前的叮嘱也只是简短仓促地‘嗯’了几声,并未多上心。
  再次回过神来,木窗边已然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空空荡荡……顾念想起了自己用来装面具的木盒也已然空荡,不禁面露愁容。
  时间紧迫,肯定是来不及再打一副面具了,只能尽量找些替代品来。可顾念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祭祀这样的场合,她总不能戴着一顶斗笠就上去吧!
  在她皱眉苦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扣门声,随即有一道略显匆忙的声音道:“小姐,是我。”。
  “小月!你进来就行。”顾念赶忙迎上去,心中忐忑无比,暗想着会不会是小月无意中收走了面具。
  门缝中钻出的人同样焦急,正巧和她撞了个满怀。
  “小姐,我……”
  “小月,你……”
  两人同时开口,不由都尴尬地收了声。
  若是平常,小月一定会谦让地说‘小姐先说小姐的事’,可这回她却一反常态,急得像是要跳起来似地率先开口,道:“小姐,那,那面具……”
  说到一半,正是关键处,一路飞奔而来的小月忽然一口气没上来,辛苦地咳喘起来。顾念立刻替她拍了拍背,不忍催她,心里却已是万般不安。 
  待到小月缓过劲来,她才试探道:“我那柜子里的面具……是你代我收走的吗?”
  依照她的前言,应该就是小月将那面具拿走了才对,可她却立刻摇头否认:“小姐,面具不是我拿的,是被人偷拿去的!但……”
  “但?”顾念听得十分紧张,生怕错过一点讯息。
  “但……那贼偷的时候把它又落下了。”
  小月边说,边从衣服的内衬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包布囊。
  布囊中装着的,毫无疑问就是顾念柜子中消失的那块事关重大的面具了。
  小月的呼吸已然平复,解释道:“是守卫在楼下寻见的,就放在拐角那口子处!所以小月猜想……应是那贼失了手,在半路上把他落下了。”
  顾念心上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放松道:“找到就好!不过,这儿也能进贼?”
  这可是皇家楼阁,进屋的道路上守卫森严,可是连条狗都放不进去……除了爬窗的陆晔以外。
  不过既然陆晔能瞒着爷爷偷偷上来,贼若有心要进屋窃物,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月忽然一笑,道:“小姐放心,这笨贼的线索已经有着落了!”
  “线索?什么线索?”顾念好奇起来。
  “我在楼后的草丛里寻到了一架木梯,那笨贼一定就是攀着那木梯上的楼!只要顾大人派人去查,一定能抓到那个胆大的笨贼!”
  ……
  顾念梗了梗,道:“……小月,还是算了吧。”
  小月很是奇怪:“小姐是有什么别的考虑吗?”
  “这,这贼既然笨到这种程度,也怪可怜的……不如就放他一马。”顾念磕磕绊绊地胡诌起来,“反正我们再过几日就回府上了,这贼也没扰我们多少,不碍事的。”
  小月听了,乖乖点头答应下来。
  小姐既然都发了话,她自己一介侍女也不会强硬去追究,不过……
  小月心里对她服侍的小姐更为钦佩起来,小姐竟然如此有怜悯之心,实在是其他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的!
  当然,顾念心里想的哪会是这些?
  贼……恐怕确实存在,但用木梯的却是陆晔那个整天喜欢走窗的奇人啊!
  倘若她爷爷派人去追,把陆晔抓了个正着,可就尴尬了。
  不过她转而又觉得奇怪:为什么这贼偏偏要来偷一个面具?这皇城如此之大,既然能偷偷溜进此处,这贼想必能力也不一般。
  这皇城里值钱的东西会少?可这贼偏偏东不偷西不偷,非要来偷一个并不太值钱的面具?实在是奇怪!
  顾念总觉得此事蹊跷,可正午将至,早日更衣准备才是要紧之事。
  小月很快为她换上了那身繁复漂亮的礼服,英气又漂亮,也不会因为是礼服就显老气,反倒更衬她的年轻面貌,十分合她心意。
  “小姐,这礼服……”小月替她更衣时,不免痴痴地捧起一块裙摆的布料抚摸起来。“真是适合小姐。”
  顾念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觉得身子轻盈无比——换上礼服后,人却一点不会变得笨重,反倒看上去愈加轻便。
  面上略施粉黛后,就可以算得上是整装待发了。
  她伏在窗前,探头看向远处的群楼——一轮艳阳当空,却并不炎热。春季,正是祭祀祈福的最好时节。
  这一身礼服,仅仅只能够穿一天,对她而言,确实意义重大的。
  她想起了男子坐于案前,皱着眉,仔细对着一件女式礼服审视的模样。
  心头涌上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泛上了颜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定更6000!剩下的3000等我起床后再肝(换季发烧中……
 
  第六十章
 
  
  坐落在平原之上的宫殿如同群山般绵延百里, 而宫殿群之间的道路更是如同山涧溪流般,九曲八弯, 错综复杂。
  用作祭祀的宫殿只是其中一座,可仅是这一座, 就足够顾念惊叹的了。
  典型的古式宫殿,诸如故宫一类的建筑,顾念并非没有见过——即使在她从前的世界中,这些建筑的模样依然深入人心,无人不晓。
  但相比起被当做一件展品的现代旧宫,眼前的这座宫殿却与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它是活着的。
  宫楼前广阔的场地上,足足有数千武官立于此处, 他们虽可能官位不一,相貌有别,但在此, 他们无不虔诚地垂下头颅,没有一个敢贸然出声的。
  悠扬的雅乐声响起, 婉转绵长, 好似在人天之间架构起一座无形的桥梁, 以便他们伟岸的天子与之交流。
  圣上将要通行的过道两边,极为整齐地站有千名武官。
  他们所站的顺序方位也有讲究,通常都依照积累的功勋爵位, 与长幼辈分等等因素来判定。
  而顾念则省事的很,压根不必考虑这些事——她只需要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就准是没有错的!
  可即便她站的位置在最末尾, 受到的关注却恰好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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