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热吻——果果猪
时间:2019-07-13 08:11:55

  张取寒独自在浴室里坐了十多分钟才冷静下来。
  流产之后她被崔香茗救回去,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医生要她学着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跟过去的自己和解,才能展开心扉拥抱未来。她学着一点点将那些不好的记忆拆碎,品味细节,消化,然后封存。
  对张弥远房香茗这对亲生父母的希冀怨愤,对房香梅的又爱又恨,对念遥的疼惜抱歉,所以伤害她以及她伤害过的人,她都能做到和解。只有跟韩冽那晚的不行。那是记忆中最痛的部分,她最后的魔障,她索性都藏起来,不去碰。
  今晚的一切跟那天太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封存的妖魔鬼怪都跑出来,她立刻失控了。
  等周遭安静下来,理智慢慢回归,身体平静下来。一切宛如狂风暴雨骤停,风平浪静。这种情况八年前她经历过多次,医生说是一过性应激反应。近三四年她从没犯过。
  房里有翻动声,张取寒抬起头,看到的是浴室半敞的门,冯阿姨侧身站在门边,踮着脚朝某处看。
  “抓到了吗?”冯阿姨问。
  “嗯。”韩冽低低一声。
  “来给我,我丢出去。”冯阿姨伸长胳膊接过来一个笼子,笼子里装着那只老鼠。
  张取寒倒抽一口凉气,冯阿姨转头看向浴室里面,好心地说:“张小姐别怕,老鼠在笼子里了,我这就丢到外面。”
  张取寒用浴袍遮住半张脸,点头。
  冯阿姨带着老鼠离开,韩冽走过去关门。他的身影从浴室门口一闪而过,张取寒气得直咬牙。她扶着墙站起来,套上浴袍,背过身去系带子。
  韩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些了吗?”
  张取寒没好气地哼了声。
  穿好浴袍她转身,见他已经不在门口了。头发很湿,她用吹风机吹头发,吹一半突然想:他不是不行吗?怎么又那样?难道他在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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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吹干头发, 张取寒换上睡衣,从浴室里探头出去, 看韩冽依旧靠坐在床上,跟刚才不同的是膝盖上多了一个本子,他边看手机边写着什么,一副醉心于工作的模样,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张取寒在心里骂了句“禽兽”, 沉着脸走出去。她站到床尾,双手环胸,抬起下巴傲然睥睨向他:“喂!”
  他抬头。
  张取寒说:“聊聊?”
  韩冽用右手推了推眼镜,“嗯”了声。
  张取寒摊开右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 冷冷问:“刚才的事你怎么解释?”
  “男人被不穿衣服的女人投怀送抱后的正常反应。”他平静地说。
  好一口黑锅!这就扣她头上了?
  不愧是律师!甩锅的水平一流。
  张取寒提起一口气正要反驳,却被他冷静的模样搞得犹豫了。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敢这么说必然不单是甩锅那么简单。她拧眉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那个样子往他身上扑, 确实比较挑战人类道德底线。她是个讲理的人,承认这事儿算她一半责任, 可当时她是吓傻了, 他乘人之危也不对, 这口锅没道理她一个人背。
  想透彻了,她又燃气雄心准备跟他舌战,阴恻恻地反问:“那你的意思全是我的错喽?”
  “我也有错,对不起,唐突了你。”他突然道歉。
  痛快地叫张取寒无措。
  本打算跟她大战几十个回合, 他却突然投降,那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他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递过来,低声说:“我违约了,律所给你,这是我手写的承诺书,你先拿着。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工商局办过户。”
  张取寒惊呆。
  这剧情发展像脱缰的野马,追都追不上。
  “我……”她支支吾吾地,看着那张纸,不敢去拿。
  韩冽又从本子上撕下来另一张纸递过来:“这是你欠我一千万的欠条,还有我的私人账号,律所转让手续办完后把钱转给我,所得税你来承担,签字吧。”
  她上哪儿搞一千万给他?把律所卖了?开玩笑!哪儿那么快卖出去?
  他明摆着就是难为她!
  张取寒过去抢下两张纸撕碎了揉成一团,扬手一抛,纸团准确地投入到了三米开外的垃圾桶了。
  “我警告你,别玩我!”她气呼呼地说。
  因为气愤,她的脸迅速蒙上了一层艳色,跟刚才的苍白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绝想象不出她会有那么脆弱崩溃的时候。当时他心里疼得像被剜了一刀,却无能为力。
  她不许他碰她。
  各种原因他也能猜出一二。整个场景跟八年前太像,那天他把钱扔到枕头上的时候,她也曾这样的苍白。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仇恨让他选择绝情离开。他给她的羞辱是一道难以绕过去的坎儿。可如果让他选,他宁愿看到她这幅气呼呼的样子,即使那意味着她有可能会远离他。
  他了解她的脾气,他必须挽回。
  “我只是在执行契约。”韩冽冷静地说。
  “让你的鬼契约滚远点儿!”张取寒开口就骂,“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
  “房香茗的下落。”
  韩冽摇头:“违约意味着契约结束,双方无需执行剩余条款。”
  杀人不犯法的话,她已经一刀扎进他胸口了。
  “你打官司的时候也这么厉害?”她咬牙切齿地问。
  韩冽浅笑,把本子阖上搁到旁边床头柜,推了推眼镜,抬头看向她:“当然,我们也可以私下和解,以便契约继续履行,你的意思呢?”
  张取寒很不服气,她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到最后又被他摆了一道。房香茗是他手里的王牌,是她的七寸,他打得正是地方。
  她偏过头去,咬了好久的嘴唇,最后不得不认同他的办法。
  用力坐到床边,张取寒没好气地问:“怎么和解?”
  “当刚才是个突发意外。”韩冽说,“以后你不再不穿衣服往我身上扑,我也会控制好自己。”
  她有多想不开还会往他身上扑?
  再说重点并不是这个!
  张取寒咬着牙根冷冷地问:“你不是说你不行?”
  嘴上说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他兽性大发起来可没半点儿不行的样子。
  “不行不代表不想。”韩冽沉声说。
  ……
  张取寒愣了。细细琢磨这话,很容易体会到不一样的意味。他说自己不行,她原以为他是对性冷淡,可他这么说的话,就等于承认他心里是想的,只是身体不行。那不就是……
  阳……
  即使在心里她也没好意思把那个词念出来。
  男人心潮澎湃但硬件不给力,可比性冷淡惨多了。还要当着女人的面承认这个毛病,更惨。
  她偷偷打量他,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有颜有钱有身材,竟会染上这种病,只叹: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还有别的问题吗?”韩冽问,口气清冷。
  张取寒咽了口唾沫,小声试探:“什么时候的事儿?”
  “八年前,律所刚成立的时候,比较忙,作息不规律。”他回答。
  “你当时不是在给别人打工吗?”她记得那晚他是陪上司一起到会所去见客户,客户便是那位油腻的叔叔老板。他的上司还递过名片给她,律所的名字她虽不记得了,但记着是三个字的,绝对不是正兴。
  “打人后我被律所辞退。赵柬找到我,我们一起出资创设了正兴。”韩冽平静地陈述事实。
  那跟她怀孕流产在同一时期。
  原来报应那么早就找上他了。
  “看过医生吗?”
  “看过。”
  “医生怎么说?”
  “心理问题。”
  张取寒撇嘴,她当然知道他生理上没问题。
  “医生说怎么治?”
  “多训练。”
  “什么意思?”张取寒不解。
  韩冽沉沉地看她,低声:“做刚才那种事。”
  张取寒:……
  首先他肯定干不出招妓这种事儿,那只剩下跟女孩子正常交往这条路了。
  现在她明白他不行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了。估计是跟人家女孩子半途而废,气得人家分手了还出去说,搞得亲戚里面传闲话,他这活得也够憋屈。
  难怪他横竖不肯去相亲。以他这个身份地位颜值,找得女孩子必然个个活色生香,男女交往难免有亲热的时候,就算他避讳,有的女孩子也会主动,最后还是他受苦。
  也是可怜。
  现在张取寒觉得韩冽比自己可怜多了。过去的事儿也是责任对半劈,她跟他各分一半。如今她已经走出来了,过上了新生活,而他还深陷泥淖,让她报以深深的同情。
  张取寒不自在地咳了声,安慰道:“会好的。”
  韩冽凉薄地笑笑,面色寡淡。
  看样子他是放弃了。
  “别这样,人要有希望才行。”她干巴巴地说。她会怼人,但不太会劝人。
  韩冽把手机搁到床头柜,回眸的时候问:“睡不睡?”
  她用手指搔搔鼻尖,确实词穷,只得哼唧道:“那睡吧。”
  枕头摆好,一米八宽的床,两只枕头之间隔出了一个枕头的距离,被子中间也留出一人宽的空隙。两人并排躺好,关灯。
  外头院子里的灯照过来,树叶的影子映在窗帘上,很有诗意韵致。张取寒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两条胳膊露在被子外头。旁边韩冽侧身躺着,脸朝向另一面。他呼吸轻浅,显然并没有睡着,张取寒也有心事。
  “韩冽。”她轻声唤他。
  “嗯。”他应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保证。这么难堪的事儿,几乎跟男人的性命等同,他告诉她知道了,她得给他个保证。
  “哦。”他回答。
  “韩冽。”她又唤他。
  “嗯。”他依旧淡淡地应。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说。
  “哦。”他应了,听起来情绪并不高。
  “那种事儿,做不做也就那样,其实我在那方面上也有点问题,人都是不完美的。”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她有些难为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棒的人,不是你的错,你别因此看轻自己。”
  韩冽沉默良久,低低地说:“知道了。”
  张取寒呼出一口气,该说的都说了,她心里轻松多了。
  “晚安。”她愉悦地说。
  “晚安。”他也说。
  等张取寒睡着后,韩冽悄悄转过身,就着夜色看她。
  她说不是他的错,可他很清楚,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源头是他。
  是他,害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如今她睡着他的身边,面容恬静,安稳如婴儿。他伸出手,指背在她柔软的发梢轻蹭,小声跟她发誓:“我会好好待你。”
 
 
第37章 
  这一夜, 韩冽睡得不好,因为他需要不断起来帮女朋友盖被子。
  他们仅有过两次同床共枕的经历, 第一次是韩冽大一那年,五一他带她去苏州玩,睡得时候他一直牢牢地抱着她。第二次是二十一岁那年,整晚他们都在做,眼睛没阖上过。
  他从不知道她睡相这么差。
  入秋夜凉, 她却总是把被子踢开,只穿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睡得香甜。他本不是个眠浅的人,但今晚格外惊醒, 她一有动作他便醒来,每每看她都摆出不同的睡姿, 被子不是堆在脚底下就是压在腿下头,他只能爬起来将被子拉出来重新帮她盖好。
  如此周而复始, 韩冽怕她着凉,盖好被子后直接将她连人带被拖过去拥紧。这下张取寒成了五指山下的孙悟空, 蹬不动了。
  韩冽以为终于把她制住, 正要入睡, 被窝里一只小脚突然踢到他身上,他身子猛地一震。
  因为侧躺的关系,睡衣的下摆是散开的,触感毫无阻隔,叫他口舌生燥, 热血奔流。
  他喉头滚了滚,压在被子外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隔着被子握住她纤薄的肩。许是被他捏得不舒服,她嘤咛一声,把脚收了回去。
  身体承受的压力骤减,韩冽松了口气,心里竟也有隐隐失落。然而下一秒,她一脚踹到他膝盖上,猝然而至的疼痛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冰火两重天。
  韩冽幽怨地看向张取寒,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他连被子一起把她抱过去,附在她耳边幽幽呢喃:“你就是这样好好待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取寒被敲门声叫醒,她缩在被窝里闭着眼问:“谁啊?”
  门外传来冯阿姨的声音:“张小姐,太太让我叫你起床,十分钟后该吃早餐了。”
  “知道了。”她睡眼惺忪地回答。
  冯阿姨走后张取寒继续在被窝里蜷着,早晨气温有些凉,被窝里暖暖的,她不舍得出去。躺着躺着又迷瞪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轻轻坐到床边,床垫陷下去一块。半梦半醒间她以为是在自己家,以为身旁的人是崔香茗。
  崔香茗没嫁人之前跟张取寒一起住,张取寒爱赖床,每每崔香茗要上楼喊她大于三次,最后把被子给她掀了。
  她裹紧了被子跟崔香茗商量:“妈,再睡一分钟行吗?”
  身旁的人没有动静,她心中暗喜今天崔香茗心情不错,没掀她的被子,舒服地用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她闭着眼睛满足地笑,咕哝:“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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